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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驚心動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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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許都  因思念長子心切而久久難以入眠的曹操,正孤獨地坐在床榻上,挑燈夜讀著能倒背如流的書籍。

  門外的一陣急促敲門聲,打斷了曹操的思緒,也給他帶來一絲希望。

  “司空,在下段芝,有事稟報!”門外一陣渾厚的男子聲音響起。

  “進來吧。”曹操一聲令下,負責守衛房門的幾位持戟衛士才將交叉在門前的戰戟收回,放段芝入內。

  段芝一進門,就朝著放下竹簡,注視著自己的曹操屈膝行禮道:“拜見司空!”

  “可是有什么發現?還是有子脩的消息?速速道來!”一向冷靜的曹操也難得地沉不住氣催促道。

  “稟司空,眼下并無大公子的消息,但是卑職在執行監視任務時,得知了一見重要情報。”

  “有話快說!”曹操有些不耐煩地皺眉道。

  “司空,昨日正午,中郎將與其麾下諸將于自家府邸中大肆擺宴慶賀,今夜更是命其麾下諸將,率羽林騎們與他一同趁夜出城,在這等特殊事件出城,中郎將恐怕心懷不軌啊……”

  這位名叫段芝的中年男子,在匯報此訊息時,不斷用他那雙賊眉雙眼仰視著曹操的神情變化,大抵在揣測上意。

  聽聞此尋的曹操臉上,先是不見任何表情,冷聲問道:“誰讓你去監視楚云的?”

  本以為曹操會大發雷霆的段芝,沒想到曹操會問出這樣一句話來。

  段芝愣神之際,曹操見他沒什么反應,再次問道:“我給你下達的命令,是去監視荀彧、荀攸叔侄,何時說過讓你去監視楚云?”

  “這……卑職……卑職是碰巧經過中郎將府邸,就順便稍作打探……”段芝立刻意識到自己犯了多么嚴重的錯誤,嚇得他伏身在地,顫抖連連,就連舌頭也變得不利索起來。

  “呵……順便?段芝,你膽子不小,竟違逆我令!”曹操臉色驟變,怒氣沖沖地一巴掌拍在竹簡上,發出“啪嗒”一聲清響。

  “司空饒命!司空饒命!卑職再也不敢了!”意識到曹操言語中那股凜然的殺氣,段芝更加意識到自己捅了大簍子,唯有馬上跪地求饒,期望得到曹操的寬恕。

  “來人!”曹操無視在地上像狗一樣搖尾乞憐的段芝,厲聲大喝。

  隨著幾位持戟衛士推門而入,曹操不耐煩地陰聲擺手道:“拖出去,砍了!”

  任由涕淚交加的段芝像一灘爛泥似的被拖出門外,一聲殺豬般的處決聲,總算讓曹操煩躁的情緒得到了少許釋放。

  此事并不復雜,這段芝本是曹操任用已久之人,平日負責替曹操打探許都內的情況,監視一些被曹操懷疑的官員。

  此次他自作主張監視楚云,并將監視到的結果第一時間來匯報曹操,是聽信傳聞后自以為楚云與曹操間隙橫生,曹操對楚云看不順眼,所以帶著這些獨家消息來向曹操邀功請賞。

  然而他做夢也想不到,曹操與楚云的“不睦”,不過是做給外人看的一場戲,曹操絕不允許有人窺探楚云的隱私,更何況是打著他的旗號做這種事。

  萬一這事被楚云察覺,必定影響他們叔侄之間的感情,這是曹操最不愿看到的。

  單論這一件事,就已經犯了曹操的禁忌,再加上此人沒有按照自己的指使去監視荀彧、荀攸,說不定他已經被荀氏收買。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對這種要替自己干臟活的敏感之人,曹操既然對他產生信任危機,就唯有殺之后快,以除后患。

