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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章 接連勸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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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橫在愣神的這一會兒,馬超可是沒閑著。

  談及騎術,偌大的漢土上不乏技藝高超的名將。

  但自幼在馬背上長大的馬超,毫無疑問絕對是個中翹楚。

  一手牽著韁繩,另一只手揮舞著長槍,馬超先是以高速沖鋒的狀態,一槍刺向舉盾的敵人,強大的沖擊力以及馬超本身的臂力,直將敵人的盾牌刺得“噼啪”碎裂,并一股腦刺入敵人的胸膛。

  粗魯地將被鮮血染紅的槍頭直接拔出,被刺中的敵人胸口如噴泉般涌出鮮血,馬超卻對這種情形司空見慣,仿佛同樣的動作已經不知道重復過多少次,開始尋找著下一個敵人。

  倉促迎戰的張橫軍后翼士兵們,開始嘗試著用長矛阻斷西涼騎兵的沖鋒。

  瞬間,四、五支長矛幾乎同時刺向馬超胯下鬃毛雪白的西涼駿馬。

  對于騎馬作戰之人而言,保護坐騎是非常重要的,否則,也不會有“射人先射馬”的說法。

  馬超持槍的右臂左傾,自身體左側順時針用力一掃,如秋風掃落葉一般,劃出一道半圓形的槍芒,迎面刺向坐騎的五支長矛竟被盡數掃退,甚至握著長矛的敵人,都難以與馬超的力道相抗衡,不得不松開不見血色的雙手,使得長矛統統落地。

  還不待他們回過神撿起長矛,馬超身后那些正處于沖鋒狀態的西涼鐵騎一擁而上,以維持得近乎完美的錐形陣,一頭沖入張橫軍的后翼。

  張橫大軍正面是洶涌的黃河,背對著的是馬超統御的驍勇善戰的西涼鐵騎,被上萬西涼鐵騎這樣背面沖鋒,整個后翼的陣型幾乎完全潰散。

  不只是妄圖攻擊馬超而失去兵器的五名士兵,張橫軍后翼的將士們幾乎都無力抵抗西涼軍那種幾乎蓄勢至滿的強力沖鋒,死在西涼鐵騎們馬槊之下的張橫軍不在少數。

  但荒唐的是,因為軍心瞬間大亂,有不少處于最后方的士兵,為了逃入中軍,竟方寸大亂地相互擁擠踐踏,致使不少跌倒在地的人,被西涼鐵騎的戰馬用馬蹄活活踩死。

  可見,西涼軍在進攻時是一把無往不利的寶劍,可一旦形勢不對,軍心潰散的速度也比一般訓練有素的中原正規將士要快得多。

  在中軍將這一切看得一清二楚的張橫,大腦已完全進入“宕機”狀態。

  逃跑?前方是河流湍急的黃河,他倒是提前備好了船只,但現在這種情況,軍心已然大亂,若是要將士們登船,勢必激發恐慌,所有人爭先恐后地上船,最后還能保全幾人?

  他這次帶出來的,可都是自己的嫡系部隊,如果折損太多人馬,就算能保住性命,他在涼州的聲勢地位也將不復以往,過去結怨的那些仇家,勢必會趁著這個涼州內亂的時間,對他痛打落水狗,到那時,他張橫還能有什么好下場么?

  不跑的話,干脆拼死一戰?

  這個念頭在從腦海中冒出不到半秒鐘的時間,就被張橫直接打消了。

  他可沒有與馬超交手的勇氣,別說是交手,就是看著馬超在陣中廝殺的雄姿,都足以把張橫嚇得腿肚子打顫。

  張橫可不是膽小怕事的鼠輩,涼州人大多民風彪悍。

  他之所以如此忌憚馬超,恰恰是因為他并非無知的愣頭青,而是知曉馬超的實力,清楚彼此的差距。

  戰又戰不過,還無路可逃,張橫在別無選擇之下,沒有任何猶豫,決定立刻投降。

  “讓開!統統給我閃開!”

  張橫收起兵器,拍馬在親衛們的保護下,于中軍一路趕往后翼,眼看著馬超在自家后翼中肆虐,卻只能低聲下氣地吶喊道:“將軍!孟起將軍手下留情!”

