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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朕,還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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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極殿內針落可聞,寂靜的有些可怕。

  所有人如同見了鬼一般面帶不可思議,不少人甚至一屁股坐在地上,其中便有劉平陽。

  劉平陽今天在望江臺下,親眼看到許不令一劍在宋暨胸口開了個拳頭大的洞,攪碎了心臟和血肉,下臺就氣絕了,皇帝身邊的眼線還親自確認過,千真萬確死的不能再死。

  心肺都被攪碎了,還怎么活?

  滿朝文武都看到了宋暨身死的場面,因此都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坐在榻上的龍袍男子是宋暨。

  可那股言語間的氣勢神態絕不是假的,他們總不能質問你怎么沒死?

  朝臣不敢質問,有人敢問。

  龍椅上,宋玉眼神帶著難以理解的神色,張了張嘴,半晌才開口道:

  “你……你怎么……”

  “朕怎么沒死?”

  宋暨被抬到金殿中央方下,帶著幾分失望,看著自己的親弟弟:

  “天下未平,朕還沒到死的時候。”

  “圣上……”

  “圣上!”

  滿朝文武總算驚醒過來,接二連三跪在地上,不少臣子老淚縱橫哀聲呼喚,更多的人則是如釋重負,只要宋暨還活著,一切都可以挽回,這天下就亂不了。

  太極殿上方,剛剛坐在龍椅上的宋玉,猛地站起身來,眼中帶著憤怒與難以接受,抬手指向坐在下發的宋暨:

  “他是假的!他是假的!皇兄已經死了,來人,給我把此人拿下!”

  劉平陽癱軟在地上,失魂落魄,似乎已經失了神。

  韓忠瑜早已經跪趴在地上,瑟瑟發抖,不敢吱聲。

  帶著親兵進皇城逼宮的劉、韓子弟,此時按著刀,卻在瑟瑟發抖,連頭也不該抬。

  而數百御林軍,則是低著頭丟下了手中的刀,臉色蒼白不敢有半點動作。

  宋暨繼位十年,哪怕鐵鷹獵鹿有矯枉過正的地方,但初衷是好的,十年來唯一能雞蛋里挑骨頭的地方,恐怕就是有一次下棋上朝晚了半刻鐘。

  除此之外,宋暨勤政愛民、任人唯賢、雄韜偉略、克己奉公,方方面面都無可挑剔。

  在文武百官心中,宋暨就是一代雄主,連蕭楚楊、陸承安等人在其面前說話,也帶三思斟酌方能開口。

  無論朝野,宋暨都擁有著絕對的統治力和號召力,一聲令下讓七位藩王把兒子送到京城,沒有一人敢推拒半分。

  這樣一位君主坐在太極殿中,哪怕只是孤身一人,又有哪個人敢造次?

  更何況賈公公此時半瞇著眼,站在宋暨的身側。

  許不令能以一檔千,賈公公何嘗不能。

  刺殺宋暨,宋玉千方百計把賈公公從宋暨身邊引開,便是因為有賈公公在,世上就沒人能進宋暨的身。

  隨著宋暨在太極殿露面,便已經大勢已去,沒有半點翻盤的可能了。

  劉平陽知道,韓忠瑜知道,宋玉也知道。

  只是,宋玉不服,不甘心!

  布局三年,只為今朝,明明已經死了,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宋玉俊朗的臉頰扭曲,站在龍椅之前,指著下方的宋暨,歇斯底里的怒吼:

  “你為什么沒死!你明明已經死了!你明明死了!……”

  此言一出,滿場驚愕!

  在場的朝臣都不是傻子,方才宋玉讓御林軍抓人已經感到不對勁,聽見這句話后,頓時明白了意思,都是滿眼不可思議。

  大殿外,崔懷祿提著官袍往里跑,只可惜年事已高,沒跑過宰相蕭楚楊。

  蕭楚楊健步如飛,跑到了百官之前,抬手指向宋玉,怒聲呵斥:

  “宋玉,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慫恿肅王世子弒君,你可知該當何罪!!”

  崔懷祿氣喘吁吁跑到跟前,也抬起手:

  “對,你可知該當何罪!”

  群臣頓時炸鍋,宋暨在這里,該怎么說話不用人提醒,都是群情激奮,質問宋玉是怎么回事。

  宋玉臉色剎那間蒼白,話已經出口,此時想要解釋便來不及了。

  “我……皇兄……我……”

  一襲文袍的宋玉,身體微微顫抖,卻強行凝神,想要找一個借口,把方才那句話遮掩過去。畢竟沒有證據,即便事敗也能把責任栽在許不令頭上,他只是因為皇兄身死失態而已。

  只是宋玉還沒想好說辭,被群臣簇擁的宋暨,便輕輕嘆了口氣:

  “宋玉,我是你兄長,一直以來,都把你當親弟弟,千防萬防,沒想到朕也能遇上手足相殘的一天。最是無情帝王家,可父皇母后仙去,朕便只剩下你一個親兄弟,你想要皇位,當年為什么不直說!?”

  “圣上!”

  群臣皆是誠惶誠恐,勸說宋暨息怒。

  宋玉站在龍椅之前,此時大勢已去,只能咬牙辯駁:

  “臣弟絕無篡位之心,是……是他們,他們讓我過來主持大局,我……”

  無力的狡辯,根本沒有半個人相信。

  宋暨或許是為了讓弟弟死心,抬了抬手,胸口受傷的死士乙,便提著一個遍體鱗傷的人走進的太極殿,丟在了金殿之中。

  撲騰——

  人影摔在地上,發出了一聲虛弱的悶哼。

  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地方是完整的,披頭散發渾身血跡,手腳的筋骨外翻,依舊淌著血水。

  宋玉目光一凝,哪怕來人已經看不起面容,從身形和哼聲中,他也認出來這個遭受過酷刑的人,是他在緝偵司收買的親信——劉云林。

  宋玉渾身猛的一震,繼而微微發抖,說不出話來。

  群臣依舊在質問是怎么回事,也有不少人看向地上的緝偵司副使。

  宋暨偏頭看了一眼地上的劉云林,聲音平靜:

  “把這件事,給諸位愛卿,解釋一遍!”

  已經無法站起來的劉云林,不知道遭受了何等酷刑,眼神中只有求死的急迫,在金殿光滑的地板上蠕動了下,顫抖的開口:

  “五年前,劉太尉,引薦我去見了燕王,燕王給我許下重諾,為他所用……

  ……三年前的夏天,得知七王世子入京求學,燕王和劉太尉、韓忠瑜兩人合謀,定下一計……

  ……之后,燕王收買的秘衛,圣上的死士丁,從內庫中盜取了鎖龍蠱……”

  說到這里,哪怕朝臣已經驚的魂飛魄散,也顯出幾分疑惑,看向宋暨。

  崔懷祿上前一步正想解釋,蕭楚楊又開口道:“鎖龍蠱甲子前被蕭家搜尋獲得,借給了崔家殺祝綢山,后失竊,又被秘衛找到,送往了長安妥善存放。”

  崔懷祿張了張嘴,接了一句:

  “確實如此。”

  百官這才恍然,又看向了劉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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