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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 ? 等一場流血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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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號大羅!

  大羅王朝!

  沖霄的氣運之柱,貫穿著天地,在西疆大地之上,宛若擎天支柱,撐起一片天穹。

  羅鴻的聲音浩浩蕩蕩,鏗鏘有力,帶著前所未有的確定和力量,像是向全世界宣告著一個新王朝的誕生。

  這一日,羅家立大羅,賀新朝!

  整個天下,似乎都陷入了一片死寂中,只剩下了跨過了拒馬河,橫亙在西疆大地之上的塞北黑騎們和擁護羅家的百姓們的歡呼聲。

  這似是一場狂歡,宛若在見證一個腐朽的王朝在崩塌,一個嶄新的王朝在站起。

  齊虎握著大劍,看著那騰空而起,于氣數光柱之中,宛若宣誓般道出立新朝的白衣少年。

  那鏗鏘有力的話語,仿佛重錘在敲擊著齊虎的心頭。

  可惜,他是大夏的將軍,注定站在羅鴻的對立面。

  不過,羅鴻今日此舉,亦是讓他舒爽無比。

  畢竟,夏家聯合金帳王庭,圍剿羅家,這個行為,讓他很不爽,非常不爽!

  好一個羅家的當世妖孽。

  一道又一道氣運光柱充斥天地之間。

  諸多大人物皆是沉默的看著纖細的氣運光柱中的羅鴻。

  少年狂,意氣奮發立新朝。

  真的是有些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不管是周天子,亦或者是大楚女帝,還是金帳王庭的大汗,都是被羅鴻立新朝的舉動給震撼。

  不得不說,這等膽魄,這等大逆不道,的確非常人所能及。

  一位位強者,看著西疆大地上,兩百多萬跟隨羅家遷徙出塞北的宛若狂歡的百姓們,一時間亦是沉默了下來。

  大羅王朝……

  真的能成嗎?

  在夏皇同意開啟大朝會后,甚至提出將大朝會的舉辦地點,放置在天安城的時候。

  羅鴻卻是依舊選擇開啟大朝會,要加入這一次的大朝會。

  狂妄?

  不知死活?

  不,這可能是羅鴻的一次豪賭,若是賭贏了,那原本剛成立,根基不穩,輕易可被覆滅的大羅王朝,或許真的能夠屹立在這個天下,成為三大王朝之后的第四個王朝!

  虛空中。

  金帳王庭的大汗,譏諷的冷笑了起來:“大羅王朝?可笑!”

  “羅家就算立新朝,有何資格稱大羅,有何資格稱王朝?”

  冰冷的聲音彌漫在天地之間,冷笑和譏諷,絲毫不加掩飾。

  “大朝會,豈是什么阿貓阿狗也能參加的……”

  “你羅家如今好不容易撤離塞北,若是好好發育,穩扎穩打,未來或許真的可以稱王朝……但是想要參加大朝會,走捷徑崛起,那就實在是癡人說夢了。”

  “要參加大朝會……以羅家如今的狀態,怕是要搭進去所有的氣運,成為他國瓜分的福利。”

  對于他們的嘲諷。

  羅鴻身后的邪神虛影,張牙舞爪,咆哮天地。

  “愚蠢的垃圾,你在嘲諷祇?!”

  而羅鴻則是白衣飄然,懸浮于空中,看著王庭大汗,淡淡一笑。

  “關你屁事。”

  這等粗鄙話語,使得金帳王庭的大汗面色愈發的陰沉。

  而周天子,楚女帝還有南疆苗蠱一族的首領,則是意味深長。

  羅鴻的抉擇,的確是讓他們感受到驚訝。

  羅家,成立大羅王朝……

  還要參加大朝會?

  周天子笑了笑,搖了搖頭,對于羅鴻的這個選擇并不看好,盡管羅家在羅鴻的幫助下,獲取到了不少的氣運。

  但這些氣運,都是羅鴻搏命搏來的,不管是望川寺的八千年氣運,亦或者是大夏長陵中所竊取的國運,每一次羅鴻都是險象環生,非常艱難的才是奪取到氣運。

  現在立新朝,積累太淺,這么急促的參加大朝會……很不明智。

  因而,對于羅鴻的這個選擇,他并不贊同。

  而大楚女帝,倒是美麗的眸子微微一顫,深邃的看了羅鴻一眼。

  她懸浮九天,華貴袍服如花般盛放,對于羅鴻此子,她稍有了解,主要是吳媚娘有對她說過羅鴻。

  此子,溫文儒雅,嫉惡如仇,乃是正義凜然的正義表率。

  原本,楚女帝還不信,現在……有幾分相信了。

  看著西疆大地上,風塵仆仆的兩百萬為羅家而遷徙的百姓,還有渾身染血,滿是疲憊的羅家黑騎們,她聯想到吳媚娘對羅鴻的描述,忽然懂了。

  “加入大朝會的國家,在大朝會期間是禁止動兵戈的。”

