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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1章 反正都是死,隨便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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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余人出擊,死傷大半。

  而對手只是兩個唐人。

  這是災難性的一次出擊。

  布失畢上來了。

  許敬宗看了他一眼,毒舌發作,“國主這是去了哪里,竟然滿頭灰,這怎么像是要出遠門?”

  布失畢尷尬的道:“本王去處置了那個賤人。”

  這時軍營中有人喊道:“殺出去,城中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們的!”

  叛軍動了。

  緩緩出來。

  我為何要過來?

  布失畢下意識的道:“許尚書,我們趕緊走。”

  許敬宗傲然道:“老夫是大唐禮部尚書,就算是前方有斧鉞刀槍,老夫也將寸步不退!”

  有侍衛驚呼,“他們上去了!”

  賈平安上馬,李敬業上馬。

  前方拔刀。

  許敬宗看了布失畢一眼,“國主可退后,看我大唐兒郎如何殺敵。”

  布失畢的臉頰微顫,“本王……本王……”

  他想說幾句硬話,可許敬宗已經撇下了他,跟隨大隊前進。

  五千人在前行。

  對面是百余人。

  賈平安和李敬業在前方,他死死的盯著那個黝黑將領。

  所謂擒賊先擒王,要動手必然先斬殺了此人。

  “唐人會退!”

  黝黑將領在給麾下打氣。

  可百余唐人卻步步逼近。

  橫刀舉起。

  “唐軍要突擊!”

  有老卒在驚呼。

  橫刀揮下,賈平安第一個策馬加速。

  阿寶長嘶一聲,歡喜的狂奔了起來。

  原來以少敵多竟然這般刺激嗎?

  賈平安只覺得腎上腺素在飆升。

  那些叛軍在猶豫。

  黝黑將領咬牙,“跟著我來。”

  在這等時候,唯有擊潰唐人的士氣,那些叛軍才敢鼓起勇氣出擊。

  他帶著人在疾馳。

  遠方突然有動靜。

  有人抬頭,“有煙塵!是騎兵,大批騎兵來了!”

  瞬間士氣跌落。

  黝黑將領心中絕望,舉起長刀劈砍。

  賈平安勒馬,一臉矜持,“敬業,弄死他!”

  前方,李敬業只是一刀就斬殺了黝黑將領,剩下的人一哄而散。

  那五千人進退兩難。

  許敬宗回身,“哪來的援兵?”

  他滿頭霧水。

  布失畢覺得自己就是個蕩婦,一次次的被人丟棄。此刻他呆呆的看著前方,身后的心腹在喋喋不休。

  “國主,唐人竟然有援兵,可見這便是想引蛇出洞,一網打盡。”

  “對。”布失畢覺得應當是這樣,“他們隱藏了軍隊。”

  “此刻那些人只有跪地請降的一條路,國主,殺光這些叛逆吧。”

  布失畢意氣風發的道:“不,讓他們的家人為奴,那些軍士都趕到最邊遠的地方去戍守,永世不得回來。”

  一個百騎過來,“武陽侯請國主配合一下。”

  布失畢微笑,百騎問道:“國主在城外可是有人接應?”

  現在安全了,布失畢坦然道:“有千余人。”

  “讓他們趕緊來。”

  布失畢贊道:“大唐胸襟寬闊。”

  “要快。”

  百騎再度提醒。

  布失畢笑了笑,讓人去接應。

  “棄刀跪地!”

  通譯在喊。

  有人率先棄刀跪地,漸漸的,營地里再無一個站立之人。

  “趕緊去收兵器!”

  賈平安驅趕著布失畢的人進去收兵器。

  “不著急吧?”

  布失畢覺得賈平安太急切了些。

  百騎低聲道:“外面沒有援軍。”

  布失畢面色慘白,“快,快去收了兵器。”

  他咬牙切齒的道:“誰的主意?”

  “武陽侯!”

  布失畢嘆道:“果然是好手段。”

  晚些他的人進來,隨即控制了局面。

  眾人緩緩出了這個街區。

  “小賈,咱們何處來的援軍?”

  許敬宗一直有些納悶,心想若是有援軍也得先和老夫溝通吧,這怎么突然就來了?

  賈平安渾身是血,皺眉道:“有啊!”

  “在哪?”

  一路往王宮去,前方就是街口。

  眾人出去。

  二十余騎正在城門里面一些來回疾馳。

  戰馬拖著樹枝,在土路上卷起了許多煙塵。

  臥槽!

