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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天龍背長,屠殺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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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極坐在紙鶴之首。

  飛在白云上。

  他身側沒有飛劍,沒有任何法器,但天地萬物卻已都是他的兵器。

  腳下,山川河流隔得很遠。

  而他到了每一個宗門,要做的事也很簡單。

  詢問“神在哪兒”,然后該殺則殺,不該殺的則丟著。

  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殺錯人,可但凡入了這滾滾紅塵劫,便無所謂殺對殺錯了,本質上,他就是在殺。

  殺本身,絕非善良,關鍵在于殺完之后,會帶來一個什么樣的世界。

  他閉上眼,腦海里便會呈現出那輝煌且燦爛的“創世史”,還有小蘇痛苦的哭泣聲,妙妙逃跑的樣子,還有那許許多多的有關這神明們制造的災禍。

  這就夠了...

  殺吧。

  他沖和的心緒里闖入了一抹黑色。

  仿似永遠不會起波瀾的心中,開始翻涌,開始沸騰,開始拍擊起驚濤駭浪。

  他飛著。

  殺著。

  不說者殺。

  見惡者殺。

  從南殺到北。

  從白殺到黑。

  晴風宗宗主已經自殺了,因為在一處宗門時,那門主告訴他,因為他為敵人帶路,他的家族已經被眾神庭的異端殿給處決了。

  所以,晴風宗宗主心緒失守,在留下了剩余所有的信息后,便是直接自斷了心脈,從紙鶴上躍下了。

  章瑾心底終究也恐懼了起來,他經過了最初的興奮,然后看到了冷冰冰的碾壓之景,忽然明白自己即將被卷入的究竟是什么層次的大戰。

  那大戰根本沒有半點溫度,他也許只是站在一邊,就會被絞碎,于是他便是告辭了。

  夏極明白他的意思,便是任由他走了,這種大戰本就不是這些修士能承受的,你若要見證我帶你來,你若害怕了我任你走。

  殺人,沒什么好興奮的,哪怕是為了心底這無法抑制的怒火,也只如飲鴆止渴。

  紙鶴雙翼拍打,扇開風云。

  因為夏極氣罩撐開了的緣故,根本沒有高空橫風能進入紙鶴范圍。

  他側頭看了一眼妙妙和小蘇。

  小蘇已經有些呆呆傻傻的了,只是不時地本能地咳嗽著,她呆看著遠處,好似要永遠的凝固起來。

  妙妙陪在她旁邊,見到夏極的目光,忽然道:“先生,其實你不需要內疚。因為死在你手里的人每個都該死的,你之前不在這片土地上生活,不知道這些人作過多少惡。”

  夏極道:“我教人心存良善,不要見惡向惡,但我自己卻違反了。”

  妙妙眨眨眼看向他。

  夏極道:“我違反了,我卻不后悔...我一往而深,心底好像有什么在悸動著,好似有一個魔鬼在孵化。

  死亡與鮮血,會成為這魔鬼的營養,而若是有朝一日它出來了,我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么樣子。”

  “先...生...”

  “叫我大叔吧,你過去叫了很多年,既然一切注定了重來,注定了你我重新認識,那就叫大叔吧?”

  “我,過去真的是你的妻子?”

  “未來也是。”

  妙妙眼中露出迷茫之色,她一雙潔白無瑕的小手如爪兒般張開,壓在紙鶴上,看著遠處又有不少修士從山中宗門飛起。

  然后,又是這熟悉的過程。

  是的,他們不會說,否則等待的就是異端殿的裁決,更何況他們是真的不知道神明所在。

  夏極揮手,一波浪潮過去,便是覆滅了對面云海里飛來的劍潮。

  動作輕松無比。

  可謂是彈指間,劍仙皆是灰飛煙滅。

  魏洲雖大,但這樣巨大的動靜,還是將他投擲到了一個光明聚焦的舞臺上,所有大勢力,無論人族,妖族,還是僧人,都開始知道有人在找眾神庭的麻煩。

  而那些被眾神殿,或是夏極所屠宗門欺壓迫害的凡人們則是暗暗叫好,

  至于那些已經被殘害到一無所有的則是痛哭流涕的嘶吼著,發泄般的大喊著“天道有輪回,善惡有報應。”

  “屠神,殺了他們。”

  “他們算什么神。”

  “快別說了...”

