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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要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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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晉安目光一動。

  雨夜冰冷,風雨飄搖,屋頂瓦片傳來異響。

  在這個不平靜的雨夜下,又多了一對古怪的龍鳳胎小孩。

  那對龍鳳胎小孩穿著小屁孩肚兜。

  光著小腳丫子。

  光溜著屁股和后背在雨天里跑。

  皮膚鐵青像個死了多時的死人膚色。

  他們肚大如水缸。

  嘴巴被黑線丑陋縫合。

  脖子纖細得卻像個針眼。

  這外表實在是怪異至極,一看就不是啥正道路子。

  隨著這對龍鳳胎小孩一出現,空氣中甚至開始飄散開濃濃尸臭味。

  看著龍鳳胎小孩的詳細脖子與水缸大肚子,晉安第一眼念頭想到的是餓死鬼。

  在民間志怪中,餓死鬼是生前犯下業障,或者貪念深重的人,死后投身為餓死鬼,簡單概括就是死有余辜的人。

  餓死鬼的外貌特征,正是嘴小、脖子細、肚子大,永遠填不滿欲望卻又因為嘴小喉嚨細而無法進食,飽受饑餓之苦。

  要說這對龍鳳胎小孩跟餓死鬼的最大區別,就是這對小孩是大活人,并不是死人。

  他們身上雖帶著濃濃尸臭味。

  但的的確確都是活人。

  因為晉安辨認出了這二人身上都有活人陽氣。

  “活人?那就是邪道中人了?”

  晉安肆無忌憚打量起這對光溜著屁股在雨天里亂跑的龍鳳胎小孩。

  身上尸臭這么濃,看來他們邪修的方向是跟尸體有關,只有常年跟死人廝混一起的人,才能有這么濃厚的尸臭味。

  這就讓晉安想到了前不久碰到過的那位背尸匠。

  但這對龍鳳胎小孩明顯不是背尸匠,因為背尸匠是尸體不離身,可這倆比死小孩還瘆人的小孩身上并沒有背負尸體。

  “有點意思了……”

  “一個石牛疑似活過來,還沒得到證實,就已經引來這么多牛鬼蛇神關注嗎……”

  “甚至已經死了一人……”

  晉安來了興致。

  不知道抓住其中一人,能不能逼問出什么有用線索來,好歹提前知道些洞天福地里的情報,能多規避些風險。

  就在晉安蠢蠢欲動,正打算要出手時,雨夜里又多出四人,這四人一出現,就站在一起,很顯然是同伙的。

  分別是一名妖艷美婦。

  那妖艷美婦,衣著暴露,穿著薄紗,像是名風塵女子,卻長了貪婪的兩張嘴。

  正臉一張嘴,后腦勺又有一張嘴,腦后烏發靈活如人爪,正在把一名成年男子的身體撕裂成六塊,鮮血淋了一地,她的后腦勺那張嘴正在分食手腳、軀體、跟頭顱。

  明明看著不大的嘴巴。

  卻能輕而易舉吞掉整顆人頭。

  而在妖艷美婦旁的半空中,飛著一個飛頭蠻。

  當看到那飛頭蠻時。

  晉安神色一動。

  他想到了無頭村那個金棺里的死人頭,人頭蠱王。

  飛頭蠻旁站著名全身籠罩在黑袍下,身后背負著一對巨型圓月彎刀的駝背男人。

  那對圓月彎刀大如門板,但那駝背男人的身形,同樣異常高大,魁梧,即便后背黑袍鼓起個巨大駝峰,身子略有些佝僂,人依舊比成年大漢還高出一二個頭。

  順著雨夜黑幕,當看到最后一人時,晉安竟看到了熟悉身影,那人黑衣長褂,面色儒雅,人畜無害,年紀中年。

  是那名前不久跟他們一起下陰邑江古墓的問事倌!

  這四人一字排開,眺望著遠處廣場上的石牛與朝廷軍隊。

  他們似乎感受到了來自身側不遠處的目光,轉頭看向晉安,這些人的目光有邪魅,有目無表情,有儒雅溫和…也不知是因為距離遠,還是雨天光線朦朧,還是因為這三人實力都強過晉安,他們并不怕跟晉安對視。

  那問事倌朝晉安頷首輕笑,很顯然,他也一眼認出了晉安。

  當看到問事倌的那刻,晉安目光冷下來。

  看來當初偷帶分水珠出皇陵,下陰邑江的那伙古董商人里唯一幸存者,就是這位問事倌了。

  不對!