  “此子此舉,雖然讓大羅王朝陷于危難,卻解救了兩百萬百姓和三十萬黑騎,為他們贏得了喘息的時間。”

  “好手段。”

  大楚女帝深深的看了羅鴻一眼,紅唇輕挑。

  天穹之上。

  浩大的天門之后,有強大無比的天人俯瞰人間。

  巨大的壓抑,哪怕是陸地仙都感覺到有些難以喘息。

  天門之后,那可是一群長生客,獲得了永久壽元的天人,強大是毋庸置疑的。

  幸而,人間有夫子,有規則。

  否則,天門之后的那些天人隨意出入于人間,人間必然大亂。

  不過,歷代大朝會的開啟,都是有天門現世的異象,這一次,亦是如此,大多數強者,倒是都沒有感覺太奇怪。

  “山河聚氣運,天下大朝會。”

  “啟。”

  天門之后,有天人盤坐,淡淡的俯瞰著人間,道。

  他的聲音縹緲無比,仿佛作用于每一位修行人的心頭,讓他們心頭俱震,耳畔猶如洪鐘響徹。

  “人間鎮守,允否?”

  話語落下,這盤坐在天門前,光芒萬丈的天人,則是看向了稷下學宮的方向,發出了詢問。

  一時間,所有人都想起了人間的規則,目光皆是轉向了安平縣東山。

  東山之上,霞光萬丈。

  宮闕連綿于霞光之間。

  許久之后,有淡淡的咳嗽之聲,自霞光宮闕中傳出。

  “可。”

  平靜的聲音,仿佛在映照著規則的力量似的。

  隨著夫子的應允,整個天地都發出了輕微的轟鳴,那是規則的認證。

  與此同時。

  天穹之上,天門之中,那盤坐著的天人,徐徐伸出了一只手。

  那是一只白皙無比,肌膚如凝脂一般的手,有白色的仙氣裊裊縈繞。

  那只手,朝著昆侖山方向輕輕一揮。

  咚咚咚!

  似是有古鐘的鐘聲敲響。

  天地間有一座玄奇的山峰浮現,山峰之上有玄奧的觀宇林立,那是昆侖宮,世間第一等的道門圣地。

  亦是天門之后的天人在人間的代言人。

  此時此刻,昆侖山之巔,有一道又一道的劍光沖霄而起,那是一群穿著白衣的道人,像是謫仙人一般。

  豎冠,白衣,負劍,飄灑,如謫仙。

  這些昆侖宮的道人們御劍下昆侖,面無表情的仿佛超脫塵世,破開云霧,入得人間。

  為首的那昆侖山的白衣道人,更是氣息深邃無比,卷動天穹云海為之翻騰。

  毫無疑問,這是一位陸地仙。

  卻見這些昆侖宮的謫仙人在為首的陸地仙的帶領下,懸浮在天門之前,宛若領法旨一般,恭敬無比,騰空而立。

  下一刻,那伸出天門的那只天人手掌,猶如一陣清風吹拂而過,徐徐輕撫在了這些從昆侖宮飄然而下的道人的頭頂之上。

  哪怕是為首的那位陸地仙,亦是被撫頂。

  仙人撫頂。

  這些昆侖宮的道人眉心,頓時凝聚出了一道仙紋。

  此刻,他們便是天門之后天人在人間的大朝會執法者。

  天人不得入人間,這是人間的規矩,夫子守的規矩。

  天門之后的天人,不曾逾越。

  在仙人撫頂之后,那天門頓時消失不見,壓抑無比的氣機,彌散在了人間。

  天門之后的天人雖然不被允許踏足人間,但是不可否認,他們是公平的,因為他們超脫出人間,以超然的姿態觀望人間的一切。

  所以人間大朝會,自然是以他們為公判。

  而昆侖宮的弟子們,便成為了天人立于人間的審判大朝會規則的裁判。

  為首的那位眉心浮現仙紋的昆侖宮陸地仙,掃了世人一眼,抬起手,手中不知道何時出現了一件小塔一般的寶物,這是那位強大天人撫頂之時所賜。

  小塔寶物懸浮在此人身前,此人雙手猛地往兩側一張。

  霎時。

  一座小塔,頓時以一化多。

  各大勢力的氣運之柱,皆是猶如鯨吞一般,涌入了那小塔之中,小塔之上,雕刻盤踞的一頭頭金龍頓時宛若活過來一般,纏繞著小塔。

  這便是大朝會的規則,賭上所有的氣運,只要你立朝,便要賭上氣運。

  哪怕是小國,亦是如此。

  而一旦輸了這氣運,缺少氣運,這個國家就很容易覆滅,不是覆滅于人為,就是覆滅于天災。

  由天人掌控的天災。

  羅鴻感受著意志海中的氣運,被那小塔所吸收,不過,他與氣運之間還是存在著聯系。

  這種奇妙的感覺,讓羅鴻微微蹙眉。

  大朝會,他并沒有參加過。

  而羅家,也是第一次……

  沒有什么經驗,不過,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這所謂的大朝會,有種天人戲耍人間的感覺。

  讓羅鴻……很不爽!