  布失畢手一顫抖,回身看了賈平安一眼,“你……你竟然……”

  竟然能這樣?

  許敬宗也驚呆了。

  “小賈你竟然弄虛作假?若是他們發現……”

  這小子的膽子也太大了,竟然敢布下疑兵之計。

  “發現就跑唄!”

  賈平安覺得老許想多了。

  許敬宗苦笑,“是啊!不行就跑,至于城中如何,那和咱們無關。”

  “你可有底氣?”

  許敬宗問了句廢話。

  賈平安搖頭。

  他有屁的底氣,只是在事發后采取了兩手準備而已。

  數騎疾馳而來,“國主!”

  布失畢見是運送財寶出城的心腹,就喝問道:“未得本王的吩咐,為何回來了?”

  “被搶了,國主,有十余騎突然出現,殺散了我們的人,隨即帶著大車跑了。”

  臥槽。

  布失畢的身體搖晃了幾下,“那是本王多年的積蓄!去追!快,讓他們去追!”

  賈平安一臉不解,“什么財寶?”

  許敬宗的眼中多了貪婪之色。

  布失畢痛苦的道:“本王先前令人收攏了多年積蓄的財寶,令人先帶到城外去,本王想著有千余騎看著定然無礙,誰知道……”

  誰會知道大唐使團百余人就鎮住了叛軍?早知道布失畢怎么也不會把大車弄出城去。

  隨后他的人進城來收繳叛軍的兵器,車隊就被突襲了。

  布失畢覺得胸口發悶,一口血在嗓子眼里憋著。

  “快去追擊!”

  他焦躁的罵著。

  可眾人都沒動。

  “國主,那些叛軍不能離開人,否則一旦暴起……”

  一股幸災樂禍的情緒讓許敬宗的心情賊好,“國主,錢財還能再聚集,可若是叛軍失控……”

  “因小失大。”

  賈平安補了一句。

  布失畢突然握住了他的手,“武陽侯,你的麾下這般悍勇,還請你出手。若是追回了財物,本王給你……給你三成!”

  賈平安冷著臉,“國主把本候看成了什么人?”

  布失畢咬牙,“四成!”

  賈平安扯開手,“我的心中只有大唐,錢財于我不過是糞土罷了。”

  “五成!”

  賈平安冷冷的道:“國主自重。”

  小賈果然是視錢財如糞土的好男兒!

  許敬宗低聲道:“其實……五成也能去試試。”

  布失畢積蓄多年,那錢財多的嚇死人。

  賈平安搖頭,“賈某行事自然有自己的規矩,許公無需多言。”

  他緩緩吟誦道:“金錢誠可貴,生命價更高。若為大唐故,兩者皆可拋。”

  這詩很普通,不,是很無趣。

  但此刻卻格外的打動人心。

  “小賈!”許敬宗嘆道:“老夫的心胸不如你啊!”

  布失畢也不禁一怔,“武陽侯果然是大唐豪杰,好一個兩者皆可拋。”

  他尋了侍衛嘀咕了一陣,隨即十余侍衛遠去。

  這些人……去了就是送菜。

  布失畢回到了王宮,見人稀稀拉拉的,就問道:“那些人何在?”

  “國主,都……都跑了。”

  “叫回來。”

  布失畢洗個澡,隨即坐在王座上長吁短嘆。

  “那些錢財啊!”

  心腹勸了許久,布失畢這才緩過來。

  “召回忠心我的軍隊,羯獵顛呢?迎回了大唐使團后就回去了,讓他回來。”

  “善待大唐使團。”

  布失畢覺得大唐對自己真心不錯,否則這次就玩完了。

  大唐使團正在輪流洗澡。

  賈平安不肯和人一起泡浴桶,就弄了熱水和水瓢清洗。

  洗個澡出來,只覺得渾身神清氣爽。

  一個百騎急匆匆的來了,低聲說道:“車隊被帶走了。”

  “哈哈哈哈!”

  許敬宗洗澡要慢一些,剛穿衣裳,就聽到了賈平安在狂笑。

  狂笑一下就可以了啊!

  這狂笑竟然沒完了。

  瘋了?

  許敬宗從門縫里往外看,就見賈平安蹲在地上大笑,不禁慌了。

  他下身穿著褻褲,外面裹著一件衣裳就沖了出來。

  兩條毛腿明晃晃的。

  “小賈,這是為何?”

  “許公!”