  “說了又何妨,我只剩爛命一條,若是能為那位喝一聲彩,我便是舍了這命又如何?”

  “數百年,足足數百年,劫妖沒殺我們,反倒是神明在上,屠戮魚肉愚弄人間。”

  “天...天啊,你終于開眼了嗎?”

  “這不是天,這是那一位。”

  “我好想見他,我想告訴他,他不是一個人...哪怕我根本不足以站到他身后,不足以去看他屠神的雄姿,但我還是想過去。”

  “我...要看著他,怎么屠戮那些畜生,死了便死了。”

  “螻蟻雖可偷生,卻絕不懼死!!”

  那高處的一葉紙鶴,如是帶著燎原的火焰。

  它撲閃著翅膀,所到之處,人心了藏匿的火已經燒了起來。

  數千萬,數億,數十億...

  萬里,十萬里,數十萬里...

  魏洲很大,紙鶴飛的速度雖然快,但在這塊板圖上卻不快,如蝸牛般一步一步爬著。

  人心的火焰,沉默的吶喊,隨著時間的推移被徹底引爆了。

  天地都如要沸騰了,行走在街頭落魄的人,傷殘的人,痛苦的人,哭泣的人,都仰頭看向了天穹。

  明明那天上沒有什么,只是一如既往的是白云或是烏云。

  但他們卻忽然愛上了仰望,而不再是卑微地如同地面任人踐踏的泥塵,只敢低著頭,只敢看著自己的腳尖,只敢說“對不起對不起”。

  因為,他們知道,那里有一個人,坐在一葉紙鶴上,正在去屠神。

  那個人他們不知道是誰。

  也不知道為何而去屠神。

  但他們卻由衷的欣喜了起來,有了希望起來,便是為之付出生命也無怨無悔了起來。

  苦痛的人間,流淚的大地。

  灰色的世界,以淚水痛苦為燃料,而劇烈焚燒了起來,升騰起被壓迫了數百年的熊熊大火。

  “殺。”

  “殺。”

  “殺。”

  “殺了他們。”

  人們的眼神。

  人們的心。

  人們的吶喊。

  從四方匯聚而去。

  但夏極,卻感受不到。

  他每殺一人,心底便是多一分黑暗。

  但妙妙在。

  但小蘇在。

  他覺得就無所謂了。

  一塵不染固然好,但若是有必須要做的事,何必愛惜一身羽毛,

  染了,黑了,就這樣了。

  我從光明來,卻往黑暗去。

  無怨無悔。

  深春。

  冰雪融化。

  連接著魏洲南北兩境之間的長橋邊,站在一名麻衣的赤足僧人。

  橋長百里,如是天成,其上凝聚著極多的靈氣。

  橋下便是洋流,在這寬百里的巨橋之下,滾滾而逝,奔騰不息,沖擊拍打著漆黑堅硬的山崖,驚起無窮的雪浪。

  這赤足僧人雙眼若流淌著慈悲,左手抓著一本古樸的經書,口中喃喃著“將我由幻想引向真理,從黑暗引向光明,從死亡引向永恒”。

  這是吠陀古經里,大林間奧義書里的一段話。

  而那古樸的經書,便是吠陀古經。

  赤足僧人名大梵天。

  乃是佛門二十諸天。

  在一千五百年前曾被夏極“殺”過。

  但他又因為未知原因,在施鹿寺里重新化生,于寺廟最中心的一顆奇妙的“卵”中生出。

  大梵天只是看著汪洋恣肆的河流,面帶微笑。

  未幾...

  他若有所感的抬頭,只見一只紙鶴落在了橋畔,他便是走上前,對著那鶴上的男子道了聲:“見過先生。”

  夏極一眼認出這人。

  如今的他自是知道世間有極多奧秘,而佛門的二十諸天亦是深藏著不同層次的秘密,而二十諸天的之首的大梵天更是神秘莫測。

  他問:“和尚在這做什么?”

  大梵天道:“這橋名天龍背,連貫南北,而這座橋極為神異,老衲便是特來告知。”

  “神異在何處?”

