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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六〇章 戰終焉道祟相攜,術盡頭徐愛問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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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蒼生,瘋了?

  這樣離奇的請求,徐小受還是第一次聽。

  他當然想殺愛蒼生,畢竟在這古戰神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彼此都已無退路。

  但是……

  “真是愛蒼生的請求嗎?”

  “如果是,他又為何要發出這樣的請求?”

  自那“受到指引”出現后,徐小受心中已是敲響警鐘――祟陰來了!

  祟陰前身便為術祖。

  與戰祖同樣并列十祖。

  外人無法干預到古戰神臺的“決戰”,祟陰能夠做到,徐小受一點都不感到奇怪。

  可……

  能干預到這個程度嗎?

  對于這一點,徐小受又持懷疑態度。

  畢竟古戰神臺之所以誕生,便是為了一對一最公平的決戰。

  戰祖或許輪回,其過往意志不改。

  真要有如此超過,相當于自己、祟陰,組隊干趴愛蒼生的情況出現,怕是古戰神臺早已拉響警報。

  彼時戰祖半身之相,怕是又要再度出海。

  “也就是說,大概率祟陰或許能稍稍影響,但他左右不了愛蒼生的選擇。”

  “可如若無法大程度上影響愛蒼生,愛蒼生為何求死?”

  求一個光榮,求一個體面?

  徐小受不這樣認為,他覺得以愛蒼生虛祖化都要帶走當世全部大帝的激進“濟世”之心而論。

  要么就是他半死不死之狀態,很容易出問題,影響到大陸平衡。

  要么就是他如果非死在自己手下,或在斃命之刻,將有詭異發生?

  “什么詭異?”

  一切都只源自猜測。

  這些思考,也只在一瞬之間完成,根本沒有確切的答案。

  實際上,當耳聞愛蒼生那非人的請求時。

  徐小受腦海里閃過的第一反應,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

  “愛蒼生要死了,他在裝祟陰,想要通過這種以進為退的方法,嚇住我,茍得一線生機,以圖東山再起?”

  如何解決?

  答案,其實十分簡單。

  在一切未知的情況下,在變數不察的前提下,遵照此前的想法去做便是了。

  而徐小受自被動之拳、幻滅一指一路打來,想法不外乎只有一個:

  “如你所愿,殺便是了!”

  殘識歸于烏云。

  烏云之下,人影渺茫。

  五域卻見,受爺腳下術道奧義陣圖一旋,竟是毫不遲疑并指掐出一印。

  “禁!”

  他隆聲一喝。

  直至此,眾人才幡然望見。

  受爺不知何時,身后幾輪無量寂子的能量,其實已全部虧空了。

  “是開啟第二世界的時候……”

  那以五域為界,徹底殺死蒼生大帝的翻盤一劍,所耗費之力量無比巨大。

  無量寂子虧空,其實便是這一劍最大的破綻。

  只不過!

  “受爺之前,用障眼法障住了?”

  “可又是什么障眼法,能欺騙過大道之眼呢?”

  無人知曉。

  幻術永遠都是幻術,可怪誕戲法雖說為戲法,卻能擁有短暫的真實。

  時值此刻,徐小受也已懶得去遮掩無量寂子的能量虧空。

  他擁有的可不止無量寂子。

  他一身被動技運轉,自身狀態完美的情況下,續航本就也是很爆炸的。

  而此時要施的術,或許比不上此前祟陰的。

  但用來吃掉現下愛蒼生求死之殘識,卻是綽綽有余。

  “禁術狗大餐!”

  兩指一抵,并訣一印。

  當此聲喝定時,整片南域嗡嗡作響,從大地、虛空之中,探出巨大而差互的白色犬牙。

  那白中泛黑,帶著點點黯淡紅斑的巨大獸牙,環繞整片南域罪土而出。

  腥臭、污穢、令人作嘔!

  南域是時大地往下一沉,似有巨獸頭顱要從下方躥起,將天都撕咬吞咽入腹。

  這般異象一出,罪土之人,即刻陷入恐慌。

  “我們,要被吃了?”

