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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 ?嘗盡三千道,終尋一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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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霸道無雙!

  長陵山腳之下,一位位夏家后輩盯著那肩頭懸著滴淌著鮮血的純鈞劍的“楚天南”,面色皆是變得煞白。

  那位倒在汩汩血泊中,只剩下一口氣的俊美男子,身體都險些被霸道的劍氣給撕裂。

  他痛苦的慘嚎著,一顆顆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不斷的冒出。

  “楚天南……你瘋了?!”

  “我乃是夏家后裔,乃大夏皇族,你敢傷我……就不怕走出長陵,便遭大罪壓身,被羈押入刑部大獄!”

  雨水沖刷著歪歪扭扭的血泊,讓這位大夏王朝的后裔,面色變得萬分的猙獰。

  一招啊……他亦是四品修為,可是在楚天南面前,竟是被一招鎮壓。

  毫無還手反抗的力量。

  這讓他感覺到面子火辣辣的疼。

  感覺自己像是一只落水狗。

  披著楚天南邪影的羅鴻轉身,看了那俊美男子一眼,有幾分詫異,有幾分無言。

  難怪這一代,夏家的后輩在黃榜之上,一個都沒有。

  就大夏皇族這些后輩的腦子,能夠入黃榜才是侮辱人吧。

  本來羅鴻沒想殺此人,畢竟,這兒是大夏長陵,羅鴻還想要低調一會兒,至少,先將秘境之中的好東西全部搬走再說。

  然而……

  這俊逸男子卻是一次又一次的逼羅鴻殺他?

  羅鴻覺得按照楚天南的脾性,應該未必會殺這俊逸男子的吧,但是……

  羅鴻笑了笑。

  下一刻,屈指一彈,手指在純鈞劍上輕輕一叩。

  他羅鴻就不一樣了。

  哪怕背著馬甲,他羅鴻亦是大壞蛋。

  不存在的。

  社會已經這么黑暗了,還忍什么?

  純鈞,一把霸道的劍。

  乃是天下十大名劍之一,品質極佳,頗具靈性。

  雖然靈性與羅鴻丹田之中那個只知道吸個不停的魔劍阿修羅比起來,差了許多。

  但是,畢竟是一把名劍,屬于寶物一流。

  似乎感受到了羅鴻涌入的殺機意念。

  這把純鈞仿佛歡呼雀躍了起來,一聲嗡吟,頓時猛地掠起,裹挾起磅礴劍勢,如大浪拍岸。

  噗嗤!

  那位俊逸男子尚未反應過來,便身首分離,猶自帶著幾分不可置信和后悔。

  腦袋與身體被純鈞劍一劍分開。

  羅鴻甩出一根黑布,捆束住染血飛回的純鈞,背負在背上。

  對于慘死于地的那男子,沒有絲毫的在意,掃了眼周圍對他滿是恐懼的夏家子弟們,面無表情,保持著三入春樓而不的楚天南該有的高冷,往長陵之上走去。

  周圍人瑟瑟發抖,靜默無言,只是帶著惶恐的眸光,看著“楚天南”消失的背影。

  長陵再度恢復死靜,鳥獸皆寂。

  長陵之巔,有人意念籠罩整座長陵,平靜的看著那一席黑衫的少年,一劍斬殺夏家子弟的一幕。

  沒有出手阻攔,甚至有幾分默許。

  “楚天南此次歸來,似乎發生了不小的蛻變……”

  “嬉笑紅塵雖好,但你楚天南畢竟是夏皇看中的,未來將替夏家鎮守一方天下的大將,必須要有殺伐之心。”

  “希望能夠在長陵之上,悟得你的道。”

  話語聲靜謐無比,宛若一陣微風吹拂而過。

  長陵山腳,長陵的山并不高大,沒有那種高聳入云,甚至可以說顯得有幾分溫和,山不陡峭,山路亦是不崎嶇。

  但是卻是有無盡的煙云,似乎從九天之上壓下,隱隱裊裊在山路上。

  踏入長陵范圍的剎那,羅鴻感覺到了一股壓力,那是黑壓壓一片石碑所帶來的壓迫,壓迫作用于精神,讓人難以阻擋。

  一塊矮小破舊的石碑,就這么插在路旁邊,石碑因為久無修葺,布滿了霜草,其上沾染著從天上揚灑而下的雨珠,宛若露珠滾動。

  羅鴻披著楚天南的邪影,蹲了下來,蹲在這長陵第一座石碑前。

  長陵山腳,諸多匯攏在山腳下的夏家子弟,看著蹲在山腳前的“楚天南”不由一怔。

  這一塊低矮,普通,沒有任何意境,甚至不沾半點氣運的石碑,有什么好看的?

