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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八三章 桂折圣山無老虎,受爺折桂戟鏟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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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們,到點了,我真得離開圣山了。”

  桂折圣山外,風中醉有被北北的鬼臉震撼到。

  可愛狗這稱呼在圣山一方的人嘴里蹦出來,不管聽多少次,還是感覺太逆天。

  他默默將鏡子挪向側邊,拍了一些別的鏡頭,不敢讓北北尷尬。

  哪怕北北狗叫完反應過來后,已羞得臉色酡紅,恨不得一頭撞死在鏡子上。

  北劍仙何故又這般作態?

  自己方才又緣何口出狂言?

  一切冥冥之中早有注定,就是因為接觸了受爺和天人五衰。

  這倆禍害,一個會直接操控人。

  另一個只要人沒死,聽說衰敗之力和血世珠的力量便會留有殘余,然后隔空指引人走向死亡。

  之前風中醉扛鏡子,憑一腔熱血在傳道,只覺拍點劍仙之戰這事兒真新鮮、真好玩。

  現在新奇勁過去了,他開始思考生與死的哲學問題。

  “風中醉是吧,過來。”

  可還沒等跟北劍仙告辭離開,不遠處受爺一招手,風中醉剛欲提起的腳步僵住。

  他心頭閃過不妙的預感,扭過頭去后,忙搶先道:“受爺,接下來應該不是劍仙之戰,且牽涉眾多,我們風家人無權進行傳道了。”

  這個時候,你知道你是個風家人了?

  五域給聽樂了,自受爺上圣山后,你的各般言論,好像也沒考慮過風家的死活吧?

  怎么,現在顧忌上了?

  看熱鬧不嫌事大。

  哪怕知曉風中醉聽不到傳道鏡對面的聲音,這會兒所有人也都在隔空喊話:

  “別走啊風中醉,硬了這么久,怎么關鍵時刻你反倒軟了?”

  “對啊,剛才你可是慷慨激昂的,那才是你啊風中醉,狗狗祟祟的不是你,你被指引了!”

  “蒼生大帝暫且擱下,接下來受爺要去的可是死海,這不也給我們傳道傳道,開開眼界?”

  “死海啊,聽說那是圣山最大的秘密,這真的能傳嗎……”也有人面露擔憂,秘密明顯有時候不能知道太多。

  可終究還是不怕死的多。

  說白了法不責眾,平日里沒機會一窺死海風景就罷了,也沒人膽肥到敢去惦記這個。

  現在有受爺帶路,有風中醉舉著大鏡在前頭扛傷害,后邊觀戰的人只是路過不小心看了一眼。

  就看一眼,又不會少塊肉。

  這都怕,煉什么靈?

  “別了,求求……”

  風中醉低聲哀求著。

  他哪里不曉得受爺叫住他的意思,可他是古劍修,不煉靈,他是真怕!

  死海也真不能播啊!

  隔著一域,隔著鏡子,耳邊都收到了老家主嚴厲的傳音警告,再三叮囑務必要拒絕受爺,千萬不能進死海。

  這坑一踩進去,不管風家是主動還是被動,跳進麋早泉都洗不清了。

  可瞧著受爺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風中醉臉色難看得要哭出來,誰能拒絕得了受爺哇!

  “徐小受,我要殺了你!”

  北劍仙在一側羞于無地縫可鉆,內心憤懣按捺不住噴薄出來,提著帝劍當頭就劈了過去。

  可對如今的徐小受而言,北北真就只是一個小北鼻了,不足為道。

  他左手輕輕往側邊一推出,頭都不帶回,依舊留給傳道鏡瀟灑的側臉。

  罹國持刃秒開秒關,牛犢磨角般氣呼呼撞來的北北“哎喲”一句,莫名其妙就浮了起來。

  “她這算挑戰我了吧?”

  傳道鏡的畫面之中,受爺一臉無奈的攤開手,“她是北劍仙,我是第一劍仙,我們接下來會發生的戰斗,傳道鏡一點都不關心嗎?”

  風中醉臉漲成了豬肝色。

  北劍仙打得過您嗎,您倆那一戰,她可是連玉京城都整座賠掉了。

  “那這樣,還是跟之前一樣。”

  徐小受不想讓風中醉為難,擺手一笑道:“你被我綁架了。”

  五域于是看到,傳道鏡扭扭捏捏跟在了受爺的屁股身后,同北劍仙又并列成一排。

  這畫面未免有點熟悉。

  此前受爺登頂圣山時,挾持的也是風中醉和北北。

  一切,都還在他的計劃之中?

