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翔帶著人在飯店里這么一鬧……
張玉芬聽到消息了,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
一看劉麻子被人家整治的慫樣……好像連頭都不敢抬。
張玉芬不禁皺了皺眉。
快步走到高翔身邊,聲音壓得極低,“你怎么又惹事?不怕把警察招來?我千叮嚀萬囑咐的,不讓你給街道和小洪惹事,你怎么就不聽呢?”
隨手驅散身邊圍觀的人,“大家都散了吧,都散了吧,該干嘛,干嘛去,別在這看熱鬧!”
“憑啥散了?”高翔拔著筆直的腰板,義正言辭,“我也沒給任何人惹事!今天,咱們必須把話說清楚!不是我欺負這個姓劉的這小子,是他太tm不是東西了,你讓他自己說,他都干了啥?”
也不用動手。
只用眼睛一瞪劉麻子。
劉麻子立刻就全招了。
不招也不行啊!
事實具在!
他苦著臉。
走到張玉芬面前,“張主任,我……”
張玉芬一看他腰間的死耗子,連忙退開兩步,用手捂著鼻子,“你把那玩意給我扔垃圾堆里……我跟你說,你這要是把鼠疫傳給人,這可是危害老百姓身體健康,破壞社會主義安定繁榮,這事情可大可小!”
大概是街道工作時間做久了……
張玉芬說話總是喜歡上綱上線。
高翔在一邊插言,“對!他這就是誠心要把鼠疫擴散開,弄了倆死耗子放在飯店后廚里,你說說他多惡心人!”
“啊?還有這事?”張玉芬差點把眼睛瞪成了銅鈴,“老劉同志,你這種行為簡直是可恥!你想干什么?你想在社會主義街道里制造恐慌?你這種行為,簡直比藏在人民內部里的“敵特”還惡劣!”
周圍的群眾也七嘴八舌的指責:
“多缺德,我們還在這飯店里吃飯呢!”
“就是!扭送公安局!”
張玉芬向眾人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大家聽我說啊,你們放心吧,我們街道對這種損人不利己的行為,是不會姑息養奸的!我們一定會嚴肅處理!”
轉向劉麻子,“老劉,我再最后問你一遍,你還有什么沒交代清楚的地方嗎?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如果飯店接交之后,再發生任何類似的問題,萬一大面積的引起食物中毒……我可告訴你,那就不是批評教育這么簡單了,我們必須把你送到公安局!”
劉麻子趕緊表態,“沒沒有了,沒有了,張主任,真沒有了!”
“那好,你現在就跟我回街道辦公室!把情況交代清楚!另外,從今天開始,你就不要再來飯店了!像你這種搞破壞的人,越少越好。”
劉麻子也不敢多說,在眾人的一片指責聲中,跟著張玉芬回了街道辦事處。
飯店這邊鬧了這么大的事。
早有八卦的人,趕到萬玉巷,把這消息通知了洪果兒。
等到洪果兒趕來的時候,正好和張玉芬走了個碰頭。
張玉芬把她拉到一邊,簡單的解釋了一遍,最后又總結了一句,“……小洪,你看,我當初把高翔送到你們飯店工作,這個決定還是非常明智和正確的!小高的責任心非常強,對飯店工作非常盡職盡責,嗯……你們以后好好合作哈!至于劉麻子這邊嗎?我處理他!我代表街道口頭向你宣布一下,從今天開始,你就可以接受飯店了。”
這當然好了!
笑著點了點頭!
眼瞧著她把劉麻子帶走了。
這才走到了高翔的面前,兩手叉著兜,半仰著小腦袋瓜,“謝謝你啊!”
“謝啥,咱們誰跟誰,這不就是舉手之勞嗎?你以前也幫過我呀,后來為了報答你,我說每天在你們這兒定50份盒飯,直接送到歌舞廳,你也沒給我送過去啊!咋的?瞧不起我?那這次就算扯平了。”
不錯!
