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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8章 皇孫選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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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成錦從長陵回來了嗎?”太上皇弘治放下書,看向旁邊的蕭敬。

  早就回府歇著了,蕭敬琢磨著,怎么說才不會得罪嚴成錦,“長陵在天壽山上,嚴大人拜祭回來,便回府了,太上皇放心,儀式都走完了。”

  若是英國公和駙馬都尉去祭拜,那是要和祖宗匯報到日落西山的。

  嚴成錦太不懂事,走完儀式直接就回來了。

  哪怕在長嶺打個盹兒,晚些回來,也能彰顯臣子對朝廷的忠心。

  “此子不入宮復旨?”

  太上皇弘治沉眉琢磨,罰此子一年俸祿,刑量稍重了些。

  當初只是想給此子一些警告,堵住百官的嘴。

  據他所知,嚴成錦也不缺這一年的俸祿,讓他去祭祀,卻將剩余半日當做沐休了。

  “召他入宮復旨,寡人有要事要議。”

  京城西區,嚴府。

  穿著青色儒裳在庭院中,嚴成錦在看李清娥做的刺繡,所繡圖案正是小院的景色。

  李清娥有事詢問:“夫君,方來到了識字的年歲,是請先生上門,還是送去良鄉私塾?”

  啟蒙教育,乃是大事。

  若私塾先生只有半桶水,就無法給方來一桶水,難以教出一個六首來。

  諸如張升和李東陽這些大儒,平日只教導皇室子嗣,不在坊間講學。

  “為夫想想,讓千瓏也一同入學。”

  李清娥眉間略有擔憂:“若千瓏入學,會令夫君和爹受人詬病,清娥在府中教她便可。”

  女子不科舉,不需要太高深的詩文造詣。

  且從小就拋頭露面,與男童廝混在一起,也有辱名節,只怕以后嫁不出去。

  “夫人如此安排,亦可。”

  何能小跑過來稟報,太上皇召他入宮議事。

  嚴成錦回房中換了一身衣裳,不知朝中又有何要事,諸多朝事中,只有海南打弗朗機人,以及西安修繕水渠最緊急。

  他猜測,召入宮中,應當是為這兩件事。

  東暖閣這是朱厚照議政的地方。

  太上皇弘治坐在御案旁,檢查朱厚照這兩天閱的疏奏。

  “為何字跡東扭西歪?”

  朱厚照低著頭,不敢去看弘治的眼睛,蕭敬小聲地道:“這是皇孫的字跡……”

  六部大臣噤若寒蟬。

  劉健怒目相視,皇孫才四歲就讓他勤政,長嘆道:“呈遞的疏奏,為朝中大事,豈能讓皇孫來朱批?”

  “呈遞的疏奏,朕都看過,皇孫不過代朕落筆。”

  朱載堃眨了眨大眼睛,其實,他也是讓朱厚熜寫的。

  不過,父皇出去玩了,不知道此事。

  太上皇弘治粗略看了幾眼,內閣票擬后,才呈上來的疏奏,在決斷上,并無過錯。

  嚴成錦走進殿閣中。

  太上皇弘治看向兵部尚書張敷華:“海南許進忠可有奏疏傳回?”

  弗朗機人占據滿加剌后,向東侵襲海南,良鄉送鐵甲船的圖紙去請江船廠督造。

  又調令兩廣總督劉守緒率水軍和島國的李兆番,支援許進忠。

  三月前南下,期間傳回三封疏奏,阿爾布克爾克率領六十支艦船,三萬馬來人和爪哇人登陸海南島。

  至今已有月余時日,沒看見許進忠的疏奏了。

  “海南四面大海比鄰,難有退路,弗朗機人登島后,劫掠財富,屠戮百姓,若不得百姓支援,戰敗是遲早的事。”張敷華道。

  嚴成錦也贊成,阿爾布是葡萄牙人,葡萄牙的援軍趕來海南要大半年。

  戰力只能從海南島上補充,黎人不為弗朗機人效力,弗朗機人遲早會兵敗。

  只是,勝了海南后,還要繼續往西奪回滿加剌。

  此事暫時無消息傳回,太上皇弘治將疏奏放置一邊。

  張升面色凝重道:“皇孫四歲已學完三百千和千家詩注,該替皇孫尋幾位講師了。”

