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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論學、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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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喬別有用心,自然是一口答應,并且欣然前往。

  王沂的堂叔是一商人,在東河縣王家也是不怎么起眼的一個角色,若不然也不會高看王沂一眼。

  并且除了特意帶著王沂來見世面外,還想方設法讓王沂認識這瓊山縣的權貴子弟,好讓王沂能夠擴展自己的交際圈子。

  因為王沂這堂叔無子,想來是準備投資在王沂身上,好為自己的晚年謀一個著落了。

  畢竟王沂再怎么說,也有一個秀才功名傍身。

  權貴人家眼里,一個秀才算不得什么,但對于王沂堂叔這樣的人來說,一個秀才還是很有分量的。

  王沂的堂叔,在這瓊山縣租了一座小宅子,王沂帶著于喬進來時,這王沂的堂叔不久前和人談生意去了,王沂便領著于喬去了后院,讓下人送上茶水,他則繼續和于喬討論詩詞文章。

  于喬兩世為人,除了這個世界看的書外,他還有很多在王沂看來,驚為天人一般的學說。

  王沂不知于喬是拾人牙慧,只覺得越和于喬交談,便越是心驚。

  要不是他瞧著于喬不過一少年模樣,都要以為于喬是當世亞圣了。

  不過心底里佩服不已,王沂嘴上卻是只字不提,他不想就此落了下風,但又說不出更好的來,只能一位“嗯嗯”、“甚好”的應上幾聲。

  最后,連王沂自己都看不下去了,便開始轉移話題:“于兄,孟兄方才在酒宴上,他孟家送了你數十畝田地,還有幾家鋪子,不知你要如何打理?”

  說起這,王沂不由心中暗羨不已。

  這可是價值數百兩銀子的東西啊!

  誰能不心動?

  “自然是由它去。”于喬微微搖頭。

  他一開始還真以為孟家要送他一些營生,但仔細一想,卻又覺得不對勁。

  無他,這一些營生的價值太高了!

  而且這還都是會生蛋的雞。

  便是再敗家的人,也不會拿出這么一份禮來送人,因為混得稍微不如意點的舉人家中,也不過這點家產罷了。

  加上在于家被滅門后,孟家那般吃相,眼下卻又這般,實在是頗有些黃鼠狼給雞拜年的意味,于喬怎么想都感覺有點不太正常……

  而事出反常,必有妖。

  所以哪怕于喬還沒去看過,只是聽一聽,便不當回事了。

  這十有八九,是一個能出人命的陷阱!

  聽聞這話,王沂不由愣了一下。

  “王兄,天上不會掉餡餅啊。”于喬這時候故作深沉的說道,一臉的高深莫測。

  這讓王沂不由一愣,然后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于兄謹慎是對的,這一份禮,確實是太大了,大得越想越不對勁。”一開始聽說,他是心中羨慕嫉妒兼而有之,但這會兒于喬這么一說,他仔細一想,也覺得有些問題。

  數百兩銀子,按十五個銅板一斤糧食來算,至少能換兩萬斤糧食!

  而一斤糧食,可供一個壯漢,吃三天!

  這么一筆錢,一個壯漢就是吃一百年,都吃不完!

  “王兄高見。”于喬適時的吹捧了王沂一下。

  這讓王沂不由臉上露出了笑容,旋即就說道:“于兄,家叔來這瓊山縣是談完生意就走的,差不多明日一大早就要啟程了,所以我也只能跟著一塊兒走,想來是來不及和于兄辭行了,他日于兄若是來了東河縣,我必當掃榻相迎。”

  “定當來叨擾王兄!”于喬立即說道,“眼下時候不早,我也要先回去了。”

  王沂聞言,不由笑了起來。

  旋即,他便將于喬送出了門口,目送于喬遠去好一會兒,才收回目光。

  “榜首二字,名副其實。”王沂不由感慨一聲。

  他本對于喬有些怨恨,但一番交談下來,于喬的文采,卻是叫他心悅誠服。

  不過,哪怕如此,也并不妨礙王沂繼續吃檸檬。

  畢竟于喬的年紀實在是太小了。

  他都已經二十有八,而于喬才不會一十六歲,比他整整小了一個歲輪!

  “想我王某苦讀詩書二十年,卻不想是癡長人家一十二年,老天,你這是無眼啊!”

  一如既往的,王沂開始發牢騷。

  這是他二十多年來養成的習慣,改不了了。

  每天罵一遍賊老天,以利于保持心理健康。

  于喬走在路上。

  他沒有急著回孟府,他這會兒在琢磨那座“給孤園”在哪兒。

  因為不出意外的話,他感覺這次王沂回去,就要去那座“給孤園”了,所以他還真得去“叨擾”王沂一番。

  不過想到這,于喬卻又有些擔憂。

  “在故事里,王沂是因為生活不如意,這才在自尋死路之下,被帶去了給孤園,眼下王沂的生活無疑是如意些許了,那么還會去那座給孤園嗎?”

  于喬琢磨著,對這一事他是完全沒什么頭緒。

  畢竟故事只是故事,而眼下他身邊的,是活生生的人!

  故事是死的,人是活的。

  于喬這會兒就很擔心,王沂不會再去尋死,這樣的話,豈不是去不了“給孤園”了。

  因為王沂的那位堂叔,還是有些身家的。

  哪怕王沂的那個刁鉆媳婦不給王沂飯吃,王沂的這個堂叔,也是不會短了王沂的吃穿用度的。

  王沂大不了搬去他堂叔家住就是。

  “所以,我要不要找人,半路上宰了王沂這堂叔……”于喬不由惡向膽邊生,他目光轉動。

  但轉念一想,他也找不到合適的人,便只好作罷。

  “等等,或許不用我出手……”

  于喬忽然心中靈光一閃,想到他之前一直所忽略的一點:“王沂的媳婦,可不是什么善類!而要是王沂還是會去那座給孤園,那么這就說明王沂這媳婦,大有問題啊……”

  于喬想到了自己曾在譚孟河家的伙房里聽到的那一番“鬼語”。

  再想想王沂的妻子,在這樣一個朝廷律令制度下,仍舊是如此潑辣霸道模樣,渾然不怕人知道她苛待自己丈夫,顯然是另有依仗啊!

  而在這樣一個朝廷的治理下,什么樣的后臺會最讓人有底氣呢?

  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更何況,棋道人曾說過,普天之下,類似他那日在譚孟河家所遇到的人,還有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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