  “靈氣充沛,卻無有天地之力,無有善惡業力,無可承載飛劍,無可御風之類。而水更是弱水,跌落水中便是沉入水中,直到洋底再不浮起。”

  大梵天侃侃而談。

  “至于先生找的神不在南方,在北地,先生知道為什么嗎?”

  夏極道:“你說。”

  大梵天道:“因為佛在南方,妖在北方。”

  他說完,稍稍頓了頓,繼續道:“僧與妖不兩立,平日廝殺無可厚非,老衲也不會多參與。

  妖需入世煉心,卻多是如同白紙一張,懵懂無知,如是遇了良人,善人,便是善妖,否則便是惡妖。

  但妖卻也終究是本性不同,良莠不齊,

  僧人見不得這些,便會前去降妖伏魔,

  個中因果,錯綜復雜,剪不斷理還亂,老衲便不剪不理。

  然而,數百年前,眾神忽是從東而來,踏足此處,然后也不知是發什么何等事,總之那眾神便是忽地與妖混在了一起。

  眾神欲望本就無限之大,妖有了眾神也是再無忌憚,本需煉的心未曾入善,反倒是隨了神而越發扭曲,以至于一發不可收拾。

  如今的北地之景,荒唐無比。”

  大梵天靜靜說完,看向夏極,“聽聞先生欲要屠神,老衲便在此等候,隨先生一同往北而去罷了。”

  說罷,大梵天便是露出微笑,雙手合十,輕輕一拜。

  夏極奇道:“你怎知我屠神?”

  大梵天笑道:“天下何人不知?”

  他慈悲的雙目看向那連貫南北的長橋入口,“神也知道你來了,這條百里長橋難過,這弱水之洋難渡,老衲便是助你一臂之力。

  北地,即地獄,老衲愿隨先生往赴地獄。”

  妙妙攙扶著渾渾噩噩的小蘇,兩人雖是沒什么力量,但因為定海珠的原因卻也不怕攻擊,可夏極看著那條神異的橋,卻不知道要不要帶兩人過去。

  然而,若是不帶,他卻又不放心。

  大梵天說話那些話,便是不再多說,站到了天龍背的入口,垂首合十,靜靜等待。

  未幾...

  遠處忽然傳來一聲大笑。

  “和尚獨自來此,便是不叫上我,是看不起我崔直么?”

  那大笑聲才到,一人便是踏風而至,身形在空間里幾個定格,便是落在了距離夏極百丈之處,停緩速度,緩緩而來。

  這來人眉宇之間藏著豪氣,行走如同山岳挪行,背后插著一矛一刀,具是神兵,而這矛與刀竟然還能組裝起來,形成一把巨大的鐮刀,尤其擅長在不窄不闊的地帶收割。

  天龍背就是這樣的地方。

  來人走到三十丈處,看定了夏極,笑道:“崔直,愿舍了此命,和先生一同往北。”

  夏極稍作思索,便是明白自己屠戮宗門的軌跡必定是被許多有人之人察覺了,所以他們便是知道自己往北來了,故而在這里等待。

  他奇道:“為何要隨我一起?”

  崔直道:“先生莫笑,從前是不敢,現在是不懼。”

  夏極問:“何以不懼?”

  崔直道:“若說這南地乃是火之余燼,先生便是火種,這火種投落到余燼之地,便是引起燎原之火了。

  這心意焚燒著可以說所有人,自然也焚燒著我這樣的人,這次若是不抬起頭來,怕是這輩子心底是過不去了。

  所以,我來了。”

  夏極問:“你又是何人?”

  崔直笑道:“赴死之人罷了,何必多問。”

  說罷,他便是往前,站到了天龍背入口,與大梵天站到一處,但只是看兩人相處模樣,便知道這崔直必定是此方的絕頂高手,實力不在大梵天之下。

  不一會兒的功夫,只見天地之間,諸多人影蜂擁而至,每一位都非等閑之輩,有僧人,有仙俠打扮之人,有書生模樣的劍客,有衣衫襤褸的乞丐,有笑顏如花的仙子,有氣勢霸道如是魔王的將軍.....

