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華默了默,再次看向他,認真道:“你到底是誰?一千兩的銀票能隨便拿出來的人不會真的是唐家的三兒子那么簡單吧?”
“當然,我另有身份,這個事以后可以挑個時間慢慢和你說。你為了救人,敢在我面前露了你的真正醫術,那我也敢在你面前露一露身份,以后咱們互相都有把柄在對方手里了,你也不用擔心我會泄露的秘密,是不是?”
杜華盯著他,凝視了半天,然后緩緩的收回了眼神,她問的話題,他回答得非常的坦蕩,似對她一點兒也不擔心,百分之百的信任她。
她不知道為什么他會這樣,但沒有遲疑收下了那個錢袋,她,家中現在缺的就是銀子,這是她的勞動所獲,收下并不可恥。
放好錦袋,杜華掏出一粒紅色的藥丸,遞給唐三郎,“既然說好彼此信任,那你體內的毒藥也就用不上了,這是解藥,吃了它,你身上的毒徹底解除。”
“好,謝謝你能信我!”唐三郎從杜華手心中取過藥,一仰頭,二話不說就吞下了。
杜華:“……”
他就這么信她?
她說一,他絕不說二,還真是……杜華無奈的搖了搖頭,左手撫上右手手心,那里還有一點點他的指尖余溫,暖暖的,癢癢的。
杜華懷揣巨款,哼著無名小曲兒回到了家中,哦,不,應該說是空間里藏著巨款回到了家中,有銀子了,心情非常愉悅,她又可以找個機會去縣城買,買,買了,她又可以用糖衣炮彈轟轟家里人了。
哈哈哈……想想都開心!
“幺妹,什么事那么開心?”杜齊貴扛著鋤頭從外面回來,正好碰見進門的一臉開心杜華。
“好事兒,不告訴你!”杜華故作神秘一笑。
“是因為唐三郎爹被神醫救活了的事吧?”
“啊?啊……唐三郎爹活不活的,與我有啥沒關系,不是這事兒。”杜華矢口否認。
“呵……”
杜齊貴輕笑一聲,也是,他們與唐三郎是熟悉,但那死老頭對唐三郎又不好,沒啥好關心的,“沒想到唐三郎還有那本事,居然會認識神醫,可惜了他對神醫的事閉口不提,說神醫性子古怪,若不是欠他一份人情,也不巴巴來救他爹的”。
“那是,有本事的人嘛,總歸脾氣會怪點。”杜華老著臉附和。
兄妹二人說著話,一前一后的進了家門。
當然,同時被村中郎中和縣醫館大夫判了死刑的唐三郎爹竟然被救活了,這事很快就傳進了縣城的醫館,醫館里的大夫也很是吃驚,當日就駕著馬車來到杏花村,想同唐三郎打聽神醫的消息,與他結識結識,但奈何唐三郎一如既往的口風緊,不說半個字,這讓縣城的醫館里的大夫很無奈,無功而返。
接下來的日子,杜家人會發現隔壁村中的獵戶唐三郎,有事沒事都會來杜家村逛兩圈,當然,目標之地不是杜郎中家,就是杜華家,他,今日拿一只兔子過來,明日送一只山雞過來,美名其曰:感謝杜華的救命之恩。
他經常送野物過來,杜華家當然不好意思白吃他的,又加上知道他是一個人住在小木屋,一個十幾歲的男子哪里會做飯,杜家人便會留他在家中吃飯,所以,這送著送著,吃著吃著,慢慢的,全家人都與唐三郎熟悉了起來。
唐三郎對杏花村人性子冷,不愛說話,但是對杜華的家人卻態度溫和,也不省話,比對自己的家人都親熱,這讓聽了傳言的杜家人覺得傳言不可信,都喜歡同他交往,他來了,大家都歡迎得緊。
杜華也不排斥與他交往,他來家中吃飯,她也歡迎,唐三郎出手大方,可是她的大財神爺!