  羅鴻看著這塊石碑,微微發怔,因為這塊石碑,沒有什么玄意,在其上,甚至寫著立碑人的名字和實力。

  “北周王國亡國公主李鈺,三品劍狂。”

  這是一塊三品修士立下的石碑,一塊早已經被歲月磨盡了意境的石碑。

  三品修士雖然在江湖中勉強算強者,但是在這長陵之中,屬于極致墊底的存在。

  若非這亡國公主的身份,這石碑根本沒有資格立于大夏長陵。

  而羅鴻盯著這石碑,他隱隱約約竟是感覺到石碑之中,似乎有一股微弱的意念在波動著。

  羅鴻伸出手,將這破舊不堪雜草纏繞的石碑輕輕修葺整理。

  爾后,劍指輕叩,在石碑上敲了敲。

  嗡……

  一道倩影從中浮現而出,帶著幾分甜美的微笑,朝著羅鴻微微欠身。

  沉眠于此數百年,自從亡國覆滅,枯骨埋葬于此,區區一個三品修士,大多數人都沒有太在意。

  她太弱了,弱到許多前來參悟之人,輕易可敗她,所以她又有什么能給參悟之人的呢?

  然而,如今,她迎來了第一位為她除去墳頭草的人。

  羅鴻笑了笑,眼眸中頓時有一股意念升騰而起,在羅鴻的意志海中衍化出了一種修行之道,這是這位亡國公主的劍術。

  雖然尚有幾分華美,但大體上對于得化龍劍真傳的羅鴻而言,一無是處。

  但是羅鴻卻感受到了對方對于劍的堅持,那是屬于她的道……

  或許,這股對劍道的堅持,便是她能夠于長陵中立碑的原因。

  女子衍化了她的道之后,再度欠身,像是雨滴迸碎,炸開成千絲萬縷。

  長陵有碑兩千六,觀其一,繼續。

  羅鴻起身,邁步登長陵山路,石階漫漫。

  走了幾步,來到了第二座石碑前。

  山腳下。

  匯聚的諸多夏家子弟看著羅鴻的行為,有些疑惑不解和嗤笑。

  “他瘋了吧?”

  “長陵有碑兩千六,每一座石碑都蘊含著立碑者的意念,以及他們的道蘊,這楚天南瘋了?他之前直接從半山腰的一品碑開始參悟,也才堪堪參悟石碑六十三,如今卻是從山腳就開始觀碑……”

  “人力有時窮,每一座石碑中都蘊含著立碑者的精神力量,以及一絲氣運。”

  “觀一碑,等于要承載立碑者的精神力量。”

  “所以說,觀碑越多,所需要承受的精神壓迫就越多。”

  “從入陵第一塊碑就開始參悟,難道……他打算一次觀盡陵碑兩千六?”

  有人眸光一凝,倒吸一口氣,說出了一個自己都覺得荒唐的猜測。

  一口氣觀盡長陵所有碑,這或許真的是楚天南的目的!

  “不可能的……他這是自毀道基,一旦壓迫超過他承載的極限,他甚至會精神受傷,乃至變成傻子,瘋子!”

  “族中長輩讓我等入長陵,都是隨緣參悟,入長陵是為了找尋自己的路,而不是意氣用事。”

  一位位夏家子弟搖了搖頭,都非常的不看好。

  而羅鴻不需要他們的看好。

  他入這個皇朝秘境的目的,可不是為了讓他們看好,說難聽點,他們算個球,需要他們看好?

  羅鴻是謹遵夫子教誨,大盜無形,要努力將整個秘境搬空。

  所以,他自然每一座陵碑都需要參悟才行。

  一座石碑的參悟,并不需要花費羅鴻太多的時間。

  盡管,他感受到每次觀完了石碑,都有一股精神力量在他的頭頂匯聚。

  但是,他不在乎。

  階梯兩旁,石碑林立不止。

  淅淅瀝瀝的雨從天穹上落下,濺開。

  滿山的泥濘在石梯上渙散開來。

  羅鴻疊合著楚天南的邪影,一步步登梯,在石碑前,他會選擇停下,安靜而孤寂的盤坐下,觀碑參悟。

  雨勢漸漸變得兇猛。

  大雨滂沱,卻是萬籟俱寂。

  羅鴻頭頂之上的精神力量不斷的匯聚,已經化作了一股不弱的精神團,壓迫感極強。

  但是,羅鴻面色沒有太大的變化,他倒是有些恍惚,他本來只是打算來搬空這個秘境,但是,隨著參悟,羅鴻漸漸的感受了諸多修行之人萬分絢爛的大道。

  大道有三千,每一條道都有著自己獨特的韻味。

  羅鴻的修行,其實很駁雜,劍,武,儒,佛,邪……羅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該走那一條道。

