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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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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以驍垂著眼思考。

  他和朱桓因黃河水患而失和,那么,在蜀地時,也不可能有多統一。

  甚至,與水情相關的事情,他一個字都不會和朱桓多說。

  再者,說了也沒有用。

  若是夢中狀況,彼此沈家還在,且表面上依舊為朱鈺的后盾。

  既然不可能一招致勝,朱桓絕不會去招惹朱鈺,哪怕蜀地被清理干凈了,只要沈家不到,朱鈺后續的報復夠朱桓頭痛的了。

  如此,霍以驍應是把能查的查了,能記的記了,回到京城,把所有的事情寫份折子,遞進御書房了事。

  至于朱桓和朱鈺又起什么紛爭,那和他無關。

  反過來,他只會關心皇上怎么處理蜀地,他想咬沈家,咬一口算一口。

  不逮著機會,怎么可能把沈家摁死?

  當然,眼下狀況,變化太大了。

  “沈家倒了,蜀地那幾位,行事少不得掂量掂量,不至于那么不管不顧,”霍以驍想了想,又道,“定安侯府護姻親,能把沈家都掀翻了,他們想動江緒,未必有那個膽子了。

  當然,就怕萬一,該當亡命之徒時,各個都敢提刀子,尤其是自以為能天衣無縫。”

  溫宴贊同,又道:“我剛才還琢磨著,沈家倒了,他們失了一座靠山,總不會不尋第二座吧?”

  “你是指,四殿下?”霍以驍挑了挑眉,“找了也不奇怪。”

  或者說,皇上快刀斬亂麻,只動了沈家而沒有動其他附庸,沈家留下來的那些人脈,不來尋朱鈺,朱鈺都會尋上門去。

  那些官員可不曉得什么小公子不小公子的,他們跟著沈家,朱鈺本就是第一選擇。

  溫宴看著霍以驍,道:“四殿下不是省油的燈。”

  只論初心,溫宴的確做到了翻案,也報了仇,可不能說,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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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公主和小公子還在,亦有秘密仍在迷霧之中,他們若不夠小心,在濃霧里迷失了方向,那就是前功盡棄。

  而朱鈺,毫無疑問,會隱在大霧里,在意想不到的時候,從背后刺他們一刀子。

  私運鐵器一事已經蓋在了沈家頭上,想亂了朱鈺的陣腳,需得再添些其他把柄,以及,斬斷朱鈺的各房助力。

  這些事情,溫宴不用展開細說,霍以驍就能明白她的意思。

  “皇上只是暫且放過了沈家附庸,并非沒有動手的心思,”霍以驍道,“無緣無故發難,太過強勢,顯得他趕盡殺絕,會讓那些人憂心忡忡,與穩定朝堂相背離。可若是證據確鑿、師出有名,他樂見其成。”

  這事兒說起來也簡單。

  又不與皇上齊心,又是朝廷蛀蟲,苦了蜀地百姓,皇上留他們做什么?

  溫宴忍俊不禁:“驍爺是會給大伯父找事兒做,人還在北境回京的路上,又得操心蜀地了。”

  霍以驍哼笑了聲:“政績多好看。”

  說是這么說,但蜀地狀況到底如何做,還需得多商量。

  另一廂,曹氏得了溫宴的建議,待溫子甫一回來,就與他提了提,又催著溫子甫請李三揭、周沛,盡量多勸一勸江緒。

  溫子甫再是慢性子,也被曹氏催得急切起來,應下會盡快去辦。

  翌日,大朝會。

  溫子甫趕到宮門前,想趁著上朝前的工夫,先和李三揭提了,無奈廣場上人多,一時之間,沒有看到李大人身影。

  反倒是,霍以驍先尋了他。

  兩人避開了其他人,走到相對僻靜處。

  霍以驍壓低聲音,與溫子甫道:“涪州既如此不作為,該查得查,二叔父尋個機會,我想先問問江緒,蜀地那兒到底是個什么狀況。”

  溫子甫摸了摸胡子。

  四公子隨三殿下六部觀政,先前觀了幾個衙門,都不是只看著不做事,查了戶部與兵部,去禮部時又把婚事辦了,總歸是要有一番成果。

  現今到了吏部,應當也是這么一個想法。

  已知蜀地有狀況,順著往下查,總比再一處處挑錯方便。

  溫子甫便道:“明后日,我讓辭哥兒請江緒飲酒,四公子也過來。”

  江緒近來和他們走得近,四公子也時不時會陪宴姐兒回岳家,在燕子胡同說事,不會招眼。

  敲定了這事,溫子甫定了定心。

  若朝廷要查蜀地官員問題,那江緒將來不管是留京、還是回去,都比現在的狀況好很多。

  到了定好的那日,霍以驍在溫家見到了江緒。

  江緒起身,恭謹行禮。

  他原本以為,今兒溫辭請他,是定安侯府有什么話要說,等來了才知道,其實是四公子想問蜀地狀況,這讓他頗為忐忑。

  霍以驍問了,江緒便一五一十地答。

  “十八年前的大水,對武隆的影響很大,”霍以驍道,“我查過朝廷的賑災文書,當時撥了銀子下去。”

  “我當時年幼,對朝廷賑災的印象很淺了,”江緒道,“我只看到,這么多年過去,武隆依舊沒有從災難中恢復過來。

  這幾年,大災沒有,小災不斷。

  溫兄當日在寶安苑里曾說過,河道多,水患無法全然避免,但作為官員,本該設法應對,思考如何與水打交道,減少危害,可涪州并沒有做到。

  當地鄉紳、先生們也想方設法給衙門提議,卻沒有一點兒好的結果……”

  那些糟糕的事情,江緒都看在了眼里。

  可他出不了力,他只能竭盡全力念書,想著有朝一日得了功名,謀得官職,回去改變那樣的局面。

  哪怕只能改變一丁點,起碼,得出力。

  正說著話,溫子甫回來了,與他一道來的,還有李三揭。

  李大人坐下來聽了一會兒,嘆道:“想法是很好,但是,不容易。

  京城有京城的好處,哪怕是初入官場,一切都還有規矩,地方上面,新人極難,你當個小嘍啰,想指點江山,上峰可不一定聽你的,尤其是,你還想去找上峰的麻煩。

  你想能做出一番成績來,需得蟄伏,得慢慢熬,熬到你說話聲音比他們大了,才能壓住他們。”

  江緒點頭:“您說得對。”

  “這些道理,你也清楚,我就不多說了,”李三揭笑了起來,“你既關心水利,我老李在這事兒上還有些心得,我們今兒就說說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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