  賈平安真心想把那筆錢吞了。

  但壓根就不可能。

  “布失畢的財寶到手了。”

  許敬宗開始一怔,然后沖過去劈頭蓋臉的狠抽了賈平安一頓。

  “老夫還以為你視錢財如糞土發瘋了,人哪有不愛錢的?原來你沒瘋!”

  賈平安無辜的道:“那些錢我也拿不到!”

  許敬宗突然蹦跳了起來,然后捧腹大笑。

  “布失畢……你這個小子,布失畢想逃跑,可你卻彎彎繞把他繞了進來,隨后令人奪了財寶……布失畢先前還令人送來了幾個美人,指名給你享用。他若是知曉你干的事,老夫敢打賭,回頭他就敢造反,殺光了咱們。”

  這一切對于許敬宗來說都太瘋狂了。

  “武陽侯,那個宋娘子求見。”

  賈平安留下了唏噓不已的老許去了前面。

  宋娘子的福身有模有樣,比中原女子白皙的肌膚閃閃發光,賈平安不禁問道:“涂粉了?”

  宋娘子笑道:“奴不傅粉。”

  “此次多謝你了。”

  賈師傅看了她一眼,“你想要什么報酬?”

  宋娘子突然低頭。

  什么意思?

  “奴……”

  宋娘子抬頭,臉上多了紅暈,“武陽侯英俊多才,奴想做你的女人。”

  呵呵!

  這個女人怎么突然就想自薦枕席了?

  賈平安搖頭,“賈某不是隨便的人。”

  一般男人遇到女子主動傾慕,就算是不喜歡也會好言以對。

  可賈平安一開口就硬邦邦的。

  宋娘子面色微變,眼中多了水汽,“奴只求一夕之歡,武陽侯也不許嗎?”

  我擔心你身上帶著暗器,或是陷阱。

  賈平安正色道:“賈某此行乃是公事,豈能隨意?”

  宋娘子難過告辭。

  “兄長。”

  李敬業實在是看不過去了,“兄長為何不肯收用了她?走的時候不帶著就是了。”

  “渣男!”

  賈平安搖頭,“這個宋娘子有問題。”

  “屁股不夠大?”

  李敬業歡喜的道:“兄長你終于看出了她的問題,可喜可賀。”

  老子……

  我忍!

  “兄長你看看你這般小胳膊小腿的,其實屁股大的你駕馭不了,真的,你看看你站著就那么高,叫做什么……可望不可及。”

  老子忍無可忍!

  砰砰砰砰砰砰!

  賈平安終于知曉了為何李勣要毒打親孫子了,不打自己會吐血!

  但打了手會痛。

  大將羯獵顛率軍回來了。

  另外還有幾支勤王的軍隊奉命趕到。

  “小賈,該回去了。”

  許敬宗召集人議事,隨即提出了后日離去。

  賈平安沒意見,他恨不能插翅飛回長安,看看家中的妻兒,“也不知道孩子長大了多少。”

  男人有了妻兒,好像整個人都變了,在外面時間長了會不由自主的想回家。一想到孩子,頓時一顆心都化了。

  “兒女情長不好!”

  許敬宗輕蔑的看著他,“男兒讓妻兒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讓孩子能讀書,那就夠了。整日惦記著妻兒,恨不能回家關上門,一家子圍坐著吵鬧……”

  好像也有些意思哈!

  許敬宗搖搖頭,想到自己不知多久都沒這般了。

  “在外面做什么?”賈平安覺得老許就是個利欲熏心的,“在外面不管你多嘚瑟,家才是歸宿。”

  “滾!”

  許敬宗擺擺手。

  “老許,咱們這輩子都不能尿到一壺里去!”

  賈平安回去點檢自己準備的特產。

  兩個孩子還小,域外的東西他也不放心給他們玩。

  就兩個婆娘,加上一個羔羊。

  脂粉不敢買,擔心里面有鉛粉,到時候婆娘中毒,自己親一口也逃不掉,一家子鉛中毒變成傻子。

  所以他買了些珠寶,想來女人最喜歡的就是這個吧。

  衛無雙定然會一臉無所謂的收下,然后悄悄的對著鏡子比劃。

  蘇荷多半會驚喜,然后問可帶了美食回來。

  羔羊比較頭痛,那個婆娘不差錢,首飾什么的只能挑選有特色的,而不是價格最貴的。

  賈平安腦袋放空,想到了后世的那段話。

  有錢人買東西不是不買最好,只買最貴的嗎?