當然,杜華不知道的是,唐三郎做這一切的的目的是她,想要早點把她娶回家藏著掖著,不讓那個前世傷了她的心,害了她性命的人發現她。
他要主動,早點兒把她納在自己的羽翼之下,把她變成自己的人。
“杜花,明日你要和杜叔上山采藥去?”唐三郎放下飯碗,認真的問她。
“恩,杜叔說,春天了,花草茂盛,山上有藥可采了。”杜華點點頭,她是準備次日與杜叔上山采藥去。
“我陪你們一起去,正好我也要上山打獵。”
“好,那就一起。”
事情說好了,唐三郎便離開了杜家回村,杜華也走出了家門,去杜郎中家。
望著二人一前一后離開的背影,胡氏用手肘碰了碰杜齊富,“當家的,我看那唐三郎對幺妹有點兒那意思!”
有嗎?
曾自詡風流,喜歡在外浪蕩的杜齊富卻是一頭霧水,“不會吧?唐三郎小子不是因為幺妹救了他的性命,才跑我家跑得勤快嗎?”
“你呀!你們男子就是粗心,我看吶,娘都看出來了,娘不說,是在觀察他呢。不過話說回來,唐三郎小子長得高高大大的,面貌也不丑,又有打獵的手藝,配幺妹還是可以的,只可惜的是他的家人不怎么樣,幺妹要是嫁了他,他的些刻薄家人要離得越遠越好,省得受閑氣。”
“他和他的那些家人都分了家,能給什么閑氣給幺妹受?再說,我們杜家人又不是擺設,路這么近,還能讓他們欺負了幺妹!”
“咳……”
李氏在在二人背后一身咳,嚇得二人趕緊干活去了。
二人一走,李氏臉上笑意藏也藏不住,以前人家說小閨女追著史童生跑,但她不瞎,史童生把自己看得高,瞧不起她家花兒,她心中對他著實不喜。
她觀察下來,唐三郎卻是個好的,事事以花兒的主意為主,順著花兒,她看她可以繼觀察觀察,至于他家里人,才不怕,敢欺負她家花兒,她和老頭子又不是死的。
次日一早,杜華背著竹簍子上山了,竹簍子放著李氏為她準備的晌午飯,十個肉夾饃,一大竹筒熱水,六個水煮的咸鴨蛋,十個小娃娃拳頭大小的手捏白米飯團。
當然,這么多的份量,并不是杜華一人的,考慮到了杜郎中和唐三郎兩個。
“花兒,上山后,跟著唐三郎和你杜叔,別跑遠了。”李山氏面叮囑她,一面將吃的喝的放進竹簍子里。
“恩,我知道了,娘,我不會跑遠的。”
杜華一面應著,背起竹簍就出了家門,往山腳下走去,她昨天和唐三郎,杜叔約好在山腳下集合。
杜華沒有想到的是,她才走了百步遠,就碰見了一個人。
杜華一臉驚訝的看向他,“不是說讓你和杜叔在山腳下等我嗎?”
唐三郎痞痞一笑,看向她,“在哪兒等都是一樣,再說天氣太早,我不放心你一個女孩子獨自往山腳下趕。”
“在村子里,又不是在外面,有什么不放心的!”杜華也笑了,“既然來了,那就一起走吧。”
二人并排而行,向山腳下走去,擔心幺妹準備送她一段路的杜齊貴停下了追上去的腳步,站在那望著二人離開,若有所思,難道昨日里三嫂的猜測沒錯?
唐三郎因為救命之恩,看上了幺妹,可是看著前面二人一個胖得像球,一個偉岸如白楊的身影,從外表來看,似乎并不配啊。
不過,這個念頭在杜齊貴的腦子里也就一閃,因為,杜華這個幺妹現在在他的心里可是大變樣,能為人看病,會做菜,能賺銀子,還能為三哥講究和畫竹家具的圖樣……
這樣的幺妹可不是以前的幺妹,不是誰想娶就能娶的。
“你早飯吃過了嗎?”杜華問唐三郎。
唐三郎眸子閃了閃,她這是在關心自己吧?
“沒。”唐三郎搖搖頭,“準備上山打了野物再烤了填肚子。”
男子就是不會照顧自己!
