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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二〇章 締嬰贈果祖樹朝,三道合一封太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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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真道殿主啊?”

  若無后面那幾句騷話,五域觀戰者還真懷疑,那留聲珠是否香姨自己搗鼓出來的。

  隨便找個人摹仿聲線。

  反正也沒有畫面,造假的成本并不高。

  不過只要一聯想到香姨自被道殿主控制住之后,基本沒有自主權。

  倘不是道殿主有意讓她留聲,留聲珠此物,大概率也不會出現在死海。

  所以,一切發生,只可能都是真人真事。

  那也就是說,道殿主之前針對香姨是假的,可針對受爺那是如假包換!

  “看,受爺臉有些綠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有這種表情,哈哈!”

  “風中醉你是真有點膽氣,這個時候敢拍受爺,我都怕你被摁死在死海!”

  “綠臉受,可愛涅……”

  徐小受倒還真沒生氣。

  青原山之戰各為其道,他拼盡了當時的全力,而今也算是輕舟已過萬重山。

  瞪了風中醉一眼。

  風中醉居然也敢硬鋼,扛著傳道鏡死命不退,更不肯挪動畫面半分。

  徐小受扶額苦笑:“道穹蒼也真是的……”

  風中醉愣住了,腳趾微微一蜷,這和印象中的反應,不大匹配?

  受爺居然還沒停!

  他頓了一下,盯著傳道鏡,眼睛一眨巴:

  “調皮。”

  香姨僵在原地,拳頭一捏,牙關緊咬。

  這死出徐小受到底哪學來的,真就生來就會?好想給他一梆拳!

  正如徐小受想動她去挑釁愛蒼生一般。

  道穹蒼昔日作為,香姨亦不能忍,那是僅靠一顆留聲珠無法抹消的影響。

  可如今五域能對付道穹蒼的,真不剩幾個了。

  香姨還真想挑撥挑撥徐小受和道穹蒼之間的關系——倒也不是真想讓二者對立,只要徐小受能痛扁道穹蒼一頓,解人心頭之恨,就可以了。

  她也有些無法接受,在自己進入死海之后,徐道二人居然好上了。

  這倆人搞到一塊去,要對付天下誰誰誰,都太簡單了。

  神亦說不得也能給他們賣掉,還幫他們數錢。

  能拆開,自然是拆開最好。

  而既然留影珠無用,香姨自也是明白了什么。

  徐小受有自己的想法,她是不敢過多插手大局之事的,立馬選擇了明哲保身:

  “徐小受,剩下的就交給你了,姨先走了。”

  她牽著北北,也不顧北北意見,留下最后一聲后,一大一小倆身影揚長而去,好不瀟灑。

  “這就走了……”

  風中醉輕聲呢喃,好不羨慕。

  這一走,便得以從愈演愈烈的大勢漩渦之中抽離,誰不艷羨?

  倘若能夠投胎轉世,倘若能夠選擇性別。

  風中醉,也想體驗一把香姨的人生,想來那一定是別樣的樂趣!

  “如果我有一個神亦……”

  圣山避難團很快也停止了幻想。

  他們并沒有神亦作為后盾,相反眼前還有個喜怒無常的大敵徐小受。

  被留在身邊,純粹是因為半圣位格,亦或者是被用來止愛蒼生隨時可能落下的箭。

  死海靜了。

  受爺也靜著。

  無聲之間,傳道鏡已不再拍向受爺。

  鏡頭不知何時側過去了,一半給到攜小曳尾遠去的婀娜身影,一半是圣山諸圣目送香姨遠去的嫉羨與心酸。

  死海靜著。

  五域也漸次靜下來了。

  有人無聲張開了嘴,頭皮微微發麻。

  世界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傳道鏡,一半是自由,一半是囚籠。

  “沒多少時間了。”

  從南冥歸來,以遺世獨立之姿,屹立于中域昔日圣地,桂折圣山遺址之巔。

  盡人張開雙手,像是躺進了棉花之中,躺在那柔軟的虛空之中。

  他似悟道了。

  他身下徐徐旋出空間道盤。

  點點璀璨珠光,滲進規則大道,五域光景瞬時間盡納入感知之中。

  感知范圍,其實是有限的。

  超道化意道盤,能施加影響的范圍,也是有限的。

  可這一切,倘建立在世界被空間奧義“縮地成寸”的極致壓縮基礎上。

  或許費時費力一點。

  二者范圍,皆可無限延展!

