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眼前所見之景簡單地做個聯想，徐清陽對妖異少年的來歷有了個猜測。
如果沒錯的話，這是只源自東瀛的千年老妖王！
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他有點緊張。
千年妖王啊，無論放到什么地方，都是了不得的存在。
雖然只是心神寄托在化身紙人里面，性命無憂，但天知道對方有什么詭異手段，萬一牽連到本尊的話......
第一次面對這個世界隱藏著的強大存在，除了沉默，他想不到如今能做什么。
“吃？”
沉默之中，妖異少年夾了塊肉片，毫無威勢地詢問。
徐清陽果斷地搖了搖頭。
他心里明白，石碟子里裝著的，可不是什么好東西。
見到徐清陽拒絕，妖異少年也不以為意，一口酒一塊肉，津津有味地獨自享受起來。
吃了幾塊肉片后，他愜意地灌一口酒，看向徐清陽：“魔萬象派你來的？”
說了幾句話，妖異少年似乎習慣了，盡管腔調仍然有點怪異，但吐字起碼變得清晰起來。
魔萬象？
不認識！
怕是又一個隱藏著的強大存在。
徐清陽垂下眼皮，繼續沉默，一副不承認但也不否認的模樣。
“呵呵，不認識？還是不愿意？”
妖異少年笑了起來，自顧自地說：“也對，三花生萬象，誰能知道他真身呢？像他那樣的瘋子，又怎么可能在乎我們的想法？”
自嘲完，他神情變得嚴肅起來，道：“說吧，他這次，又想我怎么樣？”
妖異少年的眼神很冷，讓化身紙人身上都起了雞皮疙瘩。
而且，聽對方口氣，這個問題不容拒絕，不回答都不行。
然而，徐清陽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
無奈之下，他急中生智，硬著頭皮吐出一個字：“等！”
妖異少年說得不清不楚，徐清陽又一無所知，假如回答得不符合情況，肯定危險，符合語境有可能應付過去的，想來想去，只有這一個等字。
希望能夠糊弄過去！
徐清陽定了定心神，暗自在心里祈禱。
“等？”
妖異少年的情緒顯得波動起來，他目中露出了危險的光芒，激動地喊道：“一千年了，我已經等了足足一千年，他到底還要我等到什么時候？”
看對方神態，似乎歪打正著，徐清陽舒了口氣。
妖異少年有點煩躁，三兩下就把肉片夾完。
他敲了敲石碟子，朝旁邊靜立的少女吩咐：“去！”
少女應聲走上前來，端起石碟子離去，不一會兒就返回，碟子上又多了一疊血淋淋的肉片。
與之對應的是，她右胸也染著血跡塌了下去。
碟子里的肉片究竟是什么，此時已經一目了然。
看著對方大塊大塊地生咽那些東西，徐清陽覺得有點反胃。
妖異少年似乎沒了說話的興致，一味地用“美食”來發泄心中不滿。
很快，肉片就被他一掃而光。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通知得了他。”
妖異少年意猶未盡地放下筷子，對徐清陽說：“告訴他，果實已經成熟，請他盡快實現諾言！”
什么果實？
徐清陽心里一愣，嘴里簡短地應道：“好！”
“嗯！”
從鼻子里噴出一個字，妖異少年又拿起筷子，卻是發現碟子里已經空空如也。
“大頭！”
他不耐煩地喊了聲，冷冷地問：“那只小豬呢？怎么今天還沒有送來血食？”
“王，請先容我問問！”
回應聲憑空而起，不知出自何處。
小豬？
難道是那只豬妖？
徐清陽若有所思，不動聲色地看了眼旁邊的黃裙少女。
這樣說來，這女子應該就是朗山鎮李富翁的女兒了。
頓了下，妖異少年再度開口吩咐：“告訴他，再送三十個處女過來，我就幫他徹底化形。”
“嗨！”
極具特色的遵從聲落下，場中發生了變化。
不遠處，空氣一陣波動，多了個怪人。
他整個人有點虛化，似乎籠罩在一片水波之中，只隱約看到身穿寬大和服，頭大禿頂、體短而寬，唯一顯眼的，是長在大臉上的碩大獨眼。
顧不得猜測這只妖怪是什么來歷，徐清陽的目光就被其背后之景深深地吸引住了。
隨著妖怪顯露身形，那里突然現出一片景色。
無數妖類尸骸之中，一柄紫青色的巨大法劍，深深地插進地面，那露出地表的劍身，尚有三人多高。
法劍旁邊，還虬龍般長著一顆桃樹，桃樹枝葉招展，在一片昏黃孤寂的法界天地間，別具一格地顯得生機勃然。
徐清陽還注意到，那桃樹頂部，不起眼地結了顆小桃子。
小桃子通體妖紅色，似乎在不斷地汲取著法界力量，顯得很邪氣，
這，難道就是妖異少年嘴里說的果實？
疑問剛起，系統傳來急促的提示聲。
“滴滴滴，注意，注意！”
“發現初生道果，獲取可提前開辟空間，凝練法界。”
什么？
徐清陽心中一震。
獲取功德和升級之外，這是系統第一次主動提示。
盡管系統提示之后，就沉寂了下去，但情況必然非比尋常。
開辟空間，凝練法界？
看著那邊，他目光熾烈起來。
這就是道果嗎，為什么如此妖異？用來開辟空間的話，會不會有點不妥？
習慣性謹慎考慮之中，那只單眼妖怪有了動作。
他仰頭朝天，獨眼放出光芒，在空中拉開一副異象虛影。
虛影里是一片湖泊，湖泊中倒映著圓月影子，湖泊邊鮮花盛放，鮮花間還豎立著面光滑大鏡，鏡面把虛影景色盡納其中。
鏡花水月？
四個字在徐清陽腦海里閃過。
隨后，他看到虛影里有流光射出，流光里包裹著幾幅畫面，好像都是些女子身影。
流光沒入天穹，消失在紫金錘旁邊，看位置，應該是大陣缺口所在。
半虛半實，不受大陣鎮封，玄妙如此，的確是鏡花水月之術！
徐清陽心里一凜，也猜到了單目妖怪的來頭。
如果說妖異少年是妖王，那么，這個家伙就是大妖，修為起碼金丹境。
法界里面，妖怪不下一千之數，雖然妖族壽元遠超人類，但被困一千年不死，恐怕都是金丹境起步。
如果他們脫困而出的話，徐清陽不敢想象，人間界會亂成什么樣子。
一道鏡花水月術使出，單目妖怪嘔了口綠色妖血，似乎受損不輕。
妖異少年也不吝嗇，隨手把身邊少女拋了過去，被單目妖怪一口吞下。
徐清陽雙目一閃，然后垂下眼皮，保持緘默。
此后，妖怪們也沒管徐清陽，過了一段時間，外界已經入夜。
一日下來，法界邪氣蒸騰，從大陣缺口聚集到山洞里，濃郁無比，一人一狗早已出了洞外。
地狼變為狼形，跑向狼神山，本尊則是站在噴吐邪氣的洞口前，勉強保持和化身紙人的聯系。
不久，狼嚎聲響起，月華墜落。
法界內，天上紫金錘光芒大漲，徐清陽心中沒來由地一緊。
隨后--
一道身穿古樸道袍的朦朧人影自紫光里走出。
見到道人虛影，妖異少年滿臉鐵青。
“瘋子！”
他咬著牙齒，一字一頓地吐出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