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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血管之中封古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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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曠的星云五彩斑斕,有的如泡泡,有的如蝴蝶,有的如蜂巢...

  一道道因為玄奇力量而瓦解的星際氣體云,則在冰冷深邃的宇宙里拉出鬼魅般的星云,有的像臉,有的像人影...

  那疏疏散散的星團,則是隨著一個又一個的光年旋臂,在“緩慢無比”地旋轉著。

  若是細細看去...

  卻能在一些星團里發現很特殊的“星體”,那些星體似是處于星團的核心位置,但卻大多都黯淡無光,恍如一方方特殊的墓碑,不知被何人所立,而存在于這宇宙星空里。

  若是有這么一個超脫于一切的觀察者,就能發現每一個這樣的星體都與旁邊的星體決然不同。

  因為,這些星體里似乎藏著一個又一個獨立的世界...

  用人類的話來說,就是劫地。

  上古億元,多少劫臨于這世界。

  除了永恒不變的黑潮之外,火劫、山河劫、甚至業力劫都曾有過諸多的替代品。

  而這些墓地,就是那些曾有的劫源。

  不知有多少真正的絕世天驕、驚才絕艷、福源通天的人也曾融了這些劫源,卻終究還是落得一個融入黑潮的下場。

  舊的墓碑已經死亡,

  新的世界卻又在誕生,

  從凡眼觀之,那是一個又一個“種子”樣“團”,在不停地吸聚著周圍更多的物質,然后再一股玄奇的偉力之下,逐漸發育成了新生的、為塵埃所覆蓋的小世界。

  宇宙之神秘,之浩大,未曾走入之人,都不過坐井觀天。

  人所想象的極限,自以為修煉的極致,亦是不過管中窺豹。

  而在這無窮無盡的世界里,那漆黑的無上黑潮,依然在距離人間數千光年的軌跡里游動著,只不過它的左眼卻消失了。

  左眼消失之處,那聯通向人間的口子卻沒有消失...

  這是真箓維系的口子。

  只不過,普通的怨靈卻無法進入這樣的口子,只有等著下一個察覺了這口子的存在再度爬入。

  怨靈們奇怪的是,之前不是有個古主爬進去了么?

  它去了哪兒?

  為什么通道還在?

  按理說一旦融合,通道就會消失。

  那么古主難道沒有融合?

  眇目的無上魔龍,“緩緩”地蜿蜒地游著,無窮無盡的怨靈在無法傳遞聲音的宇宙里、張嘴發出無聲的充滿刻毒的哀嚎。

  哧哧哧!!

  怨恨的氣息,于那既定的軌跡里散發,但只是散發出半點,就又被那軌跡于伸縮之間化散開去。

  玄之又玄的氣息,毫無動搖的心智,在將那氣息里的恐怖怨氣緩緩化去。

  那氣息的流轉的速度漸漸慢了,它聽到心臟的聲音。

  每一聲,都如萬千的佛陀、誠心誦經,不為送它去往未知的亡者國度,不為讓它放下屠刀,而只為平息它這的怨氣,然后重新擁有選擇的權力。

  那軌跡...

  就是夏極的血管。

  那氣息...

  就是如今在他血管里流動,或者說半封印的古主。

  下一殺劫的BOSS,于這一殺劫提前來到,而且還被半封印在了一個人類的血管里,說出去,根本沒人敢信。

  風雪之中,夏極銀發如潮,獨自行走在這荒無人煙的大地上,又如凡人般行走在鬧市里,他問了問時間,知道一過三百多年了,這意味著妙妙的壽元不多了,他要回去。

  只是,他才一動,又似是感到了什么,而踏步往另一邊而去。

  可才走幾步,發現這風雪實在是大,便是跑到一個買傘的小販面前,指著一把黑傘問:“多少錢?”

  北方。

  燕州修士最后的庇護之所。

  經過了足足大半年的鏖戰,已然到了尾聲。

  如今,那莽莽雪山之中,覆籠的氣罩已是光芒暗淡。

  這是陣法在黑潮的攻擊里變得薄弱的跡象。

  而若是任由黑潮繼續攻擊下去,即便擁有這等玄陣,卻也注定了無用。

  所以,在其中躲藏的修士也不可以一直的藏著,出陣對戰也是必須要做的事。

  兵對兵。

  將對將。

  王對王。

  此時,彤云密布,大雪紛飛,其中一道魔影與一道雄壯的身影忽暗忽明,彼此攻伐,激烈的來回之間,不時從天傳下雷鳴般的聲音。

  云層破裂,

  那魔影被轟飛而出,卻見是個周身散發黑煙、雙瞳散發著血紅的巨人,這就是怨主梼杌。

  與這巨人同時飛出的,則是一個強壯如山,左手持蛇矛,右手抓著巨盾的男子。

  男子濃眉大眼,神色堅毅,雖在剛剛的交鋒過程里全身浴血,卻優然未察,他無法后退,因為他是此處庇護地的玄武尊者。

  為人而戰,為這片大陸最后的凈土而戰!

