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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不死不休(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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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書房,太子和夏帝對弈,兩人都是一身尊貴,一個沉穩,一個內斂,眉眼間有五六分相似,不一樣的年紀,雖然太子容貌更加瑰麗,夏帝卻更多帝王威儀,絲毫不輸太子。

  兩人下棋,卻誰都沒有說話,一句聊天都沒有,就盯著棋盤,針鋒相對,似乎非要爭個輸贏,最后,太子贏了。

  “父皇,承讓!”

  夏帝看著棋盤,半響沒說話,終于緩緩丟下手中的棋子,承認自己是輸了。

  “不錯,好多年沒人能贏朕了,雖然輸了,也算暢快。”

  太子沒有接話,而是讓花公公拿了一個匣子過來,把匣子推到夏帝面前。

  夏帝挑眉:“這是什么?給朕帶的禮品?”

  “父皇要是這么想也可以。”太子伸手挑揀著棋盤上的白子,淡然道:“父皇不妨打開看看。”

  夏帝伸開,里面不是禮品,而是一堆信紙和賬冊,只看一眼,夏帝就明白了,然后把盒子蓋了回去,沉吟著不說話。

  太子一點兒不意外他這反應,但他卻不想再看著夏帝裝傻:“這些都是衛晟結黨陰私、收受賄賂、通敵叛國的證據,請父皇定奪。”

  夏帝目光沉沉看著太子:“你為何獨獨針對他?”

  這些證據一天兩天收集不了,而兩次西南之行,太子都以身涉險,為了獲得衛晟的罪證不顧安危,這都不該是針對了,看起來似乎有深仇大恨似的。

  “兒臣可不是針對他,是不死不休。”太子喝了口茶:“無相山后山一坑的白骨,一半都是他衛晟的人。”

  夏帝瞇眼:“他想殺你?”

  “父皇不信?”太子輕笑,倒也根本不在乎夏帝信不信。

  “父皇,兒臣能做的都做了,但這最后一刀,還是握在您的手里,畢竟衛晟的身份擺在那里,插手江山這么多年,位高權重,想要清除,宛若剔骨,可若是不切除,遲早一日,養虎為患,必定危害我夏朝江山社稷。”

  太子說話不重,一邊說一邊整理棋子,仿佛尋常父子聊天,娓娓道來。

  等棋子收完了,夏帝還是沒有答復,太子輕嘆了口氣:“兒臣知道父皇顧忌,若是當真太過為難,就請父皇廢了兒臣這太子之位。”

  夏帝皺眉:“你這叫什么胡話?還是想以此要挾朕?”

  縱然太子為的是夏朝江山考慮,可用上了要挾,這也足以讓夏帝反感,一身帝王威儀展露無疑。

  帝王天家,哪兒有那么多的父子親情?他心情好的時候,是父子,一旦觸及到了帝王的威嚴和權勢,他是帝王,他們是君臣。

  太子可不怕夏帝這君威:“兒臣豈敢要挾父皇?不過是說出自己的想法罷了,兒臣身為大夏的儲君,自然要為大夏江山考慮,衛晟就是這夏朝最大的蛀蟲,兒臣欲為父皇分憂,可父皇卻多方顧慮,繼續放任他,這樣的江山社稷,兒臣這個太子當著還有什么意義?不若父皇廢了太子,給我個閑散王爺當當,封地就選無相山,那里清凈,待了這么多年也習慣了。”

  要是換了別個皇子,哪怕是那無法無天的福王,一看到夏帝冷臉,頓時就嚇得請罪求饒,可唯獨太子,明明多年沒在夏帝身邊,可回來了卻不見絲毫生疏和害怕。

  淡然的態度,從容的姿態,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佛性通透,仿佛真的有了出家人的那種超脫世外的淡泊。

  他說想請夏帝廢太子,似乎真的就是想讓他廢太子,根本不是客套之言。

  夏帝:“......”

  這太子之位,明王不知道眼饞了多少年了,就是那福王和襄王也不是什么安分的,可這得到太子之位的,反而不想要。

  這人就是這樣,若是別人非要找你拿什么,你估計給得不情不愿,甚至覺得他太貪心。

  可若是人家真心不想要了還給你吧,你又覺得心里不得勁兒。

  “廢太子關乎國體,哪兒能這么隨便,日后切莫再提。”

  太子聞言也沒有堅持,他不逼夏帝,但是他的態度就擺在那里,似乎沒什么悲喜。

  夏帝看著又是欣慰又是惆悵,太子這么淡定穩重自然是好的,可這似乎也太淡然佛性了。

  太子收起了棋子,起身:“天色不早了,父皇也早些休息,兒臣先行告退。”

  夏帝抬手:“退下吧。”

  等太子要退出去了,夏帝突然想到什么道:“你母后病了幾日了,你該去看看她。”

  太子躬身:“兒臣遵命!”

  太子走了,那平淡無波沒有絲毫情緒的聲音還在夏帝的腦海里,說到皇后,太子可是一點兒情緒都沒有。

  九年的分隔,母子情終究是淡了,還有之前皇后的態度,確實傷了太子的心。

  夏帝坐在那里想了一會兒,招人過來:“來人,去查一查無相山。”

  太子若無相山后山一坑的白骨都是衛晟的人,證明衛晟想殺太子不是一天兩天了,而太子怎么活下來的?夏帝想到了花潯。

  當年先帝把花潯賜了照顧太子,花潯雖然之前是四大太監之一,但一直很低調,也是很年輕,被打壓之后就再也沒有翻起風浪,低調得讓他都忘了他曾經的身份。

  不過若是花潯,確實有本事從衛晟手里把太子救下來。

  這太子與衛晟無冤無仇,且還去了無相山那么偏遠的地方,為何衛晟非要殺太子?

  夏帝是百思不得其解,他雖然是一個帝王,但終究有耳目所不能及的地方,尤其是還有不少人誠心不想他知道。

  太子出了御書房往回走,花公公跟在他身后:“殿下為何要提起無相山,若是陛下查到了什么,對殿下也不利,這么多年都隱藏過來了,豈不是功虧一簣?”

  “查到又如何?就當孤可憐我這父皇吧......這么多年,也該知道真相了......況且就算他想查,哪兒那么容易查得出來?”

  太子墨色的眸中凝聚著濃郁的黑暗之色,晦暗不明卻又似含著無邊的戾氣肅殺和深深的厭惡。

  厭惡皇后那些骯臟事兒,也厭惡自己這半身骯臟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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