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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六章 悲催蒙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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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在眼前消退,緋紅重入眸中。

  “刷!”

  一道細微的空間裂縫之中,蹦出來一個佝身老者。

  甫一落地,他便是立馬將背上的人影放到了大地之上,隨即狠狠給這人左右抽上好幾個大嘴巴子。

  “醒醒,醒醒!”

  “天吶,老朽都叫不你要試了,你偏要,還以為現今的你是以前的你?”

  “你現在就個后天境界,你還沖什么空間碎流沖?”

  “氣死老朽了!”

  岑喬夫甚至巴不得給地上這人再多來幾個嘴巴子。

  可他也意識到了。

  這樣子抽,是沒法子將地上昏死之人給抽醒的。

  “該死。”

  一咬牙,岑喬夫抽出腰上別著的小斧子,面色一狠,高高豎起。

  “咳咳……”

  就在這時,地面上昏厥之人突然劇烈咳嗽兩聲,隨即……

  “噗!”

  噴血的聲音只持續了一半,便是被強行壓回。

  蒙面人光速在地上一個翻身。

  “你要干嘛?!”

  “額……”

  一滴汗從岑喬夫臉上淌下,他訕訕的收手,“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哪樣?”

  “救你!”

  岑喬夫提到“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都說了讓老朽來,你就不能聽話?”

  “你是孩子嗎?”

  “那空間碎流,是你能扛得住的?”

  蒙面人沉聲不語,眼神依舊落在他的小斧子上。

  岑喬夫沒好氣的白眼一翻:“普通方法叫不醒你,老朽也只能讓你痛醒了!”

  場面有些沉寂。

  岑喬夫稍稍后撤兩步,視線挪開,放眼到白窟世界,“啊”了一聲后道:“果然,白窟有動靜,估摸著堅持不了多久了就要碎了。”

  “說書人那家伙,又在哪里呢?”

  “不應該第一時間出現,將情報送過來么?”

  “呵,天氣不錯……”

  岑喬夫終于是被自己尬到了,忍不住回頭怒吼道:“反正你又不會死,一斧子肯定能將你劈醒,現在這情況,是能給你睡的么?”

  “也是。”蒙面人總算將口中溢出來的逆血給吞回。

  他能感覺得到,自己的傷勢,更加嚴重了。

  “有點不對勁。”

  蹣跚著起身,蒙面人一掃四面,空無一人。

  他眼睛一閉,一睜,目中似有劍光掠過。

  “沒人了。”

  “白窟的家伙,包括歷練者,好像都走光了?”

  一扭頭,帶著詢問的眼神便是投到了岑喬夫身上。

  岑喬夫嘆了一口氣,“你果然又退步了。”

  收拾好心神,他才接續道:“離劍草原一波,黑洞口一個,應該是白窟坍塌的關鍵點所在,至于說書人……”

  岑喬夫瞳孔失焦,往四面八方掃了一眼,失望著道:“那家伙逃命的本事大著,基本上不會讓自己的真身出來面人,找不到也是正常的。”

  “還有呢?”蒙面人出聲問道。

  “嗯?”

  岑喬夫不明所以,“還有什么?”

  蒙面人不語,緩緩豎出一根手指,二人同時安靜了下來。

  萬籟俱寂。

  “沙沙……”

  風聲。

  “咔咔——”

  空間龜裂之聲。

  雨聲!

  岑喬夫瞳孔驟然一縮。

  “雨?”

  他壓下自己下意識想要抬起的頭顱,不可置信的扭頭看向了自家首座。

  “呵。”

  蒙面人嘆笑一聲,一點掩飾的想法都沒有。

  “燼照獄海,什么時候也會下雨了?”

  連半分遮遮掩掩的動作都沒有,蒙面人堂而皇之的抬頭,直視九天雨簾。

  分明依舊是極為羸弱之軀,可他的字典之中,似乎根本就沒有“退縮”二字。

  有問題,除了直面,再沒有半點雜七雜八的解決方法。

  “吟——”

  一聲極為細微,卻十分刺耳的高頻劍鳴聲,仿若是從那渾濁眸子中掠出,直斬蒼穹。

  “嗤”

  雨簾一斷。

  隨后。

  不為所動的繼續下著。

  簾高三尺,系于九天,懸于人心之上。

  “誰?”

  岑喬夫不安了。

  他打心里眼不想要這么快去戳破人家。

  可自家首座都暴露了,他也不可能讓其去對峙那莫名之人。

  往前一步,橫在蒙面人身前,岑喬夫再度高聲喊話:

  “誰?!”

  雨勢依舊,連半分滯澀之感都不曾出現,仿若是從亙古之間,便是懸在了白窟的天穹之上。

  岑喬夫似乎是感覺到脖子麻了,下意識的一低眉。

  隨即,便是觸電一般,整個人直接繃緊,猛然再度仰頭。

  “誰?!”

  這一下,他心頭直接掀起了萬丈驚濤。

  忽略了?

