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容宇、夏微談過之后,白淺沫撥打了前臺電話。
“讓陳翔來一趟。”
片刻功夫,陳翔端著一杯剛泡好的摩卡走了進來。
“老板,你的咖啡。”
白淺沫伸手接過咖啡杯,沉靜的抬眸看向陳翔:“坐。”
陳翔坐下后,白淺沫道:“你對國內各大播放平臺了解嗎?”
“播放平臺?是網絡上嗎?”
“恩!”
陳翔凝眉細想了一會兒:“公司剛起步那會兒,幾乎大大小小的播放平臺我們宣發部門都有接觸過,老板,您問這個的意思是?”
白淺沫一臉莫測高深的樣子:“一周之內,你把國內大大小小的播放平臺統一給我整理一份詳細的資料,例如平臺老板極其家人的情況,公司內部的模式,以及高層之間的關系,越詳細越好。”
陳翔一臉莫名其妙,和平臺合作了解對方內部情況可以理解,可家屬情況也要調查,這就有點想不明白了。
不過陳翔沒敢問出口,雖然自己的老板年紀看著挺小,其實接觸了之后才明白,老板的為人處世很老辣,他甚至有點怕她。
“這件事做好了,你可以重新回到宣發部門。”
“真的?”陳翔不太相信自己聽到的。
白淺沫點了點頭:“當然,如果你覺得前臺那個職位更適合你的話……”
“不適合,真的一點都不適合!!老板放心,我一定會好好調查這件事情的,別說是對方的家屬,就是八輩祖宗,我也要給他挖出來。”
白淺沫笑了笑,沒有說話。
這個任務交給陳翔她到是放心的,首先,陳翔個人能力很強,只要性子磨一磨,他會是一個不錯的幫手。
而且,現在陳翔急需一次機會證明自己,所以在調查這件事上,他會比一般人都用心。
“對了老板,今天我們救的那個小言的外公魏老,您知道他的來頭嗎?”
白淺沫想起在警局時陳翔朝她使了個眼色,明顯是知道魏老的身份。
陳翔嘿嘿一笑:“咱們這次可算是遇到貴人了,您一定聽說過“錦伶堂”吧?”
白淺沫點了點頭,在帝都娛樂圈混的人應該沒有不知道“錦伶堂”的,據說是民國期間建立的組織。
原本當時是京城名角兒們每周三下午在錦伶堂閑話家常的地方,后來被上流社會的公子、太太們知道了,也跟著加入進來,朋友介紹朋友,原本的小團體人數漸漸增加,逐漸形成了一個不小的規模。
當時錦伶堂的老板嗅到了商機,便將每周三這次聚會拉高了檔次,一般人進不來,能進來的不一般。
而傳承到現在后,就成了大佬們聚集的場所,是圈內藝人搶破腦袋都想要進去的地方。
“錦伶堂和魏老是什么關系?”
陳翔道:“魏老的祖輩就是錦伶堂的堂主,如今錦伶堂的堂主正是魏老,錦伶堂那是什么地方啊?做藝人的都懂,能進了這道門,基本距離成功只差一步之遙,國內的很多大佬和頂級導演都是錦伶堂的會員,只要能和這里面隨便哪位大佬搭上線,對藝人的發展都是非常有幫助的。”
“而且錦伶堂在藝人圈口碑非常好,主要是創建的時間久遠,歷代堂主都非常負責、制度嚴明,一旦發現有錦伶堂的會員強迫藝人的事情發生,就會永久取消對方的會員資格。說實話,能進入這道門檻不知要動用多少人脈關系,所以在錦伶堂里極少出現什么丑聞,那些大佬們想玩藝人,也都是在你情我愿之下發生關系,至今還沒有強迫藝人這種事情發生。”
白淺沫陷入沉思。
沒想到救了一個小孩子,對方竟然來頭這么大……
京城魏家 老爺子帶小言回家后,魏老夫人急匆匆迎了出來,眼眶里噙著淚,又哭又笑的一把將小言抱在了懷里。
“你可嚇死外婆了,你這孩子怎么能不吭一聲就跑出去呢?就算想出去玩也應該和我們說一聲啊。”
小孩子被魏老夫人抱著,一動不動,也沒什么回應。
老夫人似乎早就習慣了小言的態度,蹲下身,布滿皺褶的雙手捧著小言的臉細細打量。
“有沒有受傷?餓不餓?我已經吩咐了廚房做了你最喜歡吃的飯菜,外面冷,走,咱們先進屋去。”
老太太站起來,拉著小言的手,一老一小并排著走進屋內。
被完全當隱形人的魏老搖了搖頭,輕嘆一聲。
“有了外孫就是不一樣啊,完全沒注意到我這個大活人站在旁邊。”
身后一臉高冷的保鏢嘴角幾不可聞的抽了抽。
老爺子,都多大年紀了?您這醋壇子越發酸了。
進了屋,老爺子脫了大衣遞給上前的傭人。
“先不急吃飯,他太姥姥等了一天了,不見他回來,一口飯都不肯吃,先去見一見太姥姥再回來吃飯吧。”
魏老夫人看了小言一眼:“瞧我這記性,一看到小言回來就把老太太那邊忘記了,小言啊,你跑出去這一天,可把你太姥姥急壞了,她從早上到現在,還一口飯都沒吃呢,我們準備些吃的,一起給太姥姥送過去好不好?”
