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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你已經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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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晉宏業二年九月,漢王謀反兵敗,皇帝念其手足之情,囚漢王于京城,終生不得踏出府門半步,漢王世子姜義成處死,沒漢王府家眷為奴。楊太素平叛有功,著升越國公,許國公宇文述改封徐國公,其余等三軍將士皆有封賞。

  同時,代王北擊突厥大勝,改王號為趙王,入宮領尚書令總覽六部政務,其余三軍皆有賞賜。

  在這場大勝的狂歡之中,姜承梟因深入敵營周旋,加上犒軍等等功勞,被皇帝封為瑯琊郡公,在長安城賜府宅一座。

  姜承梟從宮中出來的時候還是一臉暈眩,以他的功勞怎么可能封賞“瑯琊郡公”。

  這個瑯琊郡公可不是一個簡單的爵位,因為它不是一個空口爵位,姜承梟以后的俸祿就是按照瑯琊郡稅賦下發。哪怕他不干事,以后也能坐在家里面收錢。

  按理來說,封個縣公已經很不錯,皇帝卻金口玉言,給他一個郡公爵位,這讓姜承梟很是不解。

  不過眼下他已經沒有時間糾結皇帝的封賞,因為他即將面對自己的父親,十幾日前被封為趙王的姜嶺。

  代王與趙王,后者遠比前者更加尊貴。

  停在趙王府前,看著已經換了牌匾的“趙王府”,他此刻的心情有些異樣,即將面對從未見過面的父親,他心中一片空白,不知道何以應對。

  “主人?”

  南霽云在其旁邊輕輕提醒一聲,看著自家主人一臉的凝重,心中很是不解。

  姜承梟騎在馬上,馬兒打了一個響鼻,擺擺腦袋,其身后跟著幾十名沉默的家奴。

  “進去吧。”

  眾人進府,姜承梟一眼便瞅見了早早等待他的趙王妃鄭氏,連忙下馬走上前去,恭敬一禮,“阿娘。”

  鄭氏笑瞇瞇拉著姜承梟的手掌,“我兒如今也是棟梁了。”

  姜承梟被封為瑯琊郡公的事情,一早便有內侍前來傳達,因此鄭氏也是知道的。

  鄭氏牽著他的手,緩步走著,身后跟著一大群的丫鬟仆婦。

  “你父親在書房等著你呢,去的時候可得精神些。他最近心情不是很好,我兒見了要當心一些。”鄭氏柔聲說道。

  心情不是很好?

  姜承梟疑惑了,為何心情不好,不是升了官么。

  “我知道了。”壓下心底的疑惑,他一路陪著鄭氏說說笑笑。

  一盞茶的功夫后,姜承梟獨自一人進了書房,看見趙王姜嶺斜坐在塌上,手中拿著書卷正在品讀。

  “參見父親。”姜承梟單膝下跪,恭恭敬敬行了一禮。

  趙王將目光從書卷上挪開,坐直了身子,打量著這個兒子,一年多沒見,他身子骨確實硬朗了很多,臉上氣血紅潤,不復去年的病色。

  “坐吧。”姜嶺淡淡回應,讓他坐在榻上。

  姜承梟坐下之后,姜嶺道:“聽你母親說,你這些日子在府中鍛煉身子,又為國效力,為父甚為欣慰。”

  姜承梟淡淡一笑,欠身道:“應該的。”

  姜嶺緊接著又問了他一些關于學識方面的事情,隨后道:“陛下封你為瑯琊郡公,你有何看法?”

  “回稟父親,對此兒也甚為不解。按理來說,兒在此次平叛之中并未立下寸功,不知陛下為何要有所賞賜。”

  “那你可知,陛下封為父趙王,領尚書令之職?”姜嶺的目光盯著姜承梟,他想看看這個兒子是不是足夠聰明。

  姜嶺的話,讓姜承梟陷入沉思,很顯然這兩者之間應該有著某種關聯。

  難道他的封賞其實是他父親的緣故,這么一想,他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情,如果他父親領了尚書令一職,那么必然不能兼顧軍中,這么說來,其實他的郡公爵位其實是因為趙王。

  不對,想岔了,一定還有其他的緣故,單以他父親的軍功,封趙王加尚書令已經足夠,皇帝又怎么可能會再拿這個封賞他。

  那么……姜承梟瞳孔猛的一縮,腦海中突然浮現四個字“明升暗降”。

  是了,他父親入朝領了尚書令,必然不能繼續領兵,皇帝奪了趙王的兵權,他的爵位其實皇帝對趙王的安撫!

  “兒愚鈍,還請父親明示。”他已經猜到了答案,但是他不打算直接說出來。

  姜嶺盯著他看了好長一會兒,桌案上的茶已漸漸涼了下去,姜嶺捧起香茗,說道:“你真的不知道?”他的話語中帶著濃濃的質疑以及試探。

  姜嶺在回來的路上曾經看了無數次姜承梟寫給他的信,加上黑壹的話,現在他心中對這個兒子有某種程度上的迷惑。

  他覺得自己這個不了解的兒子,遠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樣愚鈍。

  姜承梟目光坦蕩的看著姜嶺的雙眼,說道:“兒確有所懷疑,陛下是因為父親的功勞,愛屋及烏給我的賞賜,只是又覺得陛下不似這般,是故心中疑惑。”

  安靜的書房,昏暗的光線落在姜嶺的糙手之上,他看著姜承梟清澈坦蕩的目光,緩緩道:“我要聽你的心里話,不是與我打官腔。”

  他不信姜承梟看不出來是何緣故,這個小子很有可能在裝蒜,

  “兒,確實不知道。”姜承梟目光依舊堅定的看著姜嶺,不曾動搖。

  姜嶺目光微微瞇起,隨后“砰”的一下手掌重重拍在桌案上,茶水嘩啦啦掀翻,順著桌案流淌在地上。

  但,姜承梟依舊不為所動,仍然目光堅定的看著他。

  趙王捏了捏拳頭,“噼里啪啦”的骨頭響聲回蕩在姜承梟耳邊,讓他的心跳不由得加速一個節奏。

  “怎么,與為父也不能敞開心扉?”姜嶺冷哼一聲,“你在信中故意提及的那兩句話,以為為父看不出來?”

  姜承梟藏在袖子中的手微微攥緊,強行讓自己語氣平靜,道:“父親說的是什么?兒不知道。”

  看著死不認賬的兒子,姜嶺心中嘆息一聲,說道:“你已經承認了。”

  姜承梟心臟仿佛一腳踩空一般,漏了一個節奏。

  “父親,兒子真的不知道您到底何意。”

  姜嶺擺擺手,轉移目光,看著屏風上的圖案,說道:“罷了,此事揭過,為父心里已經明白。既然你不愿承認,為父也不會逼你說什么。”

  姜承梟讓自己臉部表情保持緩和,平靜的看著窗戶上的雕飾。

  姜嶺道:“過兩日,為父給你舉行冠禮,到時候便讓你與長孫家的女兒成親。”

  姜承梟緩緩頷首,忽然意識到什么不對,等等,他的未婚妻不是尉遲家的三娘子么,什么時候變成了長孫家?這個長孫家又是誰家?

  “父親,兒的未婚妻不應該是尉遲三娘嗎?”姜承梟這次是真的“愚鈍”了。

  聞言,姜嶺嘆息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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