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路燈下,身后傳來陣陣槍響。
李誠誠的尸體跟前,卻全場寂靜。
每個人都跟被雷劈了似的,呆站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什么,該做什么。
自己用生命去保護的領袖,就這么死了?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突然到甚至都不知道該怎么處置兇手。
小白呆呆看著排骨。
排骨比她還呆。
足足沉默了五六秒,黑暗中,一只溫暖的手,突然搭在了小白肩上。
“啊——!”小白尖叫一聲,腦子終于反應過來,像扔燙手山芋一樣,扔掉手里的槍,隨即在她身后,露出了一張穩重的面孔。
排骨眾人下意識拔槍,指向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荷爾蒙。
一旁黑暗中又走出來一人,芙蓉酥突然拿出一紙軍令,在夜空下朗聲道:“奉海獅城市常局局長、戰爭事務委員會主任李光明一號令!李誠誠勾結外敵,出賣國家利益,人為導致海獅城遭幻靈界生物入侵!蓄意顛覆國家政權,嚴重危害人類安全!根據本國戰時特別法,予開除公職,判處死刑,就地處理!海獅城市常局、海獅城戰爭事務委員會!3032年10月31日!”
一通話念完,頓時全場嘩然。
小白傻愣愣望向荷爾蒙,懵逼道:“我立功了?”
“不好意思。”荷爾蒙道,“李誠誠身上有可以感應強靈力攻擊的裝備,我剛才用幻術控制了你兩秒鐘,理論上,人是我殺的。”
小白:“emmmmmmm……”
芙蓉酥轉頭看了眼已經從后面涌上來的怪物,手中顯現出靈能武器,在李誠誠身上快速補了兩刀,喊荷爾蒙道:“老何!撤了!”
荷爾蒙一點頭,對排骨幾人道:“你們快回樓里吧,這些怪物不是你們能對付的。”
說完便快步跑到芙蓉酥身旁,兩個人連同李誠誠的尸體,腳下泛起點點光亮。
快遞術光芒閃耀了幾秒,刷的一下,消失在了眾人跟前。
排骨感覺內心有種東西在崩塌,愣了兩秒,一咬牙道:“全體撤退,不打了!”
南城市常局地下,荷爾蒙和芙蓉酥從傳送陣內走出來,把李誠誠的尸體隨手往邊上一扔,不遠處的兩名醫護人員見到,急忙抬著擔架跑上前來。剛走到荷爾蒙和芙蓉酥跟前,卻聽荷爾蒙來了句:“不用救了,是罪犯,死透了。”
醫生將李誠誠的身子翻過來,看清面孔后,眼神狠狠變了一下。
荷爾蒙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根,點燃,深吸一口,淡淡道:“我要見局座。”
醫生重重點了下頭,說道:“你等一下。”轉身便快步跑開。看著醫生跑遠,芙蓉酥看著荷爾蒙滿臉事后虛脫的樣子,微笑問道:“師父,這下爽了吧?”
“當然爽。”荷爾蒙微笑道,“老子低調了二十三年,這輩子,就只為干這一件大事!”
芙蓉酥嘴里不由嘀咕,上次還說,這輩子最大的事情是找了她這個接班人呢……
師徒倆站在原地,等了短短不到五分鐘,李光明就在一群人的簇擁下,快步走到了荷爾蒙跟前,他蹲下來,仔細看了看李誠誠的尸體,身子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然后什么都沒有說,立馬站起身來,緊握著拳頭,吩咐醫生道:“馬上火化!”
醫生點了下頭,跟幾個人一起,把李誠誠的尸體送到擔架上,快步朝不遠處的焚化處跑去,李光明這才轉過身來,問荷爾蒙道:“其他人呢?洪一默呢?”
荷爾蒙道:“洪主任,殉職了。”
李光明的眼睛瞬間睜大了一下:“你說什么?”
荷爾蒙重復道:“洪主任,殉職了。”
李光明杵在原地,久久沒有說話,過了半天,才拍了拍荷爾蒙的肩膀,沉聲道:“通知下去,天亮之后,一五零部隊就地解散,所有相關人員,轉入市常局警備處。”
“是。”荷爾蒙應了一聲,又不由問道:“誰去下這個通知?”
李光明沒回答,像是身體中被抽走了一大股力氣,彎著腰,朝指揮室走去。
他心底里有個秘密,誰都沒告訴過。
洪一默,其實應該叫李一默,這年頭,還沒個不能擺到臺面上來的私生子呢……
看著李光明走遠,荷爾蒙忽然又追趕上去,輕聲道:“局座,屬下還有別的重要情報。”
李光明淡淡道:“說。”
荷爾蒙道:“全球獵魔師工會圣戰軍團支援軍隊剛剛已經到了,目前隊長丁寧濤被魏關山殺死。魏關山奪舍了李誠誠的四子李俊成,仿佛已經變成怪物。丁寧濤這支救援隊,似乎是專程沖著您和李誠誠來的。”
“早猜到了……”李光明很平靜道,“李誠誠想火中取栗,卻不知道自己是在與虎謀皮,人家能掙雙倍的錢,憑什么要分他一半?就憑他賣國賣得精彩嗎?簡直是幼稚。如果賣國真能撈到那么大的好處,本座早就賣了,還用等到他來賣?
海獅城就這么丁點大的地方,少掉一寸國土,李家就失去一片立錐之地。海獅城是李家的海獅城,但李家更是海獅城的李家。沒了海獅城,離了海獅城,李家又算得了什么?那些說我們獨裁的人,他們懂個屁!我李光明,才是海獅城第一號愛國者!”
荷爾蒙對李光明這番壟斷有理的慷慨陳詞不予置評,默默無聲。
李光明停下腳步,輕聲道:“今晚過后,海獅城的情報部門歸你掌管,等下我會讓人發個任命狀給你。年輕人,好好干吧,你才四十來歲,人生才剛開始呢。”
荷爾蒙輕輕一點頭:“多謝局座栽培。”
李光明嗯了一聲,走過了拐角。
荷爾蒙停住腳步,站在原地。
芙蓉酥從后面小跑上來,小聲問道:“老何,你升官啦?”
荷爾蒙剛要回答,焚化處的方向,忽然轟的一聲巨響。
兩個人驚訝地一對眼,急忙朝發出動靜的方向跑去。
李光明朝身后一看,很淡定地走進指揮室,關上房門,然后走到操作臺前,調出一個書寫框,言簡意賅地寫了幾行字,輕輕一按,向全世界的所有政府,發出了一封信件。
與此同時,魏關山從焚化處里走出來。
他手里提著李誠誠已經燒得面目全非的尸體,滿臉怒氣地問:“誰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