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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章 父母的愛情(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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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3>第308章父母的愛情(二)</h3>

  霍仲南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霍鈺檸呼吸很急,很想澄清些什么。

  “我,我只是太介意你對我的感情。我感覺你恨我。我是你親姨,你怎么能恨我呢?你想過沒有?警察能放我出來,就證明我和許宜海沒有腌臜的關系呀。他做那些事,和我無關的呀……”

  “霍女士。”霍仲南平靜地打斷她,“你不是沒事,是緩刑。為什么緩刑,是你身體不好,也是因為我簽了諒解書。”

  霍鈺檸被嗆住,蒼白著臉看他。

  她并不知道這個事情。

  沒有人告訴過她,她以為他并不關心,也不知情。

  謊言被揭穿,她從臉紅到臉白,也不過瞬間,情緒就激動起來。

  “阿南,你是關心我的,對不對?以前是小姨做得不好,一時鬼迷心竅。我向你保證,我當時只是想得點好處,真的沒有想過要害死你,看到你出事,我比誰都痛苦。我沒什么出息,沒姐姐聰明,我是被許宜海那個王八蛋欺騙了。你相信我,阿南。”

  她沒有說謊。

  要不然霍仲南也不會簽諒解書。

  他看到淚如雨下的霍鈺檸,扯了扯領口,突然煩躁。

  “我仁至義盡了。您請。”

  保安就在這時推開了門。

  幾個人走上前,二話不說,就拉人。

  霍仲南看到霍鈺檸又掙扎又罵人,慢慢仰躺在椅子上。

  “手腳輕點,年紀大了,別出事。”

  保安一聽,松了些力道。

  霍鈺檸見狀,又尖叫。

  “你們看到沒有?我是他親姨,他關心我的。你們放開。放開我。”

  聲音越去越遠。

  門合上了。

  霍仲南低下頭,輕輕揉太陽穴。

  鐘霖走近,給他續水。

  “這個衛思良比她母親沉得住氣。”

  進來這么久,衛思良幾乎沒有怎么開口,一副瑟瑟發抖的小可憐樣子,不是認命,就是城府深。

  鐘霖是局外人,對事情的看法,比霍仲南更清醒。

  可是,霍仲南顯然不想再討論這個問題。

  “由著她們去。”

  鐘霖瞄了一眼,不再發表意見。

  辦公室靜默下來。

  許久沒人說話。

  有一扇窗大開著,風翻起辦公桌上的文件。

  霍仲南似乎被驚動了。

  “把吳梁叫到南院。”

  鐘霖微微一驚,“是。”

  他已經許久沒找過吳梁了。

  鐘霖突然感覺到害怕,撥電話時,偷偷打量他一眼,發現他低垂的眼眸越發暗淡不清……

  苗芮進屋先喚皮蛋,等她把小貓咪抱在懷里了,暖和了,再去找女兒和女婿。

  于休休在樓上蹺著腿看電視劇,津津有味,渾然忘卻了時間。

  苗芮走近,“阿南呢?”

  于休休頭也不抬,眼睛落在平板電腦上。

  “他回家了啊?人家有自己的家,總不能天天在我們家吃飯吧?”

  “為什么不能?不是說好的?虧得我又買了那么多菜。”

  苗芮不滿地瞪她一眼。

  “趕緊打電話,讓他過來吃飯。”

  于休休完全沒有聽到,她沉浸在劇情中,就把身外事忘了,連來自桑林村的恐懼感都顧不得,哪會聽親媽的吩咐?

  “看,就知道看。”苗芮敲她腦袋,皮蛋趁機喵嗚一聲,一躍而上,直接抓住于休休的腦袋,借了她做踏板,直接往桌子上躍去。

  “哎喲!”

  皮蛋磨了爪子,還是有些痛。

  于休休被抓了一下頭皮,咬牙切齒地追過去拎貓,作勢要打。

  “你自己說,是紅燒,還是煮火鍋?”

  苗芮看她惡狠狠的樣子,心疼得不行,飛快將皮蛋從她手上奪下來,心肝寶貝似的疼著寵著,又回頭瞪她。

  “對我乖乖溫柔點。”

  “媽!”于休休快哭了,揉腦袋,“你也不問問我傷沒傷著。”

  “看你嘴那么利索,就沒傷著。”苗芮順了順皮蛋的背包,“趕緊的,給阿南打電話!”

  苗女士家庭地位高,說一不二。

  話音未落,抱著貓下樓了。

  于休休擼了擼頭發,沖她背影做個鬼臉,不情不愿地找霍仲南。

  可是,接電話的是鐘霖。

  “老板在休息。等他醒了,給你打回來?”

  “休息?”于休休詫異。

  相處久了,他的作息她大概知道。

  那家伙精力旺盛,啥時候這個點睡過覺?

  “他怎么了?不舒服嗎?”

