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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1 最關注的是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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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約翰·馬丁尼斯的本職工作是位教授,在加入谷歌之前便已經開始做量子計算機硬件的研究,當時的研究經費主要來自于公立大學的撥款。

  公家的研究經費大半時候都是不夠的。

  大概也就是這個原因,約翰·馬丁尼斯才會答應加入谷歌。

  原因就是谷歌有錢。

  科學家可以對生活物質方面的要求放得低些,但是那些用來做試驗的儀器,實驗室制備的工業設施,納米級的觀察、加工設備卻太貴了。

  明明是實現同樣功能的實驗室設備,老款的跟新款的,世界一流的跟二流廠商生產出來的,很多時候可以說根本是兩種不同的設備。

  就拿簡單的示波器來說,老款可能示數讀不準,波形數據數據轉瞬即逝,為了研究一個波形,要么一遍遍重復,要么用手機拍照;而多通道高精度示波器隨便選,數據烤屏,直接自帶截圖,數據直接存為excel模式,u盤一插,想怎么分析怎么分析。

  更別提要求精度更高的納米級加工制備設備了。

  所以約翰·馬丁尼斯選擇帶著整個團隊加入了谷歌,當然他很多學生并不是第一批加入的,而是等到博士畢業之后才加入到谷歌的大家庭。

  對于一個極有能力的科學家而言,約翰跟谷歌相互成就。

  如果沒有約翰·馬丁尼斯,谷歌也不可能在去年的發布會上展示他們的量子電腦。

  但很顯然,雖然約翰·馬丁尼斯最終決定為金錢折腰,但作為一個純粹的科研人,他并不打算因為金主的壓力,就背棄科研的態度。

  這顯然也不是桑達爾·皮查伊想要的態度。

  “我病不認同您的說法,馬丁尼斯先生。要知道華夏人進入這個領域可比我們更晚,但是他們現在卻有追上我們的可能。”谷歌總裁當即反駁道。

  “這能說明什么嗎?”約翰·馬丁尼斯詫異的看著桑達爾·皮查伊反問道。

  “這還不夠說明很多東西嗎?”桑達爾要怒了。

  “不不不,這什么都說明不了。量子計算機的發展規律,是根據我們對于量子微觀世界的理解推進的,簡而言之,我們對量子圍觀世界的理解越深,通用量子計算機的完成度就會越高,能力就會越強,這跟大家對這個方面研究時間的長短有一定關系。但要知道很多時候世界巨變只在于天才的靈光一閃。”

  約翰·馬丁尼斯攤了攤手,表達了自己的觀點。

  意思也很明確,我現在靈光有限,所以沒法給你保證幾個月后讓谷歌的量子計算機變得性能更強悍,至于華夏人為什么能有大成就,那是因為人家有靈感,比不過就是比不過,大哥我并不覺得丟人。

  這讓桑達爾·皮查伊很懊惱。

  “約翰,很遺憾聽到你這么說,但請你認清楚現實,這已經不僅僅是科研,你可以把這看成一次戰爭!是的,就是戰爭!所以谷歌必須在八個月后拿出更具有說服力的成果。”

  作為一位管理一直很平和的總裁,桑達爾大概率是被暢享科技,不,是現在的宇馨科技壓得有些透不過氣了。

  在放棄了安卓跟谷歌自研操作系統fuchsia之后,如果還要放棄量子計算機,這也意味著之前十多年里,谷歌投資最多的幾個羨慕全部以失敗告終。

  這也意味著谷歌一直以來針對未來的布局,大半都成了笑話。

  想到阿法狗出世時的風光,桑達爾·皮查伊還真沒法接受現在的失敗。

  “那么很抱歉,皮查伊先生,如果您一定要這樣要求的話,我只能很遺憾的提出辭職。”約翰攤了攤手,開口道。

  “辭職?”桑達爾·皮查伊愣了,隨后目光看向整個量子計算機項目的負責者艾斯林格。

  好吧,這位整體項目負責人一直沒有表態,也沒有吭聲。

  不過桑達爾·皮查伊大概了解,雖然約翰·馬丁尼斯是艾斯林格提出建議并親自邀請加入谷歌的,但是六年下來,兩人現在的關系似乎并不是很融洽。

  這也能理解。

  距離產生美并不是開玩笑的。

  沒有天天朝夕相處時,大概會有惺惺相惜的情愫,但是天天低頭不見抬頭見,加上有本事的人大都有個性,磨合的不好有摩擦那也是正常的。

  這其實跟人類的夫妻制度沒啥區別。

  戀愛時能看到的都是對方的優點,只顧著你儂我儂,濃情蜜意,結婚幾年后發現原來這人其實全身上下都是缺點,小仙女原來也是要上廁所的,還特別臭;小奶狗原來兩天不洗腳,襪子也能成為生化武器,什么愛情什么荷爾蒙漸漸都趁了浮云。

