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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六 又要坑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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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男人,需要血脈延續。

  一個家庭,需要有后代開枝散葉。

  一個帝國,需要繼承人。

  漢王妃有孕的消息,飛快傳遍大漢上下。盡管還不知道是男是女,可依舊是天大的喜事。

  朱五雖然年輕力壯,但一國之主沒有子嗣,對于江山社稷始終是種隱患。

  在傳統大臣的心里,小到一個家庭,大到江山社稷,興旺與否看的就是兩個字,人丁。

  所謂有一就有二,在群臣心中,今后的朱五不但要在軍事上率領大漢節節勝利,生孩子上也要一往無前。

  漢王朱五一向儉樸,謝蓮兒有孕的第二天,謝家就選送了數十個伺候的下人進王府,滋補身體的珍貴藥材,更是送了無數。

  據說謝老爺在南京著名的大佛寺,撒了漫天的香火錢,求神拜佛保佑女兒生個男丁。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錢前腳進了寺院,后腳就被官府收進了庫房。

  如今朱五的治下,凡是出名的寺廟里,都有兩個吃官飯的和尚,一個管錢,一個管賬。

  百姓信什么,給什么,給多少。朱五都不管。但是香火錢,除留下十分之一為寺廟開銷之外,剩下的全部繳稅。

  但是就這樣,朱五發現自己還是收得少了,因為再怎么樣,和尚們都是紅光滿面,絕對不像貧苦百姓那樣滿臉菜色。

  不只是如此,除了香火錢之外,寺院的田產,別院也全部充公。用朱五的話說,你出家人與世無爭,心無雜念要那么多產業干什么,又沒兒子繼承財產!

  甚至那些名剎古寺內的千年古樹朱五都讓人標了記號從此以后不屬于寺廟的財產,不得輕易砍伐觸碰掉一片葉子和尚全他媽還俗唱戲去。

  而且心血來潮之下,還寫了一首打油詩。

  十年木成樹百年樹有魂。

  千年聽佛法,不見念經人。

  秋日總落葉枝椏映黃昏。

  光陰成滄海和尚戀紅塵。

  然后,朱五恬不知恥的叫人把這首詩,刻在寺院的影壁上,說留給后來人參悟。

  結果引來許多進京趕考借住在廟里的文人士子紛紛猜測。

  猜測也沒什么結果,不過民間對于這位乞丐出身的漢王,在文化功底上有了一定了解。

  漢王拿刀還行,筆嘛就算了!

  謝蓮兒有孕的第十天,大漢洪武元年第一科秋闈在南京鹿山書院,正式開始。

  南京曾是華夏衣冠南渡后,天下文才匯聚之地。千百年來才子佳人的故事總是在這里不斷上演。

  可是漢王朱五不解風情,不但對和尚狠什么風花雪月的場景也都給禁了。

  使得這次秋闈多了幾分肅穆少了些傳說。

  秋闈開始當天長街十里全是戒備的漢王親軍,鹿山書院被內外隔閡,頗有些后世高考的味道。

  大路兩邊,都是來一觀大漢文曲星風采的百姓,肩膀挨著肩膀,前胸貼著后背,也有些后世高考的味道。

  朱五和李善長,汪廣洋等文臣,坐在考場對面的茶樓二層雅座,笑看士子們精神抖擻的入場。

  “主公!”李善長在邊上笑道,“近日,京城房貴。各地來的士子,硬生生把南京城客棧的價格提高了三層。許多貧寒人家的學子,不得已都住進了寺廟。”

  這本是應景的說笑,難得今日不說些殺呀砍呀的生死大事,也不說什么糧食稅收,讓人煩心的事。開科取士,就說該說點有意思的。

  豈止,朱五卻微微皺眉,一本正經問道,“貧寒人家的士子多嗎?”

  李善長一時語塞。

  汪光洋笑道,“十分之三左右!”

  “這樣!我說個章程!”朱五想想,笑道,“從南京府那些充公的宅院里,挑出一處,專門給那些來京的貧寒士子居住。同時,戶部拿出一些錢。不,從我漢王府的用度里抽出一些銀錢,給家境貧寒的士子,當作來回的路費。”

  “主公圣明!”

  眾文臣肅然起立,齊聲說道。李善長還好,那些后來投效朱五,身上有著蒙元舉人進士功名的臣子們,甚至有些動容。

  “主公此舉乃千古佳話!”

  汪廣洋就是這些人中的領軍人物,蒙元進士及第,當涂歸附效力。

  李善長倒是有些稀奇,朱五這人打心里對文人不屑,對讀書人的功利心更不屑,今天怎么忽然變得禮賢下士起來。

  此時一聲炮響,考場的大門緊閉,幾個漢王親軍門神一樣站著。

  “我雖然有時候言語對讀書人,有些刻薄。但我心里,真是愛才之人。”

  朱五短著茶碗,緩緩說道,“我雖然出身不好,可是我最敬重讀書人。國家要取士,士從讀書人中來。

  縱然有些讀書人,越讀屁股越歪,但是不能一概而論。不能因為一些臭蟲,就忘了咱們漢人,千年以來士大夫的氣節和能力。”

  群臣又是馬屁如潮,“主公圣明!”

  “圣明不圣明的,你們說了不算,百姓說了算!”朱五又笑道,“是不是好官,是不是有氣節的讀書人,也不是你們說了算,不是考試說了算,更不是我說了算。還是人家百姓說了算。

  國家取士,取出什么樣的士,最能反映一個王朝的風貌和精神。比如大唐雄邁,選出的士,既能去國還鄉,憂國憂民,又能山川錦繡,壯懷激烈!”