  電光火石的正面戰場中,這一手許是用不出來。

  若坐帳圣寰、坐帳局后,便如此刻盡人一般,他幾乎可以看到五域各地正在發生的“一切”。

  小隱隱于野。

  他看見南冥道穹蒼遲疑過后,在意識到有人盯著他后,快速收掉天機帷幕,另尋藏身之處。

  大隱隱于市。

  他看見八尊諳在說書人的攙扶下行于中域,一步一劍印,所過之處道則辟易,無不拜伏。

  在東邊。

  在霧靄繚繞的葬劍冢中,巍峨東山聳入云端,高山之巔劍麻矗立,萬年不變。

  而在冢內,水袖高揚的溫劍圣,踏洗劍池而舞,戲腔嘹亮,響遏行云。

  在西邊。

  在一望無垠的大漠之內,點點翠綠綴于其中,深山老林古廟后方,菩提喪根。

  十字街角,法則嚴拒圣力之所,空間奧義輕入,地底懸塔,如佛倒吊。

  南面人潮混亂,終年無序。

  北方裂縫橫生,窮山惡水。

  萬事萬物,只要心念有想,皆可收進眼底,或可看穿,或看不穿,倒還留有一二揣測。

  獨獨這天梯之上……

  盡人仰躺虛空,腦袋后垂,以倒過來的視角,可見倒過來天地之中。

  獨獨天梯依舊,不為世俗所動。

  他卻知曉,在五域平靜的湖面下,這天梯之上必生驚瀾。

  “沒多少時間了……”

  這一聲,不止是盡人在感慨自己所余不多的生命,更在感慨暗夜時刻不日將來。

  倘若魚老封圣帝被阻。

  五大圣帝世家之間的亂戰一結束,將目光重新投回到圣神大陸之上。

  道穹蒼就白白付出一枚圣帝位格了。

  而亂象何時可啟,亂局何時將盡,今竟皆系于一人之身。

  這天下棋局,過往各般,不論執棋者是愛蒼生、道穹蒼、八尊諳,亦或是看得見、看不見的北槐、空余恨……

  最后一子,最后一步,也全落到了只余唯一的那一個選擇之上。

  盡人閉上眼,將自己扔進了永恒的沉眠之中:

  “徐小受,你準備好了嗎?”

  死海。

  徐小受猛地睜開眼。

  天地時空,過去未來,大道萬法,因果死生,一切盡歸自我,一切徹明本心!

  他睜開了眼……

  天桑靈宮閉死關的徐小受睜開了眼;

  鵝湖畔遮頭裹面的八尊諳睜開了眼;

  八宮里箭出圣寰的愛蒼生睜開了眼;

  云侖山使饒為子的道穹蒼睜開了眼;

  虛空島四神柱圣帝睜眼,血世珠血禍初引悄悄睜眼,神庭之中天祖睜眼;

  四象秘境北槐麒麟睜眼,青原山魁雷漢徹神念睜眼,神之遺跡祟陰睜眼;

  桂折圣山祖樹雙雙睜眼,五域各地所有人齊齊睜眼,古今忘憂樓空余恨開窗睜眼……

  木雕上的時空漩渦不是黃泉,是無窮無盡、輪回不止的自己。

  一念永恒。

  一念剎那。

  死海,徐小受猛地睜眼!

  這一眼,目下念波蕩掃,驚得本該一潭死水的死海凈水,泛漪連連!

  “嗡……”

  劍吟聲自無根之處,名匯之地而動。

  在這以圣帝金詔禁了古劍術的死海禁法之地,劍,動了。

  “受爺,那我們下一步……”

  風中醉才剛挪回傳道鏡。

  他為自己方才的空鏡頭而滿意,這是畢生最高的傳道水平了。

  他剛想問一下,既然救下了香姨,之后的閑雜人等,有香姨帶著北劍仙一一去救。

  那自己這行人,是否就要徑直前往死海第二層,救出受爺的師父,圣奴無袖,桑七葉。

  這一眼轉回去……

  這傳道鏡才堪堪挪回去……

  甫一觸及那道眼神,風中醉胸口如錘重擊,腦海間似雷炸響,整個人喋血拋飛而去。

  什么?!

  這是什么?!

  恍惚之中,風中醉只覺自己經歷了兩世輪回,體驗了百般人生,似要從紅塵中窺出獨屬于自己的大道而來。

  他甚至在漫天耀燁的星辰之中,瞧見了那曾半開給谷老的神光籠罩的玄妙門,在為自己全面敞開。

  “噗!”

  風中醉再噴出一口逆血,醒神回來,面上既生駭色,又有大喜狂涌,他高呼著:

  “悟道了!”

  “受爺,他悟道了!”

  不同于此前玉京城上,受爺閉目盤膝,層層奧義推迭而起。

  那是“靜”!

  那看上去,有點太假了。

  那突破快到讓世人以為受爺只需要摁動什么開關,境界就會自己拔升上去。

  而現在,是太“動”了!