杜華放下背上的簍子,從里面拿了兩只肉夾饃,兩個大飯團出來,塞到唐三郎手中,“吃吧,我娘早起給我們準備的晌午飯,還熱乎著呢。”
“好。”唐三郎也不客氣,晌午飯要是不夠吃,烤些野物一起吃,“唔……好香!”
“香吧?我娘擔心我們吃不飽,可是放足了肉餡!”
等唐三郎吃完手中的兩個肉夾饃和兩個大飯團,二人也到了山腳下,山腳下,杜郎中也早早的到了,杜華又問他吃過早飯沒有,結果杜郎中也沒有吃,杜華又拿出兩個肉夾饃和一個大飯團給杜郎中,好在李氏準備得多,要不然,準備的晌午飯在早晨就給吃完了。
三人上了山,杜華跟著杜郎中采藥草,唐三郎走得遠些打獵物。
其實他今天的目的并不是打獵物,而是來陪杜華的,順便保護她的安全,他走得并不是很遠,最遠的距離也要杜華在他的視線范圍內。
他要一抬頭,便能看見她,心中才安心。
一上午,杜郎中和杜華二人采了不少藥草,唐三郎也大有收獲,打了三只野兔,兩只山雞,還獵了一只大狍子,唐三郎的本意是保護杜華為主,獵野物在其次,卻沒想到,以前自己專為獵里物而來時一天獵到的東西還沒今天一上午的多。
果然,有她在的地方,就會給自己添了運氣。
快到晌午了,杜郎中和杜華二人坐在大石上休息,唐三郎熟練的找到小溪,殺了一只兔子洗凈,然后生火,串在棍子上烤。
杜華見唐三郎做這些事熟練,跑了一上午的她,有些累,坐在大石上不想動,也就不和他客氣,又讓唐三郎把自己簍子里的食物拿出來,放在火堆旁一起烤熱吃。
杜郎中樂呵呵的看著唐三郎忙前忙后,眼神瞅瞅杜華,又瞅瞅唐三郎,只抿嘴偷笑。
忙前忙后的唐三郎,覺得這樣的和她親近,烤東西給她吃,甚至是可以看著她幸福的小口小口的品嘗著,那是自己前生夢寐以前的事,前生到死也沒有完成的愿望,這一生,他終是做到了。
唐三郎伸手扯了一塊大兔腿給杜華,又扯了一個給杜郎中。
唐三郎烤野物的手藝不錯,兔腿被他烤得兩面焦黃,嗞嗞的散發著肉香,杜華吞了吞口水,不客氣的接過兔腿開啃。
杜郎中也抻手接過兔腿,默默的啃著,他現在算是看明白了,他能吃到唐三郎烤的兔腿,絕對是扯了自己這半個徒兒的衣裳角,沾了她的光。
“好吃嗎?”唐三郎問杜華。
“恩,香,好吃!”杜華點著腦袋,“你也吃,別看著我們吃。”
“好。”
唐三郎也撕了一塊兔肉開啃,不時,拿眼神關注一下杜華,為她遞個飯團,遞個水什么的。
這一頓飯大家吃得爽,三個人將杜華帶上山的食物,和一只烤兔,一只烤山雞吃得個精光不剩。
“你吃飽了吧?”唐三郎問杜華。
“飽了,飽了,我都吃撐了!”杜華撐到差點兒無形象的摸肚皮,哪能不飽。
“杜叔,你吃飽了嗎?”唐三郎又順便問了杜郎中一嘴。
“飽了,飽了,吃得太飽了!”杜郎中也拍了拍撐大了的肚子。
三人吃完晌午飯后,決定再在山上呆夠一個時辰就下山。
唐三郎上午打到的東西不少,下午便決定不再打獵,而是幫著杜華一起采藥,危險的地方,他去,不讓杜華去,比如懸崖邊,深溝邊。
“等等,杜花,讓我來,讓我來,那里面荊棘多,一會刺著你了。”
當唐三郎再一次攔住自己的時候,連杜華都感覺到了,感覺他護著自己就像護著一個易碎的瓷娃娃。
趁著某個“護花使者”鉆進荊棘堆中為自己采藥的時候,杜華站在那無聊的打量著自己頭頂上的懸崖。
突然懸崖中部的一株植物吸引了她的視線,杜華一陣激動,她的運氣不會好到那般地步吧!
