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中心。
會議廳的門一被推開，幾十雙眼睛立刻看了過來。
醫生這邊幾十雙眼睛也同時看了過去。
“12臺手術，6對腎移植手術，要同時進行腎臟配對移植手術。”
貝利醫生意氣風發：“6個人將腎臟捐獻給6個陌生人，6個人從陌生人那里獲得腎臟，12個人將會高興的離開醫院。”
“多米諾手術！”
同樣過目不忘，有著小百科的萊克西立刻反應過來。
“是的！”
貝利醫生贊賞的看了一眼萊克西：“就像多米諾骨牌一樣，一旦開始，全部開始。”
“全米如今只有波士頓麻省總院成功過一例。”
亞當笑道：“這是全世界第二例，果然是大手筆。”
腎臟移植的困難之處在于需要匹配，捐助者的腎臟有時無法移植給想要捐贈的患者。
而多米諾手術概念的出現，則為這種情況提供了更多的可操作性。
患者甲的家屬想要為親人捐贈腎臟，雖然和親人不匹配，但或許和其他需要腎臟移植的患者乙匹配。
而患者乙的捐贈者又恰好和患者甲匹配。
這樣的話，雙方彼此互換，就都可以移植了。
而現實情況是，兩對彼此匹配的情況很難遇到。
一般需要湊齊六對，才能所有人都匹配。
當然有時候需要更多對。
但那樣就會給醫療團隊造成過多負擔。
6對12臺手術最少15個醫生以上同時工作。
這對手術的負責人的運作、協調和應急能力，都是一個很大的考驗。
至于為什么不一臺臺手術進行？
人性經不住考驗。
沒人敢賭會不會有人在最后關頭退縮。
只要一個人退縮了，事后醫院就要面臨前面已經做手術將自己腎臟捐獻給陌生人的患者家屬捐贈者的起訴。
他們是為了親人才甘愿冒那么大的風險。
如果因為人性而失敗，他們一定會展現什么叫人性的弱點:憤怒，極端憤怒！
“斯坦.莫休，46歲，高血壓引起的腎衰竭。”
貝利醫生開始介紹患者和捐贈者：“他妻子想要捐腎給他，可惜不匹配。
所以她將腎臟捐給那里的陳女士。
她們的腎臟匹配。
而莫休先生則會接受這位小伙子的捐贈。”
“很高興見到你。”
即將得到腎臟的莫休先生對年輕非裔男伸出了手。
年輕非裔理也不理。
亞當眉頭頓時一皺。
“P.J，拜托！”
一個年老非裔，應該是年輕非裔爸爸的男人，出聲提醒兒子要禮貌。
這個年輕非裔男P.J這才伸出了手，和即將得到他腎臟的莫休先生握了握。
亞當眉頭皺的更緊了。
見鬼的P.J！
他就知道他爺爺取名字實在不靠譜，這明顯更符合眼前這位的名字。
幸好他一穿越過來就改了名字。
克里斯蒂娜和梅雷迪斯，聽到這個名字，看著亞當直笑。
她們也知道亞當曾經叫過這個名字。
“肯特.瓦林，58歲，糖尿病引起的腎衰竭。”
貝利醫生瞪了克里斯蒂娜和梅雷迪斯一眼，繼續介紹道：“他兒子P.J和他不匹配，所以瓦林先生將接受赫曼女士的捐贈……”
亞當眉頭皺的更緊了。
“楊，格蕾，你們全都開始熟悉情況。”
外科主任第一時間注意到亞當的皺眉，等到貝利醫生說完，不動聲色的安排了一下，然后帶著主治醫生和亞當離開。
貝利醫生察覺到一絲異樣，也跟了出去。
“怎么了？”
貝利醫生不解的看向外科主任。
“亞當，你有什么想法嗎？”
外科主任看向亞當。
“嗯。”
亞當點頭：“主任，你還沒有通知媒體吧？”
“他們今天住院，手術在明天，我正準備給媒體消息。”
外科主任緊張起來：“有什么問題嗎？”
“先別急著將消息散出去。”
亞當提醒道：“手術或許有問題。”
“什么問題？”
貝利醫生急道。
“首先，那個PJ的年輕人，是否是自選捐獻的？”
亞當看向貝利醫生：“你親自和他們都談過嗎？”
“談過，他是自愿的，他爸爸也是腎臟移植的一員……”
貝利醫生解釋道。
“我看到的卻并不像。”
亞當搖頭：“他和他父親明顯感情疏離的很，他是否被詳細告知捐獻腎臟的后遺癥？或者是被威逼利誘的？”
“貝利醫生？”
外科主任臉色一下子就嚴肅起來。
器官捐獻不得買賣，也不得有任何非自愿的情況，不然都無法進行。
因為這是保護那些弱勢群體，以免他們被自愿的成為了有錢人的自動器官培養器。
而一旦有這種情況出現，作為醫院和醫生，就必須立刻中止手術，并且進行上報。
“我告知了所有后遺癥，也仔細詢問了……”
貝利醫生艱難道。
之前她很肯定，但現在被亞當一提醒，她不確定了。
一個對父親沒什么感情的年輕人，會冒著那么大的風險為父親捐腎嗎？
“我相信你告知了一切，他也說了是自愿的。”
亞當也不想貝利醫生難堪：“但這個邏輯上有問題，或許會有風險，一旦提前將消息散給媒體，萬一到時候沒法進行……”
“對，對！”
外科主任贊同道：“還是亞當你想的周到。”
隨后又對臉色不好的貝利醫生說道：“貝利醫生，我也相信你，我和你一樣，過分看重這臺手術，以至于連這種細節和風險都沒注意到，要警惕啊！”
“我知道了。”
貝利醫生苦笑：“亞當，還有其他風險嗎？”
“嗯。”
亞當點頭。
“……還真有？”
貝利醫生無語道。
“我看了這六對患者和捐贈者的病歷。”
亞當提醒道：“發現有五隊患者和捐贈者都是親朋好友的關系。
出于親情友情愛情，為家人捐贈，這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你沒注意到最后一對，根本就沒有任何關系，僅僅只是陌生人嗎？
那個年輕的赫曼女士，難道是無私的圣母嗎？”
“這個赫曼女士是什么情況？”
外科醫生臉色一黑。
他原本是非常相信貝利醫生的，這套多米諾手術，他也全權交給了她負責。
誰能想到被亞當掃一眼，就發現了這么多的問題。
貝利醫生尷尬道：“世界上真有這樣的人，赫曼女士或許就是？”
“赫曼女士或許是這樣的人。”
亞當笑道：“但她還是有私心的，她多半是為了莫休先生。”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