  所有人如墮獸腹,惶惶不安。

  分明實際上腳還踩在原地,身子已搖搖欲墜,意識跟著也要往深淵巨口之中沉淪而去。

  這般苦痛折磨,并未持續多久。

  只是一個眨眼功夫,術狗已從南域大地之下探頭,差互犬牙一閉,便將世人關進黑暗之中。

  “轟隆!”

  五域皆似一震。

  傳道鏡微微泛開波瀾。

  實際上肉眼所見無有術狗,惟有傳道鏡將此精神攻擊具現出來,大部分人才能看到何為“術狗大餐”!

  “這是……”

  “這就是!術狗?”

  風中醉瞳珠顫顫,看得那叫一個后脊發涼。

  幾是吞并了南域一域的術狗,在其巨口撕咬之下,肉眼可見那匯于天邊的歸識冢,直接被一口吃滅。

  沒了!

  本來烏云壓境。

  受爺術狗大餐之后,那覆蓋足有半域之地廣袤的烏云,直接給吞了。

  “蒼生大帝的殘識,便這般被……吃掉了?”

  至此,風中醉仍舊不敢相信。

  畢竟連一聲一息都無法發出,人連行跡都被抹除,意識都被帶走,這差距何止懸殊?

  受爺,已經強到這個地步了嗎?

  他根本無有短板,只要給到一個機會,十尊座都得萬劫不復?

  五域死寂。

  傳道鏡前后,整個世界都靜默了足足數息時間。

  獨獨被聚焦拍著的受爺,在施術過后極短的時間內,眉宇一蹙,發出了輕咦聲。

  “有變化!”

  風中醉立馬驚喚出聲。

  他不知道有什么變化,但受爺一術施展之后,要么終結蒼生大帝開始夸夸其談,要么……

  就如現在!

  他什么都沒說!

  說明術狗大餐,沒起作用?

  “不!不是無用,而是……”

  傳道鏡忽而又被老家主挪去。

  無數子鏡畫面拼在一起,又勉強拼出了一副南域鳥瞰圖。

  這一剎,所有目睹傳道鏡畫面的,各皆面涌駭然:

  “術狗!”

  “術狗,回來了?”

  是的,便連徐小受視下。

  本該在他一術之后,吞下愛蒼生殘識和其一切后手的術狗,這會兒應該是塵歸塵、土歸土了。

  便如彼時神之遺跡上,連天祖之眼都被帶走一般,愛蒼生在術狗去后,將永世不得超生。

  畢竟,彼時天祖丟的是一部分力量,現在愛蒼生丟的是全部殘識!

  可是……

  一切沒有照正常發展進行。

  術狗吃完沉下深淵后,不過數息,罪土一動,又探出了頭來,并且其嘴大張,作勢欲嘔。

  徐小受一下表情難看了:“愛蒼生有這么難吃,這你要吐?”

  嘴一句是本能。

  徐小受可不蠢。

  這術狗既然吃不下愛蒼生,不外乎兩個變化,一者愛蒼生尚有后手,二者祟陰介入!

  “嗚――”

  當那術狗張口吐出漫天晦暗烏云,整片南域罪土,都跟著響起凄厲慘淡的風聲之時。

  徐小受一瞬明白了,是后者。

  “祟陰!”

  這般詭異!

  這般陰冷!

  這般“祟陰”之觸感!

  只有彼時在神之遺跡面對祟陰時,才感受過――愛蒼生給人的感覺全然不是如此。

  “呲嗬嗬嗬……”

  歸識冢被吐出,愛蒼生死不了。

  祟陰得意的譏笑聲,便跟著泛濫五域。

  五域世人,便連徐小受都想不到,祟陰何故費這么大勁兒要保愛蒼生的殘識。

  畢竟越過古戰神臺……

  喚出本該消去的術狗……

  這都不是一個狀態羸弱的邪神該去做的,什么時候這么好心了?

  此舉,何意?

  便此時,五域炸響嘣鳴聲,如是邪罪弓再次觸弦:

  “殺!”

  “徐小受,殺了我!全力!”