  這是正常意義上煉靈師悟道時該有的表現。

  但不正常的是,受爺這一次悟道,似乎有點過分了,他超過了整個世界煉靈師悟道時該有的平均水平。

  他像是從天外鳥瞰而下的極限巨人,從蒼茫的無垠之地重步踏來,高屋建瓴。

  睜眼悟道!

  其勢,壯破寰宇!

  整個死海第六層,在這“名”眼一睜之后。

  如同被天地烘爐煮沸了般,初時波瀾,漸而躥泡,最后滾滾騰涌。

  “道!”

  五域世人駭然視見,受爺只是虛抬右手,屈掌一握。

  死海炸生道雷,他不像是手握虛無,他像是捉住了什么,握得實在!

  “快看!這是……劍、劍象?”

  “不,不止,好多,他有好多!”

  受爺的身后,劍念變幻。

  幻化出古劍修心劍術的目下神佛,幻化出巳人先生的九大劍術并駕齊驅的劍象;

  幻化出劍神意象孤樓影,幻化出四神柱之力加持,心劍術意象天解……

  “還有!不止古劍術,他的道還有……”

  “巨人,那是巨人?這是他將虛空一族術法融會貫通后煉出來的……古武?”

  以心劍術恢弘意象為主,其右邊從無名之地,重步踏來遮天蔽日的極限巨人。

  巨人一步一勢,踩碎人心,碾碎人神,至受爺身后立定時,伏腰而下。

  那臉!

  那本混沌不明,窺之不破的臉!

  此刻所露出的,赫然是受爺的五官,是他自己!

  “古劍道、古武巨人化……”

  五域駭而喃喃,紛紛意識到了什么,“那一定還有,還有受爺的煉靈各法、諸般奧義!”

  話音方落。

  徐小受身后心劍術意象之左,仰升而起神彩炫光,如是圣祖締生般的這般意象之周。

  身道盤、意道盤、靈道盤、劍道盤、空間道盤、生命道盤……

  足足十數道奧義陣圖,大小不一、光芒不等,先后冉冉升起。

  若是細細去瞧,還能瞧見在這各般璀璨之下,被壓得黯淡無光的其他細碎雜道:

  光、水、金、術、分子、時間……

  “發生了什么?”

  “他到底悟了什么?”

  死海中,圣山避難團縮成一團,一個個駭而遠撤,不敢靠近半分。

  五域之地,眾人更是已經看得瞠目結舌,形神完全呆滯。

  “受爺一個悟道,這是要封祖神了嗎,怎的異象如斯恐怖?”

  “祖神?這不對吧,如果按部就班來說,他現在應該要渡九死雷劫,封煉靈太虛……”

  “啊?您管這叫太虛?”

  桂折圣山遺址,雷劫之音炸響。

  風蕭霜一個激靈,扛起傳道鏡抬眸望上,瞳孔陡然變大。

  繼朱一顆圣劫斷去之后,本歸風和日麗之天,不知何時竟已陰云密布。

  其中劫雷滾滾,目視之下這雷好似氣息只有斬道九死雷劫的強度……

  可其勢!

  “這是什么雷?”

  “桂折圣山,要人要封圣帝?”

  風蕭霜一邊拍攝,一邊爆撤,又慌又亂。

  她的任務已經結束,暫時連死海那邊的畫面都沒看,開始短暫的休息了。

  見狀,她只得趕忙聯系風中醉。

  可話都還沒開口半句,手中傳道鏡一震,這意味著那邊連通了。

  自己此刻所傳之畫面,五域可知,是壓過風中醉和受爺的大事!

  “大家好,我是風蕭霜。”

  “也許你們不知道,還在看死海,但在我看來,現在我這里更重要!”

  “桂折圣山藏了一位大才,他要封圣帝!是的,你們沒聽錯,就是圣帝!”

  風蕭霜老激動了,說得面紅耳赤,“我見過圣劫,沒有這個強度,這絕對是祖源帝劫才有的氣勢!”

  一道驚雷炸響。

  風蕭霜嚇得險些將可能引雷的傳道鏡摁倒。

  她強勢止停了自己的舉動后,話聲卻也戛然而止:

  “不對。”

  那“祖源帝劫”之后,天穹破裂,卻不見時空碎流,隱隱居然可見星空!

  星空中,神拜柳垂來柳枝,遙遙而拜。

  那接引之光便連通此世異界,將不知何地的法則捎來。

此般偉力,于圣神大陸呈現時,便是化作桂折圣山……或者說,死海  之上的劫云!

  耳畔響起了老家主風聽塵的聲音。

  風蕭霜美目一瞪,嬌軀劇烈一晃,發出了不可置信的驚呼:

  “什么?”

