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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刀王將死,蘇家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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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處,屋檐下,一團陰影里顯出了寧小玉的身型。

  從始至終,她就一直沒有動,而無論禁軍統領守護的,亦或是雨中夸蛾攻擊的都不是她真正所在的位置。

  因為,她第一道使用的軍令旗并不是“侵略如火”而是“難知如陰”,為將者怎么能輕易讓人斬首?

  她起身看向那少年,喃喃出一句:“真強。”

  然而,她這感慨的神色只維持了兩三秒,便是笑著對遠處招招手,張開口型,比了個“小哥好帥”。

  夏極不去看她,這位儒門八奇中的第七奇和胡仙兒一樣,有著自帶畫風凌亂功能。

  胡仙兒能讓畫風瞬間變黃。

  這位能讓畫風瞬間變得充滿鄉土田園氣息。

  女皇從正殿走了出來,統領還有甲士又急忙道:“參見女皇。”

  夏小蘇看著站在春雨里的那道身影,充滿了不可一世的威壓,她心底暖暖的,這就是自己的兄長,是自己最強的依靠,只要他一出場,什么樣的困境都似不再可怕。

  而自己能做什么呢?

  夜色還長。

  女皇脫去了龍袍,在廚房里“哚哚哚”地切肉切菜,羊肉洗凈,被片成一塊一塊兒,香料等等一切準備妥當。

  她看著鍋里的水沸了,便放入羊肉,煮去了血水,再起第二鍋,把香料,羊肉一一擺放整齊,這才注水開始慢慢蒸煮。

  最末出鍋,又撒上蔥花段兒。

  御書房里還有一大堆事等著她處理,她卻是把時間都花在煮湯上...

  滾燙雪白的湯氣緩緩蒸騰,肉香四逸。

  她盛起三碗放上托盤,又取了兩盅美酒,更多羊湯的則是留在了鍋里,別以為她不知道狐貍在遠處正嗅著肉香呢。

  她出門,走過依然彌漫著血腥味的春雨夜,來到一個宮殿的門前,輕輕敲門,“哥,睡了嗎?”

  夏極正盤膝在黑暗里,聽到聲音,屈指一彈,純陽真氣如火焰,瞬間點燃了一溜的壁上長明燈,從遠而近,屋內通明。

  “沒。”

  “我進來了。”

  也沒待女皇推門,夏極就已經站在門前,打開了門,兄妹對視一眼,一切都在不言中。

  女皇把托盤放到了殿里的桌上,擦了擦手,笑道:“也不知道手藝退步了沒有。”

  夏極在外,美食美酒雖然多得是,卻哪有比得上這羊肉湯的?

  他坐在桌前就喝了起來,重溫著這種有著“家味兒”的夜宵。

  “鹽少了點。”

  “你太重口味了,我已經放了很多鹽了。”

  夏極迅速地喝著湯,含糊不清道:“手藝退步了。”

  夏小蘇側頭,只見兄長喝湯速度極快,這一轉眼已經掃掉了兩碗,然后在喝第三碗了,她虛眼看著兄長,叉腰道:“那你別喝。”

  咕嚕咕嚕咕嚕...

  夏極把第三碗湯喝光,雙頰鼓鼓的藏著肉,然后把碗放在桌上,含糊道:“不喝就不喝。”

  夏小蘇瞥了一眼已經空了的碗,傲嬌地哼了哼:“嘴上說著不,身體倒是很誠實嘛。”

  兩人并不是真的爭吵,而是以進行著習慣了的拌嘴,互懟。

  在這黑暗無邊的天地里,如果世上還有這么一個人能如此對你,那么該是何等的幸運?

  夏極忽然問:“突厥使團的人要殺光嗎?他們之中還有高手。”

  夏小蘇看著他,沉默了下來。

  夏極走過去,雙手梳了梳那細軟的長發,輕聲道:“我的女皇陛下,可有什么需要效勞?”

  夏小蘇抬手,撒嬌似地“啪”一聲打在他手臂上,然后嘆息道:“我沒有祖龍灌頂,會不會我不是皇家人?”

  夏極沉默了下,然后道:“來坐,許多秘密你還不知道,我來講給你聽吧。”

  當晚,他把皇家其實已經覆滅,世上控制著一切的其實是“蘇吳周呂神”五大世家的故事說了。

  他沒說再多。

  沒說六古六紀元不知留下了多少隱秘,他們只是活在時間長河的某一個片段里,而這長河從何而來,往何處而去,他并不知道。

  百年也許不長,但對于漫長時空而言,卻不過是滄海一粟,人活百年,度過百個春秋,但于這浩淼天地無窮宇宙而言,卻又與朝生暮死的蜉蝣有什么區別?

