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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4章 這是一種病,可我并不準備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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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門處,三百余人正在盯著城內。

  “國主若是派人來搶奪城門怎么辦?”

  一個軍士有些難受。

  “既然做都做了,還擔心這個作甚?”

  邊上,數十具尸骸堆積在一起。

  這些曾經的同袍此刻無聲的看著夜空,怎么都想不通為何會被自己人干掉。

  “聽,有什么聲音?”

  一個軍士側耳。

  眾人凝神傾聽。

  “好像……馬蹄聲?”

  “看看誰的人。”

  大晚上的也不好分辨情況,將領令人喊話。

  “止步……”

  馬蹄聲停住了。

  “自己人!”

  眾人心神放松。

  從城門進來就是大道,兩側全是屋子。

  將領的目光轉動,突然發現右邊的屋子好像會動。

  不,是什么東西在動。

  “咱們為何不沖過去?”

  布失畢的心腹很是焦急。

  有人回身,“能看到火頭了,不列顛定然追來了。”

  布失畢的嘴動了動,慘哼一聲。

  賈平安搖頭,“等著。”

  “等什么?”

  “等我的人動手。”

  “這……”

  眾人想起先前數十百騎消失的事兒。

  “那里有數百人,他們人手太少了些。”

  “等著!”

  賈平安依舊是這句話。

  轟隆!

  雷聲漸漸密集,風吹過,一股子濕潤的風裹挾著土腥味而來。

  “下雨了!”

  稀疏的雨水滴落下來。

  那將領回頭,剛想說話,突然覺得不對勁。

  屋子怎么會動?

  是我眼花了嗎?

  他緩緩回身。

  雨水滴落在了他的臉上,冰冷的刺激了他一下,讓他有一絲恍惚。

  轟隆!

  閃電劃過夜空,照亮了街道兩側。

  數十黑影正貼著屋子,緩緩向城頭移動。

  最前面的距離他不過十步的距離。

  閃電照亮了對方那雙滿是殺機的眼睛,也照亮了前方手持弓弩的黑影。

  弩箭釋放。

  將領剛想躲避,就覺得胸口一震。

  他捂著插在胸口的弩箭緩緩倒下。

  為首的黑影猛地揮手。

  呯呯呯!

  弩箭密集被激發的聲音引起了軍士們的注意。

  噗噗噗!

  數十人中箭倒下,有人僥幸未死,尖叫道:“敵襲!”

  轟隆!

  數十黑影在閃電的照耀下沖上了城頭。

  跑上城頭時,他們揮舞橫刀,三兩成群掩殺而去。

  “出擊!”

  賈平安揮手,率先沖了過去。

  到了城下時,戰斗已經結束了。

  五十百騎,宛如殺神般的站在城頭上,周圍全是尸骸。

  布失畢顫抖著,覺得自己面對大唐選擇裝死狗太特么正確了。

  他的心腹們不禁為之震驚。

  “這便是大唐軍隊的實力嗎?”

  “難怪西域無人能敵。”

  “可他們為何不自己走?”

  是啊!

  有這么強橫的實力,他們為何不走?

  許敬宗恰到好處的說道:“我等若想離去,羯獵顛擋不住。可國主怎么辦?臨出發前陛下有交代,務必要為國主做主。”

  布失畢熱淚盈眶。

  “打開城門。”

  城門打開。

  遠方,馬蹄聲越來越急促。

  “長槍列陣!”

  長槍在前方列陣,但看著有些慌。

  三千對八千,咱們不跑還等什么?

  許敬宗也想跑,“小賈,趕緊跑啊!咱們帶著布失畢一起跑就是了,其他人都在后面阻攔叛軍……”

  賈平安也想跑。

  但他想到的卻是其它,“許公,回去咱們這算是功還是過?”

  “功大于過吧!”

  老許也不敢擔保李治的態度,若是李治心情不好,說不得就會把此次羯獵顛的反叛當做是他們疏忽的罪名。

  “那咱們弄不好還得在西域待大半年。”

  若是他們逃了,隨后安西都護府會集結,等待長安的命令。這么一來一去,兩月沒了。隨后長安多半會派遣軍隊來鎮壓……這起碼半年后了。

  鎮壓結束,回去。

  賈平安只是想了一下就肝顫。

  那他少說還得在這里待一年。

  回到家孩子都會打醬油了……錯過了孩子的成長,他覺得自己失去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許公!”

  賈平安目光炯炯。

  誰也想不到這貨竟然為了早回家決定搏一搏。

  “何事?”

  許敬宗在盤算著往哪邊跑。

  “咱們干一把吧。”

  “干什么?”許敬宗覺得不妙,“小賈,你可別坑老夫。”

  “我有把握。”

  許敬宗心中一動,“如何做?”