  “武陽侯!”

  賈平安收了箱子,起身出去。

  一個百騎面色凝重的站在外面,“布失畢被刺殺。”

  賈平安眸子一縮,“在何處遇刺?如今如何?刺客何在?”

  “就在王宮外,王宮中有些尸骸,他說出來透氣,有人路過,突然拔刀沖上來。他的侍衛拉了他一把,一刀砍到了他的臉,說是連牙齒都能看到了。”

  臥槽!

  也就是說一刀把臉頰都割開了,能看到里面的牙床。

  布失畢破相了。

  “這邊的郎中如何?”

  “呃……”邊上的通譯一臉苦笑,“大概就是治不死人吧。”

  “刺客當即被亂刀砍死。”

  “也不知道留個活口。”包東一臉不屑。

  百騎諸人皆是如此。

  在賈平安的各種理念灌輸下,百騎早已今非昔比,布失畢的侍衛這等不專業的舉動只會讓他們嘲笑。

  這種自豪感啊!

  許敬宗聞訊而來,皺眉,“小賈,布失畢若是死了會很麻煩。他的兒子如今鎮壓不住局勢。而大唐一時之間也不可能派出大軍來坐鎮……”

  大唐現在的目光不在西域,不可能傾注太多的精力。若是布失畢在,那么大唐就能利用他來節制龜茲。

  隨行的郎中來了,許敬宗嚴肅的道:“要盡力醫治。”

  許敬宗和賈平安帶著郎中進了王宮。

  現場還能看到不少血跡。

  那些侍衛守在外面,如喪考妣。

  一個官員出來,眼睛發紅,“武陽侯,國主不大好。”

  “去看看。”

  郎中進去了。

  布失畢躺在那里,神志清醒,臉上的大口子不斷流血,兩個‘醫者’在邊上拿著東西吸血……

  “住手!”

  郎中叫住了他們。

  “只能如此,難道置之不理?”

  兩個醫者也很頹喪。

  “要先殺毒。”

  郎中把酒精弄在干凈的布上,一碰上去布失畢就渾身顫抖,就像是觸電了似的。

  “啊……”

  漏風的慘叫聲讓人頭皮發麻。

  邊上有人問郎中:“可有把握?”

  郎中搖頭,“口子太大了,恕我直言,怕是……”

  兩個醫者馬上就松了一口氣,其中一人說道:“我就說過國主的傷勢沒辦法,你們不信,如今大唐的醫者來了,他也束手無策……”

  室內愁云慘淡,布失畢含糊道:“救我!”

  外面,許敬宗在轉圈。

  郎中出來,許敬宗喝問,“如何?”

  郎中搖頭,“臉頰一個大口子,封不了,這人就沒法活。”

  許敬宗摸摸臉頰,想象了一下這里開個口子的模樣,不禁顫抖了一下。

  他回身,“趕緊去都護府說了此事,讓他們調配軍隊來龜茲坐鎮……此事,麻煩了。”

  賈平安干咳一聲。

  許敬宗瞪了他一眼,“還有,馬上派人回長安,一路換馬不換人,把此事稟告朝中,老夫請罪的奏疏隨即寫好,也帶回去。”

  “此事不是你的錯。”

  賈平安覺得老許太耿直了。

  許敬宗嚴肅的道:“小賈,許多事老夫能避讓,但這等事老夫避無可避!”

  這是許敬宗?

  賈平安怎么覺著自己的面前是個忠臣。

  他想到了些什么。

  “許公,要不……我去試試。”

  許敬宗擺手,“反正都是死,隨便弄。”

  邊上的龜茲通譯不禁對許敬宗怒目而視。

  賈平安吩咐道:“準備針線,另外,里面的人都趕出來,那個誰……敬業來幫我打下手。”

  通譯進去,把剛才外面的話說了。

  布失畢看看兩個醫者,在他們的眼中看到了黯然,就落淚道:“既然都是死,死于武陽侯之手,想來長安會善待我的孩子,讓他來。”

  他的話漏風,得仔細傾聽,外加揣摩才能明白。

  他躺在那里,覺得自己就是待宰的羔羊。

  人都被趕了出去。

  “關上門!”

  賈平安和李敬業進來了,布失畢看了一眼,心想賈平安殺人厲害,救人……那不是玩笑嗎?

  沒手術衣,沒帽子……賈平安很頭痛。

  “兄長,我要做什么?”

  “你按住他,不許他動。”

  賈平安拿著消毒后的針線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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