  而這一次,卻是一個絕佳的機會,讓他明確自己道路。

  大雨滂沱,羅鴻再度結束參悟,三品陵碑只有一個,便是那亡國公主的。

  二品陵碑有八百六十個,而羅鴻全部觀盡。

  也就是說,如今羅鴻觀碑八百六十一塊。

  當然,距離兩千六尚且有些距離,但是卻已經足以讓山腳下,一直細數和關注著羅鴻的夏家子弟們毛骨悚然。

  八百六十一塊,這都快破掉長陵觀碑的記錄了!

  長陵觀碑的記錄,是九百塊,當然,那九百塊長陵碑,二品的只占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是一品的……

  羅鴻的八百六十一塊碑,雖然全部都是二品碑,可所堆積成的精神力量壓迫,亦是不俗了!

  “他不會真的成功吧?”

  有人腦海中浮現出了這么一個瘋狂的想法。

  能成功嗎?

  怎么可能!

  “這只是一些二品修士留下的陵碑,算不得什么,其中蘊含的精神力量也不會太強……”

  “等他跨入了一品修士留下的陵碑區域,那時候所形成的精神壓力,宛若天傾,他勢必會承受不住,退出參悟!”

  有一些大夏玄榜三品,以及地榜二品的天才修士,凝眸望著長陵階梯上那道孤寂盤坐的身影。

  天地間,霜草搖曳,似乎有一陣風吹拂而來,將這些猶如一柄柄鋒銳劍芒,遙指蒼天的霜草給壓彎了腰。

  守陵人的精神意志再度席卷而至。

  “一朝觀盡長陵碑?”

  “年輕人……對自己的天賦太過自信了啊。”

  下一刻,這守陵人的精神意志轟然降臨,在完成了最后一座二品石碑參悟的羅鴻耳畔炸開。

  “大道三千,只取一瓢,楚天南……過猶不及。”

  “為何做出欲要觀盡長陵碑的選擇?”

  守陵人的聲音有幾分縹緲,從四面八方傳來,涌蕩在羅鴻的耳畔。

  羅鴻疊合著楚天南的邪影,稟住呼吸。

  他的頭頂之上,精神力量化作一汪小池般的云團懸浮。

  對于守陵人的詢問,羅鴻自然不能說他要搬空這整個皇朝秘境吧?

  但是羅鴻倒也沒有開口撒謊,而是認真的將自己內心中的疑惑,詢問了出來。

  “三千大道,哪一條才是適合我?”

  “那你便去找尋,這兒有碑兩千六,終能尋得你的道,而不是如此,全盤接收……”

  “這兒道太多,而我見過的風景太少,漫無目的的尋,未必能尋得,或許,尋得了也或許是錯誤,甚至,尋得的道未必是最適合我的,因為我還有其他的道未曾嘗試,所以,我選擇每一條道都走一遍,總有一條,能為我照得光明。”

  “你這……魔怔了。”

  “不魔怔,嘗盡三千道,終尋一縷光。”

  一問一答,猶如微風拂面。

  守陵人的意志退走了,不再理會“楚天南”,這是楚天南自己做出的選擇,他不會去干涉,該給的提醒,他已經給過了。

  羅鴻灑然一笑,邁步登一品陵碑區域。

  林立的石碑之間,有風在其中婉轉呼嘯。

  羅鴻舉目眺望而過,每一道石碑之上,皆是有各種各樣的身影浮現而出。

  他們或是劍氣縱橫的劍客。

  或是滿臉慈悲的佛僧。

  也有身披甲胄殺氣凜然的武將……

  亦有身姿窈窕的女子……

  每一道虛影,都代表了一位埋葬于此的陵碑的大師,他們或許精于某一道,在刀,劍,槍,棍,琴……每一道上都各有建樹。

  羅鴻笑了笑,盡管他對夏家感官不好,但是……對于這埋葬于此的大師們,他卻是懷揣著該有的尊重。

  一品碑區域,有大夏玄榜三品的天才從參悟中被驚醒。

  看著羅鴻頭頂之上的精神云團,眉頭一簇。

  “第九百二十七塊碑……他要破記錄了,年少被封少年侯,楚天南若是破了秘境記錄,或許未來真的會成為大夏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

  “他身上的精神力量太濃郁了,干擾到我們的參悟了,他這是要獨霸長陵?”

