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禮和海棠玩得不亦樂乎,蘇禮的信徒們只覺得好像信了一個假的神,這陣子有些太活躍了啊。
而且蘇禮的那些‘解題思路’有很多著實是令人哭笑不得,以至于他的信徒數量……嗯,更多也更堅定了。
這么可愛的神靈,當然要由我們來守護祂的笑容啊……許多信徒都生出了一些光榮的使命感。
海棠在蘇禮這里真的是享受到了從未體驗過的趣味,她一直將自己的神職與神位看做是很重要的工具,在信徒面前也必須要維持莊嚴的形象。卻從沒有想過該怎么和信徒玩耍……這種逗信徒玩的感覺,真是太棒了。
而且吧,她覺得蘇禮的這些信徒也真是有夠奇怪的,怎么被自己的神靈那樣調侃反而還都很高興的樣子呢?
想不明白,但還是很有趣啊……
而在蘇禮和海棠玩耍的時候,他也沒忘了進行一些事務上的處理。
首先最重要的當然是劍崖教針對乾荒大教勢力的清理。如今劍崖教的討伐者們已經打到了北魏那里……北魏作為乾荒大教經營的重點地方,當真是收獲頗豐。
而且因為北魏邪道宗門先前對劍宗的作為,使得劍崖教門徒在玄虞子的帶領下干脆將那邊的邪道宗門也一起給推了……當真是好一場廝殺,已經有修真界大戰的樣子了。
對于玄虞子這樣擅自擴大戰事的做法在教內高層中還是很有些不同意見的,尤其是乩劍,他認為這樣會使得劍崖教一下子要面對更多的敵人。
只是這種事情蘇禮卻并沒有阻止,反而是鼎力支持。同時派人統治姬正或可伺機而動,北魏修真界的動蕩毫無疑問也會影響其朝廷的穩定,說不定姬正可以借此機會多刮一些地皮。
另一方面,他卻是又讓馬非派出人手在西秦安陽城散布謠言,就說是‘秦王自知時日無多,有意讓大王子姬永繼承大統。’
好嘛,這個消息才被傳出來之后甚至都沒有推波助瀾,自己就一下子傳播了開來。
首先是二王子第一個忍不住,直接調集自己掌控的私軍以及部分城防軍,對那姬永的府邸以及皇宮同時發起攻擊。
一開始他的確是差點成功了,但是隨后那大王子姬永卻很快回過神來,拉攏了最年輕的四王子企圖奮力反擊。
倒是的確將圍攻他府邸的城防軍給擊退了,但隨后卻是在皇宮門前又碰了個頭破血流。
此種情形三王子也不甘寂寞,帶領自己的私軍加入了進來幫助自家大哥一起對付已經占據先機的二王子。
可是就在這二王子幾乎就要撐不下去的時候,他卻又聯系了四王子完成了一下致命的反戈一擊。
可卻沒有想到大王子早有準備,這樣一次四王子的反戈卻是沒有起到預料中的作用。還使得如今的四兄弟再也無法相信其中任何一個人,于是干脆四人掌控下的勢力就以這秦王宮為戰場開始了廝殺混戰。
同時四人背后的支持者們也被迫不得不加入進來,為了避免前期投入血本無歸的情況,他們只能加大投入,寄希望于自己的支持者能夠成功上位。
只是現如今,誰還記得有那僵臥于安陽城中的孤獨老者?
蘇禮心中玩味著,隨后卻是忽然間心中一動,然后起了出游的心思。
安陽城如今的亂局真是有趣,他很想要去見識一下這其中流露出來的人性之惡。
想到就行動,他直接拉起肉腸塞進自己的褡褳口袋,然后想了想順手也將海棠給一起放了進去。
說了要帶著她玩的,當然就不能食言。
他隱匿了身形展開劍翼在隆冬臘月之際飛向南邊。此時安陽城外的安陽河面已經封凍結冰,城外一片萬籟俱寂,正是一年中最是凋零的時節。
原本他或許可以停下來稍稍增加一下他對枯榮的感悟,但是現在他卻滿腦子看熱鬧的心,隱匿了一切聲息來到了這動亂的安陽城內。
真的很熱鬧啊,四位王子,還有他們各自幕后的人在這一刻都是戰做了一團。戰場已經不只是局限于皇宮了,整個安陽城都陷于水深火熱之中。
因為總有一些亂兵想要謀取私利,對那些原本無辜的百姓動手。
高空上,蘇禮將這全城的動亂都看入了眼中,也是感受著這座城市中漸漸瘋狂起來的氣氛。
“他們這是……怎么了?”海棠在蘇禮的口袋里露出了一個腦袋,看著下方狂亂的城市吶吶地,有些不知所措。
“人道秩序崩塌了以后的反噬吧。”蘇禮看著這些人已經徹底瘋狂起來的舉動,心中暗嘆著解釋道:“原本大家都是生活在一個既定的規則與秩序下不敢逾越,這個秩序可以將眾人之力團聚,可以令家國強盛。”
