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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9章 無罪一身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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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惠民藥局,病塌上。

  直到汪機處理完傷口,朱拱樤一直半清醒半迷糊。

  張百齡老眼朦朧,誰成想,嚴成錦會打亂所有計劃?

  “這、是大好時機,張公即刻替我父王問罪嚴成錦,再通報太子,嚴成錦陷害我。

  嚴成錦變制,樹敵眾多,諸公不會放過他,太子殿下也會疏遠他。

  你再給我父親去一封密信,稟明此事,讓他趁機請乞衛隊,陛下出于愧疚,必會答應。”朱拱樤一口氣說完,仿佛抽干了力氣。

  張百齡不敢拖延,連忙去光祿寺,以寧王的名義,要面見圣上。

  奉天殿。

  弘治皇帝聽完錦衣衛的稟報,額頭上出現三條皺紋,聲音平靜得像憤怒:“嚴成錦帶世子去玉泉山,將寧王世子炸傷了?”

  火藥的威力,足以開辟城門,炸在人身上,尸首休想保全。

  諸公露出驚駭之色。

  李東陽先問:“寧王世子如何?”

  嚴成錦若攤上謀殺世子的罪名,反對變制的諸公,豈會罷休?

  事關重大,葉準親自來稟報,聲音有些后怕:“世子傷勢極重,有性命之虞……”

  弘治皇帝面色凝重,說不出話來。

  嚴成錦帶世子去玉泉山,又帶上火藥,想想便覺得可疑。

  此子行事,一向謹慎小心,豈會出這等事?

  光祿寺寺卿躬身道:“王府隨臣代寧王,向嚴成錦問罪,此事,應當讓嚴成錦下刑部大牢,審問清楚。”

  “臣附議!”

  “臣等附議!”

  大臣中,有大臣躬身請準,有大臣站著不動。

  “嚴成錦呢?召他來見朕!”弘治皇帝重重嘆了一口氣。

  此時,東宮。

  朱厚照聽張百齡稟報后,看向嚴成錦,狐疑地道:“本宮拿他當伴伴,他不會拿本宮當兄弟吧?”

  在心里,能配得上兄弟的,只有老高而已。

  張百齡面如豬肝色,原來世子被耍了,狗太子一直沒拿世子當心腹,世子自作多情。

  嚴成錦搖頭道:“殿下就與世子是兄弟。”

  按輩分,朱厚照應該叫朱拱樤……

  他也不知道,反正一百年前是一家就對了。

  朱厚照卻道:“可本宮只拿你當兄弟,朱拱樤只是伴伴罷了。”

  只、只是個伴伴?張百齡僵硬在原地,仿佛石化。

  這才是朱厚照呢。

  正在這時,小太監急促走進來:“嚴大人,陛下召您過去。”

  嚴成錦來到奉天殿,諸公用責問的眼神望著他,寧王世子,是寧王的獨子。

  若殞命京城,朝廷如何給寧王一個交代。

  弘治皇帝沉聲:“嚴卿家為何帶世子去玉泉山?”

  “商會和商號沒有銀子,臣的解局之法,正是取玉泉山水,交易給士紳。

  玉泉山乃皇室禁地,只能皇室子弟踏入。

  不敢違反祖制,只好帶世子前去。”

  正在這時,吏科給事中許伯林道:“可火藥為何會速燃?”

  “需問王恭廠和神機營,本官并不了解火藥。”

  很快,神機營千戶董文銳來到大殿中,躬身:“硝石和硫磺中,摻雜沙子的份量不同,點燃速度也會不同。

  神機營也常有人炸傷,此事常有意外,不可控制。”

  火藥是極為危險的東西。

  故而,神機營的軍俸最高,一日有九分紋銀。

  劉健皺著眉頭:“誰配置的火藥?”

  “是工部主簿,謝丕。”

  謝遷忙站出來道:“犬子與世子無仇,不會故意加害,定是巧合。”

  大殿中,諸公頷首點頭,神機營也常有誤炸傷的事。

  謝丕剛從揚州府回京,未見過寧王世子,怎會加害呢?

  光祿寺寺卿為難道:“寧王那里,如何交代?”

  寧王是藩王中,底蘊雄厚的藩王,且諸位藩王,都看著朝廷如何處置。

  弘治皇帝和諸公為難起來。

  這時,嚴成錦道:“臣去勸說世子,陛下和諸公不必擔憂。”

  把人炸成這樣,他能輕易罷休?

  弘治皇帝和諸公面色不信。

  “玉泉山水能不能賣銀子,還不知道,如今,世子入京,又發生此事,還如何叫藩王養豬?”

  大臣們嘀嘀咕咕。

  惠民藥局,病房中。

  朱拱樤眉頭微怒,咬著牙齒,我在朱厚照心中,只是個太監?

  張百齡寬慰道:“陛下和大臣已問罪嚴成錦,只要王府和世子不松口,朝廷必會問罪。”

  “謀害皇族,按明律,處以極刑和流放,我怎么會錯過這等機會,嚴成錦一定沒想到,我能活下來。”

  朱拱樤能斷定,嚴成錦想殺死他,只要讓邢部查下去,就有線索。

  這時,扈從輕扣門扉,打開一條縫隙:“世子,嚴大人來了。”

  張百齡道:“一定是來求和,世子千萬不能松口。”

  嚴成錦走進來,示意所有人出去。

  鄭乾把門關上,惠民藥局為令病患不被打擾,門厚如府門,墻中塞有棉絮,隔音極好。

  朱拱樤看著嚴成錦:“你休想讓我就此罷休,我已讓父親上疏,查出你的罪行,謀害世子,就算你是大學士,也與庶民同罪。”

  嚴成錦站于他身前,道:“本官知道,你們父子想造反。”

  朱拱樤怔住了。

  “本官知道,你父親收鄱陽湖的湖盜為逆賊,賊首凌十三、閔廿四是你王府養的犬牙,藏于鄱陽湖中,人數三萬四千七百六十一人,戰船二十艘,每月要吃口糧三千石。”

  朱拱樤瞳孔一縮,微微張開嘴巴。

  “本官還知道,王府府上有逆謀謀士七人,除了進京的張百齡,還有王綸、劉養正、李士實、王儒、楊清、陸完,在廣西和福建,亦有狼兵。”

  朱拱樤宛如見了鬼一般,不可置信地看著嚴成錦。

  “你以為是命大,不,是本官讓你活著罷了。”

  嚴成錦面色如常的站在原地。

  朱拱樤渾身如尸體般冰涼,懷疑嚴成錦參與了整個密謀的過程。

  一切都在他的掌心中!

  就連他入京,親近太子,也是嚴成錦一手所為。

  安化王造反,禍及楊守隨致仕,他就覺得蹊蹺。

  如今他篤定,一定是嚴成錦所為,天衣無縫!

  王府的謀士,怎么可能戰勝這種可怕的人?

  朱拱樤露出震驚的淚光,嚴成錦已經走出病舍。

  張百齡匆忙走進來,見朱拱樤一動不動,驚慌:“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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