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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2章 沒有這樣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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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申嬤嬤打斷了俞皇后的話,“您莫要胡思亂想,皇上不會廢了您。”

  見俞皇后神色淡淡、滿面都是疲憊,申嬤嬤復述了一遍:“娘娘,皇上絕對不會廢了您。”

  皇上太看重名聲了。

  他忍沈家多年,除了有動沈家根基,容易一著不慎、朝堂震蕩的原因之外,還有一個是,他愛護自己的羽毛。

  皇上的脫穎而出有沈家的功勞,他在皇太后薨逝幾年之后,就對沈家下手……

  鳥盡弓藏,太難聽了。

  這一回,也是逮到了千載難逢的機會。

  私運鐵器、陷害朝臣、逼迫忠良……

  罪數并發,亂刀斬亂麻,才讓皇上舉起了刀子。

  這些,不能讓皇上不被罵,卻能少挨很多罵,利害相較之下,皇上動手了。

  可俞皇后本身,沒有什么把柄落在皇上手里。

  “廢后”真不是什么好聽、好看、好玩的事兒,皇上生這等心思,朝臣都不會答應,會反復勸諫。

  而皇上一旦這么做了,會反過頭去,為他不久前處置沈家的初衷蒙上一層陰影。

  鳥盡弓藏,不僅是藏弓,還把練習過射箭的靶子全給燒了。

  皇上不至于做到那個份上。

  除非是,俞家十惡不赦了,俞皇后想不開要害皇上了……

  申嬤嬤道:“娘娘,我們只要小心謹慎,不叫人鉆了空子,一定可以撐過去的。”

  俞皇后沉沉頷首。

  她這個人,最擅長的就是隱忍與等待。

  她娘家并不顯赫,比起沾親帶故的恩榮伯府,相去甚遠。

  幼時,她常常去恩榮伯府,因為俞家需要她和出色的親戚往來,伯府也要一個搭理“窮”親戚的聲譽。

  她每次去小住,都覺得自己是寄人籬下,靠表姐妹的施舍度日。

  她咬牙堅持住了。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她是皇后,表妹是婕妤。

  她的兒子好好的,表妹的兒子是個活死人,活著還不如死了。

  恩榮伯府上下,在嫡親的外孫不行了之后,轉頭就來投奔她和朱鈺。

  熬,只要熬過去了,勝者就是她。

  俞皇后咬著牙應了聲“是”,堅定著自己的信念。

  這一廂,吏部衙門里,霍以驍垂著眼看手中文書。

  朱桓就在他自己的位子上,時不時看霍以驍兩眼。

  他并非不想問,而是始終就不是說話的地方,只能按捺到了中午時,請霍以驍陪他去看望唐昭儀。

  霍以驍知他心思,也就一塊去了。

  經過一上午,后宮各處,陸續知道了早朝上的變故。

  唐昭儀自己分析了好一陣,各種想法不少,正想與兒子商量,外頭通傳朱桓與霍以驍一塊來了,她便趕緊使人請他們進來。

  “來陪母妃用午膳,”朱桓道,“想吃母妃這兒的甜羹。”

  “這有什么難的,讓小廚房拿井水鎮一鎮,我們先用午膳,待你們要回衙門去了,再用甜羹就正正好。”唐昭儀笑著道。

  午膳不是重點,待撤了桌,唐昭儀順便把人手都打發了。

  朱桓這才問:“怎么牽扯上柳總督了?沒有一點兒征兆。”

  “那什么有征兆?”霍以驍問。

  朱桓道:“蜀地那兒,你很留意他們的官員檔案。”

  “確實如此,”霍以驍道,“最初是聽江緒說了些涪州事情,恰逢大伯父回京,我提了一嘴。

  都察院一直想查蜀地,只是他們鐵板一塊,多年沒有收獲,就想讓江緒從里頭看看端倪。

  誰知道看著看著,蜀地和柳總督起紛爭了,一開始也確實沒有想到,現在會成這個樣子。

  這事兒沒有與殿下提過,亦是為了保護江緒,都察院安排他去涪州,若走漏了消息,他就得出事了。

  況且,我原以為,起碼得好幾年才會有些進展,沒有想到事情這么快……”

  朱桓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和他自己猜得差不多。

  他問:“柳總督這案子……”

  霍以驍道:“都察院做事兒,自有他們的章法,與我們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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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說了一會兒,定了個大體想法。

  他們觀他們的政,都察院查都察院的,畢竟與朱鈺有關,若摻和進去,沒事兒惹一堆麻煩。

  唐昭儀就坐在窗下的羅漢床上,看似壓著聲兒與嬤嬤講話,實則豎著耳朵聽那兩人說事。

  待他們說得差不多了,她交代嬤嬤去取甜羹來。

  霍以驍用了一碗,先一步起身:“我去給太妃娘娘問聲安。”

  朱桓知他是留出了時間讓他們母子說話,便應了聲。

  霍以驍走出大殿,對外頭刺目的日光一照,下意識地瞇了瞇眼。

  剛才那些話,半真半假。

  倒不是他存心誆朱桓,而是,他無法解釋,為何一開始就知道是柳仁灃的小舅子在蜀地為非作歹。

  當然,真話是,霍以驍也沒有想到,江緒和華師爺辦事這么利索,不僅摸明白了涪州那些官員的心思,還在短短時間里,就煽風點火著,讓蜀地三司咬上了柳仁灃。

  興許是,華師爺前頭在京城憋了一年,憋了一身勁兒吧。

  又或許是,江緒一心要把蜀地官場擰過來,想了太多年了,更何況,此功業辦成了,他才好回京向定安侯府提親。

  合在一塊,也就該柳仁灃倒霉。

  殿內,唐昭儀輕聲與朱桓說話:“從蜀地到柳總督,最后莫不是要辦到四殿下頭上?”

  朱桓道:“那也不是我辦的,是他叫都察院發現了問題。”

  “到底同是皇子,倒不是說我們就碰不得他,而是,得考慮下你父皇,”唐昭儀道,“萬一,以驍下手太重了,你勸勸他。”

  朱桓看了唐昭儀一眼。

  唐昭儀道:“都察院查蜀地,不管是不是以驍在背后推動,他不事先與我們說,道理上是行得通的。

  人多嘴雜,并非是信任不信任的事兒,萬一中間出了差池,都察院的計策全廢,反而不妙。

  真把柳總督辦了也行,四殿下那兒,‘寬厚’些,真局勢一面道,也不缺你落井下石,若救回來了,扔石頭的還麻煩。

  母妃旁的都不擔心,就怕有人挑事兒,讓你和以驍先互相猜忌起來。”

  朱桓聽著唐昭儀的話,笑了聲:“您放心,我分得清楚。”

  唐昭儀拍了拍朱桓的肩膀。

  承繼大統,不是單打獨斗。

  比起與其他人聯手,唐昭儀更信任霍以驍。

  起碼,真要做事情,霍以驍、霍家、定安侯府,出工又出力,沖在最前頭。

  其他人?

  又不出工又不出力,還盡想著撿便宜。

  天下可沒有這樣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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