  “攔阻他,一個外姓之人,憑什么敢獨霸長陵,亂我等悟道之心!”

  一位位大夏皇族中的玄榜天才,面色一凝。

  憋住氣息,朝著獨自一人盤坐在一品石碑前的“楚天南”行走而去。

  而就在逼近的剎那。

  這些大夏皇族中的玄榜三品天才,紛紛爆發出了自身的氣機,他們的氣機交錯縱橫,將籠罩著陵山的云霧都給撕碎。

  而枯坐的羅鴻沒有回頭。

  只是伸出手,于虛空中一叩,頓時布帛包裹的純鈞劍一聲呼嘯劍吟炸開。

  狹長的純鈞劍,剎那間宛若斬開黑霧的一道白龍,勢大力沉的朝著一位玄榜三品砸去。

  這位玄榜三品頓時色變,氣機轟出,將純鈞劍砸的橫飛而出。

  而枯坐在石碑之下的羅鴻,緩緩的結束了參悟,徐徐站起身,純鈞劍倒飛而出,被楚天南握在手中。

  羅鴻平靜的掃了他們一眼,而這些玄榜三品只感覺到一股死亡的氣息,攀上他們的渾身。

  長陵路漫漫,唯劍作伴。

  羅鴻輕輕嘆一口氣,似乎有呢喃攀上心頭。

  “為何每到一個秘境,都要比逼我殺人?”

  羅鴻將頭頂之上的精神壓迫傾軋向對手,爾后,手中的純鈞輕輕揮起。

  帶起一蓬鮮血,滾落一顆頭顱。

  山腳下。

  諸多大夏皇族的子弟都看呆了,渾身毛骨悚然。

  這楚天南……瘋了啊!

  他殺了這么多大夏皇族的子弟,這是打算和大夏朝廷……徹底翻臉嗎?

  哪怕他深受夏皇器重,可是一旦滿朝皆敵,也終究會混不下去的。

  而更讓人錯愕的是,一位位三品修為的玄榜天才,在楚天南手中,竟是非一合之敵。

  這是一場屠殺,讓人近乎絕望的屠殺。

  一位位大夏玄榜的三品,慘死在了純鈞劍的劍下,這柄天下名劍,興奮的發出清澈的劍吟。

  “守陵人,救我等!”

  “楚天南瘋狂殺戮,天理不容啊!”

  有玄榜三品的天才,膽怯了。

  楚天南的殺戮手段很簡單,直接將精神力量砸過來,這么龐大的精神力量,哪怕是玄榜天才,也扛不住,會懵個半響。

  而這半響,對他們而言,便是一生的終結。

  這個楚天南,大魔頭!

  “唉……”

  “楚天南……”

  守陵人的意志再臨。

  然而,渾身染血的羅鴻疊加著楚天南的邪影,卻是抬起頭,微微一笑。

  “他們擾我參悟,欲要毀我道基,此仇不共戴天……”

  “他們死的活該。”

  羅鴻道。

  守陵人沉默了下來。

  “可你亦是破壞了我們的參悟啊……”一位玄榜三品怒吼起來。

  羅鴻瞥了他一眼,輕蔑,不屑……

  “那是你廢物,心志不堅,若是這道真屬于你,你就不應該會被影響……我這是在幫你們明悟自身的道,不要在非你的道中浪費太多時間……”

  守陵人聞言,輕嘆一口氣。

  意志力量退走。

  長陵尸體染紅血。

  細雨朦朧,卷起濃郁的血腥。

  一具具尸體橫陳在山路之上。

  而那背負著染血劍器的少年,轉身,走近一座石碑,于漫天尸體中盤坐參悟。

  大雨泥濘,衣衫浸濕。

  守陵人深邃的眸光似是望破虛空,看著那血海中盤坐的少年。

  有幾分恍惚。

  再一次的歸來,再一次入登長陵觀碑,楚天南……似乎于之前完全不同了。

  隱隱約約之間。

  守陵人仿佛看到了一位強者,于尸山血海間崛起。

  所幸,此子忠于大夏。

  乃大夏之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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