  ――愛蒼生的聲音!

  這回不止是在徐小受耳畔低語了,傳道鏡前后世人也都聽見此聲。

  “蒼生大帝……”

  風中醉無聲喃喃,不知為何,心都揪了起來。

  實際上,在愛蒼生身、靈兩道盡滅之時,可以說,凡是有點遠見的都已能看出,此戰勝負已分。

  棋局不必終末,過半之時,真章已曉。

  蒼生大帝,此刻無疑便是投子認輸了。

  可古戰神臺哪里有投子認輸一說,且他所用的方式,也過于古怪了吧?

  莫名其妙的,風中醉都跟著緊張了起來,好像有什么大恐怖要降臨似的。

  還未等他解讀蒼生大帝這話,此前那讓人好不刺撓的陰冷之音,再次響起。

  這回,帶著毫不掩飾的欲望、貪婪、渴求!

  當它響起時,包括風中醉、包括五域觀戰者,各皆想起來,這話聽過,似曾相識:

  “愛蒼生,我說過,你是我的!”

  滋的一下,徐小受雞皮疙瘩微微立起。

  他亦驚覺,祟陰這般強制之聲,他似是聽過,分明清楚的聽過!

  就在……

  對,就在將愛蒼生打跑,自己跟著登陸東域之時。

  彼時不止這聲,他還聽到了愛蒼生身上,掛著的疑似淚小小的聲音。

  可是有關祟陰的,全部忽略了!

  “不,也不對。”

  徐小受又細細回憶了一翻。

  他記得當時過去之后,其實并沒有聽到祟陰這樣一聲,所見也只有愛蒼生跟那個人偶娃娃……

  “我的記憶,被篡改了?”

  徐小受幡然驚醒,自己所不記得的東西,自己又分明記得,那應該就是“記憶”出現了問題!

  “道穹蒼?”

  意道盤一旋,徐小受直接錨上了騷包老道,靈犀術和感知同時傳音、窺去:

  “你在搞什么鬼?”

  “這破事,你也想摻和一腳?”

  縮在異次元空間中的道穹蒼,聞聲后簡直是一頭霧水:

  “啊?”

  他裝得好是那么一回事。

  某一瞬,連徐小受都覺得,自己冤枉了這位清清白白道殿主。

  可道穹蒼也就騷了這么一聲,迷茫了這么一下。

  很快,他臉上掛起似笑非笑的微妙笑意,末了又唇角一掀:

  “徐小受,這個時候,你最應該擔心的,不是愛蒼生的布娃娃嗎?”

  “哦不,應該這么說,祟陰人偶”

  咯噔!

  當道穹蒼這么說話時,徐小受心跳都漏了一拍。

  跟愛蒼生打,他起十二分心神,小心應對,認真解讀,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他是對的。

  他等到了一個良機。

  他抓住了愛蒼生一個情緒波動的節點,打出了致命一擊。

  但若此局之中……

  一想到道穹蒼原來不是局中一子,而是幕后的局外掌棋人,打完愛蒼生還要應付道穹蒼之時。

  這個瞬間,徐小受頭疼欲裂。

  對付愛蒼生,他盡十二分力,能贏。

  對付道穹蒼,他盡十二分力,就算贏了,他也不大清楚,自己算輸,還是算贏。

  便如現在……

  徐小受思來想去,根本想不出來,道穹蒼為何要摻和這一腳。

  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你瘋了嗎!”

  “騷包老道,你不作一下會死?”

  “我們是朋友,我在前線打仗,你在背后搞我?”

  徐小受靈犀術傳音,恨不得將這廝罵個狗血淋頭,可他終究想要弄明白的事情還是……

  為什么?

  道穹蒼輕聲笑語:“你只需要知道,我不是在針對你,我的徐。”

  “那你他……你到底在干什么!”徐小受怒了,“我的道!”

  徐小受越怒,越急。

  道穹蒼越靜,還笑。

  他歪著頭,唇角微掀,末了伸出一根手指抵住嘴唇,噓了一口:

  “天機,不可泄露”

  祟陰人偶!

