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陽不是個小縣。
方圓也有百八十里地。
李逸從南城門口入,走了一上午的時間,才算是差不多走了半座縣城。此刻,他背后的布袋已經多得難以掩藏,少說也有百八十個。
索性,他也懶得掩藏。
直接將那布袋一丟。
用麻繩將人頭獸首串成一串。
拖得滿大街血跡斑斑。
居住在西陽縣的妖族見到這般陣仗,心下均是吃驚不已。
妖族內部不是沒有傾軋和欺壓,那些修為高深的妖類發起狂來,也常在鬧市中血濺五步。但向李逸這般,一次性便殺了如此多妖類,還用繩子將首級串好,橫穿鬧市的,少之又少。
不過很快。
這些妖類們就發現了異常。
這些頭顱...
不是普通妖類的頭顱。
那是它們西陽縣城土霸主,在整個北妖王庭也算是聲名赫赫,排進了十大世家前列的呂家,呂氏族妖的腦袋!
眾妖們都坐不住了。
心下震驚到無以復加。
不少商鋪、酒樓紛紛閉門謝客。
那些個仗著修為不差,出來行走江湖的妖怪,也均是閉門不出。
雖說這些呂氏族妖的修為都不高。
最強的也不過是后天三四層。
但一次性殺了這么多,而且如此招搖,將首級都串成一串,騎著駿馬招搖過市之人,如果不是腦子進了水,不是那膽大包天的狂徒。
那便是本事高絕的強人。
畢竟,呂家老祖呂時達在前些日子取了人族劍王首級,又得圣殿嘉獎,修為已至先天大圓滿的消息早已傳遍了北妖王庭,說一句風頭無兩也不為過。
眼前的男子這般囂張,顯然沒把整個呂家放在眼里,這等狂徒,沒妖愿意招惹。
“吁!”
來到了目的地。
李逸勒馬懸韁。
他從馬背上抽出了一根新的麻繩,旋即便翻身下馬。
隨意一掃,左右石獅佇立,兩邊門柱緋紅,臺階矮而寬,大門朱紅扣金點,寬有三丈四五,高有六丈七八,端的是雕梁畫棟,氣勢恢宏。
抬頭一瞧,上書‘習武堂’三個大字,行云流水,筆走龍蛇。
習武堂,這是北妖王庭圣殿和王宮一同聯手,推廣到了各州各郡各縣的場館。
目的是為了給那些家境貧寒,沒有閑錢學武的妖類們打個基礎,也是給那些有天賦卻出身不好的妖類一個上升的臺階。
其職能類似于人族那邊的義務教育,算是重中之重。
當然了,李逸可不是過來學武的,更不是支教的,他來這北妖王庭公家的習武堂,原因只有一個——
這里有整整五十八名呂氏族妖!
西陽縣。
西北區。
呂家大院。
坐在呂家內廳諸位的呂長泰臉色陰沉,它手中,握著一卷文書,堂中,跪著七八名男子。
除去這跪下的幾名男子,廳內還站了不少的男男女女,它們一個個均是華服加身,但神色間難言倉惶。
“辰時初,此獠闖入聚寶閣,奪六件地階武器,殺我呂氏嫡孫呂玄英,隨后沖入上清院,殺呂氏族人四名...辰時末,沖入呂家商行,連斬我呂家十八妖。巳時,南莊分支族妖三十四名,屠戮殆盡,爾后沖入云貴坊...”
“兩個時辰...”
“連殺我呂家一百二十六名族妖...”
“厲害...厲害呀!”
呂長泰每說一條消息。
堂中呂族之妖心頭便跟著一顫,尤其是聽到這殺它們呂氏同族的是妖王修為,它們臉上的倉惶之色便更濃。
看著這些同族的表情。
呂長泰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它抓起茶杯摜在地上,怒喝:“瞧瞧你們這點出息!賊子殺到西陽縣,殺了我呂家一百二十名同族,爾等便沒有一絲憤怒之情嗎?!”
聞言,堂中當即有妖囁嚅:“族叔,那賊子...可是妖王!”
呂長泰怒意更盛,一巴掌就將那族妖打翻在地:“貪生怕死的混賬東西!妖王怎么了?我們呂家便沒有妖王么?!”
“有...”那妖小聲應了句,但又小聲補充道,“可老祖它們都到王庭去了...”
“你!”
呂長泰又是一記耳光扇了過去。
不過,打完罵完出了氣之后,呂長泰倒也沒有繼續深究,因為方才說這話的族妖雖確實怕死,但說得也是實話。
它們呂家的妖王...
確實是到王庭去了。
它呂長泰實力不差,當年也是金榜前十的存在,能勝它的妖將寥寥無幾。
可這管什么用呢?妖將就是妖將,你就是金榜第一的妖將,也不可能去與妖王爭鋒。
看著跪在堂中的幾名族人,呂長泰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問道:“我呂家早些年間確實跋扈了些,但近些年行事已然十分低調,我不記得咱們得罪過這等兇徒...”
“這賊子的身份,可有查出?”
聞言,堂中那妖搖了搖頭:“慢說身份,便是樣貌也無人看清,王庭近些年裝的那些叫什么‘攝像頭’的玩意兒,也只拍了個半臉,未能得見全貌。”
說著,那妖從兜里掏出了一個手機模樣的物件,遞到了呂長泰面前。
熒幕上,一堆冷峻的側臉照映入眼簾,不過哪怕只是看這側臉,哪怕只是在熒幕上得見,呂長泰也是心頭一凜。
因為它能感受到那只眸子中透出的殺意。
那種殺意。
純粹到了極致。
透出的意思是...不死不休!
“沒見過,這賊子我也不曾見過!”呂長泰緊緊的攥著拳頭,它自認自己修為不低,記憶力還不至于差到連仇家的樣貌都已然忘卻。
但這張側臉。
它真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堂中那妖猜測道:“族叔,莫非這賊子是某個與我呂家有仇的勢力雇來的?”
呂長泰搖頭:“這賊子殺意凜然,連我呂氏族妖的首級都要一一斬下,全然不留一點余地,若是受妖雇傭,斷不會下此等狠手!再者來說...”
“我呂氏從未與其他勢力結下過如此深仇!”
正思量間。
外頭陡然傳來嘈雜之聲。
不多時,跌跌撞撞沖進來一男子。
“不好了,那賊子...那賊子沖習武堂去了!”
呂長泰聞言氣血上涌,臉色驟然一變:“不好!不好!”
旋即它怒吼道:“爾等速速聯系老祖,我...我去請三叔公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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