  同床共枕造成的熟悉成了激情最大的障礙,矛盾不可避免的出現。

  如果起碼有一方性格寬容,有海納百川的胸懷,還是能相敬相愛過下去的,但如果雙方都很強勢,都特別有個性,一年紙婚,七年之癢,大概率會出現。

  而現在艾斯林格跟約翰已經合作整整六年了,很顯然兩人還都是那種極有性格的科研者,平日里分歧就不少,到了這種壓力倍增的時候,矛盾突然爆發出來也不會太奇怪。

  然而偏偏在這個節點,約翰·馬丁尼斯的辭職要求只讓桑達爾感覺頭疼。

  約翰突然辭職,他到哪在找一個對量子計算機硬件特別熟悉的領導者?

  就在桑達爾糾結的時候,一直沉默的艾斯林格開口了:“約翰,兩個問題,你的辭職申請是認真的嗎?辭職是你個人意見還是團隊意見?”

  “我不代表任何人,僅只代表我自己。團隊里如果要繼續呆在谷歌,自然遵從他們的意見。另外辭職申請我很認真,我從不會承諾我做不到的事情。”約翰·馬丁尼斯淡然說道。

  艾斯林格問完之后,便閉口不言。

  但是表達的態度已經很明顯。

  只要約翰·馬丁尼斯不是拉著整個團隊一起走,問題不大。

  當然像約翰這種地位的技術高管辭職申請是否批復最終還是桑達爾需要考慮的問題。

  “好吧!約翰先生,我接受你的辭職,但你還是需要正式提交一份辭職報告。甚至可能需要跟公司”桑達爾快刀斬亂麻的說道。

  谷歌已經耽誤不起了。

  如果宇馨科技真的能在八個月后拿出真正的通用型量子計算機,又或者只是展現出的能力遠超谷歌的量子計算機,那么這個投資了數年的項目很可能在董事會的干預下直接夭折。

  這是桑達爾·皮查伊最不愿意看到的。

  跟整體項目比起來,只是走掉一個對項目不抱有樂觀態度的負責人,而不是帶走整個團隊的話,問題并不算大。如果有充足的時間,桑達爾絕對會深情挽留對方。

  “我當然知道流程,那么接下來的事情我沒有必要參與討論了,告辭!”

  約翰·馬丁尼斯干脆的轉身離開了桑達爾的辦公室。

  當辦公室大門被重重的關上,桑達爾·皮查伊目光凝重的看向艾斯林格。

  現在好了,不存在權責分離的情況了。

  壓力將成為最優質的動力之源。

  “那么艾斯林格先生,你是量子計算機項目的負責人,現在告訴我,八個月之后公司需要你們的量子計算機項目能有長足進步,你懂嗎?”

  “是的,我很清楚這一點,皮查伊先生!”

  艾斯林格點了點頭說道,不答應也沒辦法,現在所有的壓力都在他身上。

  當然,現在的艾斯林格也已經沒有退路了。

  他比約翰看的更遠,心里很清楚,如果這次谷歌的量子計算機技術再次被華夏的技術強行壓過,對于所有大股東而言,都是不可接受的。

  到時候難受的可不止是他,甚至桑達爾·皮查伊都可能被問責。

  董事會大概率會對桑達爾·皮查伊的大局觀跟執行力產生懷疑情緒,沒辦法,大股東們接受公司每年投入數十億美元科研費用,是相信這些投入在未來能換來更豐厚的報答。

  如果這些投入接連換來失望,股東的情緒會非常不穩定。

  尤其是這些針對未來的布局現在已經跟谷歌的股價息息相關,三個多月前,谷歌發布會宣布已經掌握量子霸權的時候,股價連續大幅度上漲了三天,直到跟王宇飛打嘴仗,ibm的人還參與其中之后市場才逐漸冷靜下來。

