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的腳步越來越近。
在浩然醫院將醫療工作收尾，留下部分值班力量，準備放假的之前，浩然醫學高等專科學院迎來了第一場期末考試。
“師兄，這屆孩子的平均績點好高啊！”
楊婷婷這個教學主任看著最終的考試成績，自己都被嚇到了。
雖然在平時的教學當中，她隱約感覺這些學生表現出色，但沒想到，他們能夠這么出色。
平時看上去一點就通，領悟能力不錯，不代表考試成績就一定會好。
期末考試楊婷婷也有參與監考。
她很清楚，浩然醫高專的監考管理有多么嚴格。
這種嚴格不是體現在所謂懲罰制度有多么嚴厲的基礎之上的。
當年張子凡和楊婷婷念書的時候，母校的校規不可謂不嚴。
考試作弊黑紙白字寫著都是要開除的。
但落實到現實考場之中，嚴苛的校規校紀反而導致考場紀律無法落實。
很多時候，監考老師抓到作弊的學生，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或者學生十年寒窗苦讀不易的心態，基本都是板子高高舉起，卻又輕輕落下。
甚至很多時候，在不太重要的選修課上，監考老師根本對于作弊行為熟視無睹了。
最終的結果就演變成為“嚴格立法、選擇執法、普遍違法”的情況了。
張子凡也是從學生時代過來的，甚至也有不少選修課做小抄的經驗。
所以浩然醫高專的校規之中，對于考試作弊的處罰力度是與課程的學分高低掛鉤的。
很多時候，作弊被抓不會被直接開除，而是受到各種各樣的處分。
看起來，這樣規定似乎偏軟，但事實不是這樣的。
因為與此同時，浩然醫高專實行了近乎嚴苛的考場監督制度。
考場不但屏蔽通訊信號，而且安裝了多個攝像頭。
無論是現場監考老師，還是機房中多屏幕巡查的監考老師，發現一名作弊學生，直接給予現金獎勵1萬元。
雖然說，作為浩然醫療的職工收入不菲。
但除了類似劉建明這樣土豪之外，很少有人會看不上一萬元人民幣。
這可是真金白銀立馬兌現的現鈔。
領取監考任務的職工們嘴上不少，在行動上，可是瞪大了眼睛不斷掃描這些搖錢樹。
最終，浩然醫高專的第一次期末考發現作弊行為9人次，基本都是選修課的考試上被捉到的。
在這樣的高壓態勢之下，可以說，最后的考試成績是相當真實的，給予每個考生公平的評價。
楊婷婷對于最終成績的驚訝，除了因為這些分數又高又真實以外，還因為她心知這一學期的內容，尤其是專業課，是多么的超綱。
不超綱不行啊！
按照張子凡的要求，楊婷婷在編輯教學大綱的時候，完完全全脫離了專科學院的框架。
浩然醫高專第一學期的課程，幾乎相當于常規醫學本科學院一個學年的課程。
如此高密度的知識點，楊婷婷本以為會帶來大量不及格需要補考的學生。
但最終結果，這一屆生源不算太好的學生，居然考出堪比985大學的水準。
這讓楊婷婷不禁懷疑人生。
莫非高考這場人生大考的滄海遺珠全部被自己撿來了？
無論楊婷婷如何困惑，醫高專的評獎評優活動還是如期進行了。
正如開學前的規劃，張子凡本身對于這所民辦大學經濟上的期望只是不虧錢而已，因此獎學金的覆蓋面很廣。
而且嘗到過甜頭的聶老爺子，也一早就捐了500萬的“小錢”，成立了“聶遠平獎學金”。
所以，只要不是課業成績太抱歉，大部分學生都或多或少拿到了一些獎學金。
而其中，獲獎最多的，要數……
開往北國的臥鋪列車緩緩停靠在S市火車站8號站臺。
三個穿著統一樣式、合身的韓式西服的年輕人，提著箱子走入臥鋪車廂。
真正了解張子凡的人都知道，他并不是一個逢洋必反的義和團式人物。
比如在實驗室管理上，他就大膽依仗英國人坎貝爾，并且在很長一段時間中，與美國免疫與傳染病實驗室展開合作。
甚至，英國的臭狗屎之父，老安德森，也是浩然醫院內科系統最重要的會診專家之一。
除此之外，張子凡圣誕節也照樣給楊婷婷和柳小南送蘋果，而不會有什么違和感。
因此浩然醫高專的校服分為兩種，日常穿的韓式修身西服，典禮穿得改良漢服。
這些都是在聶曉慧的服裝店直接定做的，用料很好，價格親民，款式好看。
因此三個年輕人進入車廂，微微引人側目。
幾個女孩子小聲討論，這是哪個學校的校服，看著挺俊俏的。
而一個中年人則小聲告誡自己的兒子，穿這種花里胡哨衣服的，肯定都是民辦學校的學生。
這三個年輕人，正是劉小亮、管如潮、張超。
他們下意識摸了摸領口紋著的校徽，以及浩然兩個暗紅色的字，對視一眼，笑了起來。
半年前，他們也是結伴而行，帶著對于大學生活的美好向往，坐火車一路向南。
如今，他們凝結了更加深厚的友誼，帶著滿滿的希望，一路向北。
“亮哥這次到了北京，無論如何你得請客。”
“老二，明明你才是地主兼狗大戶吧，為什么要我請客？”
“誰讓你是‘子凡杯’刷試管大賽的冠軍呢？誰能料到，最終的大獎居然是刷試管大賽……子凡杯……哎，我早該想到的……”
