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燕端過來,四人坐在一張方桌旁,用匙子邊舀邊吹氣兒。
從李易說做肉燕到吃上,不足三分鐘。
在食堂吃冷面、刀削面、抻面、餛飩,俱是同樣的速度。
東西一直準備著,湯始終泛花,東西下里,兩分鐘即熟。
一人一個辣炒的雞架,吃一個肉燕,抓起塊雞架啃。
雞架提前鹵好,炒的時候放鍋里加汁,翻兩下熱了便可。
李易也吃肉燕,涼拌的,湯汁少,一會兒他還要去練手。
水攝入多,中途突然想撒泡尿,躺手術臺上的死囚咋辦?
餛飩吃餡,肉燕吃皮。
實際上兩個都是吃湯,包括云吞、抄手,看著一樣,細分不同。
“李東主,我們家人真沒事兒?”吃一嘴油的報信軍士不好意思地問李易。
感覺他們沒有犧牲奉獻精神,為了大唐,死全家應該都無所謂。
面對李易,說出心里話,確實在乎。
李易停下動作,鄭重道:“安心,保準無事。大唐軍事實力越強,吐蕃人越不敢動。
金城公主不會允許有人懂她的人,她很聰明,從小接受宮中斗爭教育。
那個孩子就是她的倚仗,雖說重男輕女不對,然,國之子嗣,重之又重。”
李易承認吐蕃為國,正視對方,以后可以打沒國,吞并掉。
他相信金城公主不白癡,懂得當前形勢,大唐幾十萬重兵在旁虎視眈眈。
后勤補給能夠給她送去海邊的東西,還有氧氣瓶、報紙、煤油、柴油、酒精等。
去年夏天,給她快馬送水果。
冬天時她自己用運送到自己宮里的玻璃種大棚,玻璃易碎,卻制作成模塊,她拼接即可。
鏡子、暖水瓶、自行車、水泥、罐頭、棉衣棉被,都是她的,贊普沒有。
贊普欲享用,得到她的地方,享用東西,也互相享用。
她高興會給贊普其他的女人一點東西,旁人不敢搶。
并非她多厲害,而在于大唐的兵有多強。
今年明明是蘇祿帶領突騎施,與白衣大食和吐蕃聯手分兵打大唐。
結果白衣大食直接跪了,突騎施被打得損兵折將,往回跑都不行,又挨收拾一頓。
吐蕃利用大唐給她的嫁妝九曲之地為依托進攻,九曲之地丟了,大唐兵一路硬推,竄天猴、炸藥包、熱氣球、火槍……
整個黃河源頭的姊妹湖都給送了,大唐軍隊沿黃河筑城,吸引去大量部族。
這等形勢,她要是不會利用,她妄為在宮里長大。
不曉得為何,聽李易一說,四個人頓時身心放松,沒問題了。
其他人跟著恢復正常,李守禮拿過女兒寫的信,笑呵呵揣起來。
他只能揣一會兒,不屬于他。
“好生無禮,氣煞我也!”伯訛拎著自己的二斤辣椒醬,罵咧咧地在橋頭找地方吃飯。
他和伊辛巴就這么一件事兒,想拿捏一番,卻被別人捷足先登了。
“李家莊子的辣椒醬和買的辣椒粉做出來的醬不一樣,咱們留二斤,另二斤送回去。”
伊辛巴比較識時務,他得到重要的信息,金城公主能夠單獨派人出來。
正常估算,一準兒是偷跑,證明吐蕃王庭有漏洞。
“兩碗刀削面,量大一點,加鹵蛋,顏色深的,多放蔥花香菜,肉醬也多放。”
伯訛坐在刀削面的攤位上,與擺攤的人說一遍。
轉頭又道:“立即寫信回去,告訴大倫,金城公主自己有渠道偷偷傳遞消息。”
“好咧!加一錢的面,一錢的鹵蛋,一錢的蔥花香菜,一錢的肉醬。”擺攤的人吆喝著去操作。
旁邊的小伙計納悶,蔥花香菜一錢的?吃蔥花香菜能吃飽吧。
“東家,一錢連著鹵蛋蔥花香菜和肉醬就都算了吧?”伙計提醒。
“趕緊去報信,這兩個是吐蕃使臣,要傳消息回吐蕃,對咱們金城公主不利,快去。”
擺攤的人壓低聲音急切地說著,滿臉焦慮。
“哦,知道了,我走!”伙計唰地跑了。
伙計來到橋頭,一說情況,守橋的護衛和李家莊子的人都認識伙計,不敢怠慢,領著往里走。
伙計邊走邊脫衣服,鞋蹬掉,只剩個四角褲,著急,別浪費時間搜身,我可以連這個也脫。
“我怎么聽著價錢不對?”
方才心里琢磨吐蕃事情的伯訛,等上面的時候略微一回憶,發現哪里出岔子了。
伊辛巴跟著反應過來:“一錢能買多少蔥花和香菜?”
“要看哪個季節,冬天一把香菜就一錢,小蔥更貴。”
伯訛提大棚蔬菜,就香菜和小蔥貴,大蔥不貴。
“鹵蛋呢?”伊辛巴問蛋的價格。
“最初李家莊子賣,叫百煮渾圓蛋,坑啊,后來不值錢了,大家都養雞,方子給出來。”
伯訛最開始就在大唐,伊辛巴后來的,他覺得自己對李家莊子的各種運作手法十分了解了。
“肉醬呢?”伊辛巴繼續問。
“一般的肉醬,李家莊子寫報紙上了,人家不保密,就是李家莊子賣的肉醬比別人的……哎?李易留了一手?”
伯訛說著省悟了,不對,城南李家莊子的抻面、刀削面、手搟面,醬的味道更好。
“正常吃一碗刀削面多少錢?”伊辛巴看著在那里慢悠悠削面的攤主。
“一錢啊,你們不是加東西嘛!”攤主扭頭說話,不耽誤手上削面的動作。
“你成本多少?”伊辛巴瞪眼質問。
“別人說了,讓我賣刀削面,賣一百斤面,倒搭我一百錢,怎滴?我比那不要錢來的都厲害,我就賣你這些錢,如何?”
攤主直接懟過去,你管我成本多少呢?我負成本,我就多要你錢,你有本事別吃。
“不如何,結賬!我倆突然有事兒,先把錢給你,我們走。”
伊辛巴拿出來十錢的兌換券放到桌子上,拉著伯訛要離開。
他感覺到情況不對,第六感。
這個攤主有敵意,嚇人不嚇人?
“走?賴賬了啊,這兩個賴賬了啊,大家伙兒評評理,他倆說要二十碗面,打包,結果給了十錢就想走,還有加的醬啊,大家伙看看啊。”
攤主怎么可能放走‘敵人’?他直接編理由留人。
“怎么回事兒?”伯訛不傻,知曉情況不妙。
“你多話呀,被人家聽去了。幫忙的伙計你看到哪去了?李易呀李易,你這樣你怎么不當皇帝呢?”
伊辛巴全明白了,他倒是不怕,他只是覺得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