  誰都會死。

  這就是人之大限。

  “五大世家?”夏小蘇回顧著這五世家的名字,卻竟是從未聽過,包括蘇臨玉所在的蘇家,她竟也是不知道。

  兄妹又閑聊了一會兒,女皇就離開去處理事務了。

  夏極這才轉身,推開宮殿的書架機關,進入了密室。

  隨著腳步聲,密室壁燈如黃蛇游動,一圈而漸次明亮了起來。

  燈光里,風牛馬靜止不動,靠著墻壁。

  但他目光里并無恐慌,而是帶著一股“既來之則安之”的神態,兩縷有些花白色的鬢發,從雙肩靜靜垂落,雙刀放于膝蓋之上,竟然顯出幾分人刀合一的貼合。

  聽到腳步聲,他眼珠才動了動,看到來人,卻也并無驚惶,而只是不解。

  夏極隨手解開了他的啞穴,問:“你是誰?”

  “北地刀王,風牛馬。”

  “我問你真實身份。”

  “真實身份?”風牛馬愣了愣,他眼中透出愕然,“神武王會否錯把風某當成了其他人?”

  夏極如今的精神浩大無比,他已經具備了“自動測謊儀”的功能,無論是誰在他面前只要說謊了,他就可以察覺。

  但這風牛馬沒說謊。

  所以,夏極換了個問法:“你的玄功哪兒學來的?”

  風牛馬嗤笑道:“我以為堂堂神武王英雄豪杰,未曾想到卻是個貪戀別人武功,而不擇手段...”

  他話音戛然而止。

  一股強橫氣息如海潮初生,又過了兩三秒,便是化作深海怒濤,驟然迸發,掩蓋過這位北地刀王,讓他甚至忍不住產生了窒息的感覺。

  這神武王明明站著未動,甚至未曾運氣,但風牛馬已經聽到了他肌膚之下的激蕩潮聲,血力如雷公錘鼓,發出滾滾轟鳴,

  整個密室的長明燈似乎都無法承受這股奇異的威壓,而開始顫鳴,燈芯隨之而動,使得火焰明滅不動。

  夏極只不過是稍稍釋放了自己軀體里的能量,任由濃縮到極致的精血澎湃而起,如今放完了,便是又收斂起來,將這股十一境的力量壓縮回了皮膚之下。

  整個密室,萬般雷鳴就都消失了。

  他問:“我需要貪戀你的武功嗎?”

  風牛馬呆滯了片刻,嘆了口氣,“殿下是踏過那一道天塹了嗎?”

  夏極點頭。

  風牛馬自嘲道:“呵,那在下的這點東西還真入不了殿下的眼。”

  他回憶了下,然后道:“我學的玄功名為銀龍法典,刀法名為無生刀,刀是師從天刀門一位強者,那強者死前傳了我他畢生所學,玄功則是...”

  他猶豫了下,又自嘲地笑了笑,繼續道:“玄功乃是我十六歲那年受到灌頂所得,如今我已經四十六了。”

  “如何灌頂?”

  風牛馬道:“我腰間有一塊美玉,就是從中而得,這玉是生來便跟了我的,而我是個棄嬰,被山中獵戶養大。”

  夏極手掌一番,抓到他腰間,握住一塊玉。

  那玉身入手冰涼,晶瑩剔透如一塵不染的碧湖,顯然是價值連城的種,而整個玉卻是形成了一條游龍的形狀。

  他回憶了一下,這應該和皇家所謂的祖龍灌頂不同,但“十六歲”卻是相同了,難道這是灌頂的一個壽元門檻?

  這風牛馬很可能是蘇家人,因為他學的這“銀龍法典”和之前天子所用的第二重法相一模一樣,這法相是夏太乾吸收自己母親蘇臨玉所得的力量。

  風牛馬說著說著,忽然反應了過來,“殿下認得我這玄功?”

  夏極點頭。

  風牛馬神色變得激動起來:“還請殿下能告訴我...風某感激不盡。”

  夏極沒說話,直接手指一動,取了一滴這北地刀王的血液,然后又點上了他的啞穴,轉身出了密室。

  之后,他又尋到了夏小蘇,問自家妹子要了一滴血,這才回宮,在水晶器皿上倒入清水,然后在器皿的兩邊分別滴入血,之后又彈入了自己的一小滴血。

  這世界“滴血認親”是很靠譜的一種做法,傳聞“血中藏著神明”,只有契合了,才會彼此吸引,然后融在一起,寓意著“同歸一神”,這和前世不一樣。

  三滴血明明距離很遠,但卻被一股神奇力量牽引著,忽的都動了起來,然后他的血和夏小蘇的血先“啪嗒”合了起來,緊接著又和風牛馬的合了起來,融為了一個整體,紅彤彤地落在水晶器皿中央。

  夏極瞳孔微微收縮,“蘇家...”

