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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只談風月,不談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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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視甘寧那火冒三丈仿佛要吃人般的眼神,畏懼承受楚云怒火的許褚絲毫不猶豫地將甘寧給賣了。

  “仲康!你小子……!”甘寧向許褚虎目怒視,若不是楚云在這鎮著,他怕是要連許褚也一起打。

  當然,這二人若真赤手空拳交起手來,誰勝誰負,還真不一定。

  被楚云再次瞪了一眼的甘寧,悻悻地倒退半步,開始為自己辯解道:“中郎將,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哦?那就給你個機會,說來聽聽,讓我從你口中了解一下‘事實’。”楚云皮笑肉不笑地冷聲道。

  甘寧正欲開口,方才還與甘寧大打出手的吳塵突然插言道:“等下,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

  這句話倒是提醒到甘寧,如夢初醒的甘寧猛然看向周圍,大廳內唯有自家弟兄,這才松了口氣。

  楚云猜出話題的敏感性,面色微沉,嘆息道:“走,先跟我過來。”

  話音一落,楚云引領著像打了敗仗的降卒似的眾將,來到喬紫清的房間門外。

  楚云沖門口的侍女擺手道了一句:“都下去吧。”

  沒見過這陣勢的侍女們哆哆嗦嗦地連忙挪動著小碎步快速退去。

  推開房門,只見喬紫清正借著殘陽透射進房間的余暉,專心致志地如往常一般閱讀著記載著醫理的竹簡。

  聽到房門被推開的聲音,喬紫清頭也不抬,不咸不淡地抱怨道:“楚云,跟你說了多少次,要敲門!敲門!敲門!”

  重要的事情要說三遍,即使從腳步聲也能判斷出隨楚云一道而來的另有其人,喬紫清還是一點也不給未婚夫留情面。

  “下次,下次一定。”一見喬紫清那張恬靜溫婉的秀美容顏,以及那看似冷若寒霜實則蘊含著暖意的眼神,楚云的氣也就瞬間消了大半。

  本打算詢問楚云為何“造訪”,然而喬紫清剛放下手中的竹簡抬起俏臉,在目光觸及吳塵、甘寧二人之后,就憋不住地失聲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喬紫清毫無淑女形象地指著甘寧臉上的瘀傷,笑道:“這是什么,哪來的國寶?”

  雖然一點也聽不懂喬紫清在說些什么,甚至喬紫清這接近現代人的反常舉止,在羽林眾將的眼中就像個瘋子。

  但眾將不得不承認,中郎將夫人的美貌,真是千年難得一見!

  “我等拜見夫人!”眾將異口同聲地向喬紫清抱拳行禮。

  唯一能聽得懂這調侃之言的楚云,倍感頭疼地捂著腦袋,無奈道:“別說笑了,這種外傷,對你來說應該是小事一樁吧?”

  楚云的話還沒說完,喬紫清就忙著從左手旁放置的藥匣中,取出一枚不大不小的瓷瓶。

  將橡木制成的瓶塞擰下放到一旁,喬紫清將瓷瓶遞到還楞在原處的楚云手上。

  “這是我自制的跌打酒,給他們二人在傷處敷好,每日一次,三日后自然傷勢痊愈。”

  自指尖傳來電流般的觸感,楚云手指一個不穩,險些將瓷瓶失手丟到地上。

  見楚云只是看著自己,一動不動,喬紫清以纖指撥開額頭旁柔順的秀發,問道:“還愣著干嘛?難道這種小事還要我親自動手?”

  在眾將面前,不愿使用現代用語的楚云頓時心中一陣不爽,不愿在都嘴上落居下風的他,只得陰陽怪氣地嘲諷一句:“遵命,醫圣大人。”

  眾將各個看著楚云出丑,對楚云的敬畏感終于少了一分,心想這世上果真一物降一物,任憑中郎將,沙場馳騁用兵如神,還不是要在夫人面前斗嘴吃癟。

  將眾將欲笑又不敢笑的模樣盡收眼底,楚云壞笑著湊近吳塵、甘寧身前,陰聲道:“乖乖站著別動,今兒我就好好伺候你們兩位爺,親自給你們涂藥!”

