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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4 會信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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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書房中,皇上看著手中的急報,臉色極其陰沉。

  北境點燃了烽火。

  韃靼突然南下,偷襲了定門關。

  萬幸的是,除了關口駐軍,惠康伯還帶著一眾兵士在關內練兵。

  敵人雖來勢洶洶,但惠康伯反應迅速,與駐軍將領配合著,攔住了韃靼的攻勢。

  韃靼偷襲不成,退了回去。

  前線不敢掉以輕心,派出斥候打探,果不其然,韃靼并未退兵,而是在關口北面駐扎,想要尋找新的機會。

  定門關被偷襲的消息送達御前,朝堂上人人吃驚,紛紛看向太子殿下。

  殿下堅持練兵,莫不是早就看穿了韃靼的把戲?

  殿下這一年,不是京城就是江陵,并未去過北境,他又是怎么看穿的?

  難道,這就是天選之人嗎?

  果然啊,要承繼大統的人,就有這樣與眾不同之處。

  吃驚歸吃驚,后續應對卻不能疏忽。

  霍以驍跟著皇上回了御書房。

  皇上在龍椅上坐下。

  他的心中,當然也會有一樣的疑惑。

  “以驍,”皇上問道,“這就是你堅持說服朕,調兵往北境的原因?”

  霍以驍道:“您真信我能神機妙算?”

  皇上看著霍以驍,沒有說信,也沒有說不信。

  霍以驍抿了一口茶,自顧自往下說:“不瞞您說,我先前做了一個夢。

  韃靼突然南下,把定門關轟開了一個大洞,順勢打下了封口關,才被封玉關攔下。

  您點了惠康伯為主帥,徐其則隨父征戰,打得韃靼毫無還手之力,倉皇逃回草原深處,但伯爺與徐其則戰死定門關下。

  我眼睛一睜開,后怕不已,于是積極調查定門關破損之事,最后查到了沈家私運鐵器,耽誤了定門關的修繕。

  我以此入手,扳倒沈氏,重修定門關,而后在韃靼偷襲之際,說服您調兵北境。”

  霍以驍一面說,一面看著皇上的面色。

  皇上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這讓霍以驍嗤的笑出了聲來。

  “還笑?”皇上伸手按住額頭,“信口開河!”

  聽聽,像話嗎?

  軍情要事,這臭小子竟然還有心情跟他胡說八道。

  有一陣子沒有聽以驍說胡話了,一時之間,還真有些吃不消。

  霍以驍對皇上的反應毫無意外,道:“您看,我說了實話,您都不信。”

  皇上擺了擺手。

  霍以驍干脆起身,退出了御書房。

  吳公公送他出來,嘆道:“殿下……”

  霍以驍道:“真是實話。”

  吳公公木著臉看他。

  霍以驍輕咳一聲。

  好吧,順序有些顛倒,因果也有部分混淆,七成真話。

  “讓皇上回憶一下定門關的大洞。”霍以驍道。

  吳公公啼笑皆非。

  皇上一點都不想回憶。

  送走了霍以驍,吳公公回到御書房內。

  皇上靠著椅背,臉色依舊不好。

  他們都心知肚明,私運鐵器是朱鈺干的好事。

  倘若當時沒有在蛛絲馬跡中尋到線索,那么,今時今日,韃靼南下的后果,恐怕就會像以驍說的那樣。

  朱鈺已死,以驍不好在他這位父皇跟前痛罵已故的弟弟,偏以驍的性子又不是個默默吃虧的,可不就得說那么一套話來戳心窩嘛。

  罷了。

  不管以驍為何堅持往北境派兵,眼下這個結果,還是很好的。

  皇上相信,韃靼若執意進犯,以惠康伯的能耐,大退韃靼不在話下。

  另一廂,霍以驍不疾不徐往回走。

  什么夢不夢的。

  那么離奇的話,會信才怪。

  彼時對溫宴的話抱著懷疑與審視,真不是他的問題。

  不過,這個理由倒也好用。

  他才編了一段,皇上就聽不下去了。

  想來,之后也不會再問了。

  定門關下的戰事,一直持續到了秋末。

  惠康伯率兵打得韃靼節節敗退,眼看著風雪欲來,韃靼不得不逃回草原。

  以大勝收場,讓朝堂一片振奮。

  臘月前,惠康伯班師回朝。

  徐其則也回來了。

  最年長的道友出現了。

  可惜,霍以暄不攢局了。

  年底封印前,各個衙門都忙,同僚之間應酬也多。

  一頓頓酒席參與下來,著實沒有興趣再湊個席面,干脆都歇了心思,來年再戰。

  京城落了初雪。

  燕子胡同里,曹氏捧著信紙,與老夫人念溫婧的家書。

  溫婧在涪州過得很順心。

  衙門里的事兒多,江緒休沐時候,會陪著溫婧在附近走走看看。

  短短幾月,涪州附近的名勝,溫婧已經走了不少了。

  雖是個完全陌生的地方,但小夫妻相處和順,汪大人夫婦平日又多關照她,溫婧作為初來乍到的小娘子,在一眾官夫人之間,也有了自己的友人,能與別人說得上話。

  “我們婧姐兒看著文氣,卻是個很有主見想法的,”桂老夫人笑著道,“我們家如今這身份,旁人也不會好端端為難她,她自己立得住,在一眾夫人之間,也就不會有人欺她年輕。”

  曹氏頷首,道:“這都是老夫人您教養有方。”

  桂老夫人愛聽好話,滿意地接了這句奉承,又與曹氏道:“我知你近來操心,辭哥兒念書很有章法,你把心思花在慧姐兒身上就好。”

  來年春天,皇上要開恩科。

  溫辭與家中長輩、書院先生商量之后,決定下場試一試。

  若沒有上榜,倒也無妨,后年的春闈,再比就是了。

  曹氏原想著還有一年,偏開了恩科,那一年一下子就沒有了。

  她在念書上幫不上忙,當然也不會去和辭哥兒念叨,打攪辭哥兒備考,就是自己跟自己著急。

  “您看看,我就不比您穩如泰山,我啊,一點兒波瀾就坐不住,”曹氏道,“這一點,我還得跟您多學學。”

  “你有這工夫,替慧姐兒琢磨琢磨嫁妝,催她做些女紅,”桂老夫人道,“她就擅長這個,得發揮出來。”

  曹氏忙應下。

  桂老夫人哼笑了一聲:“老婆子告訴你,人生幾十年,一時起伏很正常,就得穩得住。”

  她能穩如泰山,不是因為她性子緩,不急不躁,而是,桂老夫人知道,驚掉人下巴的好事,都會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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