  方才明明還直勾勾盯著,怎么在那一瞬間,恍惚了一下,就像是被……

  “被催眠了?”

  蒙面人好笑的目光終于從雨簾上挪到了岑喬夫的身上,緩緩道:

  “能催眠到現在的你,那也就是說,這至少是個掌握了太虛之力的人。”

  “但是太虛入不得燼照獄海,否則只會適得其反。”

  “那也就是說,這人充其量只是斬道巔峰,九死雷劫全渡,卻又與太虛一戰之力。”

  “亦或者,最后一個解釋……”

  蒙面人頓了一下下,看著岑喬夫震撼的目光,點點頭:“和你一樣,封印了修為。”

  “老朽劈了他!”

  嗖一下,岑喬夫抽出了腰間的斧子,一把就要往天上沖。

  “莫急。”

  蒙面人伸手攔住,瞥了上空一眼,笑道:“人家就想做一個光明磊落的偷窺者,又不動手,你這么不客氣干嘛?”

  “再說了……”

  他視線一挪,凡入眼之地,盡皆有著雨簾。

  “雨勢這么大,你的小斧頭,劈得過來么?”

  “劈不過來,也可以劈了這個世界。”岑喬夫氣急,這種偷雞摸狗之輩,就應該一斧兩半!

  “哎。”

  蒙面人點頭表示認可,隨即道:“但其他人還在這里呢,這世界可不能破……”

  掃了上空一眼,他若有所思。

  “也破不了。”

  岑喬夫:“……”

  首座都這么說了,他也沒氣憤到填膺的程度,當即將持斧的手放下。

  “誰?”他問著。

  “不清楚,”蒙面人搖頭,“但應該是圣神殿堂的人?沒他箍著,這白窟應該早碎了……誰?”

  他話鋒一轉,將問題拋給了面前老者。

  岑喬夫白眼一翻:“老朽認識的人都已經成骨灰了,怎么可能記得這么一個?”

  “那倒也是。”

  蒙面人當即點點腦袋,略一沉思,敲打著手指道:“我倒是記起來了,好似之前是有這么一個孩子,是個潛力很好的水系能力者?”

  “喲,你還會記得人?”岑喬夫頗顯意外。

  “這不說了么,潛力不錯。”

  蒙面人沒有在意,道:“幾十年前的事情忘了,但不出意外的話,他爹應該是……”

  緩緩抬頭。

  “死在了我手上。”

  岑喬夫眉頭一跳,也跟著往上空眺去。

  雨勢依舊,沒有半分變大,亦或是變小的趨勢。

  甚至連滯節的感覺都沒有的。

  連綿不斷,未曾波動。

  “好心性!”

  岑喬夫大笑:“不愧是水系能力者,海納百川,有容乃大!”

  蒙面人聞言一皺眉。

  “正常交手罷了,你諷刺人家作甚,他有可能還只是個孩子。”

  “額……”

  岑喬夫一時間被噎住,不知道說點什么好。

  雨依舊在下,場面就這般安靜了下來。

  二人收回目光,對視一眼,盡皆默不作聲。

  “嗯?”

  就在這時,蒙面人突然神色一動,舉目向遠方眺望而去。

  “有人,來了?”

  “咻!”

  一劍破空。

  徐小受輕輕握住有四劍的劍柄,讓其自由的奔向快樂的彼岸。

  高速穿行并不能給宗師之身帶來多大的疼痛。

  而眼下,徐小受內心對于自由的渴望,更加是壓下了軀體上的痛感。

  “快了……”

  “快了!”

  他完全能察覺得到,有四劍奔行的方向是如此的筆直。

  照這么一路突過去,真有可能穿過白窟最薄弱的空間節點,回到圣神大陸之上。

  可時間沒過多久,腦海中的白色光珠再度播報。

  這一次,似乎比往常大聲了許多。

  “唵……”

  徐小受腦子驟然被震得清醒。

  “什么意思?”

  “白珠,異動?”

  猛地一攥手中有四劍,徐小受強行讓自己停下。

  這白珠是狼狽圣人的傳承。

  依靠它上頭的白窟地圖,徐小受已經獲得了極大的好處。

  可往日里這玩意根本不會胡亂波動。

  唯一一次異常,還是自己請求那狼狽圣人出手,幫助自己鎮壓燼照原種。

  現在……

  “不對勁!”

  徐小受看著手中愈震愈烈的有四劍,猛然意識到,如若這劍,并非是感受到自己的心意,想要帶自己出白窟呢?

  那它此方動靜,為的,又是什么?

  趁著白窟地圖顯現的一剎那,徐小受往上頭一瞅,一下子心頭揪起。

  “裂縫!”

  有四劍帶自己前往的位置,竟然是白窟地圖最深處,那一道異次元裂縫所在之地。

  “開什么玩笑?”

  徐小受嚇傻了。

  他不覺得從那裂縫之中,可以通往圣神大陸。

  要知道,如若先前說書人的話不曾有假,圣奴首座,此刻便應該是在裂縫之中。

  自己這么過去了,不等同于自投羅網?