  聽到張橫的聲音,馬超暫時停止對敵軍進行的屠殺,看向張橫,面對對方的求饒示弱,馬超冷聲怒道:“張橫!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縱容屬下毆打車騎將軍的信使!今日本將軍就要你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聽到這話,張橫的第一反應是恨不得當場吐血三升!

  好家伙,合著你大動干戈帶著上萬騎兵沖過來殺了我那么多兄弟,就是為了這點小事?!

  但是下一刻,張橫就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作為在涼州稱霸一方的軍閥,做慣了土皇帝的他,當然沒有把諸如朝中大臣、將軍一類放在眼里。

  這也是為什么,明明楚云有車騎將軍的名號,張橫、梁興他們還敢這么放肆的原因。

  因為早在幾年前,諸如車騎將軍,前將軍、左將軍一類的四方將軍等等在太平盛世時顯赫的名頭,含金量大減。

  就連張繡的叔叔張濟,都混上了“驃騎將軍”的名頭,也就難怪西涼軍閥們這些實權黨,會下意識地對楚云大為輕視。

  至于以往關于楚云的種種傳言,就算流傳到西涼,涼州人們又沒人親眼目睹那些事,對傳言的信服度自然也就不高,甚至大多數人以為,那不過是中原人為了造勢,自行捕風捉影的風言風語罷了。

  現在,張橫不這么想了。

  能讓馬超如此敬畏,甚至心甘情愿為其出這口惡氣的人,怎么可能是個徒有虛名的人?

  生死關頭,張橫的腦筋轉得飛快。

  “孟起將軍,先前對車騎將軍多有冒犯,是在下失禮,在下愿親自向車騎將軍叩首謝罪,求孟起將軍念在以往的交情上,給在下一條生路吧!”

  當著自家將士們的面,張橫這番言辭屬實有點窩囊,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為了保住小命和手中握有的實力,委曲求全算不得什么。

  見張橫態度謙卑,言辭誠懇,馬超也是一愣,隨后一抬手,示意身旁的弟兄們暫時停止繼續廝殺,然后看向張橫,神色一緩問道:“張橫,你這句話是僅能代表你自己呢,還是連同梁興一起算上呢?”

  張橫眼珠急轉,卻想不明白馬超的意思,只得忐忑道:“將軍,末將不敢胡言亂語,梁興的意思末將不知,但我麾下這些弟兄們,統統都可以聽我的號令。”

  聞言,馬超點頭道:“好,除了方才你提到的那些事以外,我另外有一個條件,如果你答應,我可以替你在車騎將軍面前求情,否則的話,你我就手底見真章,沙場見分曉!”

  這時候,張橫哪里還敢不從,連忙如搗蒜般連連點頭,急切道:“莫要說是一件,就是十件百件,末將也答應將軍!”

  “好!這可是你說的!”

  馬超心中暗喜,表面保持著威嚴繼續道:“你先前侮辱車騎將軍,現在雖懸崖勒馬,但也必須小懲大誡,這樣吧,只要你保證,在車騎將軍此行前往涼州,離開涼州之前,都無條件服從車騎將軍的命令,我就放你一馬!

  但你要是日后膽敢陽奉陰違,休怪我不講昔日的情面!”

  說到最后,馬超還不忘講幾句恐嚇的話,來威懾張橫。

  如果是別人,馬超可能會考慮直接讓他以后效忠楚云,但想到張橫此人才能平庸,又習慣了在涼州做土皇帝的日子,真要強迫他為楚云效命,弊大于利,還不如把他當做一枚暫時的棋子送給楚云用一用,這樣既能回報楚云對自己的信任和重用之情,也不會引起更多不必要的麻煩。

  張橫根本猜不到馬超的心思,還以為自己仍舊命懸一線,心驚肉跳之下,為了保命根本沒細想,就趕緊答應道:“將軍放下,以后車騎將軍讓末將往東,末將絕不敢往西,末將愿唯車騎將軍馬首是瞻,直到恭送‘他老人家’離開涼州為止……”