高翔以前為了報答洪果兒,確實說要在她這訂盒飯的,可洪果兒從來沒上他那里占過“便宜”……自己的盒飯又不是賣不出去,不差那傻瓜倆棗的,更不白領人情,尤其是“未婚男人”的人情。
高翔辦事豪爽,“得了!咱倆也別謝來謝去的了,沒啥意思,弄點實在的吧,既然現在劉麻子已經滾出去了,那這飯店就是空的了,趕緊裝修吧,裝修完趕緊開業!”
順勢又補了一句,“哎,一說裝修,我想起來了,用不用我幫忙啊?我手下人多……出個力什么的,絕對沒問題。”
“拉倒吧,用不著!”洪果兒笑著拒絕,“謝謝你的好意!可我實話實說,你手下的人,也不是專業搞裝修的,我要是給你錢吧,我還覺得有點虧,萬一他們的活兒做的不好呢?我要是不給你錢吧?我憑啥白占你這便宜啊?將來的人情更沒法還!得了!得了!我自己找人做。”
這話說的也對。
有的時候……
求人辦事,如果做出來的效果不滿意,還不好意思說人家,吃喝煙酒也不少花錢,里外里還搭著人情,按照這么一算,還不如自己花錢請人更合適!
高翔也不是個磨嘰的人。
心意到了就好,既然洪果兒有自己的想法,他也不強求,“那行!聽你的!我就等到開業的時候,再幫你搞下宣傳!”
“再說吧!”
洪果兒還是沒同意……這位高爺,一會兒一個主意,行事神龍見首不見尾,不大好掌控,還是敬而遠之為好。
洪果兒也不再多說了。
抓緊時間進飯店。
四處認真地檢查了一遍。
高翔還挺熱心,跟在她的身后,“我剛才都讓弟兄們看過了,沒有什么毛病了!再說了,劉麻子也不敢騙我,估計是沒事了!”
洪果兒點點頭。
做人要懂得感恩,沒有什么是別人必須為自己做的,“謝謝啊,回頭我請你吃飯!”
這才又大概量了一下空間的尺寸,為定制新的桌椅板凳做準備。
顧憶海這幾天工作特別忙。
晚上基本都不回家。
等到月末的時候,稍微空閑了些,他才抽空回家看了看……
見母親的身體好像一點點正在恢復,臉上也稍微有了一些紅潤,人好像也豐腴了些,肖青云的中藥照樣吃,洪果兒也舍得花錢給她買補品……
劉愛玲一見到兒子。
立刻拉著他不松手了。
嘴里連聲的稱贊,“大海,我昏迷了這些日子,怎么感覺身邊的人通通變了個樣?洪果兒瘦了好多,不但人漂亮了,脾氣也比以前好了,做事乖巧有禮,說話辦事挑不出毛病!你看哈,天天還換著樣的給我燉補品……”
劉愛玲隨手往床邊的小碗里一指,“瞧瞧,這是烏雞紅棗湯!我說:家里哪有那些錢呢?補什么補?要補?弄半只老母雞就得了唄?還烏雞干嘛?價錢貴了三四倍呢!”
顧憶海心里也是感動的:瞧這樣子,交給媳婦兒的錢,媳婦兒是一分不差的,都花在了母親的身上。
不摳!
不貪!
這人品真難得。
顧憶海輕輕的拍了拍母親的手,“媽,醫生說了,你現在是關鍵時刻,如果現在恢復不好,以后身體會落毛病的!你別上火……”
他沒提季冬陽,“家里有錢,我現在在外面跑點私活兒,日子還過得去!”
顧憶梅在旁邊接過了話茬兒,“就是啊!媽,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了,現在嫂子有能耐了,自己能做買賣!我也跟著她打工,咱們全家都賺錢,養你一個人,那還叫事兒嗎?你別多想了,你這么多年,辛辛苦苦的把我和哥拉扯大,也到我們該回報你的時候了!”
劉愛欣慰的點了點頭,倒不是為了孩子的錢,而是為了這幾句話……覺得自己這么多年的付出沒白搭。
顧憶海坐在母親的身邊,眼睛直往廚房和對面屋里看……
顧憶梅明白他的意思……也沒等他問,就主動說了,“哥,嫂子沒在家,去飯店了!”
“嗯?去什么飯店?飯店不是下個月一號才接交嗎?”