  賈平安低聲道:“你帶著這些人在此狙擊羯獵顛,我帶著兄弟們繞到后面去,捅他的皮炎。”

  許敬宗的眼皮子顫抖。

  “許公。”賈平安知曉老許的命脈,“想進政事堂嗎?想沖著褚遂良破口大罵嗎?”

  好像褚遂良今年就會倒霉!

  想啊!

  許敬宗想到的是自己這些年的艱難。

  他也想做個好人,可那些人譏諷他,排擠他,只給他留下了做帝王忠犬的羊腸小道,不走不行。

  “許公!搏一搏,命運會對你微笑。”

  賈平安拍拍他的肩頭,對那些軍士喊道:“堅持一刻鐘,一刻鐘之后,援軍就會趕到。”

  那些軍士有些發憷,甚至在嘀咕,一時間嗡嗡聲大作。

  都是膽小鬼,難怪會成為墻頭草。

  賈平安指著許敬宗說道:“大唐的禮部尚書將會在此和你等一起堅守,難道你等還不信?”

  “小賈,老夫還沒答應。”

  許敬宗被霸王硬上弓了。

  雨開始大了。

  這對于防御的一方是個難題,因為弓箭沒法使用。

  “許公,我走了。”

  賈平安帶著六十百騎上了城頭,繞到了另一邊下去。

  剩下的五十人在許敬宗的身后,這就是他最后的力量。

  小賈,你特娘的別坑了老夫啊!

  前方,叛軍止步。

  布失畢不禁歡喜。

  一個心腹沉聲道:“這是最后的準備,隨后就是進攻。”

  果然,停頓了一刻后,叛軍出擊了。

  “擋住!”

  將領在嘶吼著。

  雨漸漸大了,落在身上竟然有些發寒。

  黑壓壓的一片步卒在沖來。

  一個禮部官員問道:“為何不是騎兵?”

  這些沒經歷過廝殺的和平官啊!

  許敬宗說道:“騎兵除非是被多次操練過,否則戰馬面對長槍陣會自己躲避停住,到時就會成為靶子。”

  “還有這講究?”

  “殺!”

  接敵了。

  長槍手拼命的捅刺,隨即抽出長槍,鮮血就從窟窿里噴射出來,旋即和雨水混合在一起。

  “要快!”

  羯獵顛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布失畢此刻定然遁逃了,要快些擊潰前方的阻礙,隨后追擊。”

  他深知布失畢遁逃的危險。

  大唐軍隊會集結,而后龜茲各部都會三心二意。

  突厥人呢?

  他怒了,“沙缽羅可汗承諾的援軍何在?”

  身邊的突厥人淡淡的道:“就在路上。”

  羯獵顛心中微松。

  前方已經開始了絞殺。

  “都上去!”

  一隊隊步卒蜂擁而上,旋即被捅死在長槍陣前。

  “布失畢的人為何這般悍勇了?”

  沒有誰知道是賈平安給他們畫了一個大餅,讓他們如同打了雞血般的興奮。

  但打雞血的興奮不持久。

  羯獵顛冷冷的道:“讓精銳上去!”

  數百身材高大的步卒出現了。

  這些步卒不少深眼高鼻,左手盾右手刀,一跺腳,聲勢不小。

  “閃開!”

  這數百步卒一來就撼動了長槍陣。

  他們悍不畏死,前面的用血肉之軀撞開了陣列,后續的擴大了突破口。

  陣列搖搖欲墜。

  “許尚書,撤!”

  許敬宗站在那里,面色白的和紙一樣。

  他的雙腿在顫抖,呼吸急促。

  “許尚書!”

  前方的陣列漸漸在崩塌。

  那些被砍殺的將士倒在地上,濺起了無數水箭。

  老夫……

  許敬宗的嘴唇微動。

  ——許公,想進政事堂嗎?想沖著褚遂良破口大罵嗎?

  封德彝在背后嘲笑他貪生怕死。

  褚遂良和他的恩怨來自于他修的實錄,里面將褚遂良的事兒寫了出來。

  先帝時的侍中劉洎就是死于褚遂良的告密,許敬宗修實錄時記錄了進去……

  從此褚遂良就和他成了死對頭。

  老夫錯了嗎?

  許敬宗仰頭,雨水潑灑在臉上,讓他精神一振。

  “要敗了!”

  前方陣列大亂。

  “許公,走!”

  隊正于盛拉著許敬宗就走。

  “放開老夫!”

  許敬宗看到了那些龜茲將士崩潰的場景。

  嚎哭,尖叫,轉身就跑。

  布失畢在絕望的拍著大腿。

  小賈還沒到!

  小賈……若是他率領百騎突襲時,羯獵顛的前方再無敵人,他將會遭遇圍殺。

  許敬宗一腳踹開了于盛,回身。

  “許公,速退!”