  還有一道目光!

  晉安順著第五道目光看去,忽然,他臉上表情略有些錯愕的一怔。

  “這……”

  那是道荒誕無比的巨大身影。

  黑魆魆的黑夜,就是最好的偽裝,在黑夜籠罩的朦朧中,矗立著一道如巨人般高大紅袍身影。

  那人穿著紅袍,頭戴硬翅子烏紗帽,面色蒼白如涂著厚厚白粉的死人,左手生死簿右手勾魂筆,仿佛陰間判官行走陽間,他的身高…目測有二丈之巨,比周邊建筑都還要高。

  這玩意已經非人。

  因為正常人根本不可能長到這種高度。

  可偏偏晉安從這人身上,感受到了活人才有的陽氣,這玩意居然是個活人?并不是障眼法。

  但活人又怎么可能長到這么巨大像巨人矗立天地間?

  那巨人高高在上,居高臨下的目無表情俯瞰晉安。

  此刻,晉安發現對方五人時,對方五人也在注視著晉安,空氣仿佛在這一刻靜止,劍拔弩張,大戰一觸即發。

  忽然。

  晉安感受到身上的五道目光壓力一輕,那伙古董商人的目光,齊齊扭頭看向廣場方向那邊。

  晉安也轉頭看去。

  一道士,從雨夜打傘走來,與廣場上的都尉他們匯合,那道士,就是曾在陰邑江上控制小旱魃斷流,京城玉京金闕來的道教高手。

  但因為隔著遠,再加上有雨傘擋住面龐五官,晉安未能看到對方長相。

  當晉安重新回頭看向古董商人那伙人時,那個地方空空蕩蕩,對方五人如來無影去無蹤的詭魅,不知什么時候已經不見。

  晉安望著五人消失了的方向,目光沉吟。

  原本他一直以為這伙古董商人已經離開府城,最起碼會暫避風頭,不會這么快返回戒備森嚴的府城的。

  哪知道對方膽子這么大。

  前不久才剛鬧出那么大動靜,馬上就又重新回到府城。

  思及此,晉安重新看向火把明亮如白晝的廣場、以及那尊石牛……

  “看來洞天福地通道馬上就要現世了!應該就在這幾天了!”

  晉安很好奇。

  那位玉京金闕來的道教高手,究竟是不是他身邊認識的人,目前晉安心中已經有了一些猜想,他為了得到確切驗證,開始繞著廣場附近的屋頂移動,想要具體看清對方五官。

  但一直徒勞無功。

  反而是他在茫茫雨夜里,又發現了不少鬼鬼祟祟藏身暗處的人,正在窺視廣場方向。

  隨著大爭之世即將來臨……

  各路牛鬼蛇神也開始忍不住躁動的浮出水面,暗流涌動!

  此時。

  離武州府有千里之遙的關外。

  這是一個苦寒之地。

  入目處,視野茫茫里都是蒼茫雪山,氣候惡劣,但這里又是關外草原部落攻入康定國的最前沿陣地。

  在這些群山峻嶺的雪峰之間,只有一條地勢平坦之地可進入康定國,這里既是通商之道,也是外族攻入中原的唯一通道,只要扼守住這條通道,就能抵擋外族于邊疆之外。

  所以,自古以來的歷朝歷代,都在不斷加固這條通道,打造出了天下第一雄關山海關。

  山海關座落在群山之間的狹窄通道之上,南北都是地勢險要的群山峻嶺與雪山。所以只要以關隘與堡壘扼守住僅有的幾處狹窄通道,就能處于易守難攻的不敗之地。

  也正因這里是攻入氣候溫暖的中原的唯一交通要道,山海關在歷史上,幾乎年年都受到外族襲擾,只要關外那些草原部落的日子過不下去了,或是寒冬難熬,食物儲備少,就會來襲擾邊界,燒殺掠奪邊界百姓口糧。

  山海關是抗擊關外游牧部落的第一道屏障,它是天下第一的雄關,自建立之初,抗擊關外敵人已經上千年。

  不管天下群雄如何逐鹿,哪怕是千年前諸侯戰國最紛亂時期,這道天下第一雄關也沒有失守,一直是抗擊關外草原部落的磐石屏障。

  自古以來,有多少英雄兒女在這里拋灑熱血,抗擊外族。

  守護身后一寸山河,一寸國土。

  為此付出一代又一代人鮮血。

  甚至在歷史上,有不少祖孫三代共同抗敵,戰死沙場,寧可戰死也不愿茍且偷生,書寫著一曲曲悲壯史詩與血性。

  也正是因為有了這么多無名英雄的犧牲,這道浸滿了血與火的天下第一雄關,才能在一次次血火焚燒中屹立千年而不倒,歷史上也僅一次失守過,據說是千年前有人通敵賣國,內外勾結,放外族入關,萬萬千千忠魂寧死不屈被屠戮殆盡。

