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金集團分為高金地產與高金金融兩大板塊。巔峰時期，整個集團總市值非常驚人。這兩家上市公司總市值從300億港元，突然暴漲到3000億港元，市盈率超過300倍。”張曉輝詳細地說著。
“然后呢？”林丁強在聽到這個市值之后，更加疑惑為什么這頭大象會轟然大地，“怎么垮掉的？”
“這個股市神話在2015年下午徹底幻滅。高金金融市值減少921億港元，高金地產下跌356億港元。潘通持有這兩家公司大約三分之二的股份，這意味著他的個人財富在這天下午就縮水800多億港元。”
林丁強在聽到這個敏感的時間點之后，不免陷入了沉思之中。
雖然不知道117大廈在內地是否有什么彎彎道道，但回想五年前，港股的確創下了單日暴跌超過2000點的記錄。
一是由于米國收水，除盧布貶值50外，雷亞爾、林吉特、盧比的貨幣也都在貶值，而且港股市場受新興市場整體估值影響比較明顯，在新興市場整體不振的環境下，港股市場估值會受到一定的影響。
二就是內地的政策也已經出來一段時間，其實際效果如何，這都會影響市場走勢。
其三就是全球油價從2014年6月以來連續下跌，當時的原油價格只相當于6月時的一半。而油價下跌本來對經濟發展有一定助力，但是油價的過度下行，使得投資者更多地開始擔心油價下跌對整體經濟帶來的沖擊性影響。從短期避險需求增加也可以印證這一點，所以當時日元及米國國債等避險資產都受到追捧。
最后，加上港島反腐力度的加大，這場資本的狂歡逐漸演變成大災難，不少人都抱著萬物將歸于無的想法，以至于當觸底反彈的時候，恒升指數也沒能回到暴跌前的點數。
所以，高金在經歷了這番震蕩之后，對于這棟算得上超級建筑的大廈也后繼無力了。
張曉輝見林丁強半天都沒有說一句話，問道：“老大，您在聽嗎？”
林丁強回應著：“恩。知道了。”
“好的，老大。”
掛斷電話之后的林丁強并沒有感覺到欣喜，他面對這棟巨無霸一時間也不知道究竟還要多少錢才能封頂竣工。
“經理，按照目前的進度來看，我們還需要多少資金才能完工？”林丁強問道。
項目經理拿出了施工計劃表以及固定成本風險控制書，給林丁強介紹著：“這棟樓修到現在已經花了快240億，預計還差40億。”
林丁強在心里默默盤算著，雖說他現在的身家已經過百億，但大部分是固定資產，能挪動的錢不過3億左右。
3億和40億，從字面上看只差了37，但要細數后面的零，那就有些恐怖了。
如何找到這40億的出處，是林丁強首先要解決的難題。
是用自己在京郊的那塊地做抵押，是用這棟樓做抵押，還是找更多的合伙人入資，這里面的利弊值得商榷。
“這房子賣了嗎？”林丁強冷不丁兒的問了一句。
項目經理搖著頭，“當初老板跑了路，而且政策也有規定封頂之前不能出售，所以一層都沒有售出過。”
“我記得現在的開發商不是拿圖紙就能賣錢了嗎？”關藍在一旁疑惑地說著：“怎么當時就不行？”
“這就不清楚了。”項目經理答道。
林丁強想了一會兒，“這樣吧，我到時候會派人過來跟你對接。錢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按照你的施工計劃，保質保量的按時完成就行。”
“好的，林總。”
等項目經理走了之后，林丁強看了一圈面前的人，又想了想關藍的話，還是決定先試一試能不能拿到預售許可證。
他拿出了電話，給周光耀打了過去，說明來意之后，這位秘書長似乎也急需這棟政績工程，果斷幫林丁強約好了津城分管這攤事情的領導。
“二位，我可能一時半會兒不回京城了。”掛斷電話之后，林丁強對著二李說道：“飛機已經裝車了，今兒讓你們白跑一趟。”
李建虎微微笑道：“沒事兒，你不回去了，我就做老儒的車回。”
