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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你嚇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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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咚!

  泉州港外的海港中,鋪天蓋地的爆炸聲還在持續。

  岸邊那些弓箭手在漢軍炮火之下早就狼狽的逃回城里,海面上傳來的爆炸聲,讓城頭的守軍驚恐地捂住耳朵,蹲在城墻后面,求神拜佛。

  偶爾有膽子大的士卒,伸長了脖子探出頭去,但馬上就被海面上的景象嚇得目瞪口呆,宛若化石一動不動。

  海面上漢軍的工兵正在作業,盡管幾輪炮火之后,通往泉州的海港中,那些沉船被炸碎不少,但還依然不利于大軍登陸。

  漢軍的工兵們在那些沉船的船體上捆綁上炸藥,實施爆破,爆炸聲中漫天的碎木如同雨水一樣落下,海面上漂浮的全都是大船的殘骸。

  隨后又有工兵船把那些稍大的殘骸拖開,然后工兵的浮橋船不住的靠岸,在工兵們辛勤的忙碌下,幾條浮橋通道,很快延伸到岸邊。

  “天黑前能鋪好!”洪武皇帝號船頭,郭英站在朱五身邊說道,“鋪好了俺讓弟兄們登陸,今晚上就在泉州城下扎營!”

  朱五始終用鷹眼望著遠處的城池,說道,“要注意警戒,小心狗急跳墻,城里的人晚上沖出來,構筑好外圍防線。”

  說著,話音頓了頓,拿著鷹眼仔細對著城門方向看起來,“來人了?”

  泉州港派人出來了,一隊色目人舉著白旗從城門出來,站在岸邊沖著海上的漢軍擺手大喊。看打扮,他們中有軍人,也有衣著華麗像是官員的人。

  “呵呵!”朱五放下鷹眼笑道,“帶過來!”

  漢軍的小船在殘破的沉船中穿行,接到了那群色目人,然后朝著洪武皇帝號而去。

  坐在漢軍船上的色目人,看著巨大恢弘的洪武皇帝號,眼神中陷入了癡迷,嘴里默默念著天神。

  隨后,這些色目人,在甲板上見到了正在悠閑地和郭英喝著熱茶的朱五。

  朱五不難辨認,甲板上他是唯一地坐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的人。而且他身后的侍衛們,已經用凌厲的目光告訴別人,坐在這的,就是漢王朱五。

  領頭的色目人按照漢人的規矩,恭敬的下拜,謙卑的開口,“見過漢王殿下!”

  有他帶頭,那些色目人全都跪伏于甲板上。

  “你是誰?”朱五喝著熱茶問道。

  “小人叫阿里亞,是泉州港的稅官!”

  泉州蕃漢雜居,規矩和內地頗有不同,別小看這個稅官,在泉州港這可是個不小的官。

  大元的稅收都是定額稅,每船按貨物交多少之外,一概不問。而他們又不相信漢人,所以只能選擇這些精明的色目人。

  當傻子選擇了精明人,肯定要挨坑。從大元建國開始,稅收把持在色目人手中,商人該交的一分不少,而朝廷的卻從來沒多過,色目的稅官從上到下,賺得盆滿缽滿。

  龐大泉州港在收稅上需要巨大的人力,那些游走在商船只見帶著兵丁清查貨物的都是稅吏,他們名義上是朝廷的雇傭,實則是這位稅官的私人下屬。

  稅官聽起來不威風,但在是泉州港卻是一位實權人物。

  見朱五不說話,只是用戲虐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來回打量,阿里亞心中越發忐忑,根本不敢起身。

  “你打著白旗來,是要投降嗎?”朱五笑問,“投降應該是泉州港的閩地平章出來呀?”

  阿里亞猶豫片刻,抬起頭看看朱五,咬牙說道,“請漢王恕罪,小人來和談的!”

  “呵!”

  “哈哈哈哈哈!”

  他話音落下,朱五身邊的郭英忍不住笑出聲。

  這笑聲仿佛會傳染一樣,朱五還有朱五身后的侍衛們都大笑起來,似乎聽到了極為可笑的事情。

  “和談?”朱五放下腿,身體微微前傾,玩味的說道,“你們有本錢嗎?”

