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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 敲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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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張繡將軍與文和先生來穰城后,叔父他老人家便始終掛念著二位,還時常提起對二位的思念,時間久了,我這個做侄子的便心血來潮,替他老人家來探望一下二位,回頭也好向替二位向他老人家報個平安。”

  楚云用最真摯的表情說出連自己都不會相信的謊話。

  意料之中的是,張繡和賈詡也露出“你說的話我們一個標點符號都不信”的表情。

  興許是和曹操、郭嘉相處得久了,楚云的臉皮也逐漸變得該厚就厚實起來,哪怕睜著眼說瞎話,也臉不紅氣不喘。

  沒人說話一時之間氣氛愈發尷尬,最后還是賈詡干咳一聲,打起圓場道:“哈,多謝司空與太子太傅掛念,在下與張繡將軍一向安好,一心為司空鎮守穰城,北拒劉表!”

  楚云沒想到賈詡一見面就急著向自己表忠心,笑道:“二位放心,我定會一字不落地向叔父轉告清楚。”

  “多謝太子太傅!”回過神來的張繡趕緊道。

  賈詡趁機抱著提醒張繡的目的,笑道:“太子太傅,張繡將軍與我早已備好酒宴,為太子太傅您接風洗塵。”

  這才反應過來張繡趕緊伸長手,向楚云道:“太子太傅!這邊兒請!”

  “多謝二位盛意拳拳,楚某不勝感激。”吃人嘴短,此行又是難免要為難這兩位,想到這兒,楚云也就對二位格外客氣了幾分。

  穰城是一座小城,盡管地理位置對朝廷而言極其重要,近乎等同于許都北方的門戶,但遠比不上許都那般繁榮昌盛,穿過略顯蕭條冷清的街道,楚云在張繡、賈詡二人的引領下,一路走近穰城縣府大門。

  一進門,酒香與菜香便撲面而至,楚云的鼻子一向靈光,當即贊道:“這杜康酒香氣撲鼻,只是嗅到,便如此沁人心脾,恐怕有些年頭了,楚某不請自來,還讓二位如此破費,真是過意不去啊!”

  已經進入狀態的張繡,這時候跟楚云虛與委蛇已不再生硬,反應很快地回答道:“太子太傅的嗅覺當真了得!正是在下藏了數年之久的杜康酒!我聽聞司空也對杜康酒頗為喜愛,此次太子太傅走時,不妨捎上個十壇八壇,與司空共謀一醉!”

  “這……這怎么好意思呢?”

  楚云心想,我可是來坑你們,來找你們麻煩的,要是好拿你們的東西,雖說這臉皮是修煉得越來越厚,但要做到這個份上,還是有些不適應的。

  “美酒本就該贈與英雄,若論當世英雄,有誰配與司空比肩?若論少年英雄,又有誰人能出太子太傅其右?”賈詡見縫插針,在恰當的時機抓住機會,巧妙地拍了一通楚云的馬屁。

  “文和先生說得秒!妙極!”張繡請楚云、賈詡入座后,一邊稱贊著賈詡的妙語連珠,一邊親自為二人斟酒,并舉杯道:“為太子太傅大駕光臨,干!”

  來者是客,楚云不好掃二人的興致,也就跟著舉杯道了一聲:“干!”

  酒過三巡,菜沒動幾口,張繡就先按捺不住,試探著向楚云問道:“太子太傅,您公務繁忙,要教導數位公子,讓您親自來此探望我們兩個罪臣,實在是讓我等受寵若驚啊……”

  張繡這話,一來是將自己的姿態擺得很低,強調自己曾身為一城之主替劉表看大門,與曹操作對的“罪過”,同時也在嘗試著向楚云請教此番前來穰城的真正目的。

  賈詡眉頭微皺,雖然感覺張繡這么早就開始試探楚云此行的用意,實在太過草率,卻也同樣豎起耳朵,專心等待著楚云的回答。

  見二人過分緊張,楚云明白他們的身份比普通降將、降臣還要尷尬,會這般敏感多慮也在情理之中,便順勢鬼魅般地一笑,道:“既然二位好奇,念在二位對我如此熱情好客的份上,我也不妨跟二位說兩句實話。”