  徐小受已顧不得去管那個天殺的騷包老道。

  他也是經過提醒,才猛地記起來,當時那個祟陰人偶,看著就感覺挺重要。

  怎么一打起來,不見了?

  且那疑似愛蒼生后手的人偶娃娃……他人都死了,這后手都還不出?

  “總不能那不是后手,是愛蒼生封印祟陰的手段吧!”

  徐小受冷笑著一步登天,空間道盤大開,感知也同時掃去。

  他直接鎖定了東域。

  果不其然,在此前愛蒼生炸軀之地千里開外,他找到了卡在石頭縫中的布娃娃。

  那是個做工精良的布娃娃,穿著黑裙,頭上簪花,眼睛彎成兩道月牙在笑,極為可愛。

  “嘻嘻。”

  它突然笑出了聲!

  徐小受冷汗都給它驚出來了。

  他本一步閃來,就想抓起這個布娃娃瞧個究竟,這會兒手心都涼了,下意識退后了半步。

  眼睛一眨……

  那黑裙娃娃,是黑裙娃娃。

  眼睛再一眨……

  那黑裙娃娃,變成了愛蒼生的模樣。

  眼睛又一眨……

  那黑裙娃娃,變成了三頭六臂的祟陰模樣!

  “嘻嘻。”

  嘻你娘!

  徐小受拔出藏苦,一劍刺去,猛地扎向了那布娃娃,去死!

  “受到期待,被動值,1。”

  什么叫懸崖勒馬?

  徐小受好險不險,劍已經扎過去,刺破了石頭了,感覺自己懸崖勒馬了。

  實際上沒有。

  實際上只是藏苦通他靈意,根本不受主人的慣性控制,是時極為靈性的一扭,便撇過了頭去。

  ――它沒扎布娃娃!

  “嚶!!!”

  大功一件,藏苦嚶嚶狂叫,仿在請功:我厲害叭,我厲害叭?

  徐小受一身冷汗都嚇出來了,怎么可能還顧得上藏苦?

  “期待……”

  這不會一劍扎過去,祟陰釋放出來了吧?

  不對勁!

  冷靜、冷靜!

  轉起來,腦子轉起來!

  道穹蒼,愛蒼生,道在外,愛在內……

  祟陰人偶在東域,祟陰之聲在南域,術狗大餐吃愛蒼生,祟陰保愛蒼生,祟陰要愛蒼生……

  “草!”

  徐小受頭痛欲裂,想得面色猙獰。

  這個瞬間,他忽然發現,自己似從棋手身份,退化成了棋子?

  道穹蒼依舊在外,執掌棋局。

  不同的是,他的旁邊,坐多了一位祖神?

  莫慌,如果真是這樣子,那就只能找八尊諳了,確實這已不是我一個人能處理的范疇,他都請神了……徐小受翩然轉眸,感知一掃而去,斷喝道:

  “八尊諳!”

  中域,八尊諳似有所感,停步抬首。

  “我在。”

  這一聲落定。

  徐小受滿腔沸騰,陡然冷卻了下來,不由得搖頭失笑。

  也就愛蒼生不在,不然此刻被抓住機會的,就該是自己了。

  “愛蒼生……”

  解鈴還須系鈴人。

  既然這位蒼生大帝還沒死,此時卻難以作聲。

  徐小受思緒一變,意識到了道穹蒼此刻身邊有伴,自己何嘗不是已從棋局之中跳脫,來到了囚籠之外?

  且,他可以伴祟,我也能有伴!

  “互換?”

  “那就來吧!”

  心聲落定時,腳下大道盤一圈圈展開,有身靈意,有空間、時間。

  還是東域這個位置。

  還是布娃娃這個時間、空間節點。

  但便如此前花之世界中,祟陰那手奪天地之造化、逆陰陽之命途的變更過去的術法一樣。

  徐小受以意為主,以劍為載,跳脫現實,開始了真正意義上的時空躍遷。

  “愛蒼生,你也是十尊座。”

  “當時道穹蒼能動,你不會動不了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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