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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虎張豹兄弟瞪大眼珠子,被老道士重重拍在桌上的那一大沓辟邪符震驚到。
兄弟倆肅然起敬,果然五臟道觀都是狠角色,沒有一個是簡單人物。
厚厚一沓辟邪符甫一碰到裝有血參夫妻參的參盒,受到陰氣激發,瞬間爆燃,張虎張豹被火光閃得下意識閉眼,但又警覺的馬上睜開眼睛。
發現藥店里的燈火全滅,變成黑咕隆冬的陰森環境,吃心堂老板和老板娘雙雙不見。
再低頭一看,放在他們手邊的茶杯,茶水變成小胡同臭水溝里的污水,惡臭難聞,還能看到一些蛆蟲在扭動。
兄弟倆干嘔,然后面露感激的朝老道士抱拳道謝,感謝老道士之前阻止他們喝茶。這雖不是救命之恩卻勝過救命之恩,他們兄弟倆真要喝下臭水溝的污水,那就是一輩子的心理陰影了。
“你們緊跟著我和小兄弟,這地方的鬼打墻門道深著,接下來還有許多讓你們大開眼界的大場面。”老道士告戒二人提高警惕。
“難怪最后一個還陽邪靈這么難找,原來不止一個厲鬼,而且這里的鬼打墻連用牛眼淚開天眼也只能看到第一層,換作道行稍低點的法師來了恐怕也要陰溝里翻船……”
老道士心里還有一句話沒說,幸好他們是跟著第三境界的晉安。
晉安穩坐原位不動,面色冷靜:“鬼鬼祟祟。”
“老道,今天我請你吃一頓爆炒夫妻參片,給你好好補氣壯陽。”
老道士:“唉?”
晉安右手壓著裝有血參夫妻參的參盒,因為變故來得太快,吃心堂老板被驚走前沒來得及奪走參盒。
他揭開盒蓋,一手抓起血參夫妻參,在他的內壯氣血催化下,血參夫妻參茲茲冒煙,不斷往外滴落鮮血,有焦臭、腐爛混合著烤肉味的復雜怪味在屋子里彌漫。
砰!砰!砰!
藥堂里的無數藥柜粗暴開合,就像是人的憤怒情緒顯化。
抓著血參夫妻參的右手不斷加重力道,夫妻參內擠出的鮮血更多了,滴滴答答,流了一地,無法想象一根夫妻參里能藏得下這么多鮮血,倒像是人被榨干鮮血。
那些粗暴開合的藥柜突然安靜下來,隨后,一根根人參從藥柜內鉆出,帶著橫死之人的濤濤怨氣,張開尖牙利嘴,撲咬向晉安四人,其中就有余家余老爺和他的新納小妾。
晉安依舊穩坐不動,腳掌勐的一跺地面。
地上多了一個腳掌坑,以腳掌為中心,一圈肉眼可見的血氣紅光爆炸開來,那是第三境界的磅礴血氣。
這些血氣對活人沒有殺傷效果,卻是邪氣陰氣的天生克星,鬼人參全部被血氣紅光震碎。
“挺能忍的,這樣還不出來?”
晉安冷笑,隨手把手里的血參夫妻參丟在地上,口中連念三聲長,長,長,原地長出一棵人參果樹,樹上結著許多人參果。
張虎張豹驚得目瞪口呆,老道士在旁滴咕一句:“小兄弟又要偷人了。”
“咦,老道我為什么要說又?”
隨著參熟落地,從人參果里鉆出兩道人影,正是吃心堂老板和老板娘,老板面色既陰沉又驚駭看著晉安,似乎連他也被晉安的這一招探囊取物,隔空取人的道術震撼到。
但最讓他憤怒的是,晉安當著他們夫婦二人的面,蓬,手掌一捏,把掌心里的血參夫妻參捏成碎渣。
那血參并非是他們本體,卻勝似本體,他們夫婦二人雖然借殼還陽,但是凡人的普通血肉之軀哪能入得了他們眼,只是當作臨時軀殼。他們真正寄予厚望的,是被晉安親手毀掉的血參夫妻參,他們糅合無數人的血肉骨頭,想要重新煉化全新軀殼。
可如今一切都白費了!
“老婆,他不讓我們活,我們也跟他拼了!”老板眼里既憤怒又肉疼,打算要拼命。
晉安還是穩坐不動,傷神劫融入雷法意志,口誦經文,響徹如雷神霹靂:“三魂七魄還不給滾出來,物歸原主!鬼妖喪膽,精怪亡形!”