  果然,楚云這么一說,二人頓時下意識地一同屏住呼吸,期待著楚云的下文。

  見節奏完全被自己所掌控,楚云繼續道:“其實啊,我是奉叔父之命,來請張繡將軍幫個忙。”

  “我……?”張繡吃了一驚,呆楞著問道:“末將有什么能幫得上司空的地方?如若有,請太子太傅盡管開口,末將定當全力以赴,助司空一臂之力。”

  看來賈詡事先應該警告過張繡,無論楚云說什么,都以表忠心最為優先,不要做出任何會引起楚云質疑二人忠誠度的行為。

  見張繡上套,楚云心中暗喜,表面漠然問道:“張繡將軍刺眼當真?”

  “豈敢誆騙太子太傅?!”張繡還以為自己的真誠打動了楚云,心中也跟著一陣竊喜。

  “嗯,那好。”楚云點了點頭,道:“聽聞張繡將軍近日來,擴充了兩千精騎,不知是捕風捉影的流言,還是確有其事啊?”

  張繡一下子就感覺渾身上下哪里都不自在,本就不沉的醉意更是瞬間清醒了幾分,他望著楚云那清澈的眼神,握著酒杯的手卻在不住顫抖。

  一旁的賈詡同樣是魂不守舍了好一會兒,才替慌了神的張繡接過話,承認道:“回稟太子太傅,這并非流言,而是事實。”

  其實曹操早有言在先,穰城一切軍政事務交由張繡與賈詡二人打理,也就是說,擴充軍備這事本來就在他們二人被允許的范圍之內,并沒有什么問題。

  這件事的敏感之處,就在于擴充的不但是騎兵,數量還足足有兩千之多。

  精騎無論是要招募有騎術基礎的士兵,還是騎兵所需要的馬上長桿兵器、韁繩、馬籠等馬具,都是很難大量獲取的珍貴物資。

  而最稀有珍貴的物資,還要數戰馬。

  許都從未給穰城撥調過一匹戰馬,那這足夠武裝兩千精騎的兩千匹戰馬,又是從何而來?

  稍微一想,以楚云的機智,自是能夠發覺其中并不簡單。

  楚云曾在穿越前聽過某段野史,說這張繡身為涼州武威人,在金城與當地的馬販,有著不為人知的親近關系,正是依靠著這份關系,他昔日才能以這特殊渠道購買上等的西涼駿馬,以此擴充精騎數量,在宛城稱雄一時。

  先前楚云總覺得這不過是段野史,可信度不高,也從來沒在過,此次恰逢曹操缺馬,他就自然而然地想起這段野史來,經過一番調查,得知自打張繡來了穰城,不知為何又能組建起一支規模不小的精騎部隊,這就讓楚云對這段野史的可信度產生了改觀,決定親自來一探究竟。

  見賈詡這般痛快地承認,楚云心中更喜,表面上不動聲色地微微點頭,乘勝追擊道:“據我所知,這朝廷近日來,從不曾向穰城撥調過一匹戰馬,卻不知張繡將軍是從何處弄來如此多的戰馬,供將士們騎乘?”

  楚云如此直接的詢問,讓張繡與賈詡都嗅到一絲危險的氣息。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連一向沉穩多謀的賈詡,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楚云知道二人的為難之處,覺得這壓力已經給到他們二人身上,也該讓他們緩口氣,便突然笑了笑,又道:“二位不必緊張,在下也只是好奇才隨口一問,軍務本就不在我的管轄范圍之內,二位若是覺得為難,這個話題就此揭過,來,咱們繼續喝!”

  說著,楚云還裝腔作勢的舉起杯子,仿佛當真要將這話題一掠而過似的。

  然而張繡、賈詡可不是傻子,任誰都看得出他不過給二人一個臺階下。

  賈詡更是忍不住在心里暗罵一句:“你口口聲聲說你是文官,可你是曹操的侄子,這事我們要是不跟你解釋清楚,回頭你還不跟曹操打小報告,到時候曹操對我們起了疑心,我們在穰城還有能安生日子過嗎?”