“是啊，大家都是朋友了。不用這么見外。”李成儒說道。
林丁強又看了關藍一眼，“你呢？”
“你家夫人可是給我下了死命令，要把你看好了。”關藍笑嘻嘻地說著：“你不離開津城，我就不回京。”
“那好，您就受累跟我走一趟。我們把事情辦完了再回。”
就在這個時候，魏婧涵對李成儒說道：“老儒，剛剛經紀人給我打電話，說津城這邊有個商演。我就先過去了。”
“行吧，”李成儒也沒當回事，“回京之后聯系我。”
“好的。”
幾人在117大廈下分別，二李坐著奔馳回京，而林丁強、關藍和王柳順三人則前往了約定見面的地點，魏婧涵則全副武裝的打了個專車走了。
坐在車上的林丁強時刻想著等會要怎么才能說服領導將預售許可證交給自己，只要有了這個證，他就可以用賣樓的錢來修完這棟樓，從而也不用去做什么抵押貸款，更不用拉攏其他合伙人了，從而實現自我消化。
等車來到津城住建委門口，已經快中午十二點了。
林丁強下了車，站在大廳外撥打著周光耀提供的電話。
“您好，我是117大廈的負責人。我已經到您單位了。”林丁強客氣地說著。
“林總，稍等。”電話那頭的人回應著：“我處理完手上的事，馬上就下來。”
“誒誒！好。”
掛斷電話之后，林丁強快速地在手機上查詢著津城有名的飯店，在飯桌上談事情自古以來都是華夏人的傳統。在林丁強看來，請這樣的人吃飯，菜品倒是其次，最重要的便是注意隱私。
找來找去，加上對津城也不熟悉，林丁強將目光鎖定了幾家五星級酒店。他還特意打電話過去詢問，在得知濱江萬麗酒店有貴賓通道之后，才定了一間包房。
大約十五分鐘之后，林丁強要請的人來了。
五十歲出頭，頭頂沒幾根勁草的鐘永長是住建委的一把手，他在接到周光耀的電話之后，其實已經猜到了林丁強想要干嘛了。
兩人見面之后，不免俗套地握了握手，“林總，久等了。”
“剛到一會兒。”林丁強熱情地邀請著：“我簡單備了一桌，鐘局，還請您移步。”
鐘永長看了看表，回應著：“我1點還有個會，也別麻煩了。我們就在單位對面的炒菜館對付一口吧。”
這樣的回答讓林丁強有些意外，但也不好固執己見，“行，鐘局說了算！”
鐘永長帶著林丁強三人前往了街對面的炒菜館。
炒菜館大約有7、8張桌子，落座之后，鐘永長點了素什錦、八珍豆腐、炒青蝦仁、壇子肉和溜魚片，林丁強在心里算著價錢，不到200元。
關藍也很有眼力見兒，一直幫幾人擺著筷子，倒著水。
鐘永長在喝了一口水之后，緩緩地說著：“林總，你能接下117這個盤，我是既意外又高興。”
林丁強回應著：“津城是座漂亮的城市，除了歷史的沉淀之外應該有屬于它的新地標。我幾次路過117的時候，都被其吸引，但仔細一打聽，這座建筑竟然成了牛皮癬。思前想后之下，還是決定接下來。”
鐘永長聽著林丁強的漂亮話，嘴角浮現出一抹笑意，問道：“林總，我有個問題。”
“鐘局請問。”
“你就沒有一點私心？”
林丁強看著那雙精明的眼神，就知道這位鐘局要聽實話，自信地說著：“私心，當然有。商海的史冊無人品讀，財富也如過眼云煙，但是一棟在世界上都能排得上號的建筑卻會永遠被人銘記。同樣它的促成者和建造者也會被人銘記。”
鐘永長哈哈大笑了起來，他沒想到年紀輕輕的林丁強不僅有錢，而且說話也十分討人喜歡，不像是一般的暴發戶又或者紈绔子弟。
“林總，您這話算是說進我心里了。”鐘永長追憶著：“當年，這項目就是我批的。起初的時候，它是我心里的精神堡壘，我就想著有一天我退休了，路過117的時候，能驕傲地抬頭看一眼。可現在，它卻成了這座城市里最扎眼的釘子，我都不敢再看它一眼了。”
林丁強拿過茶壺給鐘永長續上了一杯水，鐘永長接著說道：“其實你今天的來意我已經猜到八九分了，你要預售許可證，對嗎？”
“是的，鐘局。”