  “有,我們有錢!”

  阿里亞以為抓住了朱五話中的要點,大聲說道,“漢王殿下,我們有錢,我們給您錢!”

  說到錢,阿里亞的條理頓時變得清晰,“城中色目商會商議過了,只要您能退兵,泉州港的商人們愿意獻出白銀一千萬!”

  “一千萬!”

  “嘖嘖,還真是天價!”

  朱五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

  都說色目人是既精又摳,精沒看到,摳倒是見識了。

  當初蘇州投降,那些豪商世族都獻了快這么多!

  諾大的泉州城,這些百年身價的色目豪商居然只出這么點?打發要飯的!

  在色目人的眼里,和談也是生意。

  做生意沒有一口價的道理,價碼要一次次的推出來才能達到大的效果。

  可是他們錯了,他們在這片土地上安逸的生活了百年,沒有學到該學的東西。

  他們沒有資格,也沒有價值和朱五和談,即便是談,他們要談的也是買命錢,而不是生意。

  把任何事都當成生意,就是要錢不要命。

  或許泉州港的色目商會還想著,無論給了多少錢,只要朱五退兵他們都能在漢商那里找回來。

  他們陷入了誤區,所以越走越錯。

  見到朱五的笑容,阿里亞明白這個價碼不足以打動朱五,于是繼續說道。

  “汗王殿下,除了這一千萬之外,每年泉州港的商會還會向您獻上銀三百萬,絲綢兩萬匹!”

  朱五端著茶碗,眨眨眼,“沒了?”

  “有!”阿里亞拿出最后的價碼,“泉州港可以納入汗王殿下的領土范圍,豎立大漢的旗幟和元國不相往來。每年要交給元國的定額商稅,都交給您!”

  說著,看了看朱五,小聲道,“只要,只要您退兵,保證泉州港不變....”

  “那就說,泉州港還是要你們說了算?”

  朱五放下茶碗,又翹起二郎腿,笑著說道,“不過這個價碼倒是夠動人的!嘖嘖,打仗要死人,不死人就能拿著這么多錢!”

  說著,朱五站起來,轉身看著海面上忙碌的工兵,“這條洪武號,不算配套,光是造價就花費銀元一百六十八萬,每年的維護費用高達一成!你說的錢,夠我造多少船?”

  “只要漢王您開恩退兵,泉州港的色目人世世代代為您效力犬馬之勞!”

  “當初蒙元來地時候,你們也是這么說地吧?”朱五滿臉不屑冷笑,“可能,在更早的時候,你們為了能在泉州港生根發芽,和大宋也是這么說的!”

  朱五話中的含義,讓阿里亞不寒而栗,繼續叩首,懇求道,“請漢王相信我們,我們可以對神發誓,絕無二心........”

  “神?誰?觀音菩薩?”朱五繼續冷笑,“你地神,在老子這不靈!”

  “我們可以多給錢,漢王您說個數字,我們就是傾家蕩產........”

  “夠了!”朱五忽然大喝一聲,打斷阿里亞。

  他的聲音雖大,但是臉上卻看不出怒意,回頭的時候還帶著笑容。

  只是這笑容,在阿里亞等人的眼里,卻是無比的陰寒。

  只見朱五指著遠處的泉州港,笑容滿滿地說道,“你的錢?你們地錢?等我打下了泉州港,你們的錢都是我的錢,我想要多少就要多少。你現在拿我地錢,跟我討價還價,你們也太精了!”

  看著朱五的笑容,阿里亞腦中忽然想起學過的一個詞。

  與虎謀皮!

  又想起一句話。

  自取其辱。

  再想起一句話。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不過,他不甘心,就像泉州港里所有色目人一樣,他們不甘心他們建設了幾百年的海港落入別人的手里。

  于是他看著朱五,鼓起心中最后的勇氣。

  “漢王殿下,您妻子的舅舅一家,在我們手中!如果您執意攻城......”

  “呵!”不等他說話,朱五笑了起來,“嚇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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