  不一而類。

  但相同的是,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散發著獨特的氣勢,這氣勢是自身心力的體現,是精氣神的凝聚,與境界無關。

  可只是從他們相處的態度,聊天的模樣看來,都知道這些人定是五湖四海這萬萬里大地上誕生的英杰。

  他們每個人眼里都帶著笑。

  妙妙看到這么多人來幫夏極,不知為何也是非常開心。

  她跑到夏極身后,推了推他道,“大...大哥,你看,其實你雖然不知道,雖然看不到,但是有很多人是幫著你的。”

  夏極聽著這古怪的稱謂。

  妙妙眼睛笑成了小新月,“你讓我叫大叔,我偏不叫,何況你哪兒像大叔?”

  夏極道:“你...”

  妙妙打斷他道:“我要陪你上橋。”

  夏極猶豫了下,道:“好,你護著小無,不論何時,絕不要離開我身邊。”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的哥哥。”

  夏極看到許多人圍聚在這里,便是不等了,他已經完成了狀態的調整,如今整個人如是一把開天辟地的刀刃,完好而滿是鋒華。

  他正要往前踏出。

  遠處,一個身高近乎四米,將軍模樣的人甕聲道:“先生,再等等吧,還有許多人沒來呢。這些人若是不能隨你一起,必將抱憾終身。”

  另一邊,一個綠衫仙子柔柔地靠在天龍背的橋樁,出聲道:“我們算是飛的快的,還有些人是騎馬來的,還有些人跑過來的,他們速度慢,但他們的心都是一樣的,先生便是等等他們吧。”

  再一個豪俠模樣的人道:““醉者生,醒者死。醉者為奴而生,醒者奮戰而死。為奴者飲酒數百年,醉生夢死,行尸走肉,如今好不容易醒來了,先生便是等等他們吧。”

  夏極應了聲,便是仰起頭。

  天光正盛。

  是深春。

  而在這春日的穹蒼之下,宛如大河方才解凍,萬川千流從不同方向匯聚而來,

  細細看去,竟是什么人都有。

  有的,甚至連超凡者都不是。

  有的,甚至連武者都不是,只是些抓著耗盡財產買了把刀的泥腿子。

  數日后...

  天龍背以南,竟然匯聚了浩浩蕩蕩的人群。

  王雄也來了。

  章瑾也來了。

  方初雨也來了。

  所有人都看著那為首的少年,少年著白衣,身后兩名女子,一個裹著防寒的裘衣呆呆萌萌,一個金帶白衣嬌美無匹。

  夏極走到橋頭。

  這條橋寬容五輛馬車并行,看不到盡頭,

  這條橋只能走過去,而這條橋注定已是神明伏擊的地方。

  大梵天雙手合十,身后已聚集了一眾僧人,有手持七彩寶傘的,有抓著金剛杵的,有捏著刻繪霹靂紋鈴鐺的,有手握獅子刀鐔戒刀的...

  大梵天問:“先生,出發嗎?”

  夏極看向這位裹著麻布衣袍的二十諸天之首,心底生出一股奇妙與人世無常之感。

  一千五百年前,你我為敵,不死不休。

  一千五百年后,你我并肩,同生共死。

  他再往后看去,竟也看到了帝釋天,看到了密跡金剛,看到了日宮天子,看到了許多曾經的敵人。

  如今,他們卻已同路。

  夏極道了聲:“走吧。”

  然后,他踏步往前而去。

  這橋果然古怪,一落其上,神通與業力就如凍僵了一樣,便是法身也受到了某種奇異的壓制,而這座橋本身的踏感...也讓人感覺不是什么材質構建的,就如一個不知哪兒來的尸體殘骸。

  夏極往前走,諸多人便是隨在他身后。

  從南往北。

  而若從極高處俯瞰,便能看到橋對面,亦是如浪如潮,橋之彼岸,更有延綿沒有盡頭的大軍...