  他曾被怨靈修士陷害、但卻殺之不死,被困在一座不見天日的地牢迷宮長達兩百余年,而正是這兩百余年的關禁,才使得他的意志愈發得到磨礪,實力更上一層樓,最終破籠而出,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此時,梼杌猶如一頭暴戾的魔虎,才一顯身,又化作一道黑光狂暴地撲了過去,如長嘯于星河之間的猛虎,周身焚燒著滾滾怨恨的黑色氣息,而他也不用兵器,雙手就是兵器。

  騰騰騰地踩踏之間,如是以大地為鼓面、瘋狂擂動。

  轉眼之間,梼杌已到了玄武尊者面前,抬手覆籠,如一座魔山狠狠碾下。

  玄武尊者神色卻是不動,左手拿龜殼般的巨盾驟然掀起。

  轟!!

  盾山交碰,極密能量余波如潮四爆。

  僅此一下,若是換做普通修士,就會使得他的身軀連同法身徹底崩碎。

  但玄武尊者卻是無法撼動,他承受著那巨大的能量余波,全身肌肉如遭鐵錘,而他全然無視,右手之中的墨色蛇矛化作電光狠狠刺出。

  這一刺,似無聲無息。

  但梼杌竟完全不敢硬接,而是抬起蒲團大的巴掌,那巴掌如是實心的,驟然化作一方黑盾。

  一聲輕響。

  梼杌卻被擊的狂退幾步。

  他退的時候,玄武尊者左手之盾猛然松開,那盾化作一方龜殼圍繞著他旋轉不息,卻又完全不會妨礙到他的任何動作。

  他原本的右手抓矛變成了雙手抓握,一踏虛空,在身形拉扯出百丈氣流的功夫里,抖動矛身。

  那矛瞬間散裂出諸多的槍花,但這槍花根本不是凡間槍花,而是化作道道裹覆著黑膜的黑蛇...

  這些黑蛇幾乎都成了實體,都擁有了生命,在他這一抖槍花的功夫里,狩獵般的飛撲而出。

  百蛇穿空,巨盾旋舞,攻防之間,皆是頂級的神通。

  梼杌面對這攻勢反倒是不退了,而是欺身上前,任由那些槍在自己的軀體里戳出一個個黑窟窿...

  可是,他卻完全無視這等攻擊,他也不會感到軀體的疼痛,反倒是又在半空轟出一拳。

  怨主,不死不滅,何況這一槍?

  梼杌等的是對方全力出手時,他在反擊。

  然而,玄武尊者早有準備,他在刺出這一矛后,根本看都沒看結果,而是左手一抓飛旋的巨盾,橫于面前,迎向那瞬間撲面的拳影。

  轟!!

  又是能量波紋狂散開來,四周空氣無法承受,紛紛震碎,化作冬雪里連綿不絕的驚雷。

  玄武尊者骨骼被壓得發出輕微“咔咔”聲響,卻又猛然一頂,將梼杌彈開,繼而又互相撲去。

  兩人戰斗狂暴無比,你來我往,而玄武尊者卻也終究是打的吃不消了,只能退回玄陣之中。

  他這一退,其余隨他出擊的修士也一起退了。

  黑潮再度狂涌向玄陣,發動攻擊,光罩承受著這些攻擊,而現出道道漣漪,彼此交疊,一時間連外面的風景都看不清了。

  玄武尊者站在覆雪的山巔紙上,抬頭看著那暗淡的的玄陣,閉目無言。

  其余人也都是沉默無聲。

  這里修士極多,卻再也不分正道邪道抑或是散修。

  這里有的,只是并肩作戰的戰友。

  魔修里有一人嘆息道:“若是我們能齊心協力,當是可以守住,梼杌雖然強大,但劍魔還在,定然可以配合玄武尊者更好的防御。”

  白小葉則是咬著唇,雙眸里藏著難受的神色,“如果哥哥還在這里...”

  是的。

  如果最初人類修士沒有分散,未必不能存活之機。

  但現在,只能活一天是一天了。

  任由誰都能看得出來,這玄陣快破了。

  而玄武尊者能夠帶著眾人支撐大半年時間,已是極強了。

  冬夜...

  風雪彌天。

  黑潮停止了發動攻擊,畢竟除了怨主,其他人也已經是修士,而不是不死不滅。

  一簇簇篝火升騰而起,光焰灼灼,照出這巋巍山脈的冰山一角。

  防御的修士們盤膝在一座座山峰之巔維系大陣。

  谷里的修士則是神色各異,

  在這些時日里,他們的道心已經動搖了,他們有的甚至開始懷疑自己該不該走上這條修煉之道。

  而在這樣的心態下,不少人居然都選擇了借酒消愁,一醉方休。

  “敗了...”

  “這一次一敗涂地...”

  “為什么會這樣?”

  質疑聲,哭泣聲,在深夜里時有響起。

  然而,又有什么用?

  午夜。

  沙沙沙...

  雪花隨風吹卷。

  玄陣之外,黑潮之外,怨靈修士之外,

  一個銀發的男子正踏步而來,他感受到風雪的濃烈,便竟是撐起了一把黑傘。

  這黑傘是他在附近的凡間小鎮上買的。

  他如是一個迷途的旅人,無意之間,誤入了這如今燕洲最大的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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