顧憶海嘴上雖然不多說,心里卻把媳婦兒的事情,記得清清楚楚呢,1號接交能忘了嗎?
顧憶梅趕忙跟他解釋,“你這幾天加班沒回家,有些事可能不知道,聽說,那個劉麻子主動早走了,街道同意嫂子過去裝修,1號就正式開業了!”
“哦!”
顧憶海有點兒坐不住了,看了看墻上的掛鐘,“這都快晚上9點了,天都黑了,她還一個人在飯店里呆著呢?我去看看!”
順便把媳婦兒接回來。
也沒再多說,轉身就出了屋。
顧憶梅猶豫了一下,還是追了出來,在大門口把他叫住了,“哥,你等等,我跟你說兩句話!”
“嗯?”顧憶海轉身望著妹妹:有話就快說,還要接媳婦呢。
“是這么回事兒!”顧憶梅站在門邊,略微低著頭,“我沒有挑撥離間的意思,我是希望你們兩口子好!可我聽說呢,最近有一個男的……總上嫂子的飯店幫忙去,聽說他們以后還要一起工作呢!哥,你多留點心啊!”
“留啥心?”顧憶海淡淡的,“洪果兒不是那樣的人。”
就是這么相信!
相信媳婦兒,也相信自己:是我的女人,肯定跑不了!
不再多說了,“你回去吧!”
轉身消失在夜色里。
到了洪果兒的飯店,遠遠的,就看見窗口里燈火通明,原先烏黑的招牌也撤下來了,換上了一塊嶄新的牌匾,門窗都重新刷過油漆了,看上去就格外的干凈。
進了店面再一看。
里面空蕩蕩的,原本的桌椅都撤走了,墻面重新刷過了大白。
洪果兒沒在前廳,而在后廚忙著呢。
顧憶海放緩了腳步,走到廚房的門口往里一瞧……
只見洪果兒身上穿了一件舊衣服,把長發隨意的卷在腦后,正彎腰在那刷鍋臺呢……
女人鬢角垂落的兩縷長發,半遮著她的鵝蛋臉,再配上濃密而忽閃的睫毛,在燈下望過去,別有一種特有的嫵媚。
顧憶海覺得喉嚨口有點兒干,不由自主的輕咳了一聲。
洪果兒聽到了響動。
回頭望著他,“你怎么來了?”
顧憶海沒答反問,“你沒找人過來幫你干活啊?怎么自己收拾?”
“前面是別人幫我弄的!后廚我不放心,還是我自己來吧!”
“那我幫你!”顧憶海卷起了袖口,“你說干啥吧?我干完之后,你驗收,這樣還不行?”
“嗯?”洪果兒沒拒絕,用下巴點了點一邊刮大白的刷子,“那你幫我刷下棚頂!那個角兒,看見沒?我個矮,夠不到!”
顧憶海答應的爽快,“得了!”
抓起刷子就要干活。
洪果兒皺了皺眉,“傻啊?”
“嗯?”
“那邊有個報紙疊的小帽子!要不然,你不弄的滿腦瓜子大白!”
顧憶海假裝四周看了看,“帽子在哪兒?”
“你瞎呀?”
洪果兒不疑有他,差點氣笑了,走過去,在一邊休息的板凳上抓起了帽子,在顧憶海的鼻尖前使勁晃了晃,“給!”
顧憶海也沒伸手接,略低了低頭。
洪果兒一看他手里有刷子,索性就親手把帽子給他戴上了……
顧憶海只覺得心口一暖。
忽然有一股沖動……
他不動聲色的半揚起頭,“哎,你看,那邊棚頂上是什么?”
“哪兒?”
洪果兒抬頭看。
就這么一眨眼的功夫。
顧憶海飛快的湊了過來,一只大手摟著她的腰,使勁在她的臉上親了一口。
他也沒過分。
一親即退。
洪果兒半捂著臉,眼底帶著嗔怒,“顧憶海,我就知道你沒憋好屁!”
輪起兩只胳膊。
劈頭蓋臉的向他打了過去。
顧憶海也沒躲,半側著身子笑:媳婦兒,等回家哈,我讓你收拾個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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