傷神劫可以震散人三魂七魄,讓人的三魂七魄受驚逃出肉身,這對厲鬼夫妻本就是鳩占鵲巢,并非是現在這具肉身的原本主人,與身體并非完美契合,被晉安一嚇就嚇得三魂七魄出竅。
離開了陽身庇佑,鬼夫妻一與晉安雙目對視,如直視高坐九霄雷殿的雷神大帝,嚇得大驚失色,兩眼刺痛閉上。
赤色刀影一閃,兩道陰魂被震蕩刀光直接攪碎,一塊攪碎的還有兩枚黑氣陰符。
這黑氣陰符才是他們寄宿的本體,有人用黑氣陰符一直滋養他們魂魄。
大道感應!
陰德一萬!
陰德一萬!
張虎張豹兄弟完全驚愣原地,今晚的經歷,徹底顛覆他們二十幾年的世界觀,不僅經歷了鬼店,鬼打墻,鬼人參,還親眼看到了道術仙法!
當看到晉安單憑一聲吐喝,就把厲鬼魂魄驚嚇出來的時候,兄弟倆就已經看傻眼。
此時兄弟倆的心里齊齊浮現同一個想法——
陳道長果然沒騙他們,今晚的確有大開眼界的大場面!
隨著黑氣陰符被昆吾刀刀氣攪碎,眼前的吃心堂變回本來樣子,是一座家具老舊,屋頂破爛,桌椅落滿厚厚灰塵的廢棄民屋。
身為當地人的張虎張豹一眼就認出這座民屋正是三年前發生過入室搶劫殺人桉的屋子,因為被人視作兇宅,最后成了荒棄空屋。
老道士看出了兩兄弟眼里的錯愕,適時解釋道:“這座屋子死過人,又被人廢棄,沒了活人陽氣鎮壓久而久之就成了蛇蟲鼠蟻聚集的養陰之地。這種陰氣重的地方,是那些牛鬼蛇神最喜歡居住的地方,所以那對惡鬼夫妻選擇藏身在這里,每逢入夜引誘那些久病纏身,氣血虛弱的人進店買鬼人參。本來就是體虛氣弱的人,一旦吃了鬼人參,立馬邪氣攻心,就像余老爺一樣變得六親不認,連自己枕邊人也吃。”
接下來四人并未馬上離開,老道士說余老爺他們是橫死的,怨氣不散,徘回不走,然后和晉安念誦《度人經》超度亡魂到天亮,希望能平息亡者怨氣,重入地府輪回。
不知道是不是還沒有走出幻覺,迎著初升朝陽,張虎張豹兄弟看到門外小胡同站滿許多人,那些人身影透明,表情寧和平靜,其中就有余老爺身影。這些人朝晉安、陳道長,也包括他們兄弟二人一一拜謝后,熱鬧朝小胡同外走去。
當張虎張豹回過神來,追出小胡同時,外面只有逐漸熱鬧起來的人流,哪有余老爺他們身影。
在小胡同外守了一夜的其他衙役、鄉勇們一看到張虎張豹出來,立刻驚奇圍過來,七嘴八舌說話。
大致都是問昨晚明明看到四人原地消失,白天的時候怎么是從小胡同里出來?
怎么一去這么久,昨晚都發生了什么?
才一天不到功夫,吃心堂光怪陸離的神鬼經歷,就在府城各衙門里沸沸湯湯傳言開了。
于是今天的五臟道觀出現了這樣神奇一幕,許多巡街衙役、鄉勇,巡著巡著就巡到五臟道觀,登門求辟邪符防身。
人都有趨同性,一看連衙門的人都排著隊來五臟道觀求符,于是更多老百姓也爭著求符,不管是辟邪符、鎮宅符、還是求子符…只要是黃符就都要。
于是,有關五臟道觀求符靈驗的傳聞,在府城一傳十,十傳百的傳開,比如某某家十年懷不上孩子,剛從五臟道觀求到一張求子符就立馬懷孕,一胎九子,全是兒子。
期間,張虎張豹帶著余家人,親自登門五臟道觀感謝,只不過他們并未見到晉安和老道士,是玉陽子師叔負責接待。
玉陽子師叔歉意苦笑:“陳道長熬不了夜,一回來沾床就睡,現在還沒醒來,你們的心意我會代為轉告陳道長。”
“關于我家掌教,他心絞痛犯了,痛了一整天還沒好,所以也不方便見客,還望見諒。”
聽到晉安得心絞痛,余家人焦急問晉安道長有沒有大礙,他們余家在當地頗有些人脈,認識不少醫術高明的大夫。
“多謝關心,我替我家掌教謝過余家的好意,這心絞痛是我家掌教的老毛病了,過段時間就會好。”
說是這么說,可直到入夜閉觀,大家圍坐一起吃飯時,晉安一手捂著心口一手心不在焉扒拉晚飯。
倒是從睡夢中餓醒的老道士,狼吞虎咽的拼命扒拉飯碗,吃完一碗又盛一碗,就像是通曉熬夜后的精氣大虧,暴食暴飲。
看到晉安跟西施皺眉撫胸一樣病態,老道士邊扒拉鵝腿飯,邊腮幫子鼓鼓的看著晉安:“小兄弟你以前心絞痛都是很短暫,怎么這次一天了還沒好,你是不是干啥虧心事了,有愧于自己的心,所以才會一天都良心不安?”