杜華也不管還在荊棘叢中的唐三郎,找了塊平坦的地方,放下竹簍子,從竹簍子里拿出一繩子,打了個活節套在腰上,就要往懸崖上爬。
在不遠處尋找藥草的杜郎中無意中回頭一瞧,發現杜華已經爬上崖底離地面已有四米遠樣子的一棵小樹上,她肥胖的身體壓得那棵小樹直叫喚,杜郎中嚇得趕緊大聲喚她,“花兒,你干什么?不是讓你不許去危險的地方。”
“杜叔,人參,有人參……我再爬上一點就能夠到了!”杜華沖著杜郎中揮著手臂,激動的嚷嚷。
荊棘中埋頭苦干的唐三郎聽見二人的對話,猛一抬頭,嚇得魂都飛天外去了,只見杜華趴在樹干上,像只笨拙的樹袋熊,使命的想往懸崖中間爬,伸手死命的夠手上方的藥草。
心驚肉跳的唐三郎眼神銳利,他已經看見她身下的樹已經有裂縫了,一會就會斷了,這一斷,她不摔死,也得摔個重傷。
唐三郎顧不得許多了,身形一閃,拔地而起,迅速的飛向杜華,然后一伸手,撈住她的身體,一用勁將她擁入懷里,抱離了那棵被她壓得快斷了的小樹。
杜華只覺風聲在耳邊想起,等她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不是趴在樹上,而是落在了一個人的懷中。
他的身上散發著淡淡的薄荷氣息,很好聞,做為醫生,多少是有點兒潔癖的,但是她一點兒也不討厭這味道。
遠處正擔心著的杜郎中在唐三郎騰身飛起時,他就愣住了,會內功和輕功,還能徒手接人,絕對是高手!
他突然發現,和自己最為親近的兩個人似乎都不簡單,杜華是醫術高手,本以為唐三郎是個可憐的少年,卻不想,他卻有著所有人都不知道高武功。
眼見二人已經安全落了地,杜郎中掩耳盜鈴,默默的轉了身,離二人遠到不能再遠,然后用后腦勺對著二人,表示自己沒有看見剛剛一幕。
“杜花,你咋回事?不是告訴你,危險的地方讓我去嗎?”唐三郎有些惱怒的問道。
杜華無端有些心虛,縮了縮脖子,“我……我就是一眼瞅見有人參就激動了,一激動吧,把……把你給忘記了!”
唐三郎:“……”
見了人參把他都忘記了?
這是見了人參比見到自己都親吶!
“一株人參而已,小命都不要了!”唐三郎繼續臉色不好。
“那可值老不少銀子了!”杜華脖子一梗,嚷嚷道。
“你缺銀子嗎?啊?”
“這……”就不說自己空間里已有的寶貝,僅唐三郎給她的一千兩銀子還沒動呢,還真不缺銀子花,“不……不缺!”
“哼……”
唐三郎見她知道錯了,氣呼呼的哼了聲,“在這站著,別亂動,我去給你采!”
“哦。”
杜華此時也看到了那棵小樹上的裂痕,知道為什么唐三郎為擔心得生氣了,于是乖乖的應了他一聲。
唐三郎會輕功,杜華不擔心他會掉下來,站在那,昂著頭,咧著嘴看著他采人參,又有些好笑的看了眼不遠處把背對著他們的杜郎中,反正現在是自己的秘密和唐三郎的秘密,他都知道了不少,裝什么駝鳥!
“杜叔,過來!”杜華沖他招手,“我發現了好東西,你一起來看。”
“來了!”
杜郎中不裝駝鳥了,飛快的跑了過來,他剛剛就聽到二人在說什么人參,人參吶,那可是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