  敢情中間經歷了這么多,就連蒼生大帝都出了面,亦無法扭轉乾坤?

  “不……”

  圣山外,諸圣惶恐不安。

  乾坤已經給被扭轉了,但那是屬于桂折圣山的乾坤。

  天都給打碎!

  圣山都給打塌了!

  一句話操縱北北,一句話將風家綁上天上第一樓的賊船……徐小受今時不同往日也。

  此刻之他,在蒼生大帝南下之后,還有誰能阻?

  “我們接下來該做什么?”

  宮裝長裙的九祭神使,美目猶豫著,看向了方問心。

  外援派的諸圣,六部僅存的代表奚,同樣將目光投向方老。

  蒼生大帝不在。

  仲元子陪同南下。

  此刻圣神殿堂一方,所剩下唯一能打的,只有初代紅衣方問心。

  方老很強,此前玉京守衛戰的時候,同魚老一樣沒出過全力。

  方老掌握有十大異能武器之一的白影銅錢,且進行出了“血影”。

  如果他戰力全開,還是能讓受爺喝一壺的!

  眾人這般想著,聊有慰藉。

  余光不小心瞥到受爺那帶著微妙笑意投來的眼神,無不心頭一沉。

  畫龍戟、碎鈞盾、有四劍、焱蟒……

  劍念、無袖赤焦手、巨人化、龍祖之力、天祖之力、吞噬之力……

  奧義、奧義、奧義……

  數不勝數!

  根本計算不出來!

  方問心或許能讓受爺小小的喝上一壺,受爺若戰力全開,能讓在場諸圣連一壺都沒得喝!

  傳道鏡往那邊一照。

  諸圣不自覺往中間靠攏。

  這畫面讓五域笑得前仰后翻,因為看上去,諸圣像是給照出了原形——原來是一群小羊羔被大灰狼盯上,畏畏縮縮在抱團取暖。

  方問心瞄了一眼傳道鏡,再看向微微縮在自己身后的九祭神使,臉色一陣白一陣青。

  “您怎么也躲后面去了?”

  他壓低了聲音,可老人家顯然是真跟不上時代了,并不知曉光壓低聲音沒用,傳道鏡還是能讀來一切:

  “您才是九祭神使。”

  “您是現今圣山之上,唯一一位十人議事團成員,您才得作決定。”

  九祭桂靈體聞聲怔住,美目閃過一抹慌色。

  本宮,也能作決定?

  九大祖樹所司各異,主戰的從來都不是她九祭桂,而是血樹、劍麻之流。

  因而,九祭桂沒當過“第一樹”。

  她從來都只會提建議,學不會拍板作決定。

  她在圣山只負責蘊養氣運、鎮壓大道、聚攏龍氣,保證圣神殿堂長治久安。

  這聽上去神秘莫測、高深不凡,實際上九祭桂生來就會這些,不用刻意多做點什么,只要活在圣山,活著,就可以了。

  這顯得她無所事事。

  此前道殿主看不過眼,還給她多分配了一項掌管圣山大陣的工作。

  她也認真在學,努力成為一名天機樹士。

  沒了。

  九祭桂很咸魚的。

  她自己也知道,不同于魚老有選擇的咸魚,她沒得選擇。

  她生來如此,命格如此,無可更改。

  她最大的愛好,是看著圣山的一個個小朋友們,吃著她的桂花糕長大。

  作為當今五域扎根最深的祖樹,她最強的戰斗手段,是開辟戰場和放逐空間。

  便如此前,愛蒼生命她放逐南域,將之當作他與徐小受的戰場。

  但她沒做,因為無法舍棄掉這片土地。

  而現在,一個從來只會關注小朋友們的日常生活有沒有問題,末了天機術幾十年也沒有什么大長進只能算得上平平無奇的一棵樹,要作決定了?

  “本宮……”

  九祭桂靈體回眸一瞧。

  在座的諸位哪個不比自己厲害?

  就連奚小朋友都召喚出那頭可怕的白孽閻主出來過。

  做決定?

  本宮做不到呀!

