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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目標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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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塵漸起,黑鷹大旗云卷云舒。

  裴矩伸手撩開馬車簾子,看著不遠處的黑色大軍,心中感慨莫名。

  既有某種程度上的高興,亦有某種程度上的意外。

  當年他下定決心支持梁王,不擔心梁王的心性,可卻擔憂他的領兵才能。

  雖說之前梁王在北擊突厥的戰役中亦是表現出色,但是他心底卻仍有擔憂。

  畢竟,突厥人不過是一群只知道仗著騎射功夫的草莽之徒,而梁王的對手則是天下各路的豪杰,其中不乏那些智謀超絕之士。

  可是此次洛陽一戰,裴矩對其大為改觀。

  懂得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優勢來打擊敵人,懂得把握戰機,進退有據。

  最重要的是愿意用宇文化及將他救出來,這一點很重要!

  雖說此次沒有將裴昀一起救出來,但是裴矩有理由相信,等梁王下一次兵臨洛陽的時候,裴昀就能獲得自由了。

  交換的過程很順利,雙方都沒有玩心機。

  “校尉嚴壺,見過三位大人。”嚴壺朝著三人鄭重拱手,言道:“殿下請三位大人見諒,有緊急軍情需要商議,是故讓卑職前來迎接三位大人。”

  鄭善愿和藹一笑,擺了擺手。

  “無妨,軍情重要,還請嚴校尉護送吾等前去面見梁王。”

  身離險境,鄭善愿三人都顯得很高興。

  “是,三位大人請。”嚴壺讓開身體,請三人步入黑甲如林的大軍陣列。

  而在對面,宇文化及也回到了洛陽軍的陣列之中。

  “父親就這么放了他們走了?”

  宇文化及的臉色很難看,這幾日身為人質,他可是臉都丟盡了。

  許意心勸道:“將軍,殷開將軍在東平郡不敵李法主,我們只能暫時向梁王服軟,等解決了李法主,到時候自有時間來對付梁王。”

  聞言,宇文化及心中雖有不甘,但勢比人強,他也不得不暫時壓下心中的憤怒。

  “走!”

  雙方大軍慢慢退去。

  為什么要營救鄭善愿三人?

  其實姜承梟內心中并不想救他們,但是迫于現實他不得不救。

  其一,他們三人乃是山東七望之首,最早也是他們隱晦的表達支持的意思。救了他們,相當于將山東士族中力量最強的三大世家拉攏到了身后。

  其二,這三人皆是當朝位高權重的重臣,有他們在太原,自可向天下證明誰才是唯一的正統。而且因為他們三人的威望,必將會吸引更多人才前來投效。

  最后,這三人可都是狗大戶啊!

  想想太原王氏眼睛不眨一下送了他十萬石糧食,天知道這些骯臟的世家還藏了多少的糧食。

  裴矩、王鴻,并州兩大世家,兵占并州還算不得并州就是他姜承梟的,只有郡守效忠,百姓歸心,那他才能算占據了并州。

  如何讓郡守效忠?

  自然是靠王家和裴家了。

  整個并州一大半的官僚都是出身王氏族學,或者是裴氏族學。

  由裴矩和王鴻來勸導效忠,自然是萬無一失。

  但是,姜承梟內心中也數次想要殺了他們。

  因為這些世家既會成為他最得力的臂膀,將來也會成為他最大的阻礙。

  不過這是后話,現在嘛,他還得笑吟吟的去迎接他們。

  營寨前,姜承梟看著下了馬車的鄭善愿三人,立即走了上去。

  “不肖外孫青雀,拜見外祖。”

  說著,姜承梟一撩下擺就要跪下。

  鄭善愿三人皆是一驚,旋即三人同時伸手將他攙扶起來,沒讓他跪下去。

  “青雀不可如此。”鄭善愿滿意的笑道:“你身份貴重,乃是三軍主將,豈能輕易下跪,以后可不準了。”

  話雖然這樣說,但是鄭善愿臉上的笑容卻是隱藏不住的。

  姜承梟認真道:“不論何時,青雀在外祖,裴公,王公面前永遠是晚輩,若沒有三位大人的扶持,焉能有青雀今日,這一拜,三位大人受的。”

  言罷,姜承梟又要下跪。

  但是裴矩眼疾手快,立馬將他拉住。

  “殿下的心意我們都清楚,只是今時不同往日,殿下身份已然不同,以后切不可對吾等如此,否則這尊卑有別的禮記綱常還不壞了規矩,我這禮部尚書不是白做了么。”