  文臣們不住點頭,甚至許多人心里偷偷想,漢王到底什么出身?觀其言行,可不是百姓之家能教育出來的。

  “可是到了大宋呢,除了一個先天下之憂而憂之外。全是些風花雪月,花團錦簇繁花似錦之輩。整天除了這個風,那個雨,要么就是這個情,那個愁。

  洋洋灑灑寫出來的全些玩意,我就不明白了,朝廷供養著吃喝,有他媽什么好憂愁的?再不就是這個什么愛呀,佳人呀。領著朝廷的俸祿,寫著這些,算什么讀書人?”

  (我故意塑造朱五,就是這么一個不學無術的人)

  此時群臣的面色,又怪異起來。剛覺得你說的不錯,馬上又開始胡謅八扯。

  幸虧身邊沒有史官,不然成為千古笑談。有宋一代,憂國憂民的辭人,詩人數不勝數。

  不過他們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就算說了朱五也照懟。光有情懷算個屁,幾個上戰場啦?

  眾人皺著眉頭,就聽朱五繼續說道,“所以我更偏愛貧寒的士子多些,咱們大漢不需要大唐那么雄邁,但也不能大宋那般風月。

  選出來的士,不需要什么詩詞歌賦,需要的是腳踏實地,知道民間疾苦,知道怎么讓老百姓過安定日子,知道咱們讓百姓吃飽。”

  如此一說,眾人都正色聆聽。

  “腳踏實地,勤勤懇懇,就是我的對取士的要求!”朱五笑了笑,又正色道,“我打算單獨再建一部,設主管大臣,與六部并列。”

  怎么忽然說這個了?

  眾人耳朵都豎了起來,六部并列的大臣,那可是大漢的核心人物了。

  唯獨李善長心中嚇的要死,千萬別在這說什么廉政公署,千萬不能說。

  否則,下面的科舉就泡湯了。

  朱五的目光在這些官迷的臉上,掃掃笑道,“學部!”

  學部,禮部不是正管著天下士子讀書人嗎,怎么?

  “學部,不單管天下的讀書人,士子!”朱五繼續說道,“學部要在大漢疆域之內,建立公學。每個縣城起碼一個,人口的的上縣可以兩個。”

  這不是就是官學?許多人心里想道。

  “公學從原來的官學演變而來!”朱五似乎知道這些人的心思,說道,“但是和官學絕對不同。首先第一點,百姓中,身家清白的良家子可免費讀。”

  “嗡!”群臣們忽悠一下,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更是青史留名的事。

  “教書的先生就從當地的讀書人中選,再過些年咱們國子監有學生了,也可以選派到地方教書,當然當教書先生是拿不到幾個錢的。不過,履歷嘛,呵呵!”

  眾人屏聲靜氣的聽著,腦子里飛快的運轉。教書不能全看錢,為人師表本就是讀書人追求的東西。

  再說,再窮也不會窮了老師。父母官讓地方大戶人家捐獻一點,盡夠開支了,何況還有履歷一事。

  “縣公學起蒙為主,不拘泥于讀書認字,也可以教一些算數記賬之類可以謀生的學問。”

  朱五慢慢說道,“公學三年制,一年考一次,成績優異的。可以送到府學,繼續免費學習。貧寒的子弟,可以住校,反正房子有的是,不差一張床。將來咱們江山一統,還可以設立獎學金,專門獎勵窮人家的讀書郎。”

  眾人心中驚濤駭浪,如此一來開啟民智,盡收天下民心,這是古之少有的德政呀!

  “我說這些,只是我初步的想法,也只是一個方向。具體的還要你們這些大臣去商量,卻琢磨,去定!”

  朱五接著笑道,“我這輩子兩大心愿,一是讓天下人吃飽,二是天下少年人人知書達理,不當睜眼瞎。

  雖然如今蒙元壓咱們一頭,大漢最終的結果還未可論,別人聽了這話,會說我大言不慚。

  但是不能因為天下未定,前途未卜,這些事就不去做。因為天下大定之后,還有大定之后的事!”

  眾人心潮澎湃,漢王如此心胸氣度,天下何愁不平。

  此時,朱五對沉思的李善長笑笑,“老李,學部是花錢的部,以后少不得和你這個大管家伸手要錢,你要是為難和我說,我可以從鹽稅里,每年抽點出來!”

  “不用!”李善長激動的站起來,拜道,“主公,戶部有錢!這個錢只要用在天下讀書郎得身上,臣就是刮地三尺,也給弄出錢來!”

  “好好好!”朱五連說三聲好,“我就知道你老李是明白人!”說著,又看了眼眾人,拉長聲音說道,“這個學部大臣嘛?”

  文臣們趕緊立起耳朵,目不轉睛的看著朱五。一些身上有功名的人,甚至在想,要不要上書,請調學部。

  朱五笑了笑,忽然話鋒一轉,“我看,不如這個學部大臣,咱們找天下的名儒擔任!大臣么,有正有副,一個人也管不了這么大攤子,多請幾個有名的大學問家,如何?”

  “主公圣明!”

  眾人臣贊,唯獨又是李善長沉思不語。

  因為朱五那笑容他太熟悉了,他這又是給誰挖的坑,又要算計誰?或者說,算計某一個群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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