  “想必這位便是芳名滿天下,雍貴盛世間的九祭桂阿……呃,九祭神使大人了吧?”

  “小生徐小受,這廂有禮了。”

  九祭桂靈體聞聲嬌軀一顫,抬眸望去時,見風度翩翩的徐小受彬彬有禮的捧胸致意。

  太可怕了!

  他表現得越平靜,內在越瘋狂!

  一眼望去,九祭桂靈體仿佛望見了這個五域第一惡徒隱藏在平靜湖面下的惡墮。

  他的眼神,太具有侵略性了。

  他看上去,就像是要當著五域的面,把自己抱起扛走,藏到無人問津的角落里去一樣。

  “唔……”

  九祭桂靈體非常成熟,這會兒卻像個小朋友。

  非但不敢出來,還怕生一般往方問心身后再縮了一下,美目藏不住的慌張。

  衣冠禽受……不知道為什么,風中醉看著這一幕,腦海里自動蹦出了這個詞。

  他當然是不敢這么解讀受爺的,以為自己誤判了。

  他只能跟在受爺屁股后面,勉力解釋受爺在一眾半圣之間,獨獨擇出了九祭神使來問候的用意:

  “很正常的問候,兄弟們,你們說是吧?”

  “換做我是受爺……方老我見過了,其他人我看不上,除了北劍仙和奚大哥同為古劍修,我會多看幾眼。”

  “剩下的,就只有祖樹了呀!”

  風中醉給自己說得豁然開朗的,還給傳道鏡前的一些人普及了起來,“或許大家還不太知曉祖樹九祭桂,我給你們講一下,九祭桂呢……”

  他的普及還沒開始,便給受爺只斯文了一下,就徹底成為敗類的說辭震驚到了:

  “九祭神使大人,桂折圣山已被愛狗射毀,此地風水不好,明顯不宜長居。”

  “我有一杏界,杏界有一繁華城池,更有祖樹相伴,道殿主都經常來做客的,想邀請您移駕過去吃一頓燭光晚餐……”

  “您,可肯賞臉?”

  放肆,徐小受,你好大的臉!

  這個瞬間,五域傳道鏡前的觀戰者,齊齊沸騰了。

  大家一開始還對受爺調戲九祭桂阿姨一事感覺好笑,因為后者太害怕了,反倒顯得很好玩。

  可不曾想……

  受爺真想挖樹!

  他不是人,他是畜生哇!

  那可是九祭桂,那可是祖樹哇!

  她鎮壓的可不止是圣神殿堂的氣運,還有圣神大陸的,將她挖去栽種在你那什么杏界里……

  那氣運,不就成你一人獨享的了?

  哦,難怪受爺發跡這么快,原來每一個成功的爺背后,都種著一棵樹?

  “城……是了,受爺說的城,就是他搬的玉京城吧?好無恥啊,說得那么好聽。”

  “聽說他的小世界混沌初生,里面已經有一棵祖樹龍杏了,受爺怎的胃口這么大,有龍杏還不夠,還要九祭桂?”

  “可惡啊,我也想進杏界,我也想被受爺請到去他的世界里去生活,為什么我當時沒在玉京城!”

  “好像有票出來了,最近剛傳出來的風聲,但賣得很貴,好像還得經過一個‘李大人的入界考核’……”

  “李大人?那是誰?”

  “不知道,但能倒賣杏界的入界門票,怕是身份地位都不簡單,有可能是龍杏化身,在嬉游紅塵!”

  “嘶,這么一看,也是個機會啊……圣神大陸沒有拼勁了,到處都是囚籠,去新世界開荒,我喜歡的呀!”

  “誒,你這么一說,好像也是吼?”

  有人討論得起勁。

  有人看著討論得起勁的家伙直皺眉。

  但更多的人是頗有興趣的參與了有關“杏界”的討論。

  是的,五域各地傳道鏡,在受爺劍指九祭桂的同時,不約而同冒出了許多個掌握有“小道消息”的家伙。

  小風輕輕這么一吹。

  “杏界入場門票在販”、“炒得很離譜”、“貴的東西那肯定有貴的道理”、“最適合煉靈師長居的世界”、“不用上圣山,兩大祖樹指點你修煉”等消息,很快不脛而走。

  九祭桂靈體儼然是沒想到,她只是害怕的縮了一下,已經給某位李大人縮進杏界兩大祖樹的名列之一了。

  對于徐小受“可肯賞臉”的一問,她是連回應都不敢。

  人可以菜。

  但忠言不可以記不住。

  九祭桂靈體很信任道穹蒼,她記得以前道穹蒼小朋友說過,碰上徐小受,當啞巴就好了。

  可她當得了啞巴,方問心等半圣不能再裝聾子了,是時重喝出聲,試圖喝醒徐小受的不臣之心:

  “徐小受,你想干什么!”

