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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 對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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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嬌樓后庭,小閣樓上。

  小丫立在二樓的回廊之上,看著瀾鳶,孜鳶領著彎彎在庭院之中習武,彎彎悟性極高,學得極快。

  孜鳶一鞭子打在四方竹上,翠綠色的竹葉隨風飄落,彎彎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銀針,腳底一躍,騰空躍起,手腕一揮,那竹葉便被釘在四方竹側面的白色圍墻之上,仔細一看,還串聯成一個笑臉。

  彎彎側臉仰望著閣樓上的小丫,笑容無比燦爛,“姐姐,姐姐,這個笑臉送給你。”

  小丫嫣然一笑,朝她眨了下眼睛,“姐姐收到了。”

  瀾鳶與孜鳶倆人也站在旁邊會心一笑,這小妮子果真是學武的天才,假以時日,必定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小丫望著彎彎眼里的笑容,那是發自肺腑的開心,如今不僅多了幾個師父教她武藝,而且都很疼愛她,就算小丫離開,她一樣可以過得很好。

  婉月的大婚雖遇到意外,可金玦依舊如此疼惜她,她的余生一定會過得幸福美好。

  師父煉制的抑制體內彼岸之毒的解藥,已經在那晚全數被自己吞食了。

  小丫發現自己臉上的黑斑也越來越多,就算馬不停蹄地趕回百曉莊,也是需要時日的,就目前自己的身體狀況,必須要離開了。

  但這一離開,不知還有沒有機會再回來,所以,在走之前,必須要做一些事情。

  小丫轉身進入房中,將拓跋珣昨夜給她的盒子打開,將珍珠放在桌上,仔細打量著。

  隨即,將十七顆珍珠放入玉枕之中。

  突然,喉噥一股強烈的血腥味涌來,小丫趕緊將懷中的帕子取出,捂住口鼻,再看潔白的繡花帕子上,朵朵荷花被染成深褐色。

  “小丫?”白陌染的聲音出現在門外。

  小丫趕緊將嘴角的血擦干凈,將沾血的手帕藏進袖子,端起桌上的茶壺,倒入杯中,快速地喝了一口。

  “小丫?”門外的白陌染見房里沒動靜,便有些緊張。

  “來了。”小丫緩緩將門打開。

  “你在干嘛呢?這么久?”白陌染戲謔一問。

  “沒事,在想你與人未下完的棋局。”小丫淡淡道。

  “與人?那是咱少爺自己在與自己對弈。”辰逸在一旁笑道。

  “與自己對弈?”小丫不解道。

  “咱少爺的棋局,沒人能贏,除非……”辰逸抱著他懷中的劍,漫不經心道。

  “除非什么?”

  “除非他不想贏。”

  小丫瞟了一眼那盤未下完的殘局,雖目前看似溫柔平和,黑白棋子對峙,勢力不分上下,但不出三步,這棋局便不能再均衡,廝殺必然慘烈。

  這三步,則能決定哪方能勝。

  “白陌染,不如,這剩下的殘局,我陪你下完。”小丫望著白陌染璨若星辰的眼眸,淡淡道。

  白陌染勾唇一笑,“好。”

  辰逸站在門外,倚在回廊上的柱子邊,望著庭院之中,正蒙著眼睛射竹葉的彎彎,開始八卦起來,“孜鳶,在再抽幾鞭子,這竹葉都快被你盡數打落了,可憐的竹葉,招惹你什么了?你要這樣對它?”

  孜鳶側過臉仰著頭,甩了辰逸一個白眼,“若這幾片竹葉能助我徒兒學成千葉飛花針,也不枉它來這世上走一遭!”

  “徒兒,你四師父太殘忍了,還是去林子里,大師父教你快劍斬飛鳥,如何?”

  “這可不行,以往我們必須呆在太子府,故而落下許多招式還沒教她,現在她是屬于我們姐妹倆的,你別想搶。”孜鳶道。

  “斬飛鳥?辰逸,那些飛鳥招惹你什么了?”瀾鳶笑道。

  “三師父,四師父,大師父命徒兒每次斬殺的鳥,最后都被大師父烤來吃了……”彎彎笑道。

  “哎,彎彎,你不可胡說,你不是也吃了的嗎?”辰逸本想讓彎彎住口,但已經來不及了。

  “大師父,可為什么每次我只能吃一個鳥翅膀?”

  “這……大師父是怕你吃太多,長胖……”

  小丫聽著門外的幾人吵吵,不由得微微一笑。

  白陌染望著此刻的小丫,唇角微揚,她的臉上,終于有了笑容。

  “你先選。”白陌染淡淡道。

  小丫拿起一顆黑子,落在棋盤之上,“白陌染,想必昨夜你已經聽到了,佘家謀反案,與當今皇上有關系,你覺得還有可能為佘家平反嗎?”

  白陌染兩指夾起白子,輕輕落在棋盤之上,“就算是帝王,也應該為自己做過的錯事,負責。”

  小丫拾起一顆黑子,觀望棋局,白陌染這一子,堪稱畫龍點睛之筆,將看似散亂的白子凝結成一股勢力,黑子已然成了弱勢的一方,她微微蹙眉,不知這一子落在何處可以扭轉局勢。

  白陌染緩緩開口道:“已經查到,刑部卷宗室著火,乃是刑部侍郎張蒙初親自放的。”

  “什么?!刑部侍郎燒毀刑部卷宗室!”

  小丫低頭思慮片刻,“他一個小小的刑部侍郎為何要冒著誅九族的大罪,火燒卷宗室!除非,他是授命于帝王。如此說來,不想佘家謀反案翻案的人,是皇上。靜貴妃說的沒錯,想要除掉佘家的人,是皇上。”

  手中的黑子,不知不覺被緊握在手心里。

  “我爹曾與當今皇上并肩作戰,出生入死,廝殺出一方太平盛世,可華玥國根基稍穩,這個帝王就想著除掉當年的開國功臣!以免威脅到自己的帝王之位。短短六年,曾經守護的那一方太平盛世,如今變成災禍連連,民不聊生,餓殍遍野!這個昏君!”

  “他確實是個昏君!”白陌染冷漠地說道,目光變得凌冽。

  “可是,要如何才能讓他承認自己的錯?”

  “他性子桀驁,恐怕很難。此事還需從長計議。”白陌染頓了頓,“但他似乎對你的身份很感興趣,蘇張氏前腳剛離開皇宮,他后腳便派禁衛軍親自到太子府請你。”

  “我之前一直想不通,夜箐離為何知道在我的真實身份之后,不敢聲張,而選擇暗中除掉我。經過這次的事,我發現她是害怕皇上知道佘若雪在太子府。至于她為何害怕皇帝得知我的身份,并非因為我是罪臣之女的身份,而是因為我的佘家唯一還活著的血脈。”小丫細細分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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