  想到這,賈詡只能壯士斷腕般一咬牙,挺身承認道:“太子太傅這是哪里的話?在下與張繡將軍,斷然不敢欺瞞您任何事。”

  說著,他向張繡投遞去一個眼神,示意張繡既然已經瞞不住,索性痛快承認,免得越是拖延越是引起楚云不必要的猜疑。

  張繡也意識到不能再遮掩下去,只得老實承認道:“不敢欺瞞太子太傅,末將在金城有一結義兄弟,他家世代在金城經營著最大的馬場,近年來雖天各一方數年難見一面,但我們兄弟間情深義重,他也一直以低價定期賣給末將一些品質優良的戰馬……”

  之前,張繡本想將此事向曹操交代,以換取曹操的信任和諒解,但賈詡覺得應該將此事作為“殺手锏”留一手,帶日后曹操若有卸磨殺驢之意,或對他們二人心生不滿,再以此作為籌碼,重新換取曹操的信任。

  沒想到的是,楚云心思如此縝密,竟能通過一些細枝末節的情報,查到這一步,未免楚云在得不到真相的情況下回去向曹操亂嚼舌根,他們二人如今只能向楚云全盤托出。

  “原來如此,想不到張繡將軍竟有這般了得的兄弟,真是羨煞楚某啊!”楚云說著,佯裝平靜地自飲自酌一杯。

  楚云如此淡泊的反應,反而引得張繡、賈詡二人更為驚異。

  這么大的事他們瞞著曹操不上報,向來屁股坐在曹氏那一邊的楚云,居然沒有對二人講出一句斥責之言,這讓張繡、賈詡二人感到相當難以置信!

  見二人都用奇怪的眼神望著自己,楚云這才“噗嗤”一笑,向二人攤牌道:“好吧,實不相瞞,二位,我此番前來,就是替叔父走一趟,想請張繡將軍,幫個忙。”

  聰慧機敏如賈詡,自然是已經猜到楚云的目的,便拱手低頭問道:“太子太傅可是急需戰馬?”

  “文和先生果然機智過人,正是。”

  說著,楚云還大方地將事情的經過原委告知二人。

  這等重要情報本不該隨便透露給別人,尤其是身份敏感的張繡、賈詡二人。

  但楚云心里清楚,他們二人現在是一心一意只想跟著曹操混,就算張繡哪天腦子壞了想不開,有賈詡在也會及時阻止他做蠢事。

  故而不必擔心他們二人會再起反叛之心,而為了讓他們乖乖合作,楚云也打算多少跟他們套些近乎,給他們點兒好處。

  “原來如此,這張燕當真是胃口不小,一開口就是兩千匹戰馬!”聽聞事情的經過后,經常做戰馬生意的張繡自是情不自禁地感慨道。

  賈詡先前擔心楚云此行是奉曹操之命,特地來找他們二人的麻煩,現在看來楚云只是為了解決戰馬稀缺一時來穰城,對他們二人而言,反而是一件好事。

  因為這不但是一個為朝廷立功的機會,也是一個結交楚云抹去先前不愉快的好機會。

  若是順利幫助楚云湊夠一千匹駿馬回去交差,楚云定然對二人心懷感激,曹操得知這一結果后,楚云再適當地替他們二人美言幾句,曹操心情愉悅之下,說不定就能釋懷先前宛城之戰他們二人的所作所為。

  而對張繡、賈詡而言,消除他們二人與曹操之間的隔閡,是至關重要的。

  “太子太傅希望我們怎么配合,請盡管吩咐。”

  想到這背后隱藏的巨大好處,賈詡向張繡使了個眼色,便擅自做主問道。

  張繡對賈詡早已是深信不疑,因此也沒攔著,反而附和道:“文和先生的意思,也是末將的意思,太子太傅有什么需求,盡管開口就是。”

  楚云本是打算狠狠宰他們二人一把,但轉念一想他們倆現在寄人籬下,整日過著擔驚受怕的日子,也多少有點可憐,雖說是他們咎由自取,但一想宅心仁厚的楚云,還是難免動了些許惻隱之心。

  “既然二位把話說到這份上,我就直說了。”楚云將杯中余下的酒水一飲而盡,道:“兩千匹戰馬,文若先生想辦法湊五百匹,軍師祭酒也想辦法湊五百匹,至于剩下的一千匹嘛……”

  “恐怕就要仰仗張繡將軍與文和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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