  壓抑下這股不爽,羅鴻收斂起了氣機,落在了西疆大地之上。

  周天子,楚女帝等強者亦是收斂了氣息,消失不見,天安城中貫穿天地的氣數之柱,亦是消失。

  天地似乎恢復了平靜,唯剩下天穹之上,那一群御劍飛行的昆侖宮謫仙人,一位位皆是手托懸浮著的散發著氣運光芒的小塔。

  羅鴻抬起頭,亦是能夠感受到其中一座小塔中裝載著大羅王朝的氣運。

  “大朝會立址在大夏帝京天安城。”

  “吾等為天人執法大朝會,保證大朝會的公平,公正……三日后將開啟大朝會抽簽,請氣運灌注氣運塔的諸國強者,及時趕赴天安城,未曾趕赴到者,氣運塔中的氣運將平均瓜分于各國。”

  那位得天人撫頂的陸地仙,氣息變得強悍了許多,他手中托著小塔,淡淡道。

  話語落下,頓時帶著一群白衣昆侖宮謫仙人,化作一道道白光,飄然朝著天安城所在的方向悍然墜去。

  一場喧囂無比的大朝會開幕,便是以這樣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天人見證,夫子允許,大朝會就這樣開始了。

  這可以說的是最意外,最倉促的一場大朝會,但是,對于大楚,大周兩大王朝,還有天下諸國而言,卻是他們最有希望的一次大朝會!

  因為夏皇受創了,大夏氣運受損!

  至于新加入的大羅王朝,則直接被忽略了,沒有什么勢力在意和忌憚。

  大羅王朝……名字喊的好聽罷了。

  一個新立的國家,也配叫王朝。

  大抵只是這場大朝會的炮灰,白白送氣運的罷了。

  西疆上空,一切歸于平靜。

  羅鴻飄然落下,面色微微煞白,那是生命精華的能量太過磅礴,把羅鴻給撐的太難受的結果。

  羅家的強者們,紛紛飛速掠來,將羅鴻給籠罩在了一起。

  遠處。

  齊虎神色復雜無比,卻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而羅小北以及袁瞎子等人擁護著羅鴻快速的退走,朝著安平縣所在的方向飛速的退去。

  不過,羅厚以及黑騎中的將主們則是留下,護佑著百姓退往安平縣。

  但是,大家卻是都松了一口氣。

  為什么?

  因為,規矩規定著,參加大朝會的國度,在大朝會期間,皆是止戈。

  這亦是給了黑騎護佑兩百萬百姓退守安平縣,創造了極大的安全環境。

  否則的話,盡管跨越了拒馬河,退出了塞北,但是,一旦夏家下令圍剿,齊虎盡管心軟,但是軍令如山,定然會出動白虎軍團圍剿,羅家黑騎和百姓們,亦是要遭受到重創,死傷無數。

  此刻,許多人不禁有些恍然,羅鴻讓大羅王朝加入大朝會的舉動,倒是避免了一場巨大的傷亡。

  只不過,為了百姓們減少傷亡,卻是讓羅家新立的大羅王朝陷于危難之中,這個抉擇,不知道是好是壞。

  大朝會開啟。

  羅家于西疆大地,卷起滔天氣運,自立王朝,國號大羅。

  這個消息,在短時間內席卷天下,讓整個天下在經歷了短暫的錯愕和震撼之后,瞬間沸騰了起來。

  而羅家三十萬黑騎率護佑著塞北三十萬百姓,跨越山河,遷徙往安平縣的消息,亦是傳了開來。

  百姓們其實很單純,誰對他們好,他們就跟誰,因而,許多關注著塞北戰局的世家大族,一些隱世修士,各府官員,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皆是流露出幾分感慨之色。

  “羅家墨刀鎮塞北,只為百姓守國門。”