  說這番話的時候,張橫還在心里盤算著,果然楚云是要入涼州摻和馬騰與韓遂之間的爭斗,難怪馬騰會派遣他和梁興來鎮守潼關,估計防的就是楚云這樣的曹操心腹。

  本來向楚云這樣的外來者低頭,會嚴重折損張橫在涼州的威名,甚至會降低他在自家將士們心中的地位。

  但現如今,得知有馬超替楚云撐腰,張橫手下那些將士們,在聽聞張橫的決定之后,非但不覺得張橫慫,反而覺得他太英明,太識時務。

  這就是馬超當年在涼州樹立起的名聲,“人的名樹的影”,即便馬超離開涼州多年,也是一樣。

  “嗯……張橫將軍如此識時務,我自當替將軍在車騎將軍面前多多善言。”

  見張橫這么識相果斷認慫,馬超也不好對張橫趕盡殺絕,畢竟他的任務只是帶大軍渡河,然后盡可能幫助楚云的隊伍也順利渡河。

  至于能暫時收復張橫,已經是意外之喜了。

  至于率軍剿滅張橫一時,百害而無一利,馬超雖然不擅長處理政事,但這種最基本錯誤,他是不會犯的。

  雙方的將士就此罷兵言和,馬超暫時簡單地整理好他與張橫手下的將士們之后,派自家將士帶著他的將旗大纛,登上先前張橫準備的船只,前去通知還在黃河中來回擺渡的楚云,讓楚云能安心渡河。

  一個半時辰后,楚云遠遠瞧見迎面而來的敵船只有一艘,而且還是插著不少馬超的將旗,就猜到會有捷報。

  下令讓各船將士們不得動手后,楚云任由“敵船”靠近,親自接見馬超派來的士兵。

  楚云還是沒想到,馬超的本領還在他預想之上,他本以為馬超吸引敵軍的注意力并不難,如果順利的話,以他的驍勇擊退敵軍主力,給自己爭取到足夠的時間渡河也不難。

  但要說收復敵將以及其麾下部眾,楚云當真是一點兒都沒想到。

  說到底,楚云這一次,著實是低估了馬超在涼州的影響力和余威。

  這個時候,王平還多心地懷疑馬超是否已經背叛楚云,跟張橫達成某種秘密協定,騙楚云渡河上岸,實則已經做好了埋伏。

  楚云卻三言兩語就打消了王平的這一顧慮,因為如果馬超真的決定背叛自己,只需要集中兵力上傳,對還在河岸中心的自己發動總攻,楚云就必敗無疑了。

  又過了一個時辰,接近正午時分,楚云率眾將士順利渡河,在靠近河岸以后,楚云帶著弟兄們下船登岸,成功踏入關中地界。

  楚云帶著龐德、王平親自面見馬超和張橫,與馬超一個負責唱紅臉一個負責唱白臉,直把張橫唬得一愣一愣,尤其是親眼目睹馬超和龐德對楚云畢恭畢敬的態度后,徹底斷了其他念想,心甘情愿地決定遵從楚云的號令。

  張橫活得很明白,他知道自己對楚云有利用價值,楚云總不至于殺他,既然絕不會有性命之憂,而楚云身為朝廷棟梁,官居車騎將軍,等解決了涼州的紛爭之后,早晚還是要離開涼州的。

  到了那個時候,他張橫就可以恢復從前的快活日子,繼續做他的土皇帝了。

  為此,張橫想了想,覺得犧牲現在的片刻自由,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經過簡單的商討后,楚云決定不沒收張橫的全部兵權,只將他的部隊一分為三,將最精銳的部隊繼續交由他本人統御,至于其他兩部分兵力,則一支由楚云自己調遣,另一支交給馬超統御。

  對此,張橫沒有意見,畢竟已經“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只要楚云不做出諸如徹底將他架空一類太過火的做法,其他都在他可以接受的范疇之內。

  在兵力調度指揮上達成一致以后,楚云想到打鐵需趁熱,索性讓將士們趁機一鼓作氣趕往潼關,威脅獨自駐軍在潼關的梁興就范。

  梁興是做夢也想不到,這自家地盤內哪里會冒出一伙敵軍,更想不到的是,與自己有十幾年交情,昨天還跟自己稱兄道弟的張橫,會跟身為外人的楚云一起,如從天而降般,殺到潼關北面,逼迫自己開門獻關。

  說起來,張橫倒是頗有幾分當“內鬼”的天分,幾句話就把心思動搖的梁興勸得心態崩潰,最終,梁興沒猶豫多久,就決定大開城門,放任楚云、馬超等人率軍進入潼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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