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來了,廚師單獨做了個炒飯,各種東西混合在一起炒,全切成小丁。
再配一小碗湯,就是小家伙今天晚上的食物。
小家伙也不饞大人的飯菜,他覺得大人的飯菜沒他的好,他的炒飯里好多種顏色。
實際上也是如此,光是葷素的菜就占了三分之二,米飯只有三分之一。
“叔叔的縫紉機打算向外賣?”吃飯的時候王皇后詢問。
“先不賣,價錢貴,別人不一定愿意買,等制造出來幾十上百臺,招工干活,沖擊一下三個衣盟。”
李易仔細觀察了一下小家伙炒飯中的各種食物的搭配與切丁大小,覺得沒問題,順口回答。
李隆基同樣關注著自己的兒子:“為何要沖擊衣盟?”
“最近衣盟不夠主動,應該派人去各家詢問。比如有的人家有了新生兒,還有新買了衣服。
得去問,問需要尿布與否,問舊的衣服是不是想改小一點給更小的孩子穿。
有沒有破衣服能改或補的,都是業務。
衣盟現在坐在那里等,他們以為壟斷了市場,互相之間的合作多過了競爭。”
李易給出答案,衣盟太傲慢了。
工盟不是,工盟依舊有人去各家詢問家具翻新、房屋內部格局更改、火炕除灰,等等業務。
三個工盟競爭激烈,價格壓得非常低,百姓們發現自己干不如找工盟干。
這才叫競爭意識,衣盟制作衣服的,怎么那么懶呢?
永穆公主聽了,在旁說道:“入則無法家拂士,出則無敵國外患者,國恒亡。”
“看,三哥,咱家聞恬都知道。”李易對李隆基說。
李隆基深吸一口氣,忍了,道:“百十來臺的縫紉機比之已往快幾何?”
“不成比例,手工縫衣服和縫紉機怎么比呀,同樣的針腳細密均勻,幾天才能出一件衣服。嫂嫂做衣服多快?”
李易問王皇后,王皇后那里有一臺縫紉機。
“自己一個人做啊?那一天只能做出來三套衣服吧,裁好的,就是需要縫。”
王皇后速度比較慢,她根據自己的速度來說。
只縫的話,用縫紉機當然快了,找到需要縫的地方就加工。
李易搖搖頭:“一百臺縫紉機熟練操作工和一百個手工熟練操作工,縫紉機的速度可以達到手工的一百多倍。
縫一百針需要多少時間?縫紉機就是噠噠噠過去了,工作時間越長,縫紉機的優勢越大。
縫紉機還能加鎖邊器,兩個呼吸,一條褲子的褲腿就鎖完邊了。
手工鎖邊,要來回穿線。繡花更不一樣了,尤其是消費者對價格的選擇因素。”
李易說的是同一個款式的衣服,操作熟練的工人,用上設備,完全碾壓手工。
單位時間的產能決定生產成本,在不考慮手工的額外附加值的時候,縫紉機出現會造成行業地震。
大唐買衣服的人不會考慮縫紉機的產品不如手工的韻味,他們只看價格。
一套衣服的布料一百錢,手工費十錢和一百錢,那能一樣嗎?
李隆基皺幾眉頭:“能差那么多?”
“同樣的針腳距離,就差這么多。”李易篤定,尤其是褲子,邊線一氣就推過去。
用手縫,慢慢縫吧,褲腿和袖口鎖邊更費勁。
不過有一種是現在縫紉機無法做的,那就是無痕鎖邊,需要挑線,一塊步分層的,挑內層,然后斜線鎖邊。
這樣在外面看的時候看不到走線的位置,別人的褲腳有一條明線,手工無痕鎖邊,沒有明線。
“如此衣盟還能活下去?”李隆基表示擔憂。
“縫紉機只能在同一個規格的上面進行操作,換一種衣服,需要調整,按照尺寸來分。
衣盟下功夫,能夠把顧客的尺碼調整到完美,買來成衣和量完身子制作的成衣,不一樣。
衣盟以后想拿單子,只能提高服務質量,并且主動出擊。這叫產業倒逼。”
李易很平靜,布局差不多了,可以讓別人見識一下生產技術的厲害。
同時使人知道工業集群化是為為來的主要模式,給大家打一個預防針。
報紙上再宣傳宣傳,大商人要么投入技術研發資金,要么高價購買同類生產設備。
至于說買一臺回去自己研究,然后制作,有車床嗎?
李家莊子為了制造車床,費了多大的勁啊,那是一個零件一個零件手工打造。
然后車床制造,再用車床來翻新的車床,越來越精密。
最后是相對精密的車床制造出的縫紉機,縫紉機差一點都不行。
都那么好造,他那時的國家也不至于拆了別人的發動機,知道原理卻造不出來了。
最開始的時候能造一些東西,純手工啊,八級鉗工,用銼一點點挫。
“易弟有什么后續打算?”李隆基不認為李易好不容易弄出來的東西就為了沖擊別人和賣錢。
“合作,找商人合作,商人提出要求,李家莊子負責制造設備,研發成本商人要出。”
李易終于說出目的,之前他做的東西,別人說仿制就仿制,干瞪眼,沒辦法。
結構簡單,沒有技術難度。
后來的暖水瓶和煤油燈咋無人仿制?因為做不出來。
還有過些日子天暖和后放出來的自行車,仿制一個試試?
“叔叔是為了莊子以后能夠賺更多的錢?”王皇后表示不理解。
“是為了讓他們知道有投入才有產出,技術的革新才是首要,除非你不涉及到某一個行業。”
李易想起了他那個時候的一些品牌商。
幾十年之前以拼裝電子產品起家,然后并不投入資金去研究自己的技術,而是繼續組裝。
所想的是怎么賺更多的錢,不愿意花錢,花的錢都用來購買別人的零件和打廣告了。
現在的大唐不可以如此,大商人要教會他們懂得技術投入。
吃白食不可長久,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永穆公主在旁邊眨動大眼睛,她發現現在的李郎和跟她在一起玩時候的根本不是同一個。
跟她玩時候的李郎像個尋常少年,輕浮、愛顯擺。
此刻的李郎似乎肩膀上挑著很沉重的擔子,推著大唐向前。
一時間,她也不知道哪一個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