  “許尚書,別看了!”

  不少人都在埋怨著許敬宗,覺得這個貪生怕死之輩竟然要回身再看看,這不是禍害大家嗎?

  嗆啷!

  橫刀出鞘。

  一步!

  兩步!

  許敬宗刀指前方,“跟著老夫……殺敵!”

  正在被侍從架著的布失畢看到了這一幕。

  許敬宗一人持刀沖殺了過去。

  “嗚嗚嗚……”

  布失畢的眼睛都紅了,指著前方在嗚咽。

  那些龜茲人都眼睛紅了。

  大唐的禮部尚書都在出擊,我們為何躲避?

  那些潰兵遇到了許敬宗。

  他渾身都被雨水淋濕了,目光堅定的看著前方。

  于盛回身,呼喊道:“保護許尚書!”

  五十府兵轉身,義無反顧的開始狂奔。

  禮部的官吏們呆滯了。

  許敬宗雖然這幾年的名聲有所好轉,但貪生怕死的那件事兒依舊被四處傳播,連禮部的官吏私底下都不大看得起他。

  可現在所有人都想跑,許敬宗卻逆著人潮向前。

  風雨中,他走的是這般的堅定!

  有人喊道:“保護許尚書!”

  漢唐的外交官們從來都不是那等只知道耍嘴皮子的人,當需要時,他們會拔出橫刀,用鮮血來讓敵人懊悔自己的言行。

  此刻他們只是追隨著前輩的腳步而去!

  “崩潰了!”

  有人在恍惚,“他們崩潰了!”

  羯獵顛已經看到了,他微笑道:“擊潰他們,隨即追擊,一定要把布失畢追到,死活不論。”

  他的笑容突然凝固了。

  轟隆!

  閃電中,他看到許敬宗越走越快。

  在他的身后,那些唐人,不,還有那些龜茲人,甚至包括了布失畢的侍衛在跟隨。

  這些人不多,但匯集成流,那些潰逃的將士不由自主的跟隨在他們的身后。

  那些叛軍追殺了過來。

  “是唐人的大官!”

  “殺了他!”

  叛亂會刺激人的神經,讓一個平日里膽小如鼠的人,也敢去干一些自己做夢都不敢的事兒。

  一個軍士沖了過去,隨手一刀。

  許敬宗有些生疏的避開,隨即揮刀。

  他邁步向前,身后倒下的叛軍在雨水中抽搐著。

  那些潰兵看到了這一幕。

  “殺敵!”

  許敬宗舉起橫刀,長袖滑落,露出了干瘦的手臂。

  這只手臂從未有過的堅定。

  他擋住了一刀,隨即不管不顧的砍殺。

  老夫也練過!

  他堅定的揮刀。

  對手倒下。

  他舉起橫刀。

  “殺敵!”

  那些府兵趕到了,那些官吏也趕到了。

  而后,那些潰兵迅速撲了上來。

  布失畢熱淚盈眶。

  賈平安帶著百騎從側面下了城頭,隨即快速向羯獵顛的側后方迂回。

  腳踩雨水里,發出來清脆的聲音。

  當對面也傳來了這個聲音時,賈平安抬頭。

  百余黑影摸了過來。

  對面有人喊話,但聽不懂。

  “是龜茲人!”

  對方在逼近。

  打頭一人賈平安竟然有些眼熟。

  “宋娘子?”

  此刻一身戎裝的宋娘子毫不猶豫的喊道:“殺!”

  “你果然是奸細!”

  賈平安放聲大笑,揮手。

  “放箭!”

  百騎拿出被雨布遮住的弩弓,一波弩箭飛了過去,對方倒下一片。

  接著就是絞殺。

  賈平安沖在了最前方。

  城門那邊的喊殺聲已經很慘烈了,老許能不能頂住?

  賈平安心中無底。

  關鍵是老許若是逃了,回過頭他就會再度成為大唐的笑話。

  老許!

  頂住!

  他和對手錯身而過,一刀斬殺了當前的敵人。

  “你出現在我的面前太巧了。”

  橫刀揮動,賈平安逼近了宋娘子。

  “賈某從不信什么巧合,而且你還兩度巧合,真以為男人見到女人就會被美色沖昏了頭腦?”

  李敬業沖了過去,寬大的橫刀揮舞,就像是割草機一般,到處收割著人命。

  宋娘子厲喝一聲,躍起一刀。

  “不要跳躍!”

  在對手有準備的情況下,不要跳躍!

  賈平安揮刀。

  羯獵顛也想到了令人從側翼偷襲的這一招,準備捅他的菊花,結果狹路相逢。

  他沖了出來,身后尸骸狼藉。

  宋娘子就倒在了尸骸中,胸腹處一個長長的傷口。她茫然看著雨夜,回想起了賈平安的一言一行。

  他一直在看著我做戲。

  “快!”