  “給我冷靜……”

  徐小受想讓有四劍停止震顫,可對方這一下似乎真的感受他的心意了。

  “鏗”一聲巨震。

  兇劍直接冒出了兇魔之力,扯著徐小受往前頭光速突去。

  “臥槽!”

  徐小受想要松開手,可這時卻發覺自己的手掌像是完全被吸住了一般。

  兇魔之力不間斷灌注入軀體之內。

  連松開,都做不到!

  “尼瑪……”

  徐小受要瘋了。

  “我是唐僧嗎我,九九八十一難,真的要和我過不去?”

  方才從虎口狼牙中脫險,還要再入死境?

  “給我開!”

  手中再度壓縮用力,徐小受想要借助反震之力,將自己從有四劍劍柄之上彈開。

  可做不到。

  他甚至還沒來得及用力,瘋狂涌入軀體之中的兇魔之力,便是差點將自身意識給完全重毀。

  “麻麻……”

  石頭阿戒低低呢喃了一聲,開始吸納兇魔之氣。

  徐小受恢復了一絲清明,立馬喝道:“斷手!”

  “麻麻?”阿戒懵了一下。

  “快,把我的手砍了!”

  徐小受掃了前方一眼,距離已經很近了。

  他隱隱約約的,好似已經能感受到前頭真的有生命氣息存在。

  那可是圣奴首座啊!

  怎么可以過去?

  “快!”

  徐小受甩甩頭急道。

  方才阿戒一個懵惚的瞬間,他差點就再被兇魔之力給摧毀神智了。

  這有四劍瘋了?

  怎的突然間爆開如此龐大的力量?

  “麻麻!”

  阿戒定定的叫喚了一聲。

  要它去傷害將自己帶向自由的麻麻一事,它表示完全做不到。

  “受到拒絕,被動值,1。”

  徐小受差點吐血。

  他沒空和阿戒解釋太多了。

  可現下,似乎不解釋,真的不行了。

  “你聽我說……”

  話到嘴邊,只吐露不到一半,徐小受便是僵住了。

  前頭……

  劍意!

  那熟悉的劍意,即便是只在天桑靈宮見識過一回……畢生難忘!

  “咕嚕。”

  喉嚨突然有些發澀,徐小受突然發現自己其實什么都做不了了。

  人還不曾見著,他感覺自己已經只剩死路一條。

  怎么會這樣子?

  這個世界,為什么對我的惡意這么大?

  “來了。”

  空間裂縫口處,蒙面人盯著前方,眸子微含。

  岑喬夫一步跨出,直接擋在了他的胸前。

  果不其然,下一秒,一道身影飛躥了出來。

  “哥哥”

  “你怎么察覺到人家噠,人家還以為隱藏得很好呢!”

  說書人一把張開了懷抱,眼眸中完全無視了蒙面人身前的老者。

  岑喬夫嘴角一抽。

  原來是這家伙?

  他就藏在附近?

  難怪剛才找不到的說……

  看著面前人一撲而來,岑喬夫立馬側身避開,將背后的蒙面人讓了出來。

  他可不想被這死變態一把抱住!

  “哥哥”

  嬌滴滴的呼喚聲再度傳來,蒙面人目中閃過一絲疑惑,但隨即也釋然了。

  他只堪堪等到說書人臨近,才突然一矮身。

  隨后。

  “嘭!”

  “哎喲。”

  狼狽不堪的說書人從泥地中倒拔而出,一個小拳頭便是錘在了蒙面人的胸口處。

  “討厭”

  “你一個人來?”蒙面人一把打掉了他的手。

  “嗯哼”

  說書人一噘嘴,“怎么?”

  蒙面人更加察覺到不妙了,“你給我帶了名劍?”

  “名劍?”

  說書人傻眼一般的重復了一句,“沒有啊!”

  人家只給你帶了鬼獸當禮物,還沒給出來呢。

  名劍?

  這玩意見是見到了幾把,但哪有那么容易奪過來的?

  最后一把,還在那個死聞明身上呢!

  “那就奇了怪了……”

  蒙面人蹙起了眉,“我怎么聞到了劍的氣息?”

  就在這時。

  “咻!”

  一道烏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驟然沖至。

  “小心!”

  岑喬夫本來離得遠遠的,生怕耳朵被玷污了,這一下不由得大吼一聲,提著小斧子飛了過來。

  同一時間,說書人也是花容失色。

  “哥哥小心!”

  他立馬上前一步,直接將蒙面人推開,自己取代了他的位置。

  可是那烏光像是長眼睛了一般,在臨至說書人胸口處時一拐,偏向蒙面人跌倒的方向,直接從其胸口處沒入。

  “嗤!”

  蒙面人兩顆眼珠子噔一下差點沒直接被迸出來。

  唇口一張,“噗”一聲,血在面罩之中糊滿了自己一臉。

  “我……”

  腦袋一歪,蒙面人當場昏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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