  “啊——!”當楚云站著跌打酒的手指觸及二人傷患處的剎那,殺豬般的叫聲頓時響起,在整個房間內不斷回蕩。

  當然,楚云在上藥的過程中,絕對沒有故意加重力道,讓他們二人再吃些苦頭。

  很快,因發出“噪聲”而被喬紫清以“打擾我讀書”這個正當理由趕出房門的眾人,在楚云的帶領下,一路穿過錯綜復雜的庭院、花園、池塘,來到楚云的個人房間內。

  即使是豪宅,考慮到主人會用自己的房間待客,但容納如此多的數量,楚云還是感覺房內略顯擁擠。

  命眾人與自己一同席地而坐,眾將在楚云的反復要求下,這才放著膽子忐忑地與楚云坐成一圈。

  楚云房內的地面上鋪滿共六張色澤光鮮的虎皮毯,使得三人完全感受不到大理石地磚的僵硬觸感,反倒異常屬實,別說與軍營的艱苦環境相比,就算是一般的床榻,也比不上這皮毯舒服。

  “現在,說說吧,到底發了哪門子瘋?”楚云看著因傷勢時不時臉部抽搐的甘寧,淡然問道。

  “中郎將可知,司空要罷黜您的羽林中郎將之位?!”提及這一話題,甘寧不顧面部變化所帶來的疼痛感,臉色變得異常陰沉難看。

  “廢話!朝中人盡皆知的事,我會不知道嗎?”楚云泰然自若地回答道。

  楚云的態度如此鎮靜,甚至稱得上冷漠,令在場眾將大跌眼鏡。

  “中……中郎將,您就不生氣?您為朝廷,為司空立下多少汗馬功勞,咱們弟兄們出生入死多少次,不就是為了博個功名前程,光耀門楣?!可司空他賞罰不分,要卸去您中郎將一職,奪您兵權,這必是質疑您的忠誠,忌憚您的本事……”

  忽然,在一旁正捂著半邊臉的吳塵,抽著涼氣插言道:“興霸!別又開始胡說八道!跟你小子說了,謹言慎行!注意分寸!”

  見狀,楚云馬上就弄明白,一向關系不錯的二人為何大打出手,為何其他將領在一旁看戲,卻沒人出手拉架阻止打斗。

  看樣子,是離開司空府過后,眾人商議著來楚云府上就此事,匯報楚云并向楚云吐苦水,來到府上見楚云不在,憋了一路的甘寧氣不過就開口抱怨幾句,言語中怕是有對曹操不敬之處,替楚云鳴不平。

  吳塵出言訓斥甘寧,而甘寧本就滿腹怨言,如一點即著的火藥桶,二人一言不合,就動起手來。

  眾將心里同樣不好受,自家弟兄都對楚云,對整個羽林有深厚感情,得知楚云即將離去,雖沒像甘寧一樣將憋在心里的話講出口,但內心想法與甘寧很是接近。

  所以,即使知道吳塵說得是對的,懷著相同情緒的眾將,還是索性放任二人打架,為的是宣泄心中抑郁的情緒。

  換作以往,楚云定會出言責備甘寧幾句,提醒他以后講話要小心些,不可再胡言亂語。

  但此時此刻,他實在生不出這心思。

  二人是為自己所受的委屈而動起手來,甘寧更是替自己的不公待遇而言語冒失,以往征戰時,嘴能惹事的就是甘寧,違背軍令,自作主張的事也只有他敢干,但楚云始終未曾對他重罰,今日可見這小子也知道楚云一直以來對他的照顧。

  而吳塵心中的憋屈程度,興許比甘寧更甚,但他清楚自己的身份,唯有壓抑真心,在甘寧等人面前做出表率,哪怕心底認同甘寧的說法,也要阻止甘寧將這種言語說出口,以免傳出去,給自己,給大家,給楚云帶來殺身之禍。

  真相并非如此,曹操對楚云的倚重,以及他身處高位的心酸無奈,楚云一清二楚,但這復雜交錯的背后真相,楚云無法告知眾位弟兄。

  否則本已麻痹大意,以為自己陰謀得逞的漢室群臣們,又會提起警惕,再度將注意力轉移到楚云的身上,曹操苦心經營的布局,也就白費了。

  按說即將被撤去軍職的楚云,兩日后就不再是羽林諸將的上司,但眾將依舊齊心來到楚云府上,在如此敏感,群臣皆以為楚云失寵的情況下,眾人理應唯恐與楚云撇清關系。

  但眾將毅然決然地選擇在眾目睽睽下,來到楚云府上登門拜訪,這一冒險行徑,已表明他們的立場。

  無論楚云是輝煌還是落魄,弟兄們都堅定地奉你為主,這份心意,永不變故!

  唯有在胸口流淌遍布全身的暖意,楚云欣慰地將兩只手分別搭在甘寧與吳塵的肩上。

  “兄弟們……”說到動情處,楚云不能自已地感激道:“謝謝你們,你們倆,還有在座的各位,都是我楚云的好兄弟!”

  “中郎將!”

  “中郎將……”

  眾將紛紛低下一向高傲的頭顱,一齊向楚云啜泣著跪拜。

  “好啦好啦。”楚云沒想到這些平日里的鐵血男兒,也會有軟弱的一面,安慰道:“兄弟們,我最后一次以羽林中郎將的身份,命令你們,答應我一件事。”

  “請中郎將吩咐!”眾人再次異口同聲應道。

  “接任我職位的,是我師兄,也就是司空的大公子曹昂,我希望你們從此以后,能像效忠于我一樣,對師兄盡忠職守,他的每一個命令,萬萬不可陽奉陰違!”