  桑達爾更相信當八個月后,如果華夏人發布的量子計算機各方面都吊打谷歌的量子計算機,他們之前宣稱的量子霸權被競爭對手率先實現,那么谷歌的股價也必將會有極大幅度的暴跌。

  股價暴跌,股東的情緒自然不會太好。

  當所有人都需要一個替罪羊來發泄憤怒的時候,桑達爾覺得他絕對是最適合的那個,沒有之一。

  當然,不談股東的想法。

  如果谷歌面向未來的布局全部失敗,桑達爾自己也不太好意思繼續在谷歌的位置上發光發熱。

  “行吧,那你去吧!記得量子計算機項目不容有失!”

  桑達爾·皮查伊揮了揮手說道。

  響鼓不用重錘。

  “對了,我們需要給約翰準備一份競業協議嗎?”艾斯林格問道。

  “競業協議?”

  桑達爾·皮查伊想了想,腦海中浮現出剛剛這位馬丁尼斯先生固執的臉龐,隨后搖了搖頭說道:“不必了,我想回到圣塔芭芭拉繼續執教是他最好的選擇。”

  并不是桑達爾看不起約翰·馬丁尼斯。

  但簽訂競業協議,意味著谷歌要為這個讓人討厭的家伙支付一大筆錢,約定競業協議持續的時間越長,這筆錢也就需要越多。

  更別提這位物理學教授剛才自己也說了,他并不看好短期內能夠有重大收獲。

  他在谷歌這六年時間所有的研究成果,大都是屬于谷歌的知識產權,本就受到保護的。即便他跳槽到諸如ibm、微軟、英特爾這樣的企業,也根本不能使用在谷歌研究出的技術。

  更重要的是,不管是ibm、微軟還是英特爾又或者其他研究量子計算機的公司,雖然大家研究的都是量子電腦,但其實方向是完全不同的,實現的方式也不同。

  即便約翰跳槽到這些具有競爭力的公司,不說人家有沒有給這位大學教授的位置,即便有,人家也不可能推翻幾十上百億美元砸下去的成果,用另一種方式來實現量子計算機。

  就算真有些公司人傻錢多,不能使用在谷歌獲得專利,約翰·馬丁尼斯也不可能再造一臺跟谷歌一樣的量子超腦來。

  所以在桑達爾·皮查伊看來,約翰最終的選擇一定是回學校繼續當他的教授,并不構成商業方面的威脅,自然沒必要專門準備一份競業協議,浪費數千萬美元。

  “好的,我明白了,您說的沒錯,約翰絕對是個很棒的教授,但不一定是個好的伙伴。”艾斯林格給出了他中肯的判斷。

  很快,約翰·馬丁尼斯教授從谷歌辭職的消息在整個量子學界引起了軒然大波。

  這個情況在很多人看來非常難以理解。

  谷歌在幾個月前跟王宇飛打嘴炮的各種消息還在推特上掛著呢,結果自家量子電腦的首席硬件工程師突然辭職,谷歌高層還批了?這是幾個意思?

  要知道全世界的量子學家還真不算多,而約翰·馬丁尼斯可是其中的佼佼者,更是為谷歌的量子計算機奠定了基礎。

  這個時候突然離職,自然讓業界震動。

  怎么?

  谷歌感覺打不贏華夏人決定先放棄治療了?

  可惜的是谷歌跟約翰·馬丁尼斯都對這次離職事件避而不談。

  谷歌也只是發了一通聲明,表示從來沒有放棄量子計算機項目的想法,甚至近期還會加大投資才這個項目上,并早日確定谷歌在量子計算機商業化這一項目上的優勢地位。

  所以外界自然很難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

  至于約翰的好友,大都也是科學家,都屬于那種埋頭干活的人,即便從各種渠道知道了約翰的想法,也不會大張旗鼓的到處宣揚,究竟為什么離職也成了個謎一般的事件。

  消息很快便傳到了華夏,當然這種科學家離職的消息同樣只獲得了小范圍的關注。

  但這其中自然包含了宇馨科技量子智腦實驗室的同學們。

  畢竟大家都是同行,同行特別關注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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