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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9 趁著現在多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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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宴低下頭,看著腹部。

  平坦的,與先前沒有任何不同。

  她又把手心覆了上去。

  掌心下,隨著呼吸慢慢起伏的肚子里,在她完全感受不到的時候,有了一個生命。

  這種感覺,或者說,其實是沒有任何感覺的,但就是心理上,很奇妙。

  她想到了她的上輩子。

  她懷上了孩子,只是,喜悅之情太短,她就一覺睡回了十三年前。

  來不及品味孩子在肚子里的成長,不知道什么是沉甸甸的肚子,什么是孕吐,一切都結束了。

  現在,溫宴再一次,等到了這個時候。

  這一次,她要細細地,慢慢地,去感受,去和孩子一塊成長。

  溫宴深吸了一口氣,又徐徐吐出。

  抬起頭來,季太醫已經被歡歡喜喜的歲娘引去寫方子了,成安抱著白玉團,晶亮的眼睛看著她。

  知她內心定不平靜,成安并沒有嘰嘰喳喳說什么,只笑盈盈的,把初聞喜訊的雀躍留給溫宴品味。

  直到溫宴緩緩回過神來,成安才捏著白玉團的前爪,數起了數:“我先數上了,皇兄、父皇、太妃娘娘、定安侯府上上下下……”

  溫宴伸手,把白玉團從成安的手中抱了出來:“怎么?你不在其中?”

  “我是樂,”成安輕哼一聲,“我沒有傻。”

  溫宴撲哧笑出了聲。

  黃嬤嬤等人也被成安逗笑了,熱熱鬧鬧地與溫宴道喜。

  溫宴交代道:“先別往各處報喜,等我先告訴太子。”

  “您放心,”歲娘拿著方子回來,道,“誰都不搶這份賞錢。”

  溫宴嗔她:“少不了你的好處。”

  漱玉宮中,歡聲笑語。

  成安笑了好一會兒,眼瞅著前頭衙門要散值了,才抱著白玉團離開。

  雖然,她很好奇皇兄會樂傻成什么樣子,但是,她這個人呢,還是十分識趣的。

  宮燈陸續點亮。

  成安走了一段,回頭看燈火中漱玉宮,不由自主地頓了腳步。

  那年,皇兄從臨安回來,與父皇說要娶阿宴為妻,成安聽到消息時,又是驚訝又是疑惑,顧不得入夜了,借口找貓,來了這里。

  整座漱玉宮都沉在夜色之中。

  臘月的寒風吹得人瑟瑟發抖,越發顯得這座宮室寂寥。

  成安慣常喜歡熱鬧,面對這空蕩蕩又黑乎乎的漱玉宮,她的心沉沉的。

  難怪皇兄不愛住在宮中。

  誰會喜歡這樣的地方。

  如今,成安看著截然不同的漱玉宮,彎著唇笑了笑。

  溫馨又歡快,叫人心生向往。

  也許,阿宴說得對。

  倒霉蛋想留在京城當倒霉蛋,她又為何總想著讓他回舊都去呢。

  千步廊那兒,霍以驍稍稍耽擱了一會兒。

  聽幾位老大人說完事情,他才起身回宮。

  邁進漱玉宮,霍以驍聞到了濃濃的湯藥味道。

  調養身體是個漫長的過程,溫宴日常用藥,霍以驍也習慣了。

  只是,這藥味……

  霍以驍記得今兒是請平安脈的日子,便入殿問溫宴:“季太醫換了個方子?”

  溫宴笑道:“還是驍爺鼻子厲害。”

  “太醫怎么說?”霍以驍問。

  待他坐下,溫宴往他那側傾了傾身子,笑著道:“安胎藥。”

  溫宴說得很是簡單,上一次,錯失了機會,現在,她與成安一樣好奇,霍以驍到底會樂傻成什么樣子。

  霍以驍定定看著溫宴。

  如此反應,不像是樂,卻只剩下傻。

  溫宴的笑容一點點收了起來。

  旁人興許不明白霍以驍如此反應的緣由,可溫宴明白。

  在霍以驍心中,比喜悅更重的,是不安。

  溫宴經歷的前世種種,在霍以驍這里,只是她口中漫長的一個夢。

  霍以驍沒有感受過那十三年,但他聽溫宴說了很多。

  那個夢,結束在她懷孕之時。

  來不及與他分享,夢就戛然而止。

  現在,溫宴有了身孕。

  溫宴抬手,攬住霍以驍的脖子,額頭抵著他的肩膀,道:“不會又一覺睡過去的,朱琥死了,東宮人手齊備。”

  霍以驍低低應了聲。

  一切都已不同。

  他知道,但只要回憶起那夜夢中所見畫面,他連呼吸都是緊的。

  溫宴輕聲說著季太醫的交代。

  日子還淺,她感覺不到孩子的存在,隨著時間,她會干嘔,會吃不下飯……

  霍以驍沒有打斷她,隨著溫宴那不疾不徐的語速,心緒慢慢平靜下來。

  握著溫宴的手,霍以驍喚外頭候著的歲娘擺桌。

  晚膳擺在桌上。

  霍以驍看著溫宴,道:“趁著現在多吃些。”

  溫宴忍俊不禁。

  夜沉了下來。

  霍以驍從睡夢中睜開了眼睛。

  一時之間,時辰分辨不清。

  倒是那個讓人煩悶的夢,還追著他。

  夢境其實并不清晰,他甚至想不起夢里的他在做什么,又說了什么,只一陣陣不暢快的呼吸,在不停告訴他,那是一個極其不舒服的夢。

  不舒服到,意識里根本不想記住它。

  霍以驍輕手輕腳翻了個身。

  身邊的溫宴睡得很深。

  他伸出手,指尖輕輕地,把溫宴散下來的長發挽到了耳后。

  手指順著發絲下滑,最終,落到了溫宴的腹部。

  與溫宴一樣,霍以驍也不可能感覺到孩子的存在,但他感覺到了溫宴腹部的微微起伏。

  隨著她的呼吸,彰顯著她的生命。

  而這樣能觸及到的生命,讓他漸漸心安。

  除了偶然夢到過的些許畫面,霍以驍沒有辦法走進溫宴的那長長的十三年。

  他能做的,就是在他能握住的現在,與她一起,十三年、再十三年的,走下去。

  天將將亮了。

  霍以驍起身,準備上朝。

  溫宴睡得遲些,待起來了,填了肚子,便要去常寧宮。

  歲娘小聲道:“殿下今早特別嚴肅。”

  溫宴眨了眨眼睛,撲哧笑了:“下次告訴公主,殿下樂傻的時候,不會笑,只顯得特別嚴肅。”

  歲娘撫掌笑了。

  “現在,”溫宴彎著眼,道,“我們去看看公主數的第三位、太妃娘娘。”

  歲娘一邊笑、一邊問:“那第二位呢?”

  溫宴道:“第二位,讓殿下去看呀。”

  第二位,當今皇上,坐在御書房里,愕然看著兒子:“你剛說什么?”

  霍以驍道:“我說,您的皇太孫,現在可能有豆子那么大了。”

  皇上怔了怔。

  豆子?

  皇太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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