  了解楚云與曹昂深情厚誼的眾將齊聲道:“我等遵命!”

  “好,如此,我也就放心了。”說著,楚云帶頭率先站起身,輕松地吐出一口濁氣,笑道:“好了,今夜難得弟兄們齊聚一堂,不如我做東,在府上擺宴慶賀,咱們今夜只喝酒,不談公事!”

  本來大伙憋了一肚子氣,哪里還有心情慶祝,再者在他們看來,楚云受盡委屈,也沒什么值得慶幸的高興事。

  不過眾人見楚云始終風輕云淡,榮辱不驚,也就被感染得紛紛釋然。

  中郎將的才能有多可怕,外人不知道,他們身為自家兄弟,還能不知道?

  眼下因那些下作群臣進讒言,司空一時不察而刻意疏遠,保不齊哪天司空良心發現,不但給中郎將官復原職,興許還要再連升三級表示歉意,也說不定。

  今朝有酒今朝醉,弟兄們不愿掃了楚云的興致,便跟著鼓起笑臉,在楚府上盡情飲酒慶賀。

  “兄弟們,移步大堂,走著!”

  如楚云所要求的,眾人只談以往軍旅生涯中的趣事,對來日楚云何去何從一事閉口不談,酒過三巡,弟兄們言語上愈發放得開,吳塵與甘寧二人之間那本就算不上隔閡間隙的一點小小不快,很快就煙消云散。

  說到某位弟兄的糗事,比如突然遭遇敵襲,情急之下忘記穿褲子,直接套上盔甲,被旁人撞見等,逗得眾人哄堂大笑。

  更讓大家歡喜的是,酒宴行進至一般,兩位不請自來的客人,更是為宴席增添了幾分熱鬧的氣息。

  “老爺,有兩位將軍在府外候著,說是要見您。”負責夜間看守大門的小廝一路小跑來到楚云面前,又不忍擾壞眾人的興致,只得悄聲匯報道。

  “他們可有報姓名?”

  “有,張遼,高順!”

  楚云頓時大喜過望,囑咐道:“快請!”

  沒過多久,兩道孔武健壯的身影就出現在楚云等人的面前。

  “喲!二位將軍,多日不見,風采依舊啊!”瞧見身穿錦衣華服的張遼、高順,楚云開懷大笑,主動打起招呼。

  “中郎將……您這是……?”張遼、高順二人大感意外地看著楚云以及其他羽林諸將,他們收到楚云被罷黜的消息,本想一同前來慰問,不曾想楚云此時居然還有心思大宴賓客,難道傳聞有假?楚云的軍職將會不降反升……?

  楚云張開雙臂,豪邁道:“這不是明擺著嗎!擺宴慶賀我平安歸來啊!二位將軍不嫌棄的話,就坐下一起吧?”

  一旁的甘寧見楚云發話,當下將兩杯干凈的酒樽倒滿,遞到還在發愣的二人面前,邀請道:“來,兩位兄弟,喝!”

  張遼、高順與羽林諸將的關系算是相當和睦,雖不及羽林內部這般親如兄弟,也遠比跟其他曹營舊將親近得多。

  其實,二人的來意,就算不說,在場的楚云,包括羽林諸將,都一清二楚。

  昔日楚云對他們二人有饒命、提攜之恩,若非楚云,他們二人此刻還在呂布手下屈辱地替庸主賣命。

  能在這楚云“落難失寵”的敏感時期,不避嫌地通報姓名登門拜訪,已足夠說明二人的品性、立場。

  見張遼、高順還是沒反應過來,楚云解釋道:“二位將軍的心意,我已知曉,大家彼此心照不宣就好,今夜此宴,我與眾兄弟把酒言歡,只談風月,不談公事,二位若是把我,把我身后的弟兄們也當兄弟看,就請留下共飲,若是不愿,我也不會強留,小王!送客!”

  見楚云把話說得這般清楚明白,本是抱著對可能失意的楚云好言安慰,才冒險前來的張遼、高順二人心領神會,二話不說接過甘寧遞來的酒樽,將各自樽中美酒痛快地一飲而盡!

  “好!”

  “好酒量!”

  叫好聲接連不斷,楚云招呼著二人坐下,又吩咐道:“小王,去再準備兩副碗箸!”

  這一夜,曾并肩馳騁沙場的弟兄們開懷暢飲,將一切煩惱暫時遺忘,直至子時,仍未盡興,楚云見難得如此,想到反正府上東廂房間都空著,索性留眾兄弟在府上住宿一宿,免得這醉酒走夜路,發生什么意外。

  果然,府上倒是一夜無事,但楚云沒想到的是,第二天清醒時,自己就要面臨另一個天大的麻煩。

我在曹營當倉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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