聽說太姥姥一天沒吃飯,小言眉心輕蹙了一下,立刻松開魏老夫人的手,朝廚房的方向走去。
“小少爺,您想吃什么?”
小言沒吭聲,拿了一個托盤,將餐桌上的飯菜小心翼翼放在餐盤里,隨后穩穩的端起。
“走吧。”
魏老爺子和魏老夫人看在眼里,都不由的彎了彎眼睛。
“這孩子還是和他太姥姥感情最好。”
魏家宅院是典型的帝都老建筑,偌大的宅院保存完好,老太太在二進院的主屋,平日里有兩個傭人打點照顧,已經99歲高齡的老人,精神狀態卻一直很好。
“老太太,小言回來了。”
老太太坐在床榻上,已經耷拉的眼皮猛地掀起,渾濁的目光朝門口看來。
“小言?”
“太姥姥!”小言端著飯菜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乖巧的走到老太太跟前。
老太太頓時哽咽,激動的拉起小言的手:“你……你這孩子,你才多大年紀就敢自己跑出去,如果遇到了壞人該怎么辦?”
后面進門的魏老眼睛閃了一下,看來,今天小言被綁架的事情還是不要告訴她們為好。
小言沒有說話,安靜的站在老太太跟前,任憑她數落著。
“媽,小言給您送飯菜來了,您趁熱吃點。”
魏老夫人立刻走上前來:“我攙著您老去吃飯。”
老太太搖了搖頭:“我不餓,小言是在哪兒找著的?快和我說說。”
魏老眼見老太太追問這件事兒,走到老太太床邊的椅子前坐了下來。
“是被幾個年輕人在炸雞店發現的他,見他身邊沒有大人,就報了警。”
“幸運的是遇到了好人,要是遇到壞人可怎么辦?想想都后怕,你說說你這孩子!”老太太一聲嘆氣。
“如果你要是丟了,我這條老命也不活了,沒臉去見下面的長輩。”
魏老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眉心緊緊一蹙。
“媽,咱們祖上留下來的那些老照片您放哪兒了?”
老太太神情微頓,目光如炬的看向魏老爺子。
“怎么突然想起這些老照片了?”
“就是突然想念我爺爺奶奶了,所以想看看老照片懷念一下。”魏老爺子鬼扯一句。
老太太呵呵笑了一聲,臉上沒有什么過多的情緒。
“你小子撒謊的借口還是這么沒有水準,照片在我嫁妝箱子里,自己去拿吧。”
“好!”魏老摸了一把虛汗。
不管自己年紀多大,在親媽眼里,他依舊是個孩子啊。
魏老起身,走到一排紅木擺柜前,轉動了上面一個青瓷官窯花瓶,擺柜緩緩朝兩側移動開來,一扇粉刷成墻壁的白色暗門緩緩打開,魏老徑直走了進去。
里面的房子有十平方大小,整齊的擺滿了各種珍貴物件,多數都是老太太嫁入魏家時帶來的嫁妝。
老太太雖然是魏家童養媳,可家境也非常優渥,只是因為母親早逝,父親續弦后,后母在家中刁難,而魏家家主和老太太的母親是干表親關系,得知孩子在家里受罪,便跑去鬧了一場,兩家本就訂了娃娃親,索性在老太太八歲那年就接來了魏家。
老太太的父親還算疼愛女兒,只是忙于生意,無暇照料,得知女兒跟在繼母身邊受了不少苦,在女兒出門時,陪嫁了不少東西作為彌補。
魏老將箱子逐一打開,翻找了一陣兒,終于看到了一本有些年頭的復古相冊。
翻開相冊,前半部分都是老太太年輕時候臭美的照片。
還別說,老太太年輕時的確是一方美人,難怪老爺子在世時那么寵她,一輩子都不曾和老太太拌過嘴,處處寵愛謙讓。
翻看下去,到后面就是祖輩的一些灰白照片,其中有幾張是魏老的奶奶和朋友一起拍攝的老照片,照片上是幾位民國時期的名媛,魏老將照片拿到燈光下,帶著老花鏡仔細觀看了一陣兒。
當看到其中一個人時,那雙睿智的眼里滿是震驚:“太像了,這世上怎么又這么相似的人?”
