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審評選結束。
西川省府的網站上，公布了入圍作品的名單。
陸離的參選作品“熊貓人”，豁然名列榜首，排名第一。
這個排序，說明陸離的作品，在評審員看來，是所有作品中最優秀的作品。
當然，初審的名次并不代表最終結果。
很多評選活動中，初選第一的作品，卻并不是最終勝出的作品。
因為初審只代表評審員的意見，最終結果還需要經過“甲方”的選定和民眾的投票。
不過……初審第一，對于一個剛進大學校門不久的大一新生來說，已經是十分耀眼的成績了。
“熱烈祝賀我校造型藝術院大一學生陸離，入圍西川省會主題雕塑創作設計，榮獲初審第一。”
不是掛橫幅，也不是發喜報短信，而是在校園網上發布了一條浮動消息。
大紅的浮動消息框，飄浮在校園網首頁，周圍還有動畫煙花“嘭嘭”爆響。
“臥槽！陸離在做省會級主題雕塑設計？還特么入圍了？”
“入圍不是關鍵，關鍵是他得了第一！”
“第一不是關鍵，關鍵是他現在才大一。”
“看到這個消息，身為大四狗，為畢業設計掉了無數頭發的我，表示很受傷！只能默默的關上了電腦。”
“身為大三狗，正在努力學習造型設計的我，表示很受傷！只能默默的關上了電腦。”
“身為大二狗，連造型設計都不知道是什么的我，表示很受傷！只能默默的關上了電腦。”
“身為大一新生，完全不知道你們在說什么，只能喊一聲666的我，表示很受傷，也默默的關上了電腦。”
“能問一句，你們的電腦里有多少種子嗎？”
“純潔如我，完全聽不懂樓上在說什么。”
“胡說八道。哪來的什么種子？都是學習資料。”
“學習資料1！”
每一個話題，到后面毫不意外的都會歪樓了。
初審結果公布之后，陸離的電話也響個不停。
“小陸，祝賀你，作品入圍了。”
韓老的聲音里帶著幾分歡喜，“這種省級雕塑設計，已經是研究生的課題了。你能入圍，說明你已經具備研究生的水平了。明年申請提前畢業，報讀我的研究生吧！”
“好的！謝謝老師栽培！”
陸離連忙道謝。這個參賽的機會是韓老給的，喝水不忘挖井人。這一聲道謝，陸離說得真心實意。
“都是你自己的本事。”
韓老笑了笑，“以后，多參加一些這種設計項目，對你有好處。”
“明白！”
陸離連連點頭。干藝術這一行，如何才能體現水平？如何才能提升名望？在這種大型的創作設計中勝出，就是一個衡量標桿。
一位著名的藝術家，一位工藝大師，當然要有很多經典作品。
如果陸離的設計能最終入選，那么，聳立在西川省會廣場上的這座雕像，就是陸離的一張燙金名片！
這就好比，宇文胖子的“風流少俠”，這就是代表作。
“陸離，恭喜你！”
掛斷了韓老的電話之后，又有很多人給陸離打電話祝賀。
中央美術學院造型藝術院系的領導，陸離班上的輔導員，同學，還有林曉雯等人，都在給陸離打電話。
陸離也很顯擺的給劉沁發了一個消息，把西川省府公布的這條消息，發給了劉沁。
“你的論文上了SCI，我的作品也入圍了。”
劉沁馬上回了一條消息：“厲害厲害！佩服佩服！”
閑扯了幾句之后，陸離又接到了一個來自西川的電話。
“你好，請問是中央美術學院的陸離老師嗎？”
電話里的聲音顯得十分客氣，“我是西川省府辦公室的小王。”
陸離……老師？
聽到這話，陸離愣了一下，連忙說道：“我是陸離，但是……我不是老師，我是中央美術學院造型藝術系的學生。”
“陸老師客氣了！”
西川省府辦公室的小王，笑著說道：“您在藝術上造詣高深，尊稱您為老師，也是應當的。”
“您過獎了！”