“這件事不難，等明天我帶人去現場先瞧瞧，你再來我們部門把手續補齊，我就把證給你。”鐘永長頓了頓，接著說道：“上面的領導都發話了，要給你一路開綠燈，我作為分管這片的，自然不會為難你。”
林丁強大喜過望，沒想到這件事這么容易就解決了。
“那我就先謝謝鐘局了。”林丁強感謝道。
鐘永長擺著手，補充道：“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您說。”
“先給我們打5個億的保證金。”鐘永長也怕林丁強成為第二個高金，留了一招后手，“這筆錢將會放在財政賬戶里，等你封頂之后，原數奉還。”
從40億的缺口變成現在的5億，林丁強的頭似乎沒有這么大了。
細想起來，差的2億，也不算什么事情了。
“沒問題。”林丁強打著包票說道：“10個工作日，我一定把保證金繳到位。”
鐘永長這才露出了笑容，端起茶杯之后，說道：“林總，謝謝你。”
“謝謝鐘局鼎力相助，我一定要讓您看到竣工的117。”
“不是讓我看到。”鐘永長回應著：“是要讓津城人民看到。”
林丁強連拍了幾下腦門兒，“對！對！是我高興糊涂了！不負津城人民的希望！”
等菜上了桌，在吃飯的間隙，林丁強側面問了問最頂上兩層修改業態的事情，鐘永長在聽了之后并沒有反對，答應了林丁強的要求。
在鐘永長看來，這是一場和林丁強之間的交易，既然是在政策允許的范圍內操作，也不用扭扭捏捏了。
簡單的午餐總是比五星級酒店吃得飽，幾人在吃過飯之后，鐘永長甚至連結賬的機會都不給林丁強，自己掏腰包給了這頓飯錢。
林丁強將鐘永長送到了住建委門口，再寒暄幾句之后，剛想上車，卻被關藍叫住了。
“六子，你先上車。”關藍說道：“我和你強哥說兩句話。”
王柳順回到車上之后，關藍打趣地問著：“款爺，現在我們去哪里？”
林丁強想著明天鐘永長還要帶隊去工地，說道：“就去濱江萬麗酒店吧，先休息一會兒。”
關藍接著說道：“款爺，跟您商量個事兒唄？”
“小姑奶奶，有話請講。”林丁強打趣地回應著：“您別一口一個款爺了。”
關藍迫不及待地轉過身，“我想在您的樓里買兩層，不過您可一定要給個優惠的價格呀！”
林丁強笑道：“這單價還沒出呢，我跟您怎么算？”
“算什么算啊！”關藍的眼睛溜溜轉著，大氣地說著：“那這樣。我出三億，等您的單價出來了，該是多少，您就給我多少！”
林丁強在聽到關藍的話之后，心里甚至有些感動，這就相當于關藍無息將錢借給了自己。
“到時候我多送你一點。”林丁強笑著說道：“全當利息了！”
關藍抿笑著：“這話我可記著了！說話可要算話！”
“一定！”林丁強頓了頓，接著問道：“對了，你買樓干嘛？”
關藍哈哈大笑起來，半開玩笑地說著：“當嫁妝啊！這都不知道嗎？”
林丁強深吸了一口氣，“那我六子兄弟豈不是賺大發了？”
關藍驕傲地抬著頭，“別人都把六子當石頭，可他在我的心中卻是一塊千金不換的寶玉！”
“行，寶玉！”林丁強拉開了車門，“走吧！”
兩人上了車，王柳順問道：“強哥，我們現在出發嗎？”
“走！去酒店。”林丁強靠在后排的椅背上，如釋重負地說著：“你也踩了一天的油門了，待會辦理完入住之后，我們哥倆就去洗個腳，好好放松放松。”
王柳順答道：“好。”
關藍一聽，笑著的臉立馬繃了起來，“好什么好啊！酒店不能洗腳嗎？”
王柳順邊開邊說道：“那你一起。”
關藍晃著頭，得意地說著：“這還差不多！”
林丁強看著前排打情罵俏的兩人，酸溜溜地說了一句，“今天中午的菜沒放醋啊！怎么現在牙倒了！”
“一直吃你和辛晴的糖，你總要吃一次別人的吧？”關藍笑得合不攏嘴，“對不，六子？”
“對！”王柳順這聲異常的堅定，“糖吃多了，容易壞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