  身后方,一眾外援派的半圣,忍無可忍也相繼發聲:

  “她可是祖樹!”

  “鎮壓的可是圣神大陸的氣運!”

  “放肆,你個小賊,難不成你還想強搶不成,當真以為我圣山無人?”

  風中醉手一拍額。

  有時候,他是真不知曉這些半圣是給受爺操縱了在演戲,還是下意識的高貴慣了。

  但凡現在圣山有人,受爺何至于此?

  “你們這些家伙……”

  徐小受失笑搖著腦袋,都不知道這些人是在阻止自己,還是在誘惑自己。

  這一聲聲說的……

  但凡她不是祖樹,我要她何用?

  但凡她聚攏不了一界氣運,我要她何用?

  現在想要抵抗我,你就跟我談正義,提道德,以前想殺我需要師出有名的時候,“小賊”這詞,那用得還算輕了!

  “很明顯,我并不算一個好人,不是嗎?”

  五域注視下,受爺大大方方承認了他那已被定義了的身份,“我是圣奴二把手,是天上第一樓的樓主,我做事,需要守你們的規矩嗎?”

  全場啞口無言。

  九祭桂靈體眼神徹底慌了,纖手緊緊攥著方問心的后衣,像是抓著救命稻草,柔聲顫顫:

  “不要……”

  徐小受話鋒一轉,拂袖斷言道:“當然,我徐某人也不至于光天化日之下,作出強搶祖樹之舉,這和圣某殿堂掠奪鬼獸自由之行,有什么區別?”

  方問心等臉色一黑,正欲駁斥,發覺在對面青年那若有若無的恐怖氣勢引導下……

  諸圣三緘其口,愣是連嘴巴都張不開,聲都發不了一句。

  “我只會邀請。”

  徐小受微微一笑,神情誠摯地看向九祭神使,很快用眼神安撫了對方慌張的情緒,懇切道:

  “九祭神使,晚輩正式邀請您入駐杏界,此事已和龍杏前輩商議過了,他無有異議。”

  “我們的誠意極足,只要您點頭答應,杏界當場改名,改成‘桂界’都可以,您看如何?”

  九祭桂靈體松開糾結的裙擺,連連搖手,慌不擇言道:“不必如此……”

  太隆重了!

  這真的太隆重了!

  在九祭桂的視角里,徐小受小朋友已是大陸極為厲害的人物了。

  能和道穹蒼小朋友斗,能和愛蒼生小朋友斗,這不是誰都可以做到的。

  他的這番話,簡直無異于只要自己應下這一邀,圣神大陸改名為九祭大陸!

  何德何能?

  何至于斯?

  本宮,只是一棵九祭桂……

  “那遵照您的意思,‘杏界’不改名也可以……哦?”徐小受后知后覺般眼睛一亮,“這么說的話,九祭大人是答應晚輩的請求了?”

  不可以答應!

  方問心、現場諸圣、五域世人同時驚恐,害怕徐小受使用指引,脅迫指引九祭神使點頭答應。

  如此,就給了他名正言順強搶祖樹的由頭。

  但顯然,大家伙們高估了九祭桂,也小瞧了受爺的品格,他哪里會脅迫啊?

  “如果您答應就搖頭,肯定就點頭,晚輩謹遵您的意愿。”

  “不……”九祭桂連連搖頭,反應過來后連連點頭,末了又連連搖頭:“唔……嗚嗚嗚!”

  她像是突然給人毒啞了,瞪著一雙漂亮空靈的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盯著徐小受。

  半晌,半句話說不出來,倒是眼淚都要憋出來了,可憐兮兮,泫然欲泣。

  “我明白了。”

  “您答應了我的邀請,也肯定了我的誠意……這是晚輩的榮幸。”

  徐小受點頭致意完,原地掏出畫龍戟,沖到九祭桂本體那去,直接彎腰鏟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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