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對于某些瘋子而言，做任何決定都不需要明確理由，只憑一時的心情。可由老爺子講述中的吳妤，顯然是個做什么都有計劃性的女子。
事情既然要弄清楚就一次弄明白，伽螢有問題就直接問了出來。
老爺子停頓一瞬，平靜道：“她精神出了問題。”
“為了延長壽命將實驗用在自己身上，造成記憶混亂，情感混淆等精神問題。”
“前一秒想殺你是遷怒你加速了她的死，后一秒想留下你入試驗場是想起她說你是個堅強的能跟死神爭命的好孩子。”
伽螢聽明白這句話語里的‘她’說的是吳柒。
這樣聽來吳妤對自己的妹妹還是很在乎的，可在妹妹的葬禮上說要老爺子和自己成親又……
老爺子下句話接著響起，內容連伽螢都為之一愣。
“后期吳妤精神徹底混亂，把我視為最愛的人，所有和我親近的人都會引起她的瘋狂報復。”
伽螢望著老爺子緩慢的眨了下眼睛，過了半響才輕輕開口，“所有您的意思是說，后來吳妤不再找我們的麻煩是因為您和我們斷絕了關系？”
這居然還是藍顏禍水的故事，而他們這些后輩則是被求而不得，精神不正常的女子遷怒的對象，為此差點幾次丟命。
老爺子的神色平靜，不說話就是默認了。
伽螢的接受力非同尋常。
得知他們這些做后輩的遭遇竟然來自上一輩的愛恨情仇，理由聽起來還相當不大氣，也只是在初聽時愣了愣就冷靜下來了。
古往今來多少事端不是由情愛引發的呢，哪怕是更大氣的理由，往深處追究了，其實也不過的各自圖謀的利益，對利益的圖謀何嘗不是七情六欲的一種。
沒去抱怨也沒去吐槽什么，伽螢思索在正事上，“這也算是一種成功，吳妤現在還活著對么。”
吳妤是吳柒的姐姐，同為烏山的嫡系。吳柒由于伽螢這件事壽命提前，也不會提前太多。作為吳柒的姐姐，按照血脈缺陷，她早就該過世了。
老爺子淡淡“嗯”了一聲。
說到這里，老爺子起身面向水井邊，伽螢就知道他要做什么，讓老爺子坐下，她起來去水井打了半桶干凈清透的井水，再去拿了三只碗。
回到院子桌邊，給自己和老爺子、伽藍分別倒了碗井水喝。
老爺子潤了喉嚨，“這些年吳妤偶爾和我聯系。”
先看著伽螢，后看了伽藍一眼，“吳妤也許不會害你性命，卻不會放過他。”
伽螢也喝了一口水，并沒有回答這句話。沒有回答就是最明白的回答，擺明了伽藍的事就是她的事。
老爺子說：“吳妤性格偏執，已經不屬于正常人。你們既然來了這里，無論目的是什么，對于別人的結果都只有一個。”
“我原先看他體質特殊，這次來炁力渾厚，可以用于保護你。結果連自保都不成，還要你去保護他。”老爺子冷眼，這回把之前帶伽藍入山訓練的目的說了出來，不掩對伽藍的不滿。
伽螢道：“他就是為了保護我才變成這樣。”
這話不算沒根沒據，前前后后伽藍何止救了她不止一回。
現在伽藍的身體出現這種問題，伽螢也覺得和自己有關系，她相信自己的直覺。
哪怕不是，伽螢也聽不得伽藍被人這樣貶低的，哪怕這個人是她敬慕的爺爺。
被伽螢拆臺的老爺子默然，像是被伽螢給氣到又恢復到最初的冷酷，不想再和伽螢說話。
伽螢對這種冷臉免疫，又給老爺子舀了碗井水，輕軟的語調干干凈凈又透著對人的親近，好似面對的人是放在心尖尖上不需防備，徹底敞開心扉去依賴著你的，“爺爺，你肯定有辦法？”
按老爺子的性格，是想放狠話的。辦法？把你身邊的男人丟出去就是最好的辦法。
對面坐著的少女面貌是頂好看的，無論和伽父還是和梅月柔都不像，反倒輪廓間和他記憶最深的愛人頗有幾分神似，尤其是那雙眼睛。
被這樣一雙眼睛瞧著，老爺子其實早就明白自己不可能真正狠下心。
注定是要失敗的，還自欺欺人。
正如他說什么已經放棄了研究，也不過是斷了和吳妤的合作，實則這些年從未真正放棄那不可能實現的可能，如此這般的自欺欺人。
“我前面說了，資源有限必須爭奪。”
“想要多大的話語權，本身就得有多大的價值。”
“價值等同實力。”
老爺子為什么能犯了那么大的事還可以在烏山安忱無憂？那是他個人價值，超過了他犯的錯。
吳妤為什么被武安局定罪，懸賞掛在榜單上那么久還在國外逍遙，同樣是對方的價值足以讓國外協會為她保駕護航。
伽螢聞言，沒有任何驚訝，朝老爺子微笑。
從老爺子說起烏山出山創立藍鯨俱樂部的故事，她就已經看透了這一點。甚至于更早，自萬潼嘴里知道文娛俱樂部和古武世家相關那時。
之所以對老爺子那么一問，是想知道老爺子是什么想法。
就算老爺子不支持她，伽螢也不會遷怒，而是繼續按照自己的選擇去行動。
伽螢在老爺子這里住下了。
本來伽藍是要被趕走的，老爺子給的理由是沒有多余的房間。
伽藍用行動表明他可以和伽螢一個房間。
在老爺子的冷視下，伽螢神色無辜和對象對視。
老爺子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再繼續下去就成了他棒打鴛鴦，黑著臉半天沒理兩人。
正好趁這半天時間，伽螢也有話和伽螢說，那些話是老爺子也不大方便聽的。
這一晚在伽螢強硬的要求下，和伽藍又進行了一場炁力交融。
果然如所料的那樣，伽藍的炁輕易引起她身體巫祖花印的反應。
一樣發現這點的伽藍就想停下，被伽螢按住不準他擅動。
“到臨界點我會停下來。”知道伽藍的底線在哪里，所以伽螢給了個承諾。
不過具體操作下來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巫祖花印越來越炙熱，意識又要陷入那種恍惚狀態時，這次在伽螢刻意感受中捕捉到一絲異樣，巫祖花印真正想拉走的不是她而是伽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