  顯然,眾神庭的人,或是那位秦辰天秦神主打定了主意,要把這一批不知好歹、不知感恩,傷害了他的叛逆之人絞殺在橋梁上。

  只不過,他絕對沒有想到,會有這么多人。

  兩波人潮,撞擊在了一起。

  夏極抬手輕輕一叩。

  叩虛空。

  如開天地之門。

  門開,見混沌之氣。

  灰蒙蒙的法相如同洪流,從他指尖流淌而出,往前撲去。

  此時這座橋的詭譎之處就顯露出來了,在這里,一切消耗都是成倍的增長。

  大梵天走在夏極左側,眉目慈悲,道了聲“阿彌陀佛”,然后軀體變幻,生出四頭四手,分別執著吠陀古經,黃金天鵝,束冠玉孔雀,念珠。

  一道道強大的能量隨之往前激蕩而去。

  崔直走在夏極右側,他已經把背后的神兵長矛與神兵之刀組裝在了一起,化作了一柄絕長的散發著可怕氣息的鐮刀,鐮刀揮舞之間,帶起令人心悸而欲逃跑的幽藍氣息。

  這些氣息在他身前割出一個個凌厲的圓,但凡入圓者,死。

  夏極身后,是各色各樣的攻擊,各種強弱不一的能量,還有怒吼吶喊之聲往前,如一股強絕無倫的驚濤駭浪,逆沖向北。

  長橋百里。

  弱水怒流。

  對面忽地又分開,金屬閃光忽地刺目而來。

  伴隨著的是讓橋梁產生震感的悶雷聲。

  從高空俯瞰,便可以看到,那是一隊重甲騎兵,不知多少萬人。

  而這些重甲騎兵,竟都是達到了十一境,修出了法身的武者,只不過他們資質普通,還沒有達到十一境巔峰,沒有掙脫凡人壽元束縛。

  但即便如此,這些人化為騎兵,卻還是極強的。

  尤其是,似乎有一人在施展著儒門之法,將這數萬十一境騎兵的氣凝聚而起,化作恐怖的相。

  這相已經超脫了法相,甚至超脫了法身的范疇,而是一舉沖達十三境巔峰,在這壓制著境界的橋梁上,顯出天地神通之力。

  隱約之間,便如一根從茫茫空間里刺來的長槍。

  槍尖,對著夏極,對著夏極身后的一切人。

  所有力量在對抗到這槍尖時,便都是紛紛彈開。

  眼見著這一體的騎兵已到眼前,再往前,這支騎兵沉重的形體將把所有實力稍弱的人全部擠碾到橋下,落入弱水。

  大梵天,帝釋天,崔直,王雄,章瑾,方初雨,還有諸多的僧侶修士豪俠武者,停下腳步,紛紛攻擊,

  但這些攻擊畢竟是零散的。

  那迎面而來的槍,已是激蕩的橋梁氣流縱橫,無堅不摧的一擊卻是凝聚的。

  這一槍還未至,便已摧枯拉朽地撕裂了所有零星的攻擊。

  妙妙攙著渾渾噩噩的小蘇縮在夏極身后,臉上也不禁露出了害怕,她看著那少年的后背....

  只有那后背,在擋著千軍萬馬了。

  可,能擋得住嗎?

  妙妙大腦有些空白。

  夏極很不想顯出法身。

  法身雖是他本身。

  但在人間卻無法徹底施展。

  所以,變幻后的半成品法身會顯得很難看。

  可此時,他不得不顯出了。

  于是,他往前踏出一步。

  這一步才踏地,他身形便以一種明明極慢,明明有著層次感,但卻以念速瞬變的姿態開始了變化。

  九大噩兆,黑皇帝,蜃君,祝融,火王,勾熠夫人,白凰,逆熵君,火姑,送葬者...

  九兆合一,融于那源自于劫源本身的天地至熱至陽之第十焰——源炎。

  十焰合一,附著于夏極之身,刺激著他的力量,使得他周身毛孔已經不復存在,而是化作了一個漆黑的鱗鎧。

  鱗甲黑如深淵,之間有著熔漿流淌,有火珥環散,有光斑震蕩...

  而他身形卻是拔高到了極度凝聚的三丈,從懷里抓出了冥地刀。

  刀隨心變,剎那亦是化作三丈。

  在小冥還未徹底變態的,怯生生的,幸福與驚喜的小聲里,夏極猛然一揚這漆黑的死亡的長刀,與那滾滾的鋼鐵洪流狠狠撞擊到了一起。

  而此時,小冥才反應過來,聲嘶力竭地喊了聲:“砍,砍他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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