玉陽子師叔也是擔憂看過來:“掌教真不用找位大夫幫你看看嗎?”
晉安搖頭說不用,說這是心病,藥石無救。
老道士吃鵝腿吃得滿嘴油光,鄭重其事的點點頭:“確實,心病還得心藥醫,小兄弟你的心病是啥?”
看著老道士滿嘴都是油光,因為吃飯狼吞虎咽臉上還夾著幾粒米飯,晉安無語,然后岔開話題:“快吃你的鵝腿飯。”
老道士低頭看著碗里的鵝腿,猶豫了下,然后目光不舍的夾起被他啃得面目全非的燒鵝腿放到晉安飯碗里,然后還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快子上的油水,戀戀不舍說:“小兄弟你快點吃吧,希望你的心病早點好。”
一桌人呆住,包括晉安。
下一刻,晉安感覺自己的心絞痛更加劇痛了,這次是被老道士給氣的,他心里又是氣又是樂,險些岔了氣。
不過說來也是怪事了,吃完晚飯后,痛了一整天都沒有見好轉的心絞痛居然真的神奇好了。當然了,晉安最后沒有吃那只燒鵝腿。
回廂房的路上,晉安一度自我懷疑:“難道我的心病真是燒鵝腿?”
神特么的燒鵝腿。
一說到燒鵝腿他的腦海里忍不住再次浮現老道士舔快子的畫面了,趕緊搖搖頭,把這些亂七八糟畫面甩到腦后,接下來他還有正事要做。
老道士廂房,晉安有事來找老道士。
結果剛進門就看到老道士正精神抖擻的在奮筆疾書,老道士高興解釋說今天來求符的香客很多,玉陽子道友說存貨已經不多,他得要為往后幾天多做些準備。今天還是第一天,接下來幾天的求符人數肯定會有幾次暴漲。
“錢不錢倒是其次,最主要是助人為樂是咱們老祖宗傳下的優良美德,嘿嘿。”老道士一陣擠眉弄眼。
其實老道士有一句話沒有說假,五臟道觀的黃符賣得很便宜,幾文錢一張黃符,比起那些動輒十文錢一張黃符,甚至打著經大師之手開過光的口號,招搖撞騙賣到一百文錢一張的黃符,簡直太良心平民價。
老道士看出晉安找他有事,晉安開門見山說修復后的羅庚玉盤既然可以幫助他們找到最后一個還陽厲鬼,能不能借助羅庚玉盤找到至今下落不明的削劍和水神娘娘?
一說到削劍,老道士眼神一暗,說這事他嘗試過,暫時無果。這次能那么順利找到厲鬼,還是借助了他用邪器殘存陰氣畫出的辟邪符。可惜這里是江州府,不是武州府,在武州府道觀里有不少削劍用過的生活物品、穿過的衣物,再不濟賈家也有賈小姐生前用過的許多個人物品,或許可以借助這些讓羅庚玉盤幫忙找到削劍和水神娘娘。
晉安皺眉沉吟,目光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羊圈里正津津有味啃胡蘿卜的傻羊:“削劍個人用品沒有,不知道羊算不算?”
老道士:“?”
“民間不是有‘以梳寄情’的說法嗎,在武州府的時候,削劍總給傻羊刷羊毛,幫傻羊打理羊毛,老道你說我們拔幾搓羊毛有沒有用?”晉安手指摩挲下巴。
老道士先是一愣,隨后一拍大腿,大喜道:“此事!大有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