  三百千是識字所用的蒙學講義。

  明解增和千家詩注,是宮廷太子和皇子專用的蒙學讀本。

  兩本都講完,該教皇孫皇明祖訓和大學等一些讀物了,以朝廷以往的先例,會尋幾名講師各講一門。

  蔣冕看著太上皇弘治,目光堅定,微微張開嘴唇道:“臣愿盡智謀,竭勇力,全力教導皇孫。”

  這是自薦。

  六部大臣中,禮部尚書毛紀也躬身道:“臣也愿意教導皇孫。”

  朱厚照早就為了朱厚堃定了皇孫的人選,嚴成錦。

  可此時看向老高,只見他站在隊列中,讓他很不滿地看了嚴成錦一眼。

  嚴成錦不搭理他,教導朱載堃還要主持部務。

  唐宋國有許多疏奏傳來,需他閱后回信,無暇去詹事府教導皇孫。

  朱厚照忍不住躬身道:“兒臣想舉薦老高為講師。”

  太上皇弘治也知道朱厚照打什么主意,皇孫太小,還不能明辨是非,交給朱厚照和嚴成錦委實不放心。

  “就由蔣卿家和毛卿家,擔任皇孫的講師。”

  嚴成錦很同情地看了朱厚照一眼。

  安排皇孫的學事,原本是朱厚照的權力,可如今執掌大權的人,仍然是太上皇。

  諸公也不聽他這個實的。

  等太上皇和諸公退去后,朱厚照忍不住道:“老高,你何時才能讓朕的政績翻一翻?”

  朱厚照不上不下,夾在中間極為難受。

  太上皇讓他來聽朝事,卻不讓他掌權,就像嘉靖死活不傳皇位給隆慶。

  也怪朱厚照平日胡鬧,不得太上皇和諸公的信任。

  “此事,明日早朝再與太上皇商議。”

  小太監微微皺眉,看了嚴成錦一眼,又低下頭去。

  等到新皇和嚴成錦散了,才去稟告蕭敬,蕭敬又去稟報太上皇弘治:“新皇似乎對太上皇安排的兩位師傅頗有不滿,明日要與嚴成錦商議掌權一事。”

  這兩個家伙不會要謀逆篡位吧?

  不過,那逆子已經是皇帝了,也無皇位給他篡。

  “寡人并非不相信嚴卿家的才學,只是有些憂慮。”

  嚴成錦的想法極為新奇,就如同這次將寧王放出海外,且又常變制,若將這些交給皇孫,極有可能會傳給皇孫。

  只提點一句,劉健就明白了太上皇的心意,事實上,教導六部和內閣都有教導皇孫的資格。

  沒有必要讓皇孫冒險。

  “不知明日早朝,新皇和嚴成錦要廷議什么。”

  李東陽看向蕭敬,蕭敬有點懵了,他也說不來:“奴婢這就派人去打聽。”

  東宮,

  嚴成錦讓小太監們刨開木頭,要制作一面巨大的板子,底下還要裝木輪子。

  朱厚照大剌剌地坐在椅上,興沖沖地問:“老高,這是要做什么?”

  “比功績,太上皇和新皇的建立的功績寫在上頭,若新皇積累的功績比太上皇多,太上皇和諸公自然無顏再掌權。”

  朱厚照眼睛一亮,對啊,統計黃冊和人口,速度太慢,也耗費人力。

  將每日功績寫在上面,就知兩人的功績誰更多。

  朱厚照咧嘴笑道:“明日早朝,朕就推著這塊板子去奉天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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