  而對于楚云的忠誠,曹操早就抱著百分之二百的絕對信任,哪怕是聽聞楚云未曾前來向自己征求同意,就擅自領兵出城,也沒有絲毫的質疑。

  甚至,曹操還隱約猜到,楚云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楚云此舉與曹昂失蹤有關。

  “云兒,這次叔父又只能將全部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

  看著城墻之上連成一片的火光,楚云的眉頭越皺越深,他在一時片刻也想不出有什么能解決這種麻煩的辦法。

  要摸黑爬上城墻,在火光的照耀下不被城墻上這些敵軍發現,可能性已經是微乎其微。

  就算能在陰影處成功摸上城墻,也難以不發出任何聲音的情況下,一瞬間將所有全神貫注于巡邏的叛軍全部干掉。

  雖然跟隨甘寧前來的都是他最親近、身手最矯健的好手,但也絕非每個人都能做到悄無聲息地刺殺敵軍。

  況且就算成功一口氣講這些敵軍都清理干凈,城內負責巡邏的敵軍,恐怕也會注意到城墻上的異動。

  失算了,楚云這一次徹底低估了這些叛軍對昨日丟失曹昂這位至關重要人質的重視。

  為確保萬無一失,楚云只得神情異常凝重地向甘寧、許褚道:“你們倆先跟我爬上去!看看情況,下面的人待命,看我們手勢伺機而動!”

  盡管是個沒有辦法的辦法,但也只能盡力一試。

  甘寧、許褚二人點頭應下,三人小心地將鉤爪在手中如螺旋槳般轉動幾圈,向上用力一拋,最終定格在城墻間的縫隙之上。

  三人各自用力拉動著鉤爪,在確認鉤爪固定得很牢固后,才放心地各自開始向上攀爬。

  幸好過去平日閑暇無事時,楚云曾要求甘寧將他這拿手好戲教給羽林諸將,就連他自己也曾為學這門技術下了不少苦功,今日總算到了拿出手來用的時候,卻不曾想第一次施展就肩負著如此重大的使命。

  汝南城墻在歷經數次戰役后,不復往日堅實,高度也不比其他大城,但攀爬起來還是費了一番功夫,尤其是上面上百位提著火把四處移動的衛兵,哪怕他們不曾注意到楚云等人,但依舊給他們施加了無形的壓力。

  而三人一旦失手,或者繩索、鉤爪出了什么意外,恐怕下場只有自這城墻中間跌落而下,摔得粉身碎骨。

  咬牙堅持著繼續攀爬,直至接近即將被衛兵火光所照耀的城墻部分,三人無聲而默契地幾乎同時停手。

  楚云向甘寧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先上去,視情況行動。

  心領神會地甘寧沖楚云微微點頭,便再次試探鉤爪的堅固程度,并巧妙地避開未曾被火光籠罩的陰影處,費去不少心思,終于爬上城墻。

  甘寧眼睛先大致一掃,找到被羅列堆放著的幾個用來裝納武器、箭矢等軍械的大箱子,并趁無人主意時,一個箭步躥到那些大箱子的背后,進入不會被巡邏叛軍發現的視覺死角。

  接著,甘寧開始時不時探頭觀察城門上具體的防備情況。

  汝南的城墻窄而長,因而兵力上的分布也極為松散,楚云、甘寧以及許褚三人攀登的這一塊,大概被分配了十五個左右的巡邏叛軍,他們五人一隊,在這片區域來回巡視,每個五分鐘,就會進行一次交接。

  也就是說,如果有任何一個小隊遭到突襲,那么最長不超過五分鐘,就會被其他兩隊察覺,一旦他們注意到異樣,恐怕會第一時間報告給其他叛軍,很快消息會傳遍整個城墻,甚至進而傳達給整座汝南城。

  了解到這一情況的甘寧,迅速順著鉤鎖返回楚云、許褚所在的位置。

  三人再次心有靈犀地一同向下爬了一陣,直到方便用言語交流的安全位置。

  甘寧搖搖頭,將上面的情況如實匯報給楚云。

  “這么看來,我們必須先一次性干掉一個小隊,再想辦法在短時間內一口氣干掉其他兩個小隊。”楚云嘆了口氣,心中生出無形的巨大壓力。

  甘寧、許褚二人一臉苦澀地同時點頭。

  猶豫也于事無補,楚云果斷向甘寧下令道:“帶上兩個你最信得過的好手,咱們五個一起上去,看我的眼色抓一隊落單的同時下手,務必爭取不發出任何聲音的前提下,瞬間干掉他們!”

