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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公事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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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貴州的事,著實給朱允炆提了一個醒。

  天高皇帝遠,皇帝,貴為天地主宰,到底只是一個名頭而已,地方上,尤其是越加偏僻的地方,哪個官員真的會日日夜夜惦記著皇帝交代下來的差事?

  通訊發達、交通便利、中樞軍權。

  只有這三樣都占上,才能讓地方跟中央做到步調一致,而在此時的大明,除了第三點之外,前兩點根本就是遙遙無期的事。

  貴州都司,一文一武兩個最高長官沒有一個拿朱允炆當回事,或許他們想過好好做事,結果發現難度很大,隨著時間的推移,又看到中樞沒人過問,索性也就不再兢兢業業了。

  四年啊,朱允炆一想起來就覺得心都在滴血,他有幾個四年?大明又有多少個四年?

  整整四年一事無成,靡費的,何止是四年來朝廷撥付下去的兩百萬兩銀子?虧損的,何止是貴州四年的稅賦。

  就貴州這個省,就算足額上稅,也只是很微小的一個數字,朱允炆根本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改變!

  改土歸流、遷民與外,漢貴合處這才是最重要的。

  區區陳亨、湯成之流都敢將他朱允炆的諭令置之不理,四年來辦事不利甚至不知道向中樞交一份如實匯報的奏本。

  那四川、云南、關西七衛這些地方呢?兩廣呢?

  這些離南京幾千里的邊疆行省,對朱允炆、對內閣下達的政策,有多少落實了?

  朱允炆突然想起了后世的巡查組制度。

  不查不行啊!

  朱允炆突然明白為什么太祖皇帝生前如此勤政了,也明白為什么太祖會在死前著重叮囑自己要勤政。

  想要國家強大,在這個通信落后的年代,皇帝真的要殫精竭慮,真的要萬事追蹤到底。

  這幾年,朱允炆為了強化中樞對地方的領導管制,復啟了各地錦衣衛千戶所,效果上還是非常好的,起碼監督的作用非常明顯,雖然不可避免的出現了冤假錯案,這一點,朱允炆也開始著手補充和強化都察院的官吏人數。

  但是在偏遠的,沒有錦衣衛千戶所的地方,監督機能下降,那中樞完全是兩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了。

  “日后要適度放開民間的監管監察。”

  朱允炆苦思一夜,沒能睡得著,就在翌日一早行軍的時候,跟雙喜交代了這事。

  “各省、府的千戶所,監察民間行為的胥吏,裁撤一半或一多半,下到縣里,主抓官吏的監察。

  你的西廠,要加速擴充和培養一批有文化的底子,下到各千戶所領副職實習,一個是商稅的監察,另一個就是官吏的監察,地方一旦松懈腐敗,恐怕各種稅收會貪墨大半,這都是朝廷的損失,等有了錢,朕會再擴充西廠和錦衣衛。”

  朱允炆不能再讓貴州這么膽大包天的事情出現了,一寸光陰一寸金,一想到被浪費的四年,他都恨不得把陳亨、湯成兩人的皮給剝下來!

  西廠和錦衣衛必須加快擴充和壯大,并且要下沉地方,下鄉不切實際但起碼要下沉到縣一級。

  放開民間的監管不算什么大事,老百姓有什么好監管的?防止他們造反嗎?還是防止他們嘴上沒有把門,亂說中央和朱允炆這個皇帝的壞話。

  完全沒有這個必要,太祖定下的田賦如此之低,朱允炆登基之后,更是停了無償的徭役行為,無論是通渠修路還是筑堤,朝廷都有撥糧秣銀錢支付。

  只要地方不貪腐或少貪腐,按照中央的政策執行,老百姓為什么要造反?

  要把人力騰出來,留在更有必要的方面。

  “陛下,需要清查的更徹底些嗎?”

  雙喜策馬跟隨在朱允炆身側,聞言便問了一句。

  “比如,各縣的田畝丁口?”

  現下,大明登記在冊的田畝是四百萬頃,丁口六千四百萬。這個數字必然不是全數,地方上瞞報的概率是極大的,只是瞞報的出入,到底有多么嚴重的問題罷了。

  “暫不管。”

  田畝也好、丁口也罷,這兩樣又不會飛,朱允炆沒必要急于這一時,就好比他剛剛登基的時候就決意削藩一般,四年了,不還有十幾個藩王沒削呢。

  五年要做哪些事、十年要做哪些事;都在朱允炆的心里和計劃之中。

  定好的事情,他不會急也更不會拖。

  “主要抓的就是府縣官吏在執行朝廷政策這一方面。”

  朱允炆囑咐道:“貴州那兩個廢物的事情,不能再出現了,一定要仔細和嚴格,朕絕不允許地方再拿朝廷的政策拖延,浪費時間就是浪費生命。”

  后世有句話怎么說來著。

  一個官員,最怕的就是不作為!

  你呆在位置上啥也不干,你為什么要當官?單純為了腐敗?

  雙喜應了下來,又抬頭觀瞧了一下天色。

  “誒?這天看起來,是要下雨啊。”

  正說著呢,不遠處耿炳文便打馬回轉,來到朱允炆跟前。

  “陛下,天象有變,估計是有雨,要扎營嗎?”

  眼下剛拔營,還沒有走一個時辰,朱允炆雖然恨不得停住腳,好緩緩大腿的傷,但還是搖了搖頭。

  “以往行軍的時候若遇降雨,扎營嗎?”

  耿炳文語塞。

  白天下雨扎哪門子營,雖然路有泥濘,又不是不能走,只要不是陡峭的山路,下雨也是該怎么行軍還怎么行軍,最多傍晚早些扎營,然后在營房里打磨盔甲、兵刃,防止生銹罷了。

  朱允炆雖然不通戰陣,但當初跟朱棣一起釣魚、打牌的時候,沒少聽朱棣說他當年的軍事。

  什么深夜襲營、冒雨追殺。

  大半夜都能跑能殺的,白天下個雨算哪門子阻礙。

  如果不是自己在,耿炳文絕不會考慮這事。

  “那請陛下稍駐。”

  耿炳文想了想,提出了一個辦法。

  “臣先為陛下扎營,隨后去附近看能不能搜尋到馬車。”

  冒雨走沒問題,那也不能淋著皇帝不是。

  “不用了!”

  朱允炆雙腿一夾馬腹,毫不在乎的說道。

  “我大明男兒,淋點雨算的上什么,朕記得解大紳少年時曾說過一句,叫做春雨貴如油,說明春雨是好東西,朕也嘗嘗滋味。”

  人家朱棣當皇帝之后北伐,別說什么春雨夏雨的,槍林箭雨都敢淋,他朱允炆還沒那么嬌貴。

  行軍不能停,要做的事就一定要做。

  萬事為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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