  王鴻笑著贊同,“裴大人說的在理,殿下的心意我們都清楚,萬不可如此。”

  聞言,姜承梟眸子噙淚。

  “哎!三位大人待青雀之恩猶如山高,然小子卻連裴昀大人和王祎大人都救不出來,真是有愧三位大人。”

  裴矩安慰道:“殿下不必放在心上,有了此次教訓,宇文述斷然不敢對吾弟有加害之心,殿下能如此為吾等考慮,吾等真是銘感五內啊。”

  這梁王果然還是赤子,絲毫沒有凌勢的跡象。

  王鴻也是跟著勸了兩句。

  姜承梟擦了擦眼淚,連忙將三人請進大帳。

  大帳中,四人分置跪坐,士卒上了茶水便退了下去。

  裴矩端著茶水,神態放松,笑呵呵的。

  “還是自己家里坐著安心吶。”

  “哈哈哈。”鄭善愿三人聞言皆是大笑。

  一邊喝茶,三人一邊說著天下的形式。

  “青雀,你有什么想法啊?”王鴻問道。

  “不知王公說的是哪一方面呢?”姜承梟故意裝作糊涂的笑問。

  王鴻道:“現如今天下大亂,青雀你身為皇族,平亂守土之責卻是逃不掉的。”

  聞言,姜承梟緩緩道:“不知三位大人有何指教?”

  裴矩道:“此次你南下洛陽,應該不只是為了營救吾等吧。”

  鄭善愿皺了皺眉,裴矩這話問的卻是有點直接了。

  姜承梟道:“三位大人對小子有著莫大的恩德,營救三位大人自然是最重要的,不過我也想借著這個機會提振一下并州官員的士氣,以免他們覺得晉室無人,只有宇文述這等奸賊了。”

  這個回答裴矩很滿意,他很欣賞姜承梟的誠實。

  “其實這一步你走得非常好,宇文述篡位,根基不穩,四面皆敵,這個時候攻伐他自然是天時地利人和皆在你手上,不過等宇文述緩過氣,以后想要以少凌多,卻是有些難了。”王鴻說道。

  姜承梟緩緩點頭,“王公說的不錯,不過宇文述需要緩口氣,我也需要緩口氣。雖說關中的勢力一時之間還難以威脅到我,不過河北的亂局一直沒有收拾。此次之所以不能帶來全部的兵力,主要還是因為要防備河北的暴匪通過太行八陘進攻太原,是故做的還不夠好。”

  鄭善愿寬慰道:“你已經做的足夠好了。”

  頓了頓,鄭善愿道:“青雀啊,有件事情希望你不要瞞著我們。”

  姜承梟心中一動,似乎猜到了鄭善愿要說什么。

  “外祖請說。”

  聲音落下,大帳之內有些安靜。

  裴矩三人對視一眼,旋即鄭善愿斟酌著語氣,道:“關于先帝遺詔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們內心中其實是不相信那份遺詔的,因為自古以來都沒有皇帝傳位給宗室其他皇族的例子。

  是故,他們也在懷疑姜承梟矯詔。

  這個事情吧,擱在現在其實也不算個事情。

  皇帝死了,晉室也是名存實亡。

  矯詔也沒人能說什么,頂多敵對勢力嘴炮罵兩句。

  但是他們三人還是想知道姜承梟為什么要這么做。

  若是僅僅為了登基,或者說不想扶持傀儡皇帝,完全可以用其他的說法。

  沒必要矯詔的。

  姜承梟輕輕一笑,“三位大人也覺得是本王矯詔了?”

  聞言,三人皆是一默。

  裴矩心臟微微一提,不知怎么得,他覺得剛剛姜承梟的摸樣似乎有些熟悉。

  見他們不說話,姜承梟也不說話,慢慢悠悠的端起茶盞品嘗。

  氣氛頓時壓抑了起來,大帳之中只有姜承梟放下茶盞的聲音,一時之間格外的清晰。

  片刻后,裴矩言道:“我們并非是懷疑殿下矯詔,只是傳位詔書事關重大,殿下還得仔細些才好。”

  王鴻沒說話,只是看著神態自然的姜承梟。

  他忽然發現,自己看不透梁王了。

  雖然不久前梁王態度十分親善,但是此刻他卻有些心驚。

  不知道為什么,梁王給他的感覺,很像一頭下一刻就會暴起吃人的老虎。

  錯覺么?

  王鴻這么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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