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的行船,最為艱難。
許多白天在黃河上的船只紛紛找最近的碼頭靠岸,恢復體力,順便吃東西。
金城公主的船隊挑著燈籠繼續前行,操船的人經驗豐富,借星月的光看周圍的地段。
金城公主吃不下去東西,半個小時前奶了孩子,吃兩口飯,又都吐出去了。
離長安越近她越激動,胃酸,不吃東西難受,吃東西還是難受。
護士得知情況,過來看看,給金城公主一大把松子:“公主,用鉗子掐著吃。”
女護士遞過鉗子,自己不離開,坐在旁邊,也吃松子,咔吧咔吧掐著。
“公主,再往前走,就到人工運河,那個山中間高,東西低,水從上面往兩個方向流。
一部分進到黃河,一部分進到涇水,人工運河把沒有水的地方給鑿出來寬的水渠。
這樣小船就能被吊上去,聽東主說,之所以不把運河開得更低,是因為黃河幾字段這里如果能出水,必然會出現水災。
到時候黃河的水不朝北去,全灌進涇水,河道窄……”
護士說起人工運河的事情,邊說邊吃。
金城公主聽著,不由得跟著吃,看別人吃她很自然地照著做。
另一個女護士端來一個大果盤,她面前一堆松子,吃幾個粒便用牙簽插一塊水果。
她接著說:“咱大唐的火藥,有時候就啞火,不清楚是真的滅了,還是慢慢燃燒。
挖掘的工程進度不可以耽擱,這個情況下把死囚派上去,他們派啞炮。
原來應該在地方上依照當地村子或大族的規矩自己處死的人,全送到長安……”
金城公主又跟著吃水果,一下子蛋白質、熱量、維生素、水分全補充上,胃酸感受不到了。
同樣沒吃好飯的尺帶珠丹也在聽,順便吃東西。
他們根本沒覺得是在醫療狀態中,十分自然。
金城公主地位高,身份尊貴。
換成大唐普通的百姓,沒這個待遇,不過醫者會和聲和氣地說話。
告訴此類情況的病人多喝開水,放溫了喝,然后好好休息,一頓飯不吃沒問題,等睡一覺起來就好。
并不給患者開藥,用不著。
開了藥,患者買藥,增加額外負擔。
百姓有幸遇到太醫暑的太醫,太醫很可能會贈送山楂丸,送一丸,吃吧,吃完了就能吃東西了。
本來就胃酸,吃完山楂丸的酸跟胃酸不一樣,餓,餓就得吃,相當于以毒攻毒。
有西瓜時候的夏季,吃塊西瓜,也是藥,對于太醫來講,屬于信手拈來。
金城公主吃著吃著,發現很舒服,感覺來得很突然。
她愣了愣,問:“你們在給我治病?”
“公主無病,何來治一說?”第一個護士回應。
“對,這種事情東主跟我們說過,當時是有人住院,住院的人還要娶她當媳婦兒,說是老天爺的安排,那天……”
另一個護士接過話,說兩句又跑題了,金城公主再次忘記方才想的事情。
她的貼身宮女在旁看愣了,她屬于旁觀者清。
她認為比起給別人做手術,現在的護士更厲害,護士是李家莊子的李東主所教,換成李東主遇到同樣的情況會怎么辦?
聊一個半小時,金城公主困了,打個哈欠。
“公主,我等太過疲倦,回去休息了。”護士起身,松子殼她們不負責清理。
“也好!”金城公主想睡覺,點點頭答應。
一群人撤出去,金城公主臉都不洗,躺下便睡。
船隊在半夜的時候抵達人工運河這邊的碼頭,碼頭上有不少的船只在停泊。
碼頭處建了酒樓、茶肆、醫館、小吃街、客棧、牲口棚子。
運河兩端都有,每天的收入挺多,交稅。
一條人工運河,帶動地方經濟。
周圍在山上蓋茅草物艱難生活的百姓跑下山,參與到商業行為當中。
原來有木匠手藝的人,只能在村子里幫人廉價打造東西,有時還攬不到活兒,如今在碼頭修船。
包括打鐵的鐵匠、洗衣服的浣女、干力氣活的幫閑……
好幾個縣的人被人工運河養活,甚至更遠一點的也過來。
附近的縣在修路,有運河,路修好后其他的地方需要商品,進行陸路運輸。
另外本縣的東西要賣,挑擔子哪比得上推獨輪車省事兒?
縣衙門的人招呼一聲,不提庸的事情,百姓主動參與,誰家有閑人,出半日工,或者兩日工。
百姓看到了希望,愿意為之努力。
金城公主的船隊停靠,之后需要換小船。
秦離等人下船去安排,朝廷派人來操船,金城公主的船必須由羽林飛騎接手,任何其他的人皆不放心。
一隊隊的羽林飛騎守住關鍵位置,不戒嚴,更不中止其他夜間經濟活動。
百姓們很自覺,盡量不往碼頭跑,他們提前得知消息,金城公主回來。
要是不是晚上,他們早組織好隊伍進行迎接了。
現在正準備中,等天明,他們要出動,給遠嫁回門的閨女一個招待。
金城公主半夜醒了,知道靠碼頭,不下去,她被叫醒的,得奶孩子。
喂完孩子,她一頭扎床上又沉沉睡去,其他的事情有人負責。
天亮,她再次醒來,還是奶孩子。
不喂奶粉的情況下,帶孩子的女人想休息好是做夢。
大唐的許多男人可不會管媳婦兒什么時候管孩子,他們只負責干活。
然后媳婦兒還要背著孩子一起干活,包括做飯。
沒有牲口能用的情況下,男人在前面拉著犁耕地,婦人背孩子在后面扶犁。
只要能有收獲,能吃飽肚子,就是幸福。
如果媳婦兒和孩子餓死了,有人帶頭造反,男人就跟著一起沖,反正就這么回事兒了,該失去的都已失去。
“鴻雁天空上隊隊排成行”碼頭上一大群人開始唱歌,小孩子打扮的花枝招展的。
好多尺帶珠丹的人一聽到這首歌,心情便復雜起來。
其實這首歌主要針對突厥,吐蕃的人又覺得是唱自己。
歌其實并不重要,關鍵是寫歌的人他所干的事情。
正是那個人,他拿錢拿武器,把自己吐蕃的大片土地給搶去,對其不是恨意,是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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