“那只是校長大人的惡趣味而已好吧……又不是真的比刷試管……”
“再說了，老二、老三你們不也有拿獎學金嗎？而且一個有放射科的特別補貼，另外一個也與肝膽的老師搭上線了吧？”
“我一個在實驗室刷試管的，你們別為難我啦！”
“我不管，總之十萬元獎金啊！亮哥，您才是真的狗大戶！”
就像是八十年代初，九十年代末的日本，浩然醫高專的學生們如今可是很搶手的。
甚至各個科室都花招頻出，吸引有志于自己專業的學生。
而劉小亮與大部分同學不同，選擇了走純科研的道路。
雖然之前崇拜的戴士君老師最后被證明是一個卑劣的家伙，但劉小亮的科研之心并沒有就此熄滅。
在整整一個學期中，他學習掌握了細胞凍存、細胞復蘇、質粒DNA轉染、RNA提取、瓊脂凝膠電泳等等一系列常規技術。
劉小亮的表現受到了坎貝爾的賞識。
比起柳小南那樣的天賦型選手，更注重實驗室技術、重視重復性試驗的坎貝爾，無疑是劉小亮更好的老師。
如果不出意外，明年開始，劉小亮在課業之余，就會跟隨坎貝爾教授系統學習克隆技術了。
學校就像一座象牙塔，為學生們阻斷了外界的風風雨雨。
而張子凡和浩然醫療就無法如此單純面對這個世界了。
首先便是一年一度的醫院年終考評。
不出意外，浩然醫院的住院人均均次費用嚴重超標了。
由于接收了太多的重癥患者，因此浩然醫院的人均均次費用達到了33215.3元。
遠遠超出了醫保管理局給出的8981.0元的標準。
經過申訴和協調，浩然醫院象征性地繳納了100萬元罰款，并將明年的指標提升到了33679.3元。
按照當年價格計算上漲1.4，按可比價格計算下降0.6。
這已經是極其優惠的條件了，張子凡只能認罰。
至于說升級到三甲醫院的事情，也只能因此擱置到明年再說了。
除了評審的事情之外，便是浩然生物在北美的所有業務全部終止了。
非但如此，除了美國以外，在神秘力量的干預之下，浩然生物的產品在加拿大、英國、日本、澳大利亞、新西蘭等地也陸續受到了安全性調查。
而且浩然生物前腳被查，瑞爾制藥后腳便開始搶占市場。
反而是歐盟，雖然也對浩然生物做出了嚴格審查，但最終還是開了綠燈。
總之，在國際市場上，浩然生物的原始份額正在背瑞爾制藥一點點蠶食。
好在張子凡的國內基本盤還是很穩固的。
花錢買了幾個狗策劃的效果明顯。
加之本身的價格優勢，浩然減脂靈占據了七成以上的市場份額。
原本張子凡都覺得自己守守家挺好，對于沖對面的高地興趣不大。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起醫療事故在美國本土被曝光。
一位邁阿密地區的拉丁裔女士，在使用瑞爾制藥生物制品之后死亡，且死狀極其恐怖。
根據當地媒體報道，死者七竅流血、面目扭曲，將大量的內臟碎塊吐了出來。
網絡時代，信息的傳播是極其迅速的。
尤其是這種血腥、獵奇的消息。
幾乎就在一瞬間，死者的片傳遍了網絡。
雖然很快有進一步消息指出，這名死者曾與之前一例剛果金輸入的埃博拉病毒病例有過體液接觸。
而且根據初步尸檢報告，她應該就是死于埃博拉。
但……
埃博拉雖然很吸引眼球。
但鬧了十幾年，美國的吃瓜群眾也吃膩了。
埃博拉病毒看不見摸不著，哪有死者照片上，到處蠕動的人膚蠅更引人注意？
更何況，以美國老百姓那點的科學素養，以及被好萊塢洗腦形成的懷疑一切權威的思維定式，這種程度的辟謠又怎么可能起效呢？
可以說，哪怕是浩然實驗室內部會議上，柳小南都認為瑞爾制藥受到了無妄之災。
畢竟浩然生物這邊的的確確沒有保留地給出了全套技術，沒有留什么暗門。
這倒不是張子凡沒想到，而是藥，或者說生物制劑這種東西，一不小心就會造成廣泛的社會公害。
自己如果做手腳，造成成百上千無辜患者的傷亡，這也不是張子凡的初衷。
所以說，瑞爾制藥的產品應該是沒什么大問題的。
應該只是趕巧，一個死相恐怖的埃博拉患者，因為起病極快，死的時候還在使用噬脂人膚蠅，進而被人拍到了驚悚的照片。
事情的真正就在地方官員出具的驗尸報告中。
只可惜，為了防止病毒擴散而提前火化尸體的行為，被有心人解讀成為了毀尸滅跡。
快樂教育出來的無腦民眾，加上信息傳播門檻極低的自媒體時代，這種謠言失控泛濫的速度遠遠超出了瑞爾制藥公關部門的應對速度。
雖然站在張子凡的立場上，對于大洋彼岸這檔子事喜聞樂見。
但說到底，這種事情也不得不防，畢竟中國民眾雖然不至于搶衛生紙囤搶那么離譜，但也是能做出搶鹽搶醋搶雙黃連這樣的事情來的。
因此建立有效的公關預案看起來也刻不容緩。
總而言之，一時之間，瑞爾制藥與浩然醫療的全面競爭，在輿論戰場上，攻守之勢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