  賈平安帶著人從側后沖了過去。

  他繞到了叛軍的身后。

  長街上,叛軍正在瘋狂的沖擊著城門。

  賈平安深吸一口氣。

  “我也怕死,但許多時候……總覺著有些東西比活著更可貴。這是一種病,可我并不準備去治。”

  他率先沖了上去。

  百騎緊緊跟在身后。

  前方在廝殺。

  一個叛軍無意間回頭,眸子一縮,“是誰?”

  雨夜中,賈平安一聲不吭。

  數十人不是威脅。

  可當距離拉近后。

  那個叛軍再度回頭。

  “唐軍來了。”

  這是一個壞到極點的提醒。

  叛軍齊齊一怔,旋即回頭。

  賈平安橫刀揮過,仰頭喊道:“萬勝!”

  “萬勝!”

  歡呼聲傳到了城門那頭。

  “武陽侯在后面突襲!”

  瞬間所有人都迸發出了無盡的士氣,連布失畢身邊的心腹都提著刀沖殺了上來。

  “小賈才帶了數十人,快!快去!”

  許敬宗此刻累的喘不過氣來。

  賈平安還好。

  他一頭鉆進了叛軍中間,什么都不管不顧,只知道砍殺。

  “是唐軍,是那個武陽侯!”

  羯獵顛得了消息,咬牙切齒的道:“擋住。”

  前方正在膠著,但他有信心。可背后這一刀卻捅的他有些痛。

  關鍵是……那些叛軍的眼神在閃爍。

  當成功率不斷下降時,他們的勇氣也會跟著下降。

  羯獵顛居高臨下看的清楚,指著賈平安喊道:“誰斬殺了賈平安,布失畢的女人都是他的!”

  布失畢的女人啊!

  有人喊道:“我去!”

  他沖了上去,長刀兜頭就劈。

  大雨中的泥地有些滑,賈平安輕松的側滑,避開了這一刀,旋即一刀梟首。

  他盯著對面,“羯獵顛,大唐的大軍就在不遠,正在趕來……你將死無葬身之地!”

  士氣迅速跌落。

  李敬業悶頭沖殺,前方二人長槍捅刺,他避開,左手夾住了一桿長槍,一發力,對面的叛軍竟然被撬了起來。

  他奪過長槍,隨手揮擊。

  叛軍被這一下抽暈了過去,李敬業一腳踩在他的身上,殺的興起,身體微微弓著旋轉。

  臥槽你個傻缺!

  正在沖擊的賈平安差點被波及。

  四周的叛軍倒下了一片。

  這個畜生,太特娘的暴戾了。

  “敬業,跟著我來!”

  賈平安帶著他一路沖殺。

  “他來了!”

  羯獵顛身邊的人在驚呼。

  叛軍此刻已經亂了。

  前方聽聞后面有人突襲,被驅趕著往這邊來。而后面被殺的軍心全無,只想潰逃……

  “敗了!”

  羯獵顛的眼中全是瘋狂之意,“殺了布失畢!殺了他!”

  他一把揪住了身邊的突厥人:“沙缽羅可汗的援兵呢?在哪?”

  突厥人面色煞白,“不會有什么援兵了,不會有了!”

  “那個騙子!”

  羯獵顛拔刀,“跟著我來,殺了賈平安!”

  若是沒有唐人的摻和,他的謀劃將會天衣無縫。

  宋娘子說了,那個賈平安能決定許多事。

  據聞布失畢都是他救回來的。

  他咬牙切齒,發誓要殺了這個罪魁禍首。

  他策馬沖過來,馬蹄被尸骸絆到了,戰馬撲倒,幸而速度不快,他一個魚躍彈起來,正好揮刀。

  賈平安避開,旋即一刀。

  羯獵顛的身體搖晃著,長長的慘嚎一聲。

  他的右手臂被斬斷了。

  賈平安抓住了他,緩緩上前。

  通譯在喊,“棄刀跪地不殺!”

  那么多叛軍,若是遁逃將會是一個大麻煩。

  那些叛軍呆呆的站著。

  賈平安抓著羯獵顛走來,他們緩緩避開,隨后丟棄兵器。

  噗噗噗!

  賈平安一步步走過去,人群閃開通道。

  布失畢等人就在對面。

  羯獵顛喊道:“你不能殺我,我的家族在龜茲勢大,你殺了我,龜茲將會再無安寧……”

  賈平安揮刀。

  人頭落地,反彈了幾下,依舊能看到臉上的驚愕之色。

  對面的布失畢此刻心神失守,下跪道:“大唐威武!”

  四周的叛軍跪下。

  賈平安站在中間。

  閃電掠過夜空,照亮了那張全是鮮血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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