陸離笑著答了一句，心想：我這就到了被人尊稱“老師”的時候了么？
藝術圈子還好點，如果是娛樂圈，是個人都能被尊稱為“老師”，把“老師”這個稱呼弄得越來越不值錢了。
“陸老師，我打電話過來，是想通知您。”
小王的話仍然十分客氣，“省府決定，下周五上午九點，在西川藝術中心舉行入圍作品復選。到時候，請您親臨會場，給在場的領導和評審，解說你的設計思路。您方便過來一趟嗎？”
“沒問題！”
陸離笑著點頭。
“好的！請您把身份證拍個照發給我，我給您訂機票和酒店。您來的時候，請打個電話給我，我會安排車輛在機場接您。”
好吧，這算是享受專家待遇了吧？
陸離笑了笑，“好的，麻煩你了。”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小王客氣了一聲，也就掛斷了電話。
陸離把身份證發個小王之后，起身出門，來到了韓老家里。
“老師，西川省府通知我，下周五參加復選。”
陸離在韓老家里坐下，跟韓老說道：“我還是第一次參加這種復選，想請您指點指點。”
“這又什么好指點的？”
韓老笑了笑，“復選的時候，你需要介紹一下你的設計思路，回答一些疑問，就跟你上次給我介紹設計方案的時候差不多。唯一要注意的就是工藝上的問題，你要思考一下。”
“工藝？我已經做了完整的工藝設計，框架結構，焊接要求，蒙皮造型，涂裝上色，都寫得很清楚了。”
陸離對工藝要求并沒有太上心。
“不是這個。”
韓老笑了笑，“關鍵在于造價。你這件作品，需要多少錢才能做出來。你要給省府一個報價。”
“呃？”
陸離一愣，“難道不是我提供設計，省府根據我的設計來安排施工嗎？”
“當然不是！”
韓老笑著搖了搖頭，“這是你的作品，連設計到制造，都是你負責。所以，你要給省府一個報價。”
“我自己做出來？”
陸離張了張嘴巴，“要做出來倒不是做不出，問題是，我還要重新學施工，學焊接，學建筑……”
“誰要你搞這個？”
韓老擺了擺手，“這些具體施工，都是工藝美術公司承包的。你只負責監督，看緊質量問題就行。”
“原來是這樣！”
陸離這才搞清楚，雕塑設計制造的行規。
心頭默默計算了一下，計算材料費用，人工費用，陸離很快就估算出了報價：“連人工帶材料，八百萬足夠了。”
“哈哈哈哈！”
韓老突然笑了起來，“你就不算自己的設計價值？不算工藝公司的利潤？翻三倍吧！兩千四百萬報價，比較合適。”
“啊？”
陸離這才發現，搞藝術……真特么賺錢！
好吧，一幅畫，一篇書法，都能賣出幾十萬，幾百萬的，一座雕像兩千多萬也很正常了。
“我認識一家工藝美術公司，我給他們說一聲，讓他們來找你，做一份工程投標文件吧！”
韓老也知道陸離沒這個經驗，直接安排了一家工藝美術公司。
“好的！”
陸離也知道，這個方面他還需要學習，又韓老介紹的工藝公司，自然很方便了。
第二天，一個自稱“華夏工藝美術（集團）公司”業務經理的人，找到了陸離。
以華夏開頭的公司，還是集團，這……這是體量龐大的國企啊！
陸離還以為韓老介紹的是什么小企業呢，沒想到直接來了一個國企，而且還是工藝美術界的扛把子！
“陸老師，您好！”
這個名叫吳正雄的業務經理，十分客氣的跟陸離打著招呼。
“不敢當不敢當。”
一個年齡跟陸爸爸差不多的人，跟陸離這么客氣的說話，還用尊稱，陸離也有些扛不住。
“您是韓老的學生，論輩分，您比我高呢！”
吳經理滿臉微笑，說話十分客氣，“我們公司的姜總，也是韓老的學生。我是姜總帶出來的徒弟，說起來，您還是我的師叔呢！”
好吧，韓老不愧是藝術界的泰山北斗，我跟著都長輩分了。
“不敢當！不敢當！”