  但那段歷史太久。

  經過數個朝代更迭……

  歷史輪回……

  許多野史、正史消散不見……

  而唯一記住那段歷史的人,也都化作了白骨與黃土……

  歷史已經忘了那個叛徒是誰。

  第一雄關外,這是一處山嶺高處,此刻并排列隊著近百名大漢。

  這些大漢皮膚粗糙,黝黑,臉頰略帶常年生活在關外才有的紅黑膚色,身上服飾與康定國百姓不一樣,帶著明顯的草原部落風格。

  這些人都是來自北方草原部落的勇士。

  北方草原上,有著最寒冷的冬天與最毒辣太陽的夏天,所以北方草原人的皮膚特別粗糙,黝黑,缺少康定國百姓的細皮嫩肉。

  而在這些外族大漢身前,站著幾位華服之人。

  這幾人的衣服料子很奢華,即便在物產富饒的康定國,都是只有王公貴族才能穿得起的上好絲綢段子。而這些絲綢經過長途跋涉,被關外商人帶到物產稀缺的關外,物價翻幾番都不止,如果說與黃金等價都不為過。

  這幾人在草原部落的身份地位,明顯很高。

  從那百名關外漢子的畢恭畢敬也能看出一二。

  而他們此刻所望的方向,正是天下第一雄關的山海關。

  “要變天了……”

  這是名戴著石頭面具,瞳孔全是渾濁白色的眼瞎老人,他望著山海關的方向,一動不動。

  “巫尊,的確要變天了,今年降溫比以前來得要早,今年的草原冬天會是個很難熬的冬天,要死不少老人、女人小孩和牛羊……”

  眼瞎老人身旁,站著名身有七尺高,身穿金屬戰甲的高大魁梧男人,他聲音沉悶,口鼻間吞吐的氣息粗壯如氣柱。

  一身氣血熊熊燃燒如頭頂最熾烈的灼陽。

  一身金甲在雪峰上徇爛如太陽。

  這雄壯男人就仿佛是北方草原部落上的太陽神。

  “納蘭大人,的確要變天了,大爭之世快要來了…根據我從最近一次商人帶回來的情報,康定國的第一個洞天福地通道馬上就要開啟了,我們要早做打算,替我們安插在康定國的人爭取些時間。”

  “如果洞天福地里的仙緣不能為我草原部落上的男兒所用,那么便毀掉那些仙緣,讓康定國也別想得到,避免康定國助長氣焰,將來會對我們的孩子下刀子。”

  “……當我們在盯著康定國的牛羊、黃金與女人時,康定國也一樣在窺覬我們各個部落的牛羊、土地與女人。”

  戴著石頭面具的眼瞎老人,氣息沉重卻又斬釘截鐵。

  納蘭,在北方草原上,意指太陽。

  那位身穿金屬戰甲的納蘭大人,目光鋒銳如刀子的望著遠處的康定國第一雄關,聲音雄厚但沒有夾雜感情:“自古以來,這些羸弱不堪的漢人坐擁天下最富饒的資源,有水,有藥,不怕饑餓,不怕生病,有吃不完的糧食,有宰殺不完的牛羊……”

  “而最勇猛,最不怕死的草原矯健男兒,擁有著最強壯的體魄,一個人能徒手輕輕松松殺死一二十個漢人,卻祖祖輩輩被困在這塊最貧瘠的土地上!世世代代過著居無定所的游牧遷移生活!”

  “草原上有世間最無情的干旱,有世間最貧瘠的土地,有世間最寒冷的冬天,辛辛苦苦養了一年的牛羊一到冬天就要凍死大半,這一切就因為一道關隘,阻擋我們無法擁有像漢人那樣最鮮美的食物,最漂亮的女人,最華美的絲綢,這天地不公。”

  “既然這天地不公,就由草原上的太陽可汗,率領幾大部落的勇士,和聯合西域諸國、更北邊的羅剎國,趕在冬季大雪封山前提前攻打康定國,一起牽制住康定國所有高手,為潛伏入康定國的我草原勇士爭取機會,讓這大爭之世成為我草原男兒入主中原的踏腳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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