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熠猛地睜開眼睛,撐起上半身:“誰來了?”
“你爸啊!”蔣凡晞將他身上被子一掀,看到他赤著一身,紅著臉別開視線,“他現在就在外頭,你趕緊出去接客!”
這話說完,她又緊張兮兮地從化妝包里找出頭繩,將頭發全撩到腦后綁起來,盡量讓自己看上去清爽一些。
唐熠什么都沒說,沉默下了床,一手撈起丟在沙發上的西褲。
昨晚脫得太急切,內褲不知跑哪里去,他視線在房里轉了一圈,沒找著內褲,去衣柜拿了條干凈的穿上,長腿剛伸進西褲里,一塊紅色布料從褲管里鉆出來。
他彎腰撿起:“我換了條內褲,幫我收起來,晚點回北沿再洗。”
蔣凡晞接過,順手塞進自己的包里,催道:“趕緊吧,你爸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
唐熠清了清嗓子,將襯衫下擺塞進西褲里:“他能有什么事?估計是看我們還沒回去,氣急敗壞的,過來喊人了。”聲音因為一夜滴水未進而沙啞干澀。
他走去將房門打開。
房里窗簾拉得嚴實,僅留一盞暖黃落地燈,房門一開,陽光登時鉆進屋內,但這燦爛很短暫,因為唐熠人一走出房間,立馬把房門帶上。
房間又陷入一片昏黃。
蔣凡晞起身,悄悄走到門后,耳朵剛貼上門,便讓唐世明一聲不悅的質問震回來:“不是說回來吃午飯?這都大中午了還睡?”
外頭很安靜,唐熠好像沒開口。
蔣凡晞又把耳朵貼過去。
“快天亮才睡。”唐熠開口了,聲音有點不耐煩,蔣凡晞知道他這是真不高興了。
唐世明:“悠著點!年輕時候不保養身子,以后會短壽!一個不懂事,兩個也不懂事!”
然后,就傳來老人頗為不滿的一聲“哼!”
門后,蔣凡晞聽得一愣一愣的,正想再聽清楚一點,門被人從外頭推開。
她下意識往后退了一大步,看到唐熠開門進來的同時,唐世明也拄著拐杖氣呼呼地走了。
房門關上,她跟在唐熠身后,問:“你爸是不是覺得我沒考慮你的身體,纏著你,把你給榨干了呀?”
“沒有,別瞎想。”唐熠撈起床頭柜上的手機,開屏看了眼,塞進褲兜,“早上七點就給我打了電話,開靜音了沒接著,才跑過來。”
說完,西服外套和蔣凡晞的化妝包拿著,牽她的手:“去跟姥爺姥姥打聲招呼,回北沿的院子洗漱去吧,你不是想泡個澡么?”
“哎是啊,昨晚后來都沒洗澡,臟死了,感覺自己渾身都是臭的,每一個毛孔都散發著你的汗臭味。”
唐熠:“……”
蔣凡晞和唐熠回到北沿的四合院時,唐世明正臭著一張臉坐在茶室里。他們從茶室旁的廊下經過時,她發現唐世明還瞪了自己一眼。
看來真把她當成吸唐熠陽氣的狐貍精了。
蔣凡晞也挺委屈的,這明明不是她的鍋。
起床時就大中午,泡了澡,再跟唐世明夫婦吃過午餐,一晃就到了下午三點。
清寧的四合院又熱鬧起來,新郎的兄弟團、新娘的男伴娘團、化妝師都來了,就連唐希恩都抱著寶寶過來湊熱鬧。
蔣凡晞在房間梳妝打扮,唐熠穿戴好一身,先出去忙晚上婚宴的事情。
男青年們坐在茶室泡茶聊天,唐希恩本來也抱著寶寶和丈夫坐在一起,許是大人們聊天沒勁,寶寶無聊就開始鬧,唐希恩便說要帶寶寶出去外頭走走。
一幫男青年因為傅家寶寶在這里而沒得抽煙,正哈欠連天萎靡不振,一聽唐希恩要把寶寶帶出去,登時虎軀一震,各個手里的煙盒、打火機已是準備好。
時至寒冬,外頭雖沒下雪,出著大太陽,但溫度相當低,四個多月的寶寶哪里經得起外頭的寒凍,傅時御一把將兒子抱過去,對妻子說:“我來帶,你去新娘那邊坐坐。”
男青年們不干了,煙癮最大的王二嘲道:“孩子就該讓老婆帶!你個大男人帶孩子也不怕被人笑?”
說著,還得意地用下巴點了點孩子已經周歲的霍桀:“人霍少也有孩子,也沒見像你這樣天天揣懷里。咱們這條胡同男同胞的臉都要被你丟光了!”
說完,抽出一根煙叼在嘴角,已是準備點煙。
霍桀睨過來:“你小子回去問問你爹,小時候把你揣懷里,有沒有人笑他不是男人?”
馮磊也說:“靠不搭理自己的仔來彰顯自己是個男人,你他媽就不是個男人!”
王二一噎,紅著臉站起身,開始卷袖子,又要跟馮磊干架。
倆人推推搡搡地出去單挑了,在座的男青年們笑著又把煙盒打火機收起來。
“你們這幫人嘴真是太損了!”唐希恩伸出手,要把寶寶接過來,“每次都這么吵吵吵,互相酸來酸去,我看你們以后少聚點得了!”
傅時御大呼冤枉:“我沒說話,我剛可是一句沒說。”
唐希恩沒好氣地看著他:“自己那嘴什么樣自己心里沒數?”說著,把孩子抱過去,站起身走到一旁,輕晃著安撫孩子。
唐世明笑呵呵地望著這一屋子活潑的男青年:“男孩子就是這樣,年輕氣盛,血氣旺,這是好事兒!”
顧四唇角叼著煙,雖然不能吸,但叼個儀式感也爽爽的樣子。
他瞇著眼睛,笑了下:“唐叔是明白人啊,這男孩子就是要像野草一樣肆意生長,才能長成參天大樹。”
這話暗里夸唐世明教子有方,一句話既夸到他,又夸到唐熠,唐世明頗為滿意,笑出眼尾幾道深深的褶子,得意道:“要說教育這塊,我對自己還是比較滿意,看看我家唐熠,出去就沒有人不夸的。”
青年們開始給唐世明吹彩虹屁。唐希恩對這些沒興趣,把孩子給傅時御,打了個聲招呼,去新房看蔣凡晞。
“叩叩叩。”
蔣凡晞坐在妝臺前,正讓化妝師給自己上妝,聽到敲門聲,說了聲“請進”。
門開,見是唐希恩,驚喜道:“希恩你來了啊,快進來坐,我還以為你會晚上直接去酒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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