陸離連連搖頭，“我現在還沒有正式入門呢！還要等我考上研究生，才能算是韓老的學生。”
吳經理又吹捧了陸離一通，這才說起了正事。
“陸老師，您在西川省城的參選作品，我們也關注到了。”
吳經理伸手拿出一疊資料，朝陸離說道：“如果您授權我們公司制作您的作品的話，我們就根據您的意見，編寫一份投標文件，參加西川省府的主題雕塑作品投標。您看如何？”
“沒問題。”
既然是韓老推薦來的公司，而且還是國內工藝美術界的龍頭企業，陸離自然不會拒絕跟他們合作了。
“好的！”
吳經理打開資料，拿出一份授權協議，遞給陸離，“陸老師，您看一下這份協議，如果沒問題，請您簽個字。”
“我先看一下。”
相信韓老是一回事，合同簽字這種事，肯定要認真看一遍的。
不過，陸離翻看的速度很快。在吳經理看來，陸離就是做個樣子翻了一下。
這份授權文件里約定，一旦陸離的“熊貓人”雕塑，通過了復選和終審，“熊貓人”雕塑的制作施工，將授權給華夏工藝美術公司。
在這份文件里，最重要的一條，就是利潤分配了。
按照文件約定，華夏美術公司承接施工制造，除去陸離的設計費，施工的成本和人工之外，利潤由陸離和華夏美術公司均分。
設計費……五百萬？
看到文件上約定的設計費，陸離眨了眨眼睛，感嘆了一聲……搞藝術，真特么賺錢！
當然，大部分搞藝術的，也只能混個溫飽。不是他們不想賺大錢，而是……實力不允許！
合上文件夾，陸離心頭暗暗計算了一下，如果他的“熊貓人”雕塑能夠最終入選，簽合同的時候，他就能得到五百萬的設計費。
等到施工結束，驗收合格之后，還能跟華夏工藝美術公司均分利潤。
這么算下來，陸離差不多能從這個“熊貓人”雕塑上，賺到上千萬！
恐怖如斯啊！
這么一想，每一位藝術界的大佬，都是隱形的富豪啊！
陸離也很清楚。他跟華夏工藝美術公司合作，能夠拿到這么好的條件，能夠得到這么多收益，絕對是因為韓老的原因了。
如果不是韓老，一個小小的大學生，隨便給個幾十萬，輕輕松松就打發了，而且你還歡天喜地。
“謝謝，這份合同沒問題。”
陸離笑了笑，拿起筆在授權協議上簽了字。
“好的！陸老師，我這邊馬上準備相關的投標資料。”
吳經理起身，跟陸離握手，“預祝陸老師的作品，順利通過審核，順利勝出！”
“謝謝！”
陸離笑著點了點頭。
三天之后，吳經理拿著一疊厚厚的資料文件，又找到了陸離。
“陸老師，這是我們制訂的投標文件。里面有完整的報價和施工方案，您先看一下。等到復核通過之后，我們公司會跟西川省府進行投標洽談的。”
吳經理把這一疊厚厚的資料，遞給了陸離。
“好的！”
陸離接過資料，笑著點了點頭。
“陸老師，西川省府給您訂的機票是后天上午的嗎？到時候我過來送您去機場。”
吳經理說了一聲，起身告辭。
“那就麻煩你了。”
有人送去機場，自然最好不過，陸離也沒有推辭。
等到吳經理走后，陸離拿起招標文件一看，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工程報價……四千萬！
臥了個槽！
我計算的成本是八百萬，韓老翻了三倍，變成兩千四百萬，現在……華夏工藝美術公司又漲價了！
果然……藝術的價值是無法估量的！
陸離笑著搖了搖頭，黑！真特么黑！這是把西川省府當成肥豬來殺吧？
一座雕像竟然這么貴？這個錢……人家會出嗎？
等到陸離抵達西川，參加復審的時候，這才知道……原來華夏工藝美術公司一點都不黑！
別人的報價都是五千萬以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