  他再次回到密室,解開了風牛馬的啞穴。

  “殿下試出我的血了嗎?”

  夏極看著他,緩緩道:“你我血脈同源。”

  風牛馬瞠目結舌,一雙眼睛瞪大了。

  夏極再道:“別誤會,你不是皇家人。”

  風牛馬眼中露出難以理解的神色,滿臉都是問號,他想象力再豐富也想不到這復雜的關系。

  良久,他才出口道:“其實風某已經時日無多,病入膏肓,無藥可醫了,這次出山,一來是看著天下動蕩想做點事,二來也是要看看是否能尋到續命之法,三來是想為畢生所學尋個傳人,

  殿下若能如實告知風某真相,風某愿意配合殿下做任何事。”

  夏極看著他,“果真任何事?”

  “不違背道義。”

  “我只要你將平生所有事情,原原本本地說給我聽,然后把你所學的玄功與刀法寫成功法傳于我。”

  風牛馬猶豫良久,緩緩點了點頭。

  接下來。

  突厥使團沒敢再鬧,那位藏在幕后的突厥將軍也至始至終沒敢露面,他們取了夏小蘇給予的畫像,便是恭敬地謝了女皇恩典,然后撤離了。

  皇都之中,有關神武王的事再次傳了出去,這位年輕王爺的名聲開始恢復,那些“魔名,罵名”也在迅速的消失。

  風云樓上有供人參閱的天地人三榜,傳奇雖然不入榜,但風云樓卻會制作《傳奇錄》。

  此時,有書生在窗前用小楷緩緩寫著“商歷999年,神武王雨中激戰,敵有兩丈狼鬼,死者有八。次日天晴,城中更顯出奇形怪物,身高兩丈,疑似隨突厥使團而來的古代種,然而皆已被斬殺。”

  那書生寫完,再看了看這傳奇錄。

——“神武王”夏極——傳奇——境界:疑似已跨越法相境——擅長功法:不動明王身,寶日天子身,九陽心經,十八鎮獄勁,未知飛刀法門,未知精神玄功,未知虛空無形殺人救人法門——所有法器:如來念珠(很多),燃燈燈盞,疑有空間儲物系衣衫——所有神兵:大暗黑天戟,狂獅魔甲  那書生看著這傳奇錄上那少年的畫像,這畫像是樓里的國手所化,可謂是畫出了幾分神髓,書生托著雪腮,看著這比自己還小上兩歲的少年,只見那墨筆勾勒出的一分安靜與一分霸氣完美融合,飛揚跋扈不可一世,卻又溫和友善有著生活氣息。

  “鏡,說了多少次,傳奇錄不可以拿出超過一炷香時間。”

  門外傳來聲音,“記錄好了,就放回去,這些秘錄每隔三年都是需要匯總的,而這傳奇錄也不可以流傳出去,否則我風云樓很可能大禍臨頭。”

  “知道了,樓主。”

  書生不舍地合上了書冊,然后道:“若只以三榜論定境界,是否太過模糊了?可否恢復中古時的制度劃分,再傳于天下?”

  “后天四境,先天四境,極意,法相,這十重境界?”

  “正是。”

  樓主輕輕撫了撫長須,慨然道:“五百年前玄功出世,乃是大秘密,各大勢力都不想這秘密傳出去,所以廢棄了境界,但如今這已經過去了,那便在下次三榜放榜時加上境界稱呼,傳出去吧。”

  書生便是再翻開了傳奇錄。

  “鏡,你做什么?”

  書生起筆,在“神武王”的“境界欄”后落下,原本字體竟然直接消失,然后改為了“疑似十一境”。

  樓主問:“鏡,你連十一境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比法相強就是了”,書生笑道,“我呀真是慶幸,能與這樣的男人活在一個時代,今后我便是以他為課題,專門記錄了。”

  良久,書生淡淡道:“樓主,天下誤會了神武王那么久,如今既然他的名聲在恢復,那我便申請推波助瀾,幫他一把。”

  “樓中之人,如要進行輿論推波助瀾也可以,但這事需扣出一千積分。”

  “一千...”書生無語了下,然后道,“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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