  甘寧嘆息一聲,盯著楚云嚴肅地道:“中郎將,有件事,請你答應。”

  “你說。”這種時候,甘寧要講的事一定極為重要,楚云故而打算認真地傾聽。

  “如果,我是說如果……”甘寧兩眼閃爍著堅定之色,注視著楚云繼續道:“咱們之中有任何人失手,請中郎將帶其他人順著鉤鎖迅速滑下去,我來為大家爭取時間,不讓任何敵人靠近繩索。”

  如果發生意外,在無人阻攔的前提下,讓敵軍靠近繩索,當楚云等人撤退時,敵人只需將固定在城頭上的鉤鎖移開,楚云等人就會摔下城墻,難逃一死。

  然而,若真如甘寧所言,那么留在城頭上負責斷后的人,同樣是寡不敵眾,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此時不是為此爭論不休的時候,見甘寧似乎已經做好犧牲自己的心理準備,楚云唯有笑道:“還是盡量不出任何意外的好,但這次聽你的,如果有特殊情況需要撤離,由你斷后。”

  說著,楚云還看向許褚,特意警告道:“仲康,聽清楚我的話了嗎?”

  本來心想萬一出事,要留下和甘寧同生共死的許褚,見自己的心思被楚云看穿,老臉一紅,支吾道:“清……清楚了……”

  “好,興霸,下去選人,然后動手!”情況刻不容緩,鉤爪未必能長時間保持穩定,考慮到耽誤的時間越長,風險越大,楚云選擇立刻行動。

  之后五人以先前甘寧采取的方法,慎重地繞過火光的覆蓋范圍,自陰影處一路摸上城墻,并在甘寧的帶路下,躲到那一堆軍械箱的后面。

  “他娘的,這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老子在太守府跑跑腿就能吃香喝辣,現在淪落到晨昏顛倒替人守大門!”一位打頭的衛兵率領其他四位袍澤高舉火把,漫不經心地朝楚云等人倚靠著的軍械箱走來。

  “別抱怨了老王,抱怨也沒用!這上頭也不知是發了什么瘋,莫名其妙地逼著咱們參軍不說,有些弟兄昨日還跟來路不明的敵軍打了一仗!要我說啊,咱們沒被派到戰場上送死,就該偷著樂啦!”另一位巡邏兵寬慰著身前那位“老王”說道。

  “老李說得對,我還聽說啊,城內的大牢里,似乎關著什么重要犯人,好像是朝廷來的大官!”

  “小周啊,管好你那張嘴別亂說話!太守是司空欽命的官員,朝廷來的大官怎么會被關在咱們汝南的監牢里,這話要是傳出去,還不得治你一個褻瀆朝廷命官之罪!”

  “你以為我是胡說?告訴你,這些都是前兩天負責看管犯人的老劉親口對我說的!他還說,太守大人早就被孫家、馮家逼得一起對抗朝廷!周圍郡縣的兵馬也湊到一起,否則你以為,咱們汝南城里哪冒出來這么多兵馬!”

  “太守他們要對抗朝廷?!那咱們豈不是也成了反賊?!”

  “老李你要死啊!小聲點……!”

  先前子時剛過,巡邏敵軍們還能打起精神一絲不茍地巡視情況,但午夜時分一分一秒的推移,衛兵們漸露疲態,除了白天曾睡過覺的“老王”以外,其余四人沒過多久,就已是哈欠連連,又是揉眼又是伸懶腰,不復先前的全神戒備。

  在此期間楚云多次阻止打算動手的甘寧等人,在漫長的等待過后,楚云見時機成熟,終于當機立斷地下令動手。

  一個簡單的擺手,五人動如脫兔,迅捷而利落地同時以靜匿的步伐湊近已沒力氣相互抱怨的這一隊衛兵。

  各自選好目標,手腳麻利取出藏在懷中的鋒利匕首,以一手捂著對方口鼻,一手劃破對方喉嚨的方式,極為干脆地同時將五人一并放倒。

  這只是完成第一步,不敢有絲毫松懈的楚云等人,迅速按照楚云的指使,接過他們手中的火把,并快速換好他們身上的盔甲,完成偽裝同時將這些尸體搬運到先前五人藏身的軍械箱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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