他記得自己十五六歲情竇初開時,曾無意間翻看過老太太的相冊,看到奶奶年輕時的一些玩伴兒,曾為其中一個女孩兒的相貌所驚艷。
那是一張絕美的臉,五官精致,氣質高冷,即便透過黑白照片,依舊能感覺到她站在一群女孩子里格外耀眼,就像是一道光,讓人一眼就能注意到她。
即便過去了幾十年,可他依舊記得那張臉,今天看到那個叫白淺沫的女孩時,他心里極為震驚,那眉眼神韻和照片上那個人極其相似,如今再對比照片后,簡直就像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難道照片上這個女孩兒是白淺沫的先人?如果有血緣關系,返祖現象也是存在的。
可即便和祖上的先人長的相像,也不應該達到這種程度吧?
恐怕連雙胞胎都難以做到神韻如出一轍的地步。
魏老拿著相冊回到屋內,老太太在小言的陪同下正在用餐。
看了魏老一眼,老太太的目光落在了他手里捧著的相冊上,隨口問了一句:“怎么還把它拿出來了?”
魏老朝魏老夫人看了一眼:“你帶小言先回去吃飯吧,我和老太太有些事情要商量。”
看出魏老有心事,魏老夫人點了點頭,也不多問,哄著小言出了房門。
老太太放下碗筷,渾濁的雙眼里透著精明。
“說吧,有什么要問的。”
魏老坐在老太太身旁,將相冊翻開到那個女孩兒的照片上:“媽,您認識相片上這個女人嗎?”
看到魏老所指的是誰后,老太太的瞳孔猛地一縮,整個人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中。
魏老見老太太不說話了,頓時心里了然。
“您認識這個人是不是?”
“怎么突然問起這個人了?”老太太喝了一口湯,慢悠悠的開口。
魏老將今天在警局的事情說了出來。
“警局里那個叫白淺沫的女孩兒和照片上這個人長的幾乎一模一樣,甚至連神韻都相似,這世上怎么會有長的這么想象的兩個人?并且她們之間還隔了這么久遠,所以我猜測,會不會這個人是白家的先人?這樣的話,長的相似還能解釋的通。”
老太太眉心緊蹙,有些不太相信的看向魏老:“你說她們長的一模一樣?”
“是真的一模一樣,您要是不信,改天我把那孩子叫來家里給您瞧瞧。”
老太太的目光朝窗外看去,思緒似乎也跟著飄遠了。
“怎么可能呢?她明明已經去世很多年了。”
魏老道:“您口里這個她到底是誰啊?”
“她叫許錦恩,是魔都許家的四小姐,也是咱們錦伶堂的第一任堂主!”
魏老震驚不已:“咱們錦伶堂第一任堂主不是我奶奶孔伶兒嗎?”
老太太搖了搖頭:“真正的創始人是許錦恩,只是她為人很低調,從來不把自己推到明面上,包括許家能有今天的家業,也和許錦恩有莫大的關系。”
魏老贊嘆:“都說南有許家女,果然名不虛傳。不過我們和許家一直有來往,為何從沒聽許家人提起過許錦恩這個人?”
老太太長嘆一聲:“這件事是許家的秘密,你奶奶臨死之前都在喊許錦恩的名字,她說,許家、秦家和顧家都虧欠了許錦恩,是他們害死了她,至于原因,我就不得而知了。”
“那您見過許錦恩嗎?”
老太太陷入了一陣回憶里:“有幸見過一面,當時我也不過八九歲的年紀,若不是魏家童養媳這層關系,也可能沒有這份淵源。當時她上門來和你奶奶告別,得知我進了門,便讓你奶奶叫我到跟前見了一面,我記得很清楚,那是個很冷的冬天,頭一夜下了一場大雪,我見到她的時候,她就站在雪地里,穿著一件繡著梅花的紅色披風,漂亮的不像凡人,我雖然年紀還小,卻也一眼就記住了她的模樣。”
回憶到這里,老太太長嘆一聲:“自古紅顏多薄命,許錦恩的一生注定了是場悲劇,她那天是來和你奶奶告別的,說是要出一趟遠門,你奶奶問她何時回來,她當時笑了笑,很淡然的說了一句,也許是永別。沒想到,幾天之后就傳來了她的死訊,為此,你奶奶傷心了很久,你奶奶時常想起見她最后一面都后悔不已,責備自己沒有聽出她話里的含義。”
魏老滿臉的好奇:“許錦恩有后人嗎?”
老太太一怔。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許錦恩的美不僅僅是外在的,她有一種超然的氣質,這種氣質很獨特,是別人無法模仿的,你奶奶曾說,在她眼里,許錦恩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可就是這么一位奇人卻匆匆隕落了。對了,你改天請那個小丫頭來家里一趟,我一定要見一見這個姑娘。”
“好,我明天就聯系她,看她什么時候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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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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