  “這是受爺接引了神之遺跡的大道規則,要在死海渡九死雷劫,要封太虛?”

  風蕭霜一句話。

  五域各地的煉靈師,情緒爆炸。

  這信息量已何止是大,而是太瘋狂了!

  “死海,能夠渡劫?”

  “受爺渡的劫,要從神之遺跡接引過來?”

  “氣勢這么足的一劫,居然也只是九死雷劫,只是要封太虛?”

  此劫之勢,從不憑空而來。

  不過一會,雷劫演變中,五域世人赫然瞅見,劫后星空,除了神拜柳,再隱約化出了祖樹之影。

  “龍杏?”

  “那是龍杏吧!”

  有金龍盤踞于杏樹之上,隔空捎來祝福。

  “九祭桂!”

  “我的天,九祭神使也叛變了!”

  有身著宮裝的美婦端立于桂樹之上,拂袖捎送氣運桂香。

  “那是什么?”

  “還有第四棵祖樹?”

  出人意料的是,在這三大祖樹之側,竟還有與之并駕齊驅的黑暗之樹。

  那樹看似無靈,靈蘊本身。

  她妖艷婀娜,窈窕多姿,形同墮落樹母。

  其冠須垂下,若裙若手,尖端締有各般人臉幼嬰道果,散發著讓人飛撲而食的誘人迷香。

  龍杏之靈,都忍不住為之側目,目光異彩連連。

  神拜柳柳枝一撫。

  受爺人在死海,力達神之遺跡,經黑暗樹母吞吐轉化之后,締出三顆完美道果。

  “締嬰圣株!”

  直至此,眾人幡然醒悟,神之遺跡黑暗生林內那棵后續被人推論出來該是締嬰圣株的祖樹……

  也被受爺得到了!

  “這是何等氣運?”

  “這是何等威勢?”

  “只是渡個九死雷劫,四大祖樹朝拜,締嬰更送道果?”

  三顆道果。

  三個嬰兒徐小受。

  從締嬰圣株枝條之上呱呱墜地,畫面一轉,已入死海受爺口中,伴隨喉結一滾,靈匯氣海。

  “轟!”

  九死雷劫,徹底成型。

  第一道雷劫劈下,轟進死海之間,在觸及死海第一層時,居然無視了禁法結界,無視了圣帝金詔的力量。

  在四大祖樹的齊力屏蔽之下,這雷已瞞天過海,越渡死海六層,落到了受爺寶體之上。

  如沐春風,似冬初雪。

  這樣一道驚雷落于圣神大陸,落于死海第六層,居然只是拂動了受爺的一身黑衣,就被完美消化。

  見此狀,五域皆聲驚駭。

  “他的道基,得是有多穩啊!”

  “這太變態了,這根本不是人,難怪他能以斬道之姿,力抗半圣,力敵圣帝,甚至力打祟陰……”

  “依我看,受爺若為太虛,當為當世最強太虛。”

  “呃,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

  五域群情激動,有好解讀的,有好評價的,有好羨慕嫉妒恨的,也不乏有心認真解讀這一劫的:

  “太虛,已為煉靈之最。”

  “再上,圣境儼是脫凡。”

  “老夫記得,當年第八劍仙劍敗之后,曾有過一言,肯定了當今時代煉靈之路的高度……”

  這話在其余四域,怕是沒多少人知曉。

  可起在東域,事關第八劍仙,便有人想想之后,憶起來了什么:

  “太虛、太虛……”

  “太上曰一,萬般歸虛。名來破古,今靈不易。”

  “我記得,第八劍仙恨的是沒走太虛路,更恨天不生圣體,他只得劍成名,但后來好像也去修了個后天圣體?”

  “受爺不一樣啊,受爺走的路,身兼三道,他可以說是彌補了當年第八劍仙最遺憾的不足!”

  “是啊,古劍修的路,早被人走爛了。”

  “可古劍修若和煉靈之道契合,再加個古武……我已無法想象,受爺封太虛之后,該達到怎樣的高度!”

  中域之南,世人口中被拿來對比的第八劍仙八尊諳,此時亦有駐足。

  說書人遙遠遠空,他看得到,他負責解說。

  “哥哥……”

  他話都還沒說。

  什么都看不見的八尊諳,聽著風聲、聽著雷聲、聽著死海劍吟之聲。

  他腦海里還回蕩著古今忘憂樓里,徐小受初上王座道境時,自己對他的鄭重勸告。

  三道齊修,是最好的路,也是最難的路!

  他嘴角浮起笑意,低低喃念出聲:

  “太上曰一,萬般歸虛。”

  “名來破古,三道伏齊。”

  “徐小受,你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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