  這是從塞北之中流傳出的話語,乃是當地百姓對于羅家鐵騎的贊譽。

  塞北毗鄰金帳王庭,茫茫草原,草原蠻子時有來犯,但是,自從羅家鐵騎鎮守塞北以來,金帳王庭雖然多有冒犯,可是大抵也只敢整一些小打小鬧。

  而這一次,塞北兩百萬百姓,心甘情愿拖家帶口,跟隨羅家黑騎一同離開塞北之地,這亦是一種震撼人心的信任。

  這就是羅家的聲望和力量。

  一些望氣士,甚至隱隱在羅家的隊伍中,看到了一條凝聚成型的氣運蛟龍。

  羅家的氣數,已成氣候。

  可惜,羅家立新朝,卻是參加了大朝會。

  這剛成氣候的氣運,怕是要被諸多實力所瓜分。

  當然,羅家的所作所為,還是被許多人所認可的。

  在這個修行人諸多的世界中,凡人百姓們的重要性被嚴重削弱,但是,羅家依舊是能夠為百姓而拼死鎮守國門,這亦是大義,亦是說明了羅家有情。

  因而,在得知羅厚的黑騎大軍,護佑著兩百多萬的百姓,跋山涉水,從塞北入西疆之境,往安平縣而去。

  西疆之境中的諸多府,在沒有收到朝廷的圍剿令的情況下,基本上都是放任通行,沒有做出任何的阻撓。

  西疆和塞北差不多,都是屬于大夏邊塞,所以,他們懂得羅家的義,以及百姓們的抉擇。

  江陵府。

  張靜之靜立在城頭,他面色淡然,平靜的看著城外的煙塵滾滾。

  府軍統領孫統領站在他的身邊,挎著刀,面色有幾分感慨,有幾分嚴肅。

  許久之后,孫統領看向了身邊的似乎成熟了許多的張靜之,緩緩道:“張知府,西疆傳回的消息……羅鴻在西疆,于天人注視之下,卷起羅家氣運,立新朝,國號大羅。”

  “并且,羅鴻帶著大羅王朝,參與大朝會!”

  “另外,羅人屠率領三十萬黑騎,護佑著兩百萬的百姓從塞北一路南下,他們最終的目的應該是安平縣,安平縣亦是羅家的地盤和主場,羅家要安排這些人,自然是選擇圍繞安平縣,但是……要入安平縣的路只有一條,江陵府入安平縣的其他路都是窮山惡水,黑騎或許過的去,百姓肯定是過不去,屆時,他們唯有借道江陵府城。”

  “正因為如此,朝廷已經派遣了使者,太子一系的強者更是聯合了周圍的府軍……匯聚在江陵府,徹底封閉了江陵府的城門。”

  “張知府,這時候……我們該如何抉擇?”

  孫統領看向張靜之,凝重道。

  江陵府,自從上一次的事情之后,因為這次遷徙,再度成為了大夏聚焦的焦點,各方勢力的目光,紛紛落在了大夏,而且天安城中的太子亦是下達了命令,調動周圍的府軍,并且讓太子一系的官員,執掌江陵府。

  雖然還未徹底罷免張靜之,但那也是看在老首輔的面子上,如今和罷免其實也差不多了。

  如今的張靜之在江陵府中已經徹底的失去了實權。

  哪怕是孫統領,亦是失去了對府軍的掌控權力,而孫統領亦是選擇跟隨張靜之。

  張靜之沒有穿官袍,而是穿著素雅的儒衫。

  佇立在城樓之上,笑了笑:“抉擇?”

  “還用抉擇嗎?”

  “大朝會三日后開啟抽簽,而鎮北王在安平縣,羅鴻定然會回一次安平縣……”

  “孫統領,你替我傳信給羅鴻。”

  張靜之儒衫飛揚,靜靜的看著城外大風起兮塵飛揚。

  他的袖子中,有一封信滑落而下,遞給了孫統領。

  孫統領接過信,看了一眼張靜之,他已經知道張靜之的選擇了。

  只不過孫統領的神色有些復雜,張靜之就這么信任他?

  就不怕他出賣了?

  以如今江陵縣的局勢,這封信一旦公之于眾,太子一脈,定然不會放過張靜之,以張靜之如今在江陵府中的情況,必死無疑。

  對于張靜之這份信任,孫統領很感動。

  他恭敬的接過了信。

  一步邁出,飛速掠出了城樓。

  他身為一品境,想要自由初入江陵府,難度不算太大。

  他掠空而起,不由回首。

  便看到城樓之上,消瘦許多的張靜之一身儒衫飛揚,孤零零而立,朝著他笑了笑。

  孫統領深吸一口氣,頓時踏空離去。

  張靜之看著孫統領消失的身影,又看了看逐漸昏暗下來的天色,天邊殘陽通紅,仿佛要將天地都給染成血色。

  他一躍而起,坐在了江陵府的女墻凹口間。

  他在等一場流血的夜。

  亦在,等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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