“可如今這秩序因為眾人心中的貪念而崩塌了,于是越來越多的人逾越了原本刻意遵守的規則,將心中最原始的丑陋給釋放了出來。”
“這就是人道嗎?竟然如此脆弱。”海棠不敢置信地說道……她懂人道,卻不知人心。她知人道昌盛的強大,卻不知人道崩塌的輕易。
“所以人道也需要不斷地進步才能夠維持強大,而這個進步的過程,卻往往會伴隨一些陣痛吧。”蘇禮有些隱晦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在他看來東洲人道強是強了,但卻已經到了一個瓶頸上面。事實上如今的東洲人道,已經有近千年時光沒有太多的進展了。
西秦在東洲各國之中是個還算年輕的國家,在蘇禮看來,從它開始打破固有的秩序也會相應簡單一些吧。
“所以,他們就是代價吧?”海棠將她下巴藏在了蘇禮的衣服口袋邊緣以下,只露出了上半張臉看著下方被欺凌的平民百姓說道。
她有些心軟,但是作為萬古長存的神靈,她卻并不會因此而生出太多的憐憫。活的時間長了,她對凡人那短暫一生的看法顯得非常冷淡。
神靈眼中的凡人或許不會卑微,但卻絕對是渺小的。因為往往只是他們打個盹的時間,再轉頭看向凡間時,便已經是滄海桑田。
蘇禮卻是沒有‘神靈的自覺’吧,他沒有回答海棠,只是劍翼震動之間,數不清的劍羽便潑灑而下,解決了那些已經被狂亂所支配的亂兵。
那些被救下的民眾卻毫無所覺,他們不知所措,也不知該向誰答謝……從不樂于留下神名的蘇禮,這一次也依然沒有留名。
他一路撒開劍羽,卻是直接落入了皇宮之中。
秦宮的外墻已經陷入了一片火海中,而數不清的兵卒正在這里廝殺。如果說外面安陽城中的亂兵肆虐可以看成是秩序崩塌,那么這里就完全是群魔亂舞。
“咦?”蘇禮驚呼了一聲。
他忽然在這一片混亂的火光中看到了一個快樂歡鬧的身影……那是個長著一對尖尖耳朵的男人,他坐在著火的墻頭興奮地看著這里發生的一切,但是那火焰卻并不能傷害他分毫。
火光在跳動,這人的背影映照在潔白的宮墻上面分外邪魅妖異,那倒影也在火光的變幻下不停‘舞動’,顯示出了其主人的好心情。
“再亂點,再亂點……真是美味啊,拿來下酒剛剛好……哈哈哈!”尖耳朵的男人大笑著仰頭就拿起一個酒壇子往自己嘴里倒了許多。那酒壇一看就知道是秦宮內的貢酒。
這人有些煩,看著就讓人心煩。而他的笑聲更煩,讓人心中煩躁忍不住就要宣泄。
蘇禮看著這人,感受著這人笑聲中獨特的味道,就知道這秦宮內越演越烈的亂局必然也有其一份‘功勞’。
“原來是妖孽作亂。”海棠看了一眼,卻沒有多說什么。只是眼中的輕視卻已經表現得很明顯了。
在大神的眼中,人與妖那是要被區別開來對待的。因為生靈要開靈智才能成為妖,而妖從誕生起便是逆天之物,注定了它們只信自己而不會信神。
人就不同了,他們天生靈智,卻因為自身群體的弱小而只能將天地萬物的變化都理解為神跡。
所以人才會受天地鐘愛,因為他們首先就受神靈寵愛。
“旺嗚!”
肉腸探出頭來看了一眼那作妖的家伙,仿佛看出了一些什么端倪,就直接叫喚了一聲。
蘇禮聽懂了,翻譯過來就兩個字:“弄它!”
于是蘇禮毫不猶豫地飛出一道封靈獄鎖,在那尖耳朵的家伙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套住了對方的脖子。
“嗷”
它發出一聲慘嚎,隨后被那獄鎖猛地收緊,一身妖力就徹底鎖住。
然后它的身體一陣抖動就恢復了原形……卻是一頭通體黑色短毛,嘴巴尖銳刻薄,看起來和黑牙很是有些相近的災獸!
“有些眼熟啊……”蘇禮玩味地說了一句,隨后摸了摸自家狗子的狗頭道:“這不是你兄弟嗎?”
因為黑牙一定要認明月姬為義妹,所以它兒子不就成了肉腸的‘兄弟’了嗎?
也就是說,肉腸今天也算是‘一家團圓’了……災獸喜歡災禍發生之地,喜歡那些哀嚎的聲音,而已喜歡其中彌散的無主業力。
所以它在這里出現,倒也算是情理之中。
“上仙饒命!!”
它倒是光棍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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