  鐘霖笑著說:“沒事,就是今兒開了一天的會,有點疲憊。回來就說先睡一會兒,我不敢去打擾。”

  “噢。那好吧。”

  于休休沒有多說,心里卻存了疑。

  吃晚飯的時候,她主動對苗芮說,霍仲南身體不舒服,想去給他送飯,順便瞅瞅他。

  她也許苗芮不允許,畢竟前陣子還百般阻撓的,沒想到她舉雙手贊同。

  “聽阿南講啊,皮蛋以前有一個粉紅色的貓窩是它最喜歡的,你回來的時候,順便帶回來。”

  于休休吐血。

  敢情她的自由,還要看皮蛋的臉色?

  霍仲南靠在院子里的躺椅上。

  風很大,將亭子周圍的輕紗吹得高高揚起。

  他看著院子里的某一處,有些出神,身子一動不動。這個季節,坐在四面透風的涼亭里是很冷的,可是鐘霖阻止不了他,只能盼望吳梁快些到。

  吳梁接到電話就緊趕慢趕的來南院,可惜搭不上火箭,開車又堵了許久,到的時候,緊張得后背都被汗水濕透了。

  老板突然召見,他有點慌。

  走到后院,遠遠收到鐘霖的眼色,放輕了腳步。

  霍仲南躺在那里,雙眼闔著,渾然不覺他的到來。

  吳梁對鐘霖做了個口型,“睡著了?”

  鐘霖搖頭。

  吳梁:“醒著?”

  鐘霖又搖頭。

  吳梁:“……”

  鐘霖看他一眼,也做口型,“不知道。”

  他看了看霍仲南,示意吳梁自己上去“送死”,然后輕咳一聲。

  “霍先生,吳梁來了。我先出去。”

  這種時間,霍仲南是不喜歡有人在身邊打擾的。

  鐘霖十分識趣。

  吳梁腳步放得很輕,慢慢坐在霍仲南對面的椅子上。

  暗沉的天空,枯黃的草地,冬季的綠植也活得有氣無力的樣子。

  這樣光線陰暗的后院,實在不適合心理醫生和病人聊天。

  吳梁深吸一口氣,穩了穩神,“霍先生。”

  霍仲南眼皮動了動,“活著。”

  “嘿嘿!”吳梁揚起眉梢,臉上蕩開一個春日般明媚的笑容,“您想聊點什么?”

  霍仲南沒有說話。

  他雙眼仍然緊閉著,眉頭微微皺起,天光在他高高的鼻梁上投下陰影,五官輪廓是那種深邃又陽剛的類型,可是備不住人家長得精致,不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俊美又有男人味兒。

  吳梁暗嘆。

  他要是個女人,一定要嫁。

  “為什么不說話?”

  霍仲南突地睜開眼睛,掃向吳梁的臉。

  吳梁寒了寒,恢復笑意,“我在尋思,要和霍先生聊些什么。”

  霍仲南看著他,目光安靜。

  “你父母會吵架嗎?”

  吳梁大概知道他的情緒由來了,笑了笑,說:“不僅吵架,還打架呢。尤其我小的時候,兩個人鬧起來沒完沒了,分分鐘想弄死對方。我家里啊,常年雞飛狗跳,十里八村都知道。”

  霍仲南挑挑眉,過了片刻,突然一笑。

  “我父母不打架,只吵過一次。”

  吳梁微微吃驚的樣子,“伉儷情深,很令人羨慕啊。”

  霍仲南勾唇,“他只是殺死了她。”

  吳梁嚇了一跳,喉嚨仿佛被什么東西堵住,許久說不出話。

  “是意外。”霍仲南語速慢得要人命。

  明明要陳述一件事,卻拖得人忐忑不安。

  吳梁一顆心忽上忽下,覺得這么下去,是要有精神疾病的節奏。

  “他不是故意的。除了我,沒有人信。”

  吳梁喉頭發癢,咽口唾沫才問:“你知道不是他的錯,就好了。”

  人都去了,他只能勸他往開了想。

  霍仲南認真聽著他的話,面無表情地剜來一眼,又重復一句。

  “我知道有什么用?我媽不知道。永遠不會再知道了。”

  霍鈺珂對趙矅選在于家村發生的那件事情,始終耿耿于懷。那天她在外面又聽了些風言風語,回家的時候,故意說話去刺激他,甚至在激動時說出,霍仲南不是他親生的兒子。

  她一直如此,愛著,也傷害著。

  趙矅選總是忍著,哄著,承受著。

  那一天,她格外氣急敗壞。

  當時,趙矅選在廚房給全家人準備晚餐。

  霍鈺珂性子急躁,尤其提到于家村的事情,說起趙矅選有過其他女人,她就難以自抑,雙眼通紅,咬牙切齒,一副要同歸于盡的樣子。趙矅選從哄到急,終于忍無可忍地暴發了最大的一次爭吵。

  就是在這次爭吵中,炒鍋翻了,正在炒菜的趙矅選手上的食用油倒在了燃燒的煤氣灶上……

  吳